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看的林月婉心虚不已,扭过头去。
“母后!绝无此事!”
萧长凌大声反驳。
裴后望着他铁青的脸色,却是诡异一笑:“本宫相信自己的眼睛!”
“太子妃。”
萧长凌回头,心痛不已:“微臣有什么地方对你不住!你说!用得着这样污蔑本王么?”
林月婉不敢看他的神情,只低头啜泣,十足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母后!太子妃冤枉本王!”
萧长凌回头,大声喊。
“太子尸骨未寒,而他最亲的四弟,却趁着四下无人,非礼未亡人。”裴后语气幽幽:“此等丧尽天良之事,想必天下人很乐意听闻……”
“随便!”
萧长凌忽然冷了脸:“随便母后去说,即便天下人都说本王十恶不赦,又有何干?本王从未妄想过这个天下!”
儿子他是绝对绝对不会交出来的!
萧长凌转头,十分失望的看了一眼林月婉。
原本受太子所托,他是打算照看她的,但现在林月婉伙同别人冤枉他,这便怪不得他了。
裴后顿时愣住了。
旋即冷笑:“老四,你可知道这风言风语一传出,太子妃可是会丧命的。”
皇族绝不会允许一个身败名裂的女人活着!
“随便。”
萧长凌反将她一军:“太子妃清白是否,皇后娘娘心中一清二楚,她是生是死,全在你一念之间,要杀要剐随你,只是日后九泉之下,不知娘娘可有脸面见太子?”
“放肆!”
裴后勃然大怒:“竟然敢把责任全推在本宫身上!坏她名节的人不是你么?是你害的她!无脸见玉儿的人也是你!”
萧长凌一声冷哼,面露嘲讽。
自始至终,他没有再看林月婉一眼。
“来人!去拿毒酒白绫!”裴后恼怒交加:“本宫今日即刻处死了这个水性杨花的贱人!”
话音落,两名宫人快步而入,各自捧着托盘,一放白绫,一放酒壶,幽幽的透着一股森冷。
“母后!儿媳冤枉啊!”林月婉顿时哇的一声哭了:“是他,是他非礼的我……”
“那你求他啊!”
裴后面无表情:“他若愿意救你,你自然不用去死。”
“长凌哥哥!你救救我!救救我!”林月婉当即转过了头,望向萧长凌,满目惶然。
萧长凌慢吞吞的转头,看了她一眼。
林月婉摆出一副最无助,最凄然的样子,内心里十足笃定,萧长凌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的,他一定会救她!
这么多年不一直是这样么?
可惜,这一次,她等了许久,也没听到那熟悉的声音。
林月婉不可置信的扭头,便看见萧长凌猛的站起了身,面向裴后:“娘娘要处置犯人,本王不宜观看,先告退了。”
说罢,他猛然转身,大踏步往外走去。
那浑身的冰冷气势,没有一个宫人胆敢阻拦!
“来人!拦住他!”
裴后心中顿时一急,气急败坏的吩咐。
哗啦一下,从殿外便窜进来无数侍卫,将殿门守住了。
裴后立刻给林月婉使眼色,示意她拿那毒酒威胁萧长凌。
但林月婉显然误会了她的意思。
她的哭声猛然变大,边哭边求:“母后!婉儿是冤枉的!您饶过婉儿吧!”
若不是现在不合适,裴后真想狠狠的甩她一巴掌!
见过蠢的,却没见过蠢成这样的!
“苏锦!”裴后大声喊道:“送太子妃上路!”
苏锦姑姑见机极快,当下捧了毒酒便递到林月婉嘴边:“太子妃,莫要挣扎了,此时去了,也是全了名节,您还可以和太子殿下合葬一处……”www.bïmïġë.nët
“长凌哥哥!救我!救我!”
