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色阴沉气场也很明显的不对,陆哲抬头向正在偷看自己的张莹滢望了一眼。
张莹滢一脸我救不了你了你死定了你自己看着办吧的表情,鼓鼓眼转回头去。
陆哲就拿了本数学练习册出来,翻开到一个打了记号的题目,朝覃莳推了过去。
眼见覃莳不搭理他,他就轻轻的用练习册又推了推她。
覃莳瞥了他一眼,没出声。
陆哲便说:“我不会。”自从发现了覃莳这人吃软不吃硬后,他就开始时常琢磨起与她说话的语气。
既需弱,还需软。措辞和语气都需要更改,与他的本性并不相像,但他并不为难。
他不为难,但覃莳听着很为难。
陆哲用了很可怜的语气,仿佛这题不会天都要塌了一样,但覃莳偏偏知道这人即使将天捅个对穿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柔弱又可怜的语气再次来袭,覃莳起了一背的鸡皮疙瘩。
覃莳抿着唇看陆哲,看看他还能把自己弄成什么样。
然后陆哲就真的委屈兮兮的说:“不会做也不给讲了吗?”
前排的张莹滢听了两耳朵,这会儿也受不了了。抖了个哆嗦,呲了个气,她扶着额脑袋直接趴到了桌面上。
听到了来自大佬的娇嗔,她整个人都麻了。受不了,受不了。
从外头走进来的姚枫本来笑得贱兮兮的瞧着是想过来跟覃莳说句什么,还没开说,听到陆哲的半句话也赶紧搓着手臂麻着脸走开了。
覃莳无语挑了陆哲一眼,陆哲张嘴还要再说,覃莳赶紧拿笔尖点上他的眉心。
这处地方,就是他昨天信誓旦旦所说的暂停键。
“暂停。”她道。
于是,陆哲就真的知情识趣的停了下来。
但他还是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下课。
覃莳合书收笔,两指点了点陆哲的桌面,而后勾了勾手。
是在叫他跟上,也是在叫他过来。
陆哲就很乖的跟了上去。
覃莳走得很慢,陆哲就走得更慢。
他坠在后头,比覃莳高了一个头,两个人在走廊上的行走,宛如被慢速播放的了1.5的画面,很多早上没来得及跟覃莳打招呼的人这会儿也看见了,很礼貌很客气的或冲到窗户、或冲到前后门,或直接冲到走廊,恭恭敬敬的朝覃莳喊:“覃莳好!”
就非常有毛病。
每喊一声,覃莳就回头斜望陆哲一眼。
那眼神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这是你下的命令?你是不是有毛病?
陆哲的脸色不太好。
他昨天是警告这些人要礼貌,要记得跟覃莳打招呼,但也不是声势浩大成这么个难看的样子。
陆哲瞪了眼正上杆着来打招呼的陈承一眼。陈承吓了一跳,喊了句更大的:“覃莳好!”
他从后门跳出来,吼的这一声刚好吼在覃莳的耳边,覃莳都被他吼惊了。
不用覃莳无语,陆哲自己先无语了。
不等覃莳动作,他赶紧双手捂住覃莳的耳朵,一脸不悦的对笑容满面的陈承无声道了句:滚!
陈承的笑容僵在脸上,不明所以的望着他那老大捂着覃莳的耳朵,一路以杀人眼神瞥向跃跃欲试要再来打招呼的众人。
回到教室,坐回座位,覃莳斜眼瞧着陆哲,舔了舔后槽牙等着他的解释。
要不是现在病恹恹,她真的想掐死他!
这会儿她真的全校闻名了!
陆哲一言难尽脸:“我没想到。”他是真没想到,他的这句话能被理解操作成这样。
一群少年,把牌面当成了礼貌,整个操作尬穿地心。
回到少年时,他几乎都要忘了,那三个因他意外夭折的少年的头脑有多简单。这群少年,跟他之后掌控的那些人完完全全的不一样。
陆哲抠了抠眉心:“我来解决。”
覃莳无语向他。
这事情,当然得他来解决,难道还能是她?
又是觉得大佬大脑宕机的一天。
张楚楚是一个月之后才来学校的。
她来的那天正好下了场大雨,据她所说因为天气不好的原因,张爸爸张妈妈差点就要取消了今天去学校的行程。
经历一场生死,看淡了更多的东西。原本就对张楚楚成绩十分佛系的张爸爸张妈妈,这会儿更佛系了。
但张楚楚不干。
张楚楚跳着脚要来学校,她在家里跟她爸她妈以及孙知年几个人大眼瞪小眼的都快瞪成了乌眼鸡,她得要来学校透口气。
大家都听说张楚楚受了很重的伤,这会儿看她全胳膊全腿的一张小嘴还是那么活力四射的叭叭叭,就都觉得传言有误。
只有陆哲,意味深长的看了张楚楚一眼,看得张楚楚肝胆颤了颤。
张莹滢拍拍她的肩膀附耳同她道:“别怕别怕,他最近在我们覃莳这可乖啦。”
然后,张楚楚就发现这陆哲是真的很乖很乖,跟顺好了毛的小狗似的,连眼神都变了。
可怜巴巴的怎么回事?
约好等天晴了三个人一起吃顿饭,结果过了几天天晴了要去的时候,陆小狗还非跟到了车站。
覃莳就不发一言的点了点这人的脑门,然后这人就没再跟了,跟中蛊一样。
张楚楚问她:“你这是什么葵花点穴手的伎俩?”
