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我想起了被剥了皮的乔云,这张皮十之八九就是乔云的。
黑衣人深埋的头抬了起来,犀利如刀,清澈明亮的目光和我对上,是那般纯洁。他在我们三个身上扫了扫,摇了摇头,踏着灌木,脚不沾地转身离去。
“哥,那张皮是乔云的吧?”涵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了过来,脸色也没有之前那么的苍白,嘴唇也红润了不少。
“我想是的。”我拉下袖子遮住了手臂上的伤口,不想让涵子看到,让他感觉亏欠我什么。牧子看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怔怔出神,脸上神色复杂难明。
我们三个算是故地重游,当年的八个人现如今只剩下三个了。
那座该死的古墓就是在这片茫茫松林里,也不知道这些年还有没有人进去过?进去的人有没有像我一样从坟墓里爬出来,穿着别人的皮活在世上。我期待小希有一天像我一样从坟墓里爬出来,再次临世,和我重逢。
“引渡者在附近出现,想必警察也快到了。我们现在还是先离开这个地方吧!”牧子望了望四周,凝重地说。
我不甘心这么离开。毕竟我们很少来这里,何况此次离开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回来保山,再去那墓园拜祭小希。但目前的情况容不得我不舍,一旦被逮捕,四条人命加生,不判死刑是不可能的事。
“我们一路向西南,路上尽量避免与人接触,免得被人出来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我点了点头,向前走去。走到一个小山头,这里视野比较开阔,能够看到当年我们八人去过的地方。我不舍地看着当年一起闯过的地方。
那儿有一块很大的赤裸红岩,一侧是一棵参天石松,当年我们一行八个人曾在那棵树下把酒言欢,如今却物是人非。
忽然一道身影在参天古木下一闪而没,消失在赤裸红岩之后,仅留一角衣袖和几缕青丝。那一身白衣素装,三千青丝的背影这些年来一直深深镌刻在我脑海深处。一别五年,原本以为阴阳相隔,不会再相见。虽然有过幻想,但我心里清楚那是不怎么可能的。而此时一闪而过的背影,深深地冲击着我的大脑。
“我看见小希了。”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红岩后随风而动的秀发和衣袖,唯恐那倩影突然消失。
“我也看见了。”牧子惊诧的声音响起,话语莫名酸涩。
“找回嫂子,把她带回哥身边。”涵子说着便率先迈开了步子朝着石松红岩跑去,一往无前,义无反顾。
牧子也跑了出去,我却迟迟不敢动身。小希在当年死了,众所周知,我也死了,但我却活了过来,如今再见小希,他们两个并不l惊讶,我也一样。只不过是我害怕一会见到的不是小希而是其他人。我真的不敢面对。
“我知道你在害怕。”牧子见我没有跟上去,和涵子停了下来说,“露露是醒不过来了,但你还有希望,难道你要放弃吗?”
牧子的话让我想起了他的女友露露,那个阳光奔放,大大咧咧却不是体贴温柔的女孩。同样也想起了文静恬雅,出尘脱俗,冰清玉洁,宛若出水青莲般的小希。
我明白了为何在看到小希后,牧子的话那么酸涩了。他爱的露露没法再醒过来了,见到我和小希相逢,他想起了露露。我知道不能放弃这样的机会。
我一咬牙跟了上去,我们三个一边跑一边盯着那随风而动衣袖和头发,马不停蹄地在灌木林里穿行,直奔石松红岩而去。
十几分钟我们才靠近石松,一道女孩子特有的体香从红颜后飘来,令人心旷神怡,神清气爽。那道倩影伫立在红岩之后,背对着我们望着之前的十二个引渡者所在的山头,一动不动。任清风抚弄青丝素衣。
“绝对是嫂子。”涵子神色坚定,十分肯定地说。
我也点了点头,这么近的距离,小希即使化成灰我也认识。
我向前走了几步,距离小希不足半米,我激动地问:“是你吗,小希?”