林月婉发疯了似的,声嘶力竭的大喊大叫起来,直如泼妇。
从前她总是口口声声说要陪萧长玉去死,可等死亡真的临近,她却无比的害怕。
萧长凌面上露出一丝痛苦。
这声嘶力竭的叫声,与记忆中萧长玉临终前的画面在脑海里交相辉映,他几乎忍不住立刻就想回头!
但这时,他想起了凌王府里的沈沉鱼,还有他们的孩子。
她们都在等着他……
“苏锦姑姑,你要灌就灌,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了?”萧长凌回头,面带嘲讽:“要不要本王给你帮忙?”
苏锦姑姑惊呆了。
裴后也惊呆了。
林月婉却是不可置信。
她在那一瞬间猛然爆发出了巨大的怒火,一把甩开苏锦姑姑,怨恨无比道:“萧长凌!你敢盼着我去死!”
她好恨!
“话不能这么说。”萧长凌的目光落在那被打翻在地的毒酒,亲眼看着其一点一点渗透进地毯里,薄唇勾起一抹冷笑:“若是换了别的女人扑上来,污蔑本王侮辱了她的清白,本王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拧断她的脖子!”
林月婉浑身一颤。
在这一瞬间,她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她的长凌哥哥么?
不!他不是!
长凌哥哥不会这么对她……
“老四,你还真是冷血无情!”
裴后从愣怔中醒来,面上浮现一丝嘲讽:“眼睁睁的看她死,这证明你对你大哥也并无多少感情!真应该让天下人都看看!你这个号称最重情重义的凌王,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她是她,大哥是大哥。”
萧长凌面色冰冷:“不能混为一谈。”
林月婉身子又颤抖了一下,眼中神色极为怨毒。
“大嫂,你好自为之。”
萧长凌最后看她一眼,转身大踏步走出了坤宁宫。
裴后冷冷的笑着,没有让人阻拦。
随即,她回身,狠狠的给了林月婉一巴掌:“蠢货!谁让你污蔑他的!”
这一掌,几乎包含了她所有的愤怒。
林月婉的右脸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成了猪头。
“我……”
她捂着脸抽泣,一个字没说,心里却满是委屈。
不能怪她!
太子死了,她想尽快替自己找一个依靠,这有错么?
而能与一个男人扯上关系,不就是靠的那点暧昧么?
……
萧长凌直奔御书房。
“父皇!儿臣要去边关!”
殿内静悄悄的,只有墙角的滴漏发出轻微的响动。
皇帝猛的从御案上抬起了头,神色凝重:“考虑好了?”
萧长凌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是!”
皇帝目光闪了闪,道:“可朕的孙儿还那么小……”
“儿臣会带着她们母子!”
萧长凌想也不想道:“马上就开春了,天气渐渐暖和,路上走慢一些,想来没有影响。”
“那么小的孩子,无论怎样周全,都要受罪。”皇帝满脸无奈:“你真的要这么做?”
“受些苦,总比不在爹娘身边的好。”萧长凌闻言,略一迟疑。
皇帝就重重的叹息一口气,忽然招招手,示意萧长凌上前。
“你看看这个。”
萧长凌低头,看见御案上一张宣纸上,龙飞凤舞的写了三个字,萧景逸。
“这是朕为孙儿起的名字,你看着可还满意?”
并非是所有的皇子龙孙,都能得到皇帝亲笔赐名,这已经代表了无上的荣宠。
萧长凌有些激动,扑通就跪了下来:“父皇赐名,自然是好的!儿臣多谢父皇!”
“起身吧!”
皇帝摆摆手,示意萧长凌起身,语重心长道:“等去了边关,莫要想着什么建功立业,好好照顾妻儿,过日子。”
“是!父皇!”
萧长凌半点没犹豫,他心中原就这样想。
皇帝看着他,心底里却微微有些失望。
太子死了,他这些皇子之中,最像他的人就是老四了,原本是继承皇位的不二人选,可偏偏萧长凌却一心只想着带妻儿远去边关。
也罢,也罢!