覃莳笑了笑没答话,她要再说,覃莳就也在她脑门上点了一下。
张楚楚摸摸脑门说:“你这招对我不管用啊。”
覃莳点头:“是没用。”
吃饭的地方挺闹,张莹滢只好跑去外头接电话。眼见她走远了,覃莳便放下了筷子,转头问正吃的兴致盎然的张楚楚:“让你系好安全带的,为什么不系?”她说的是出事那天的事儿。
张楚楚勉力将嘴里的菜咽了下去,咬着筷子尖瞧了瞧覃莳。
她醒了这么多天了,连上学都上了好几天了,覃莳一直没有问过,她还以为覃莳不会问了。原来,覃莳是等着要当面来问。
张楚楚的脸颊上莫名起了点绯色,咋咋呼呼的声音渐低不可闻,她将筷子尖咬了又咬,道:“那天晚上,我看到了孙知年钱包里的照片。”
她身上带的钱不够,就找孙知年先借。
但孙知年这人惯常爱跟她掰掰扯扯叽叽歪歪,她就一把抢过了他的钱包,从里面拉了张卡出来。
孙知年的钱包里,能放照片的栏格里并没有放任何东西。但是当张楚楚将那张卡拉出来的时候,顺着卡掉出来的还有一张薄薄的小小的照片。
似乎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张楚楚蹲下身去捡了起来。
她都不记得照片拍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但是那身裙子因为太紧了,她早就没有在穿。
照片里的她站在那里,扬着头眯着眼,看向照片外的某个地方。而她身后的男人,满眼温柔嘴角噙笑,将所有的目光都投在了她的身上。
这张孙知年同学早年偷拍到的照片,瞬间点醒了张楚楚的七窍。奇奇怪怪的孙知年,表里不一的孙知年,惯常爱欺侮她的孙知年,会在看不见的角落如此注视她并小心收藏起照片的孙知年。
她要回家,怄她不过的孙知年就真的退让。
副驾驶位离他太近了,她爬到了后座,可是副座后的那个位置一抬头总能瞥见他,张楚楚就松了安全带,准备换到他后头那个看不见他的位置坐下。
事故,就是在这个节点发生的。
“所以,你们在一起了吗?”打完电话回来已经在张楚楚后头趴了很久的张莹滢突然出声问。
张楚楚眨巴眨巴眼:“怎么可能!我爸妈当他是儿子,他四舍五入就是我哥!”
张莹滢无语:“我问你,你跟我扯你爸妈干什么?再说了,你也没当过他是你哥啊!”
张楚楚撅起嘴:“反正这事情不好办吧,再说了,他是不是也太老了?他足足大了我八岁,我都能叫他叔叔了对不对?!”
张莹滢对她说:“也不能单凭年龄来衡量问题。你看陆哲这人跟我们差不多大吧,但你说说他是不是说话做事都显得特老派?”连娇嗔起来都带着点别扭的老土劲,吐了很多次的张莹滢已经对这人无力吐槽。
覃莳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尖。
如果张楚楚要叫孙知年一句叔叔,那按她推测的陆哲的实际年龄,她估计也得敬陆哲一句叔叔。
原来,每回他语气一不对劲,那汗毛倒竖鸡皮疙瘩顿起的违和感是从这来的。
顾柏将陆哲送到他住的地方,见陆哲冷着脸下车,忍不住摇下车窗道:“董事长就只有你一个儿子了,他总不会害你,你再想想。”
陆哲勾了勾唇角,笑容无尽讽刺。他应了句好,态度却无所谓。
顾柏还有很多话想说,这会儿看见陆哲的样子,也说不下去了。
望了眼顾柏远去的车影,陆哲的眼微微的眯了起来。
最近,提醒他的人太多了。看来,岳倩是真的疯了。
解开门锁,走入房间。陆哲为自己倒水的时候,奇怪的发现居然没有看到小喵。
它没在它的小角落,也没在沙发上窝觉。陆哲边端着杯子喝水,边推开各房间的房门来找。
都没有看到。
陆哲皱起眉头,四望了一下各处窗户。难道是跑了?
然而,就在他要关上他那卧室的房门时,他突然顿住了动作。
打开的门下,有许多滑落滴溅下的深红色。
骤然将手中的被子握了紧,陆哲缓步走入卧室。
卧室的门缓缓的关合上,被一把匕首插入肚腹,破布一样气息全无的小猫被钉在了卧室的门上。
钉上去的时候它显然还活着,门后抓挠的爪印很深,从每一道深刻的爪印里都可以看到生命的最后,它在绝望的苦苦的挣扎。
小小的猫咪,原来也会有那么多的血。瀑布一样淌落到地面,凝结成了一片深红色。
陆哲握着水杯的手无法克制的颤抖起来,他的眼尾渐渐蔓上了狂烈的猩红色。
夜灯蒙蒙,月影横斜。
就像那夜,岳致挑着桃花眼缓慢幽长道:“……岳倩是颗炸弹,冷不丁轰一声就爆炸了。”他夸张的做了个爆炸的手势,连眼尾也仿佛跟着那团想象的爆炸而微微地扬。
岳致眯着眼笑了笑,转头,意味深长对他道:“她的目标是你,你呢,最应该做的就是远离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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