我期待着她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一别五年,阴阳相隔,我真的太想她了。
牧子和涵子也和我一样,屏住呼吸,焦急地等待着。
她没有说话,只不过身体缓缓地转了过来。只是身子在转,头依旧是背对着我……骨骼在啪啪作响。
我被吓得反应不过来,双腿发抖,无力,头皮一阵阵发麻。
“是我。”嘶哑而又厚重的声音响起,格外地刺耳。这不是小希,小希的声音空灵而甜美,和这嗓音截然相反。我想逃跑却挪不动步子,也发不出声来。身后的牧子和涵子也没了辙,动弹不得。
“怎么办?”牧子用唇语问我。
我嘴唇蠕动回了一句:“静观其变。”
骨骼声响渐渐减弱,她的半个身子都转了过来,我闭着眼睛不敢看。
“你不也变成了别人的样子了么?我变成这样子你就不能接受了么?”声音沙哑刺耳。
“睁开眼睛看我。”我紧闭的眼睛被一双很黏的手给扳开,同时一股血腥味充斥我的嗅觉神经。我眼睁睁地看着白衣素装下扭曲的身体,头皮一阵阵发麻。她裸露的皮肤消失不见,满眼都是可怖的真皮层,肉丝藕断丝连,苍蝇嗡嗡乱飞,肉缝之间还有蝇卵。
她绝对不是小希,她的性格和小希截然相反。我很想吐,但吐不出来。
忽然,她的头咔嚓一声转了过来。那是一张被剥了皮,血肉模糊的脸,大大的眼珠下是一个狭长的嘴巴,白牙带血,裸露在外,分外狰狞。
眼中毫无生机,木木地盯着我,嘴巴一张一张地,喷出一些带血和口水的肉丝沾在了我的脸上。
“我是你的爱人,你朝思暮想的那个小希。”她嘴巴一张一张,伸手向我而来。
“希你妈个头。”牧子怒吼了出来,与此同时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擦着我的耳朵飞了过来,直接砸在了怪物的脸上。“咔嚓”一声,脸上砸出一个大坑,一个踉跄倒在了半尺深的松针上,而我也能够活动了。
我弯着腰,忍不住呕吐了起来,但什么也吐不出来,干呕了几分钟。牧子和涵子凶残到了极致,一人捡起一块石头朝着那怪物的脸部胸膛猛打,口中大骂不止。bïmïġë.nët
“叫你冒充我嫂子!我弄死你!”涵子打得格外凶残,每打一下都会传来骨裂声。
我擦了脸上恶心的肉丝和血迹,走过去看着那并不陌生的服装,苦笑不已。看来引渡者对我们八个人无比的了解,而我们对他们了解并不多,很是被动。
眼前的这具尸体的体型格外的眼熟。像是在哪见过这个人,还不止一次。
“这个怪物只有一只耳朵!”涵子在不再动弹的尸体脑袋补了一脚后,看着他的右半边脸大叫了一声。
“乔云?”我和牧子异口同声。
昨晚在金鼎ktv打架的时候,我咬了乔云的一只耳朵,而且这扭曲的身形和乔云不差几分,是他无疑。
“你们是说他是乔云?”涵子惊讶,一脸不敢置信的脸色,我和牧子无奈地点了点头。
我们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峻,死去半天的乔云还不仅诈尸,而且还穿着小希生前相似的服装出现在这里,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这些事情让人想想都毛骨悚然。
我们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烂尸,一股不安笼罩在心头。
“乔云被引渡成了阴人,不死不活。”涵子开口,靠在赤裸红岩上,呆呆地看着天空。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心中无奈地叹息。三个人站在红岩前,各有所思。
靠着红岩的涵子似乎发现了什么,把我们叫了过去,说:“哥这儿有两行模糊不清的字。”
我和牧子走了过去,蹲下身来仔细辨认涵子发现的两行字。那是两行十四个小篆,深深刻在石头上,但经过无数岁月的侵蚀,好多字已经模糊不清,我们只辨认出了第二行字的四个字“一*云阶仙**。”第一句早已模糊不清,认不出任何一个字来。但第二句的几个字就把我们弄的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我们以前也在这里呆过,怎么就没发现,说不定是引渡者设下的陷阱。”牧子十分的谨慎。
我仔细辨认字体,用手触摸这充满岁月沧桑感的字体,摇了摇头说:“这些字的历史至少有几千年了,假不了。”
涵子没有说话,还在仔细的辨认那些小篆。终于又让他认出了一个字,一行七个,已经知道了五个:“一*云阶仙*泣。”
我在口中默念这五个字,不断凑字想把它补充完整,但始终找不到。
牧子也苦思冥想,靠着石松苦思冥想。我们之所以这么卖力地去想。是因为我们都隐隐猜测到了这两句话和那该死的古墓一定有关联。只要破解了,寻找古墓就有线索了。
涵子开口问:“哥你听过杨玉科将军么?”
摇了摇头旋即点了点头,作为一个大理人,对杨玉科将军并不陌生,虽然在大理他没有杜文秀那么出名,但也有一定的名声。他是清朝将领,一代抗法名将,做到了两广提督的高官。
牧子大叫一声站了起来,惊喜大叫:“杨玉科,字云阶!”牧子偏爱历史,读过各种野史,对历史熟捻得很。
“他是怒江兰坪人。”牧子挠头,兴奋地大笑。“终于有线索了,哈哈。”
我一个激灵,脑子飞快运转,把事情串通了。那消失的古墓和杨玉科将军这个清朝将领有关,只要找到杨玉科将军的故居,或许就能找到和古墓相关的线索。
“妈的,那该死的古墓终于有线索了啊!”涵子长吐了一口气。
我也松了一口气,抬头望向之前十二个引渡者所在的山头,那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三个人,一动不动。低着头,看着地面。一袭古装紫衣,随风而动,飘逸而超然。
我不清楚他们是谁,但看装束不会是什么正常人。夕阳西斜,如血的残芒照耀着大地,染红河山,三个人诡异地消失在了夕阳中。
眨眼之间消失不见,我揉了揉眼又看了看,那儿空无一物,只有几棵树随风而动。回想两天以来的不同寻常,心中叹了一句:“看来我真是不适合这个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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