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正在给齐川以及易清河倒酒的女人脸上笑意变得十分浓郁,用丰盈饱满的胸脯紧紧贴在男人结实的胳膊上,挑逗意味儿十分明显。
易清河剑眉紧拧,心中觉得十分厌烦,他根本看不上这些庸脂俗粉,来到春意楼中不过是为了找一个喝酒的地方,没想到竟然会有人这么不识相,主动往他身边凑,真是不要命了。
眼见着男人面沉如水,一旁的齐川吓得心惊胆战,只觉得千户大人实在是不解风情,春意楼里的姑娘一个个都生的花容月貌,即使不是冰清玉洁的身子,但男人嘛,来这种地方就是为了找个乐子,玩玩也就成了,何必非要板着张脸,没看那个倒酒的姑娘脸色都吓得青了吗?
“大人可是看不上这几个姑娘?不如我叫老鸨过来,再换几个美人儿……”
易清河摇头,握着酒杯的手背上鼓起一条青筋,心绪明显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也不知道谁那么大胆,竟然触怒了这尊煞星,还真是活腻歪了。
“好好好,姑娘们先出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齐川是个怜香惜玉的,一边将人从雅间儿里赶出去,一边摸一摸女人们的小腰,在香腮上亲上几口,那老练的模样,一看就是花丛老手。
这些妓女被推出门时,眼里头还带着几分不甘,毕竟面前的两个男人生的俊,比那些脑满肠肥的老头子强出不知多少倍,瞧瞧那副肩宽体阔的模样,真是可惜了。
雅间儿里此刻只剩下易清河跟齐川两个,那股女人身上的脂粉味儿也散了不少,易清河将酒杯里清亮的酒液一饮而尽,鹰眸中满是阴鸷,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前世里乖乖巧巧的小娇妾,这辈子就跟转了性似的,将自己视为洪水猛兽,避之唯恐不及。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真是不知好歹!
齐川一直打量着易清河,此刻越看越觉得有些不对味儿,千户大人莫不是在女人身上吃了亏吧?否则放着那些娇滴滴的美人儿站在面前,碰也不碰一下,真是奇了怪了。
心里这么一琢磨,齐川试探着开口问:“大人,是不是嫂子惹你生气了?”
‘嫂子’两个字叫的易清河浑身舒坦,心里头那股子憋屈之感霎时间消退了不少,他点了点头,又往杯里倒满酒,瓮声瓮气道:“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无论如何都不想与我成亲,嫁给我有什么不好的……”
“既然那个女人这么不知好歹,天涯何处无芳草?”话还没说完,齐川看着易清河难看的脸色,呐呐的闭上嘴,又觉得有些憋屈,嘀咕道:
“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使嫂子不乐意跟你成婚,只要她父母同意,大人您不还是可以得偿所愿,到时候美人儿成了媳妇,水磨豆腐,人心都是肉长了,嫂子肯定会明白大人的心思……”
粗粝手掌摸着下巴处刺人的胡茬儿,易清河鹰眸闪了闪,觉得齐川的话有几分道理,不管舒儿愿不愿意,他这辈子都不会放过那个女人,既然结果改变不了,不如先定下二人的婚事,也省的夜长梦多。
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易清河扔下酒杯,站起身子,沉声道:“我先走一步。”
说完,他看都不看齐川一眼,直接离开了春意楼中,齐川眼皮子抽了抽,怎么也没想到易清河那种冷心冷血的男人也会被一个女人迷倒这种地步,难道那是个活色生香的妖精不成?
嗤笑一声,齐川咂咂嘴,又叫了两个姑娘进来陪酒,反正他也没有媳妇可抱,不如在春意楼中好好快活一晚上。
易清河愤而离开后,夏术一个人倒在床上,半点儿睡意也无。
她很清楚易清河的性子,既狂妄又自傲,即便看上了她的皮囊,却无法忍受被一个女人这般折辱,那个男人想娶她,而自己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推拒此事,以易清河的傲气,那个荒唐的念头也该打消了吧?
