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昂,嗯昂。”
老驴不满地叫了两声,它那两个鼻孔不住的往外喷着粗气。让一头这样的老驴跑的似马一样快,着实有些为难它了。
余牧拍了拍它的背,安抚了一下老驴。
岔路口前并不见母女的身影,许是今日生意不错,她们已经卖完桂花酒回家去了。
“老伙计,你在这等着我,我去去就回。”余牧冲老驴嘱咐道。
“嗯昂。”
老驴似通人性,听见余牧的话也回应了一声。
余牧取了剑,施展开轻功,直往小路通着的山村而去。
如果自己的假想是错的怎么办?
也许桂花酒的香气只是巧合?
自己的突然造访是否稍显怪异?
余牧心道,若是如此,自己便顺便讨碗酒喝,万一她们刚刚做好饭菜,那,要是能再吃顿斋饭更是不错。
余牧边赶路边这么想着,他是一个开朗的人,人开朗一些总是好的。
来到山村前,余牧特意拍去了身上的灰尘,现在他已不似骑着老驴赶路时那般紧张了。
山村很小很偏,整个村子只不过有二十来户人家。
余牧环顾着每一户人家的屋子,一阵寒风吹过,他下意识便握住了剑。
现在正是要吃晚饭的时候,可是村子里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一天中本该是最热闹的时候此时却是死寂一片。
余牧挑了一户人家敲了敲门。
没有人应答。
他又加重力道敲了敲。
门自己开了。
“有人吗?”余牧探着头推门进去。
有人。
死人!
余牧刚踏入屋子便发现了自己脚边的尸体。
一具男尸斜着倒在地上,他的头颅已经被割去了,鲜血流了一地,只是因为时间过去太久,所以血液早已干涸。
这是余牧隔着屋门没有闻到血腥味的原因。
再一转头,又一具尸体映入眼帘。
靠窗的土炕上躺着一个死去的女人,她身下土炕被自己的血液染成了红黑色。
女人的遭遇还算好一些,至少她的头颅还留在了自己的身体上。
余牧攥紧了拳头,整个人都在发抖。
他不是害怕,而是愤怒。
其余的人家情况和第一家一样,整个村子没有一个活口留下,所有死去的男人全部被割去了头颅。
余牧来到了最后一户人家的屋前,这间屋子的门前种着两棵桂花树。
余牧有些不敢进去了。
他知道自己的那碗酒恐怕是讨不到了。
深吸一口气后,余牧还是推开了门。
卖酒的女人靠坐在正对着门的凳子上,她好像是在等待着余牧的到来。
女人的身上没有伤口,但她还是死了。
她的头怪异地弯曲着,脖子被人给残暴的扭断。
她是死去的人里面唯一没有流血的,但女人的身上满是尘土。女人不像其他人一样是慌乱中被人一剑刺死的,她在死前还勇敢地冲上去与凶手搏斗了一番。
为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会在遭受屠杀的时候如此勇敢。
除非她觉得有东西比她自己的命更加重要。
她的女儿!
余牧仔细看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他没有发现小月儿的身影。
也许妇人看似徒劳的挣扎真的救了小月儿,让她能在这场屠杀中幸存下来。
余牧刚要呼喊小女孩的名字时却发现自己漏了一个地方。
墙角的柜子。
他走向柜子,走的很慢。
柜子的门是虚掩的。
余牧轻轻地打开了柜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满是惊恐的大眼睛。
小月儿张着嘴,身体紧贴在柜壁上。她的喉咙被一剑切开,脖子上还留着一根断裂的红绳。
她勇敢的娘亲没能救她。
呆立在柜子前的余牧好像一下子被拉回了六岁的时候。
那时的他也是这样躲在柜子里,他从柜缝中亲眼目睹自己的养父母被杀。不同的是,他活了下来,小月儿却没那么好运。
这就是他们口中的魔教余孽?这就是所谓的伸张正义?这就是如今的名门正派。
仅仅是为了那一点虚名他们就敢屠杀无辜百姓,然后把百姓的头颅当做战利品来炫耀。
让人欣慰的是他们还知道挑一个偏僻的村子下手,他们还知道关紧门窗来掩盖这一切,他们还知道这件事是不齿的,是畜生都干不出来的。
余牧冲出屋子,死寂的村落中唯有他的心脏在不停的跳动。
他看向庐江城的方向,眼神里出离愤怒。
宗府的大堂内人声鼎沸。
宗在弘正在摆宴庆贺,山珍海味,美酒佳肴堆满了桌子,旁边围坐的弟子下属们更是吹嘘着他曾经的英武事迹。讲到高潮之时,在座的宾客无不叫好,宗在弘也乐的哈哈大笑。
对于弟子和客人们的敬酒他统统来者不拒,颇有一股江湖人杰的豪迈。
他高兴啊。
听着别人吹嘘自己教出来弟子如此年纪便斩杀了几十名魔教人士,他岂能不高兴。
“堂主,堂主。”管家来到宗在弘身边。
宗在弘招呼了两下客人,语气略微不悦道:“怎么了?”
