会场立刻像是有十万只苍蝇飞了进来,嗡嗡嗡的声音不绝于耳,大家的相互议论很是热烈。
这套方案,尽管有很多瑕疵,但大家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反对情绪。在没有选项的时候,任何选项都是对的。
我相信这一百号来人里面,肯定有那么几个不以为然,但他们不会站出来,至少现在不会。
张三丰走过来,挨着我坐下,用很小的声音说:“我仔细观察了这些人,你这个方案,未必适合现在的他们。“
我问他:“你觉得哪里不对?”
张三丰悄悄对我说:“过于民主了……五千年来,官本位思想早已经深入骨髓,除非他们付出惨痛代价,真正理解民主形态的意识方式,否则,只会催生新的官僚,你想只有一个公民阶级,众生平等,但按照目前这个模式运转起来,就这百来号人,我肯定会产生阶级分化,出现特权阶级,制造阶级矛盾。“
我没张三丰那么丰富的经验,他毕竟冷眼旁观了九百年了,我很想听听他的意见,我问:“那你说怎么办?”
张三丰对于政体这回事一向是能躲就躲,他可能也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根本没多想:“要我说,就搞个封建领主制得了,你就称个堡主、寨主啥的,我当护法,谁不听话就打谁,再不听话,就让贞慧用阿帕奇轰他,保证服服帖帖,令行禁止。”
我哭笑不得:“还他吗护法,我还教主呢,东方不败吗,我要不要先自宫一下?”
张三丰翻着白眼:“想法不错,我支持你,日月神教,一统江湖,就怕贞慧不同意……我不跟你开玩笑,就目前而言,对这些人而言,强人统治是最稳定,最有效的,而不是你臆想的狗屁民主。“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要不,你看看我哪根毛,长得像个强人?”
张三丰眼前一亮:“不是说了吗,我给你当护法,这些人我打个十几二十个问题不大,而且还有贞慧,和只有她会开的阿帕奇,咱们三个,加上你的洞察锁,压住这些人,轻轻松松。”
他还真认真了,我赶紧阻止他:“行了,打住,我不管你高效不高效,我就要民主,像你吗群猪一样被放牧的感觉,我受够了,死都要尝尝民主的滋味再死。“
张三丰一脸不爽:“所以我之前不说呢,我就知道,你跟大大卷一样,死犟,随便你吧,但是我要郑重纠正你……”
我也坐直了身子认真听。
他说:“猪是关在圈里养的,羊才放牧。”
我差点没一口脑血喷出来,这时候你跟我讨论什么畜牧业。
其实张三丰说得没错,这种时候,这种人群,这种规模,确实强人统治是最稳固和高效的,我不是不知道,但我不想开历史倒车。就像我刚刚说的,请记住作为人类的我们,因何而伟大,因为我们总在抗争野蛮和暴力,总在追求更文明的生存方式。
桌山上已经有一个军阀了,我们所的抗争,无非是不要成为自己讨厌的那款人,张三丰深知这一点,他不再多说。
谁曾经还不是个屠龙少年呢,我还记得大大卷用来揶揄刘慈心的典故,不要变成那条恶龙,我时时警醒自己。
讨论结束了,所有人都表示同意这个临时的体制方案,但是,有不少人提出,究竟选谁,需要时间考虑。
考虑就考虑,我们把选举时间定在第二天下午。
然后各自回家睡觉。
我以为末世总会让人多少有些警醒,结果我小看了五千年官本位的毒性,大多数的人,似乎并不明白公民的意义,他们的思维方式依然停留在不是奴隶,就是奴隶主的极端体制中,他们认为的贵族,跟品格高尚与否无关,而是是否掌握权力,他们对做官有狂热的执着,他们往往轻易忽略做官的义务,却无限放大做官的利益。
官者,管理,以管道的形式梳理,使尽然有序,形成合力,可以比喻为管道工。遗憾的是,我们这个营地,并没有几个人,有做管道工人或者是做超级玛丽的觉悟。
我否定了张三丰的强人体制,就是知道集权既摧毁社会,更摧毁自己。如果这个社区事无巨细都要我来决定,我觉得我会未老先衰。毣洣阁
有些人则不,权力对他们而言是一剂春药,使他们腐朽的躯体、衰老的灵魂回光返照。
张三丰说得没错,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当公民,他们跪得太久。
选举进行得很顺利,我们采用了不记名投票的方式,总共投票六轮,每轮每人一张选票,每张选票可以写一个人的名字,然后唱票,计数,重复六次,投出五位委员和一位主任。
结果让人大跌眼镜。
主任居然不是我,连安全委员也不是我。
我两次挽救湖心岛营地于危亡,他们选我当教育委员,负责文体娱乐。
张三丰笑得差点在地上打滚。
然后他很快就笑不出了,因为他被选成了卫生委员。
一个刚来的人,连澡都还没洗过,居然被选成了卫生委员,五大权力机构之一,你说怪不怪,我说不怪,因为他一身道士打扮,在人们的印象中,道士应该懂点草药,不懂草药,也该懂点偏门,不懂偏门,至少把你医死了,还可以给你做场法事来超度。
一条龙,真是深思熟虑。
我算是见识了所谓民主了,就它吗一窝蜂,笨蛋要是占了上风,还不如独裁。
胡建作为唯一的医生,虽然是妇产科,也还是挺失落的,看得出他挺想捞个委员当当。
张登平有意问鼎安全委员,毕竟他管过枪,要他交出来,更是失落,但是他也说,贞慧比他跟适合,毕竟他即使端着枪,也打不过空手的贞慧,何况贞慧还会开阿帕奇。
然后我们来说权力春药的问题。
这是官俊兵悄悄告诉我的。
就在昨天晚上,一些人悄悄串联,在极短的时间里,走了社区里大部分家庭,完成了拉票工作,有的甚至结成了攻守同盟。
废物最擅长的就是结党。
安全委员选了一个健身教练,据说能做五百个深蹲,这个傻子当选的时候,还特意摆了几个健美造型。
李峰喃喃地说:“这事,越来越卡通了。”
张登平:“我想吐。”
我开始后悔了。选出这种靠卖弄肌肉找存在感的蠢货当安全委员,大概率会在战场上双手抱头,深深蹲下,哭着喊妈妈。
纪律委员选了个居委会主任,是那种真正的居委会主任,在之前她的职业就是居委会主任,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位胖大妈反其道而行之,不但胖出了贪官的样子,还常常不请自来,死乞白赖地跑到别人家里去管人家务事。
生活委员我都不知道是个啥物体,瘦得像根竹竿,风都能吹倒,据说以前是个什么大学的后勤处长,他的身材打动了群众,后勤处长营养不良,那肯定清廉啊!
选出来的主任还好,是个律师,戴着个眼镜,四十来岁,斯斯文文的,看起来还像个人。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狗屁律师专门打经济官司,吃了原告吃被告,只要给钱,什么案子都接。
我拍脑门设计的民主体制,就像李峰说的,正在往卡通的深渊里滑落。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末世孤堡更新,第八十七章 民主卡通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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