朝中如此混乱,让他出去历练一番也好。
谁知道到时候会是个怎样的情况呢?
……
整整四十天,萧长凌终于跨出皇宫大门,怀揣圣旨,走出了这道巍峨宫门。
一个月后,他便可以带着沈沉鱼还有儿子,远远离开京城这一切纷扰。
萧长凌的表情里透着一丝轻松。
直到,他听到了两个宫人的低低耳语。
“皇后娘娘派人把先太子妃幽禁起来了,听说,是行为不检点……”
“不是吧?太子这才死了没多久……”
“不过先太子妃那么年轻貌美,怎么甘心守寡!耐不住寂寞也是有的……”
萧长凌的脸色一下子铁青!
他大步走过去,那两名宫人看见他,立刻扑通跪下,面露惊惧:“奴才参见凌王殿下!”
萧长凌抬起脚,一脚一个踹翻了,冷冷道:“私底下非议先太子未亡人,罪大恶极!”
“王爷恕罪!”
两个宫人战战兢兢,懊悔不迭。
“来人!押着他们去坤宁宫!交给皇后娘娘处置!”
萧长凌冷冷看那两人一眼,转身走出宫门。
“王爷!”
在外等候多时的云晓峰立刻惊喜交加的迎了出来:“您总算出来了……”
萧长凌有些意外:“你怎知本王今日出宫?”
“属下原是不知道的。”
云晓峰道:“是王妃,她担心王爷,每日里都派属下在这宫门口等上一会儿,可巧,今日就等着了,王爷快上车吧!回去刚好能赶上吃午膳……”
萧长凌听着他絮叨,只觉得心中十分愉悦,迫不及待的就想回到紫宸院中:“那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赶车!”
“凌王殿下!”
这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娇娇柔柔的女声。
萧长凌有些诧异的转身,便看见皇宫门口停着一辆蓝绸乌蓬马车,马车上,一个一身月白色披风的美貌姑娘款款从马车上下来,冲着他行了一礼。
萧长凌不记得自己见过这姑娘,当下懒懒看了一眼便毫不在意的转身,只听那姑娘又道:“王爷,臣女林月荷,您不记得了么?”
林月荷?
萧长凌愣怔了片刻,才想起她是谁,眼神不由的就有些冷。
“林二小姐,你这是干什么?”
林月荷袅袅婷婷上前,抿着红唇,两只眼睛水汪汪的,冲着萧长凌一笑,道:“民女今日是进宫看望家姐的,没成想竟然碰到了凌王殿下,这可真是有缘。”
“有缘?”
萧长凌面露不解。
“是啊,有缘。”林月荷用帕子掩着嘴巴一笑,温柔款款:“王爷出宫,臣女要进宫,不早不晚,偏偏就碰见了,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说罢,含情脉脉的看了他一眼。
萧长凌没想到这姑娘竟如此轻浮,不由面露嘲讽之色。
但他还未曾开口,一旁的云晓峰忽然道:“林二小姐,您今日又进宫啊?还跟之前一样,只是在这里驻足片刻么?”
谎言当场被拆穿,林月荷再是脸皮厚,面上也是微微露出尴尬之色。
萧长凌噗嗤一声笑了,面带讥讽:“林二小姐进宫看望太子妃,怎么本王在宫中从未见过你?”
“我……”
林月婉面上难堪之色更重,有些下不来台。
萧长凌懒的再看他一眼,转身大步上了自家马车,云晓峰手脚麻利的提起缰绳,很快,这二人便离开了。
林月荷恨恨的在地上跺了跺脚,转身对贴身丫鬟怒道:“愣着干什么?回府!”
“二小姐,今日咱们不进宫么?”
