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回归正规之后,岑轻衣卸下重担,身上的沉睡许久的懒虫终于全部发作。
她像是要把之前所有缺的觉都补回来一样,昏天黑地地睡了十天,醒来之后弄了这么一个花室,美其名曰要种花养草,修身养性,但其实每日里都躲在花室里睡觉。
种花养草她倒是也干了,就是把之前搜集的一些种子撒进去,让它们自由生长,至于准备工作如挖土坑和后续的填土浇水就都交给沈千山做了。
虽说他们都是神族,以灵力就可以让这些花草长得十分茂盛,可二人不约而同地都避免用灵力,像是要归隐山林,做对普普通通的夫妻一样。
沈千山做好饭,算了算时辰,差不多到岑轻衣午觉醒来的时间了,轻轻地推开琉璃门。
再让她睡这么几天,休息过来了就不行了。长期如此,到底伤身。
他走进花室之后立刻回手把门关了个严严实实,将寒风阻挡在外。
往日里这个时辰岑轻衣都是躺在他做的一张摇椅上,眼神朦胧地看向他,声音因为还没完全睡醒而显得软软糯糯的,唤一句“师兄,你来啦”。
可是今日摇椅上空无一人,沈千山走之前给她盖在身上的大毛毯正乱作一团堆在椅子上。
沈千山眼神一凝,视线迅速而又严密地在花室内扫了一圈。
花室一切还和他走的时候一样,并没有其他人闯入的痕迹。
他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那她人去哪里了呢?
他这么想着,花室的正中央忽然出现一个投影,一男两女,接着动了起来。
男人家里娶了穿花裙子的女人,出门时把另一个穿白裙子的女妖撞倒了,酷炫霸道拽地说:“女妖,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他对这女妖连哄带骗,涉世未深的女妖被他骗着坠入爱河。但男人的发妻怎么会看不出枕边人已经变心了,她找上女妖和正与她卿卿我我的男人,闹了一通,谁知异变突生,女人为了救男人不慎失去了一条腿。
她蹲在地上,以袖子擦眼泪:“呜呜呜,你变了,你当年说要爱我一辈子的!”
男人痛心道:“你只不过是失去了一条腿,可她失去的是爱情啊!”
“妹妹你看,他不值得!”女人突然从地上站起来,拉起女妖健健康康地离开了,把男人抛在身后,从此二女姐妹相称,隐居桃源过上了幸福美好的生活。
“……”
沈千山面无表情地看完,说:“你这又是看了什么话本?是近来太闲了么?不是说了别看这些。”
“师兄哟,你掉的是金师妹、银师妹,还是这个多才多艺的可爱师妹呢?”
岑轻衣忽然从花丛中钻出来,嘴角贴着两撇小胡子,神神叨叨、摇头晃脑地问。
沈千山嘴角一抽:“好好说话——你嘴上这贴的又是什么?”
“你这种老干部不懂啦。”岑轻衣一把薅下小胡子,“不是看的话本,是我自己写的!你看,是不是很好?女孩子嘛就要互帮互助,这种渣男不值得!你说对吧,师兄?”
她眯起眼睛,盯着沈千山,眼神里满是“只有渣男才觉得不好不对”。
“……”沈千山有些牙疼地说,“好,对。”
岑轻衣双手一拍:“是吧!我也觉得好!明日里我就拜托楚楚帮我印出来,笔名我都想好了,就叫兰陵哭哭生。我敢保证,我这书一定风靡三界!你信不信!”
沈千山沉默许久,几次欲言又止,足足十息才克制地吐出一个字:“信。”
不过他不觉得会有人喜欢这样一看就很奇怪的故事。
端方正直的沈师兄明显不明白泼天狗血火葬场的魅力所在。
直到后来真的无论何族都抱着兰陵哭哭生的书一边喊太虐了狂骂不止一边忍不住继续看,他也没能明白为什么大家会对这种故事这么着迷。
不过话归现在,岑轻衣给沈千山指了指她刚刚做出来的机器:“师兄你看,利用光和镜子,不用术法,我也可以让这些有意思的话本内容动起来。等下次楚楚过来,让她带着,哄小孩用的。”
“……”沈千山艰涩地挤出几个字,“这个,给幼儿看,似乎不太妥当。”
“噗哈哈哈哈!不是这个!我还写了好多……喏,这本童话就是给他们的。”
她从花丛地下抱出一大摞话本,从《断情绝爱:妖君的第九十九次逃妻》到《强取豪夺:师尊轻点撩》,应有尽有,她扒拉半天,艰难地从里面翻出一本幼儿故事。
“……”沈千山看着她颇丰的收藏,第三次沉默。
难过他总觉得她夜里睡好了,白日里还那么困,一睡睡一天,还当是精神没养好,原来是打着休息的幌子躲着他看话本了。
沈千山随手拿了一本翻了翻,什么“她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女妖,你自己点的火,你负责灭”映入眼帘。
“……”难以言喻的沉默在花室里弥漫开来,半晌,沈千山说,“这么精神,那明日开始早起早睡,午觉也不要歇这么长时间了。”
“唔,不要嘛师兄,是真的春困夏乏秋打盹啊。”
“现下是冬日。”
“对呀,所以冬天理应有个冬眠嘛。”
“不行。”
倒也不是真的起不来,其实岑轻衣早就习惯了这种作息,但看到沈千山那嫌弃的眼神,像是看到了极其辣眼睛的东西,她忽然来了精神。
“师兄~”一声“师兄”被她叫得七扭八拐的,沈千山眼观鼻鼻观心,毫不动摇。
岑轻衣狡黠地眨了眨眼说:“那我求求师兄,好不好?”