管家道:“有人要见您。”
宗在弘道:“谁?”
管家道:“不太清楚。”
宗在弘眉头一皱道:“不太清楚?我在宴请宾客,什么无名小辈都能来打扰我吗?把他轰出去。”
管家没有退下,他又道:“那个人说您只要看了这个东西一眼,就绝对会见他。”
宗在弘道:“什么东西?”
管家身后跟着的随从赶忙快步上前,递过来一个黑色长条包裹。
宗在弘用手指揭开了包裹的一角。
包裹里是一把剑。
宗在弘才刚看到剑鞘上的雕刻便大惊失色,差点没握稳手中的酒杯。
坐在宗在弘身边的白颠看到自己师父神色大变赶忙问道:“怎么了?师父。”
宗在弘故作轻松道:“没事,没事。”他很快便镇静了下来。
他向管家吩咐道:“去叫那个人在偏厅等我,不,请他到偏厅等我。”
酒桌上的众人还在推杯换盏,宗在弘站起身道:“诸位,我有些急事要去处理,请诸位容我暂时告退一下。”
“哎~说好了今天一醉方休,庐江剑仙怎么能临阵脱逃呢?”
“是啊,宗长老,今天说什么你也不能第一个下桌吧。”
见众人不依不饶,宗在弘笑着应道:“我去去就来,去去就来。”
“宗长老一诺千金,可一定得来啊。”
宗在弘笑着道:“一定,一定。”
应付完众人,宗在弘带着白颠来到了偏厅。
到了门口,宗在弘从随从手里拿过包裹,亲自双手捧着进了偏厅。
偏厅里,余牧已经等待多时了。
余牧道:“宗长老,你既然愿意见我,就证明你认得这把剑。”
宗在弘连道:“认得,认得。”
余牧又道:“你认得此剑,想必也清楚我的身份了。”
宗在弘道:“在下猜得到几分。”
余牧道:“那你应该知道我有很充分的理由杀你。”
“是。”宗在弘冷汗直冒。
余牧冷笑一声,道:“不过我今天却不是为了当年的事情来的。”
宗在弘疑惑道:“那您是为了?”bïmïġë.nët
余牧道:“你当真不知道?”
宗在弘道:“在下不知。”
余牧悠悠道:“贵府的宴会真是好不热闹。”
宗在弘心中一惊,却未接话。
余牧也不多言,他从宗在弘手中拿过青莲剑,道:“明日午时,城外牛角坡,你我一战。”
宗在弘迟疑道:“我。。。”
“不来,你就得死!”余牧没有给他选择。
余牧走后,白颠这才敢进来,他原本是替众人来叫自己师父,不巧却在门外看见了不该看见的。
宗在弘看了白颠一眼,道:“刚才师父是不是很低三下四?”
白颠连忙跪倒在地,道:“徒儿不敢!”
宗在弘并未问罪白颠,而是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白颠道:“徒儿不知。”
“他是当年那个疯子的儿子。”宗在弘的眼睛里满是恐惧。
疯子。
能让宗在弘如此形容的只有一个人。
白颠恍然大悟道:“他的父亲是,是余笙。”
提到这个名字时,白颠的声音也不自觉的低了下来。
宗在弘点头道:“是,是余笙,你知道余笙吗?”
白颠道:“余笙当年在兴云庄。。。”
宗在弘摆了摆手,自己说了起来:“你也只是道听途说罢了,而我,我当时就在兴云庄。二十年前,为了夺得剑仙李白传下的剑谱,三十六大门派齐聚兴云庄,我们抓了余牧的妻子牧归荑为质,逼他交出剑谱。谁知他当场发难,竟是要一人独自力敌在场的所有高手。你要知道,当时各门派领头的最差都是长老级的人物,随行的个个也都是各门派的精英。”
说到这里,宗在弘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近两百号顶尖高手啊,居然被他一个人斩杀殆尽,只有寥寥数人逃出。”
宗在弘的语气仿佛像是他才刚刚从血雨腥风中的兴云庄逃出来一般。
他忽然站起来抓住白颠的手道:“只一剑!他一剑就杀了七个围攻他的掌门,其中就有我寒雁门的上一代掌门!那道青色的剑光,我至今都忘不了。”
说完他身形一晃,跌坐回椅子上。
“要不是这件事,方师兄他也不会赶鸭子上架一般匆忙的继任了掌门。后来,正是他带着各门派的人前去那座海外孤岛向余笙赔罪。因为得知他的妻子患了重病,我们奉上了所有的灵丹妙药才好不容易算是了结了这桩仇怨。”
宗在弘的讲述骇人听闻,白颠这才知道余笙比传言中更加可怕。
两人就这么在偏厅沉默着。
白颠突然开口道:“那师父,明天牛角坡,您是去还是不去?”