小手按在胸口,明明自己得偿所愿了,但心里头却好像堵了一块大石头似的,压得夏术喘不过气来,原本如同娇艳桃花一般的淡粉面颊,此刻也褪去了血色,要不是房中昏暗一片,小女人这幅苍白柔弱的模样,跟重病之人也差不了多少了。
眼角一片濡湿,夏术手背在脸上蹭着,力气用的太大,将脸上的皮肉都给搓的疼了,但她却浑然不觉,死死咬紧牙关,好像被逼到绝路的小兽一般。
正在此时,房中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夏术心里一颤,赶紧坐了起来,鼻子里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酒味儿,她瞳仁缩了缩,厉声问道:
“你到底是谁?竟然敢擅闯郡主府,是不是不要命了……”
话没说完,黑暗里那道高大的身影突然走到床边,一把攥住女人的手腕,一个用力,直接将夏术提了起来,小女人没有站稳,身子前倾,顺势栽倒了男人怀中,那股酒味儿更浓,熏得夏术头昏脑涨。
两手握拳,狠狠捶打着男人的胸膛,夏术眯起眼,弯起膝盖,准备趁着眼前这贼人不注意时,袭击他的要害。
岂料夏术的小动作根本瞒不住男人,纤细脚踝被人握在掌心,皮肤如同牛奶一般光洁细嫩,男人的大掌粗糙,很快就将脚踝处的皮肤给磨红了,夏术单脚立在床上,根本站都站不稳,要不是被人搂住了细腰,现在恐怕早就摔倒了。
炙热唇舌毫不客气的叼着红嫩的唇瓣,熟悉的气息闯到口腔里,夏术瞪大眼,此时此刻她要是还没发现男人的身份,上辈子就白活了!
被人啃得嘴唇都破了皮,伤口处传来丝丝疼痛,好不容易挨到易清河松口,夏术气喘吁吁地骂着:
“你不是走了吗?为什么还回来!我看你是病的不轻,我才不嫁你,死……”
小嘴儿又被人堵上了,夏术站不稳,只能靠在男人怀里头,夜里寂静,她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如同擂鼓一般。
上辈子被因为易清河丢了一条小命儿,是夏术心里头的一道坎儿,无论如何都不能轻易越过去。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对这个男人厌恶至极了,此时此刻与他亲密的贴在一切,夏术心里头不止没有任何的厌恶,反倒隐隐有一丝渴求。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她才红润一点儿的小脸又失去了血色,她怎么能如此不知廉耻,明明前世里被眼前的男人害死了,这辈子竟然还要被他当做玩物,难道她无论如何都逃不开上一世的命运吗?
怀里的小女人浑身颤抖,如同狂风骤雨下的芭蕉叶般,让易清河心里升起了几分怜惜,嘴上的动作也逐渐变得和缓起来。
良久,唇分。
易清河将小女人抱在怀里,坐在柔软的褥子上,伸手胡乱擦去夏术脸上的泪痕,道:“反正你注定是我的人,这一点无论如何都更改不了,为什么不尝试着去接受呢?”
额头贴着额头,鹰眸中划过一丝调侃,易清河刻意拉长了声音:“还是你只爱我的身体,不爱我的人?否则为什么不想成亲,只想伺候我?”
即使早就见识过易清河的无耻,夏术也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喉咙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般,上不来下不去的,噎的夏术十分难受,偏偏她在遇上易清河时,脑子变成了一团乱麻,完全没了平时的机灵劲儿,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窗户大开,天边挂着的明月将月光塞在房中,夏术这幅木愣愣的表情让男人不由发笑,轻轻啄了啄她的小脸儿,毫不客气的倒在夏术床上,怀里头死死搂着床主人,这模样跟恶霸也没什么区别了。
等到酒气逐渐消散的时候,夏术又闻到了那股沉香味儿,以及女人身上的脂粉气,她盯着正在打鼾的男人,狠狠磨了磨牙,怎么也没想到易清河回到青楼楚馆那种地方去。毣洣阁
虽然知道易清河即便去了青楼里,也不会碰那里面的女人,夏术还是恨得紧咬牙关,小手在男人腰间的肉上狠狠掐着,但易清河因为练武,一身腱子肉生的十分结实,哪里是夏术能掐的动的?
闻着那股脂粉味儿,夏术根本睡不着,睁着眼到大天亮。
等到男人醒来时,怀里头抱着香香软软的小女人,稀罕的在红唇上连连亲了好几口,最后被夏术捂着嘴,无论如何都亲不到了。
夏术一双水灵灵的杏眼里满是嘲讽,上下打量着身旁的男人,讥诮道:“易大人好兴致啊,昨夜里既然去了青楼,为什么大半夜的还非要回来?”