“你怎么求?”
岑轻衣清了清嗓子,毛手毛脚地挑起沈千山的下巴说:“男人,你知不知道你在玩火?”
“……”
“男人,你再怎么挣扎也是没有用的,你逃不出本仙子的手掌心。”沈千山的一张冷脸陪着这台词莫名滑稽,岑轻衣忍着笑说,“我劝你乖乖听话,不然……”
“不然怎样?”
“不然,我就‘喵’给你听哦。”
岑轻衣忽然软了语气,手缩回胸前,学猫爪挠了挠空气,还应景地歪了下脑袋。
“胡闹。”沈千山冰冷的眉眼柔和下来,可话一出口,他就发现自己这语气太没分量了,又咳了一声,端着说,“不行。”
他以为自己此时充满了威慑力,可他看向岑轻衣的眉眼中充满了温柔,像是一潭经历了严冬的水,上面凝结的那层冰在初春时节的融融春日下消散殆尽,几尾游鱼从水底探出头来,不经意间亲|吻着随之而来的春风。
一股细细的电流从尾椎一直蔓延到全身,岑轻衣轻轻打了个寒战,鬼使神差地伸手从一旁的花丛中折下了一小段梅花,将它咬在嘴里,下颚微抬,踮着脚尖凑近了说:“那这样呢?”
梅花幽幽的香气混合着她说话的热气逸出,岑轻衣笑吟吟地看着沈千山,眼睛清澈见底,却又像是含着一把小钩子一样。
沈千山心头一跳,手不由自主地抬起来,想要去触碰她的脸颊,指尖却先一步碰到了有些粗糙的花枝。
他晃过神来,立刻放下了手,然而岑轻衣却一边眼神分毫不移地放在他身上,一边捏着花枝离开唇,旋即又印上仿佛还带着点温度的那一小段——他指尖方才触碰的地方。
那一瞬间,沈千山听见了花房外大雪落下的声音。
岑轻衣眼神分寸不错,衔着花枝,伸出双臂勾住沈千山的脖子,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随即踮起脚尖,额头对着额头,鼻尖抵着鼻尖,气息交融气息,唇瓣因为花枝的阻隔而若即若离,随着呼吸若有若无地蹭上另一片温热。
梅花香气从一个人的唇间过渡到另一个人的唇间,沈千山的呼吸不由地加重了点。
两人也算是老夫老妻,尽管是自己先动的心思,但在这种事情上,岑轻衣还是有点紧张,不由自主抿了抿唇。
花枝随着她的动作在二人的唇间碾了碾,岑轻衣感觉到手下的肌肉一点一点地绷紧,从鼻腔中哼出一声笑来,模模糊糊地说:“师兄,你有反|应了。”
她和沈千山谁都没有闭眼,她能看到沈千山波澜不惊的瞳孔随着她话音的落下剧烈颤动一下,也能看到了沈千山瞬间幽深的瞳孔中映照的她那水光粼粼的眼睛和布满红晕的脸颊。m.bïmïġë.nët
这样清清楚楚地从对方眼里看着自己将所有欲|望都展现出来的样子实在是太羞|耻了,她索性闭上眼睛,手臂用力,将沈千山又拉近了点,舌尖绕过花枝,触碰到那片温热柔软的地方。
骨节分明的手插|进乌黑浓密的头发中,沈千山一手托着岑轻衣的头,另一只手环着心上人的腰,将她整个人彻底拉进自己的怀里。
花枝随着时而和缓时而激|烈的动作在他们唇间颤动,初初绽放的梅花花瓣轻轻抖动,挂在上面的水珠顺着缝隙滚入花|蕊,破碎在浓密的花|蕊中。
岑轻衣的腰身控制在别人手中,被迫后仰,又被吻得七荤八素喘不过起来。她从铁钳一样的禁锢中挣脱出一只手来,捏住梅花花枝的尾端,可指尖窜上一股股电流,软得她差点没拿住让花枝落在地上。
沈千山后退了一点,岑轻衣又细又急地喘了口气,还嫌不够搓火,又加了一把柴。她抬起头来,勾起还带着水光的红润唇瓣,问:“好师兄,这样可以么?”
她笑得就像是只勾魂摄魄的妖精,沈千山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来,复而封住了她的唇。
他手上一用力,维持着这个姿势,将岑轻衣整个抱了起来。
惊呼被他一并吞进唇中,他抱着岑轻衣向前走了几步,一只手固定住不太老实的她,另一只手将乱成一团的毯子铺在摇椅上,然后将岑轻衣放了上去。
小衣落在地上,摇椅的“吱呀”声像是一首有节奏的曲子,温暖的花房升腾起阵阵热气。
花瓣飞舞间,岑轻衣仰头避过一滴自上落下的汗珠,环在沈千山脖间的手抬起,勾上他束发的玉簪,用力一抽,玉簪便从发间脱出。
乌黑的头发散下,岑轻衣维持着原先的动作,腰上用力,坐了起来。
这带得她浑身一激灵,所有的感官在这一瞬间都达到了极致,她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才将声音压在喉间,一只手拢起他的长发,颤抖着另一只手,用梅花花枝给他挽了个发。
花房之外,大雪渐深,花房之内,春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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