宗在弘用手指敲着桌子道:“去还是不去。就是去,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要是他真得了他父亲的几分真传,恐怕我这一去与送死也没什么分别。”
白颠踌躇道:“弟子有句话,不知当讲还是不当讲。”
宗在弘道:“有话就说,你是师父最信任的弟子。”
白颠这才放心道:“师父您其实不用担心,以他的年纪,就算天赋卓绝,武功剑法也不可能及得上师父您的。他余笙有天纵之才,不可能儿子也是如此。明天您有两种选择,若是他真的实力强劲,能在您手上支撑不短的时间,您倒也可顺水推舟的让他赢下这场比试,甚至让他赢得漂亮些都行。若是他实力不济,您也可以稍微多与他激斗一番,让他输也输的好看点。这样您即可保全名声,也能对余笙有个交代。不知师父意下如何。”
白颠说的倒也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了。
宗在弘闭上眼睛道:“他的实力我还是有些捉摸不透。至于去不去牛角坡,我再想想吧。”
宗在弘不断用手摩挲着额头,这件事足够让他头痛。
白颠请示道:“师父,宴会那边?”
宗在弘挥挥手道:“你就说我不胜酒力,已经醉倒了。你替我招待好他们吧。”
“是,师父。”
白颠退下。
一直到第二天的清晨,宗在弘仍然坐在偏厅的椅子上,他倚靠着桌子,用手撑着自己的头,双眼紧闭。看不出来他是在打盹还是思虑事情。
“师父!师父!”白颠快步踏入偏厅。
见到宗在弘似在闭目养神,他立马禁声打算出去。
宗在弘却叫住他:“怎么了?”
白颠禀报道:“今天一早,庐江城便传遍了您要在牛角坡与人决斗的消息,不少人已经前往牛角坡了,还有些人蹲在府邸门口,庐江城内的各门派也是遣人来询问。”
宗在弘却是很平静道:“以人言向我‘逼宫’?”
白颠试探地问道:“那师父你?”
宗在弘沉默了。
他还在犹豫。
他在思索着万一自己输了会失去什么东西,他不想输,极其不想,以至于他甚至都有些害怕了。
他太久没经历过生死搏杀,虽然他每天依旧练剑,虽然他觉得自己的实力更胜当年。
当你去做一件自己很久没有做过的事时,你的心里总是会有些没底。
白颠就这么候着,他也不敢催促宗在弘立马做出决定。
“带上人在府门口等我,待我沐浴更衣之后,前往牛角坡。”
宗在弘做出了他的决定。
木桶里的水是冷的,冰凉的水能让宗在弘已经有些松弛的身体再度紧绷起来,能消去他的疲惫,让他清醒而平静。
他修理了自己的胡子,扎起了自己的头发。他换上了一袭白衣,白衣是他出自名门正派的最好象征。
他紧握着自己的宝剑,步履坚定地踏出了府门。
他没有在意围观的人群,也没有想别的。
宗在弘忽然感觉自己又年轻了,无畏的冲劲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他的身体之中,他又变成当年那个看淡生死的宗在弘了。
牛角坡,因坡上两端凸起酷似牛角,故得名牛角坡。
牛角坡在庐江算不上什么有名的地方,也许只有常年生活在本地的人才知道它的所在。
可是今天不知有多少人聚集在牛角坡之上,因为庐江剑仙今日要在此与人决斗。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连庐江周边不少地区的人都开始往牛角坡赶。他们不在乎庐江剑仙的对手是谁,他们只为一睹庐江剑仙出手的风采。
宗在弘提前半个时辰来到牛角坡的行为让围观的众人纷纷感到很诧异。
以宗在弘的身份,对手是谁能让他放低姿态提前来牛角坡等待?窃窃私语的声音在牛角坡蔓延开来,众人都在猜测宗在弘对手的身份。
宗在弘持剑独立于一端牛角之上,他双手环抱,白色袖袍随风而动,遥遥望去,自有一股宗师气度。
午时已至,但余牧的身影迟迟没有出现,宗在弘抬头看了一眼太阳,继续等在原地。
随行的弟子凑到白颠身边问道:“师兄,午时已到,怎么师父的对手还没有来?”