一听到自己去青楼之事被小女人发觉了,男人丝毫不觉得羞愧,拉着小手用力亲了两口,这才好脾气道:“要不是被你气着了,我哪里用得着去青楼喝酒?舒儿放心,上辈子这辈子加起来,我只碰过你一个,别的女人看都不看一眼……”
一把拍开男人的手,夏术冷笑:“话说的好听,易大人真把我当成傻子糊弄不成?上辈子我死之后,你直接娶了惊蛰,成了驸马……”
男人英挺的剑眉紧拧,看着小女人一张如玉的小脸儿紧绷,眼里没有一丝笑意,知道自己若是不将前世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解释清楚,恐怕她心里的芥蒂怎么也消不掉。
“我没有娶公主。”
夏术不信,要不是为了当驸马,易清河也不会费尽心思的除掉自己这个绊脚石,这男人的手段当真果决,一条白绫就让她送了性命,要不是老天垂怜,她也不会有重活一世的机会。
“我承认当时的确想要娶了惊蛰,但自打你去了之后,我明白这颗心里只有你一个,所以就拒绝了这门亲事,至于当初对你动手的人,是易迟封对你下的手……”
夏术愣住了,即使她上辈子只是易清河身边的小妾,但陪了这男人足足五年,她也清楚易迟封是易清河的亲爹,当年活活将易清河的母亲打死,要不是易灵均救下他,恐怕这世上早就没有易清河这个人了。
虎毒不食子,易迟封能轻易的打死自己的枕边人,对儿子下毒手,此等心性,狠辣二字已经无法形容了,若真是易迟封对自己下的手,也能说得过去,毕竟易迟封一直想着光耀易家的门楣,要是易清河真娶了惊蛰公主,虽然他身为驸马的前程断了,但易迟封还有个儿子名为易青山,日后入朝为官就是一片坦途了。
想到此,夏术心里对易清河的怀疑已经打消了七八分,不过她到底也是因为眼前的男人丢了命,要说能够没有半点儿芥蒂的嫁给他,那是胡扯,还不如顺其自然,走一步看一部。
易清河哪里知道小女人到底是什么想法?他现在怀里头抱着软玉温香,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撒手,还是夏术嫌弃他一身的就臭味儿,死命的将人给推了下去,易清河站在地上,眼见着外头天光大亮,脚下好像生了根似的,根本不打算挪动一步。
他这幅模样看的夏术心头火起,磨了磨牙道:“你怎么还不走?要是被郡主府里的丫鬟瞧见了,我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洗不清正好,你嫁给我不就成了?”
夏术憋气,声音好像从牙缝儿里挤出来的似的,怒道:“你要是不走,以后就别来了!”
眼见着自己把小女人给惹火了,易清河也不敢再留,飞快的离开了郡主府,他武功超群,自然不会被丫鬟太监发现,等到男人走了之后,夏术将房间里的窗户都给敞开,踩着绣鞋走到了妆匣前,拿了一瓶香露,在床上洒了不少,这才将那股酒气以及脂粉味儿给盖住了。
又过了三天,夏术拿着库房里的银子,让王府的管事在京里头盘下了一件铺子,铺面不大,但的确却不错,正对面是一间酒楼,楼里头卖的八宝鸭在京里头是一绝,每日去酒楼里吃饭的达官贵人多得很,就连女客也不在少数,将脂粉铺子开在那处,起码位置上没有什么差错。
这三天内夏术除了看着朝五晚九两个做脂粉,还时不时的写一封信,让人送到陌府,去催一催陌瑶。
那日陌瑶回到陌府后,连声都没吭一下,显然是想要蒙混过关,不过夏术也不是好糊弄的,又看陌瑶不顺眼,这几日每日送去一封信催促,心里头还附上那些稀罕东西的总价,一共八万六千两银子,陌瑶只不过是户部尚书府一个庶出的小姐罢了,即便户部尚书对她十分宠爱,每个月也就给她十两银子的份例,根本不够填补这个窟窿的。
夏术催的急,陌瑶那里也不好过,愁的头发一把一把的掉,肉眼可见的消瘦下来,就算陌瑶的容貌生的不算差,但被折腾了这么多天,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的,她那张脸憔悴了不知多少,亏得陌瑶年纪小,好好养一养还能恢复,否则她一个庶女要是损了颜色,日后就更不好挑婆家了。
眼见着事情无法善了,陌瑶终于知道怕了,将事情告诉了姨娘跟哥哥陌澈,三个人聚在一起,拿出了所有的私房钱才凑出了两万两银子,好在陌瑶手里头还有一些物件儿没有变卖出去,最后摞在一起好好的算计一番,竟然还要三万两银子的亏空。
陌瑶的姨娘只是个妾氏,又年老色衰,早就不得宠了,幸好她是个有福之人,生下了一子一女,这才在陌府中站稳了脚跟,此时此刻,这三万两银子就算将她卖了也凑不出来,万一事情捅到了户部尚书面前,他们肯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陌澈头上还有一个嫡出的哥哥,要不是因为陌澈稳重,户部尚书也不会这么宠爱一个庶子,眼下闹出了这档子事儿,陌瑶只觉得天都塌了,完全没有半点法子。
那些银子早就被陌澈用来打点别的府上的公子哥儿,他每日都要出去交际,那些酒楼去一趟少说就得几十两银子,这钱花的如同流水一般,要不是妹妹得了公主的青眼,陌澈哪里能拿得出这些钱来?