白颠斥道:“你多嘴什么?师父没有吩咐,你在这等着就是。”
被呵斥的弟子不敢还嘴,只好乖乖的站在一边。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宗在弘还是在坡上站着纹丝不动。
太阳不大,却足以让他的鬓角上满是汗珠。
一头老驴慢悠悠地走上坡来。
余牧拍拍老驴的脖颈,老驴甩了甩头停了下来。
他取下包裹里的剑,对老驴道:“委屈你在这晒一会了,放心,不会太久的。”
现在,牛角坡的两端牛角都有人了。
“驴子走的慢了些,让你久等了。”余牧的嘴角挂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
宗在弘淡淡道:“无妨。”
余牧道:“我还以为你会像当年兴云庄一样落荒而逃呢。”
宗在弘道:“此一时非彼一时。”
余牧笑了一声道:“你们这些人,总是话里有话。不过我听得懂你话里的意思,也看得清你白衣下的黑心。”
“拔剑吧。”宗在弘一声断喝。
他不想被余牧的话分散注意力,他很专注,专注于自己手中的剑。
余牧大笑道:“你叫我拔剑?你也配!”
这一句你也配响彻了整个牛角坡,每一个观战的人都听的真切。
宗在弘的脸色冷了下来,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他宗在弘什么地位,怎能容忍余牧一再的羞辱。
他拔剑出鞘,直冲向余牧。
这一剑,宗在弘只是为了试探余牧的实力。他虽恼怒,却还没失去理智,他不会杀掉余牧,最多也只是给他一个教训。
只是这一剑落了空,余牧身形轻轻一晃便躲开了这一剑。
“好慢的剑。”余牧嗤笑道。
余牧这轻巧的一晃给宗在弘敲响了警钟,他不再藏拙,开始使出全力。
只见余牧围着宗在弘闪转腾挪,任凭他剑招尽出却连余牧的衣角也没碰到过一次。
宗在弘不可能让余牧那句“你也配”变为现实。他身经百战,自然不会因为攻势受挫而慌了神。
余牧只躲不攻,十几招过后,宗在弘也稍微有了些底。
他先冲着余牧面庞虚晃一剑,当余牧轻松闪到他的身后时,他使出了一招‘回首望月’。
这是寒雁六式中最快也是最突然的一招,宗在弘自信自己这次绝不可能刺了个空。
“砰。”这是金铁交击的声音。
宗在弘的剑离余牧的脸只有一寸的距离,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将手中的剑再向前推进哪怕一丝。
余牧的剑鞘精准地卡住了宗在弘的剑柄。
“这种实力可配不上庐江剑仙四个字。”
余牧的调侃让宗在弘惊怒交加,他向后一退,想要拉开与余牧的距离。
他没能退出这一步,有什么东西已经抵在了他的腰上。
余牧的剑柄!他已然到了自己的身后!
宗在弘明白,此时余牧想要杀他是易如反掌,他一动也不敢动。
余牧把头凑到宗在弘耳边道:“如此不济的师父怎么教的出能那么出众的徒弟。不知他们杀的到底是魔教余孽,还是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
宗在弘在颤抖,他的自信已经没了。
一个人失去自信的时候,他便离失败不远了。
宗在弘转身挥剑,他已经没了理智和章法。他只觉手腕一痛,长剑抛飞。
手无寸铁的宗在弘站在余牧面前有种说不出的滑稽可笑。
余牧并拢手指,反手一掌直抽的宗在弘跌倒在地。
宗在弘跪在地上呆呆的看着自己掉落在地的长剑,而面前的余牧果真连剑都没有拔出来。
他输了,以最屈辱的方式输了。
庐江剑仙四个字所代表的荣耀此刻被他丢尽了。
余牧冷冷地道:“宗在弘,你跪在这里想博取同情吗?该被同情的应该是那些惨死的无辜百姓!”
宗在弘看了看自己的徒弟们,看了看坡下围观的人群,又看了看天空中的太阳。
他想了想余牧的话,又想了想自己。
余牧显然不会放过自己,自己就要死了吗?
他捡起了剑,想用自尽来留住最后一丝尊严。
但他没能成功,余牧一脚踢开了他手中的剑。
余牧道:“你不用急着自尽,死的感觉并不好。只要你能在三息之内跑下坡去,我可以留你一命。”
生命的希望再次燃起,宗在弘想也没想便朝坡下跑去。
一柄利剑贯穿了宗在弘的胸膛。
是他自己的佩剑!
余牧没有兑现自己的诺言,他如此对宗在弘说只想让宗在弘死的丑陋一些。
‘庐江剑仙’在比试中不敌后居然试图逃跑。
宗在弘用无辜村民的命换来了虚名,余牧便让他用最丢脸的方式死去。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坡下围观的众人个个都目瞪口呆,他们就这么看着宗在弘的尸体滚下了牛角坡。
待到他们抬头看向坡上的时候,余牧早已不见了身影,而庐江剑仙的弟子们不知何时也全都倒在了地上。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洛神剑更新,第二章:庐江剑仙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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