当初他们母子三人吃了多少,现在夏术就让他们吐出来多少,到底有多肉疼,这一点夏术可管不着,毕竟他们心思不纯,又胆大包天,连公主都敢算计,就应该想到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姨娘,我是真的没办法了,还差三万两银子,这该怎么办啊!赵曦那个贱人威胁我,说要是三日之内不把东西叫出来,就要将事情告诉爹爹……”
陌瑶坐在地上,满脸都是泪痕,小模样十分可怜,她面前坐着的妇人是赵姨娘,也是陌瑶陌澈二人的生母,赵姨娘只是个七品芝麻官儿的女儿,要不是那张脸生的还不错,也无法给陌仲当妾氏,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赵姨娘早就不复当年的美貌,现在陌仲身边有了新人伺候,又哪里能想得起她?
赵姨娘对自己的女儿还是很疼爱的,又不想让事情牵扯到陌澈身上,毕竟前几天陌澈打死一个奴才的事情已经惹怒了陌仲,要是此事再跟陌澈牵扯上,他们娘三恐怕就会被彻底厌弃了。
这么一想,赵姨娘心底就涌起了无尽的恐慌,用力攥住陌瑶的手,颤巍巍道:“瑶儿,姨娘手里头还有一些首饰,都是你爹之前赏赐给我的,虽然都是老式样了,但也值不少银子,咱们现在就去送到当铺里......”
赵姨娘这么一说,陌瑶也想起自己还有一些首饰,她毕竟是陌仲唯一的女儿,嫡母也不敢太亏待她,每年都会打新的首饰送给她,但那些首饰拢共也没有多少,一想到要把那些东西都送到当铺里,陌瑶就觉得心在滴血,肉疼的不得了。
不过现在除了将那些首饰珠宝给变卖出去之外,他们再无别的选择,就连陌澈也把自己贴身戴着的玉佩给拿了出来,这玉佩虽然不是羊脂白玉,但也是难得的珍品,少说也能值一千两银子。
母子三人差不点将自己所住的院子都给卖空了,这才将八万六千两银子给凑齐,捏着鼻子送到了郡主府,夏术看着满脸发青的陌瑶,整个人如同被霜打的茄子一般,蔫蔫的没有半点儿精神。
她心里头乐了一下,派人轻点了一番,发现数目对了,这才笑意盈盈的看着陌瑶,红唇勾起一丝笑,问:“陌小姐不如留在郡主府里用饭,待会惊蛰就要来了,你不想见见惊蛰吗?”
明明夏术一张脸长得十分娇艳,如同盛放的牡丹一般,但看在陌瑶眼里,只觉得夏术跟吸血的水蛭也没什么差别,将他们母子三人所有的钱财都给消耗一空。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过惯了锦衣玉食的舒坦日子,现在陌瑶身上连件儿像样的首饰都没有,她看着夏术满头珠翠,鸽子蛋那么大的红宝石做成了额坠戴在头上,更显得皮肤如同凝脂般细腻。
心里头好像烧起了一把火似的,陌瑶死死咬牙,强挤出一丝笑来,轻轻摇头道:“府中还有一些事情,今日怕是不能见惊蛰了,还望郡主帮瑶儿带个好……”
“这是自然,你与惊蛰毕竟是最好的姐妹,即使本郡主不替你带好,惊蛰也忘不了你。”
听了这话,陌瑶只觉得夏术话里有话,不过她怎么也没琢磨明白,因为不想碰见惊蛰,她没跟夏术虚与委蛇几句,就直接离开了。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断案娘子夫君请留步更新,第48章 抽干了血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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