林月荷顿时怒了,啪的给了小丫鬟一巴掌:“蠢货,这道宫门你家小姐我什么时候进去过!”说罢,昂着头气急败坏的上了马车。
……
萧长凌人还未到王府时,沈沉鱼便得了消息,当即命红禾先去厨房里准备萧长凌爱吃的饭菜,又将儿子从摇篮里抱了出来,准备亲自去二门上迎接。
“王妃!这么冷的天,还是别抱小世子了吧?万一着凉了可是大事……”红禾满脸的不赞同。
沈沉鱼顿时犹豫了。
一方面,她想让萧长凌一回府就先见到儿子。可另一方面,她还真怕再把儿子给冻着。
就这么犹豫了一会儿,外头的脚步声便闹哄哄进了院子。
“王妃!本王回来了!”
萧长凌的人还在院子里,声音却已经进屋,响亮,沉重,带着一丝愉悦。
沈沉鱼鼻子一酸,忍不住转过了头。
庭院里,那大踏步走进来的男人,依旧英气勃勃,嘴角带笑,可却遮掩不住浑身的疲惫。
眉眼,脸庞,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却消瘦太多!
“王爷……”
沈沉鱼只唤了一句,便泣不成声。
“别哭!”
萧长凌大踏步进屋,慌忙伸手去沈沉鱼擦泪,动作小心翼翼。
沈沉鱼看着他笨拙的样子,却是忍不住破滴为笑,拉着他手道:“来看看孩子吧!你这个当父亲的,还是第一次见他。”
萧长凌点点头,却是反手拉住沈沉鱼,仔仔细细将她端详了好一会儿:“你瘦了。”
沈沉鱼想哭,明明是他瘦的厉害好么?
“孩子是在屋子里么?”萧长凌左看右看。
“不是的。”
沈沉鱼摇摇头,擦掉眼泪,伸手朝着靠窗的锦榻一指,道:“在那儿,这花厅里暖和,比里面强些,这会子刚吃了奶,还没睡着。”
萧长凌扭过头,看见那榻上厚厚锦缎绸被下,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胖乎乎,白嫩嫩,伸手蹬脚,玩的不亦乐乎。
一股子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萧长凌再也按捺不住,走过去想把孩子抱起来,但一接触到那软软的身子,他一下不知所措,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要这么抱!”沈沉鱼赶紧上前,接过儿子,轻轻颠了几下,随即将他塞进了萧长凌怀里。
孩子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眼前的人。
“这孩子像本王!”萧长凌仔仔细细的端详着儿子,末了笑的合不拢嘴。
“眼睛像王妃。”
红禾端着茶点偶从外进来,插了一句嘴。
萧长凌顿时点头:“不错!眼睛是像王妃,这小子集合了本王与王妃所有的优点,将来定有一番作为!哈哈哈!”
又是得意,又是开心。
“哪有你这样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沈沉鱼失笑。
萧长凌兀自笑的合不拢嘴,可是忽然间,他眉头一皱:“什么这么热?”
说着,伸出手掌,上面一滩水渍。
“王爷!小世子尿了!”
红禾只看了一眼,就下了定论,连忙伸手:“王爷,给奴婢吧!”
萧长凌忙将孩子递给了红禾,面上还有些依依不舍。
沈沉鱼看他前襟袍摆上一大滩尿渍,想笑却忍住了,道:“王爷,快去换件衣裳。”
萧长凌面露无奈:“这小子,头一次见面,就给了本王这么一份大礼。”说完,进里屋去了。
沈沉鱼笑的停不下来。
萧长凌简单洗漱了,换了衣裳出来,见沈沉鱼已经将儿子哄的睡着了,便走过来站在床榻边上和她并肩一起看。
“父皇亲笔给孩子赐名了,叫景逸,你可满意?”
沈沉鱼回头一笑:“陛下给他取的名字,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萧长凌道:“那这一个月来,你都叫他什么?”
“我一直等着王爷回来。”沈沉鱼看着他,轻轻道:“只给他起了个小名,叫勇儿,希望他以后能够坚强勇敢,平安顺遂。”
萧长凌伸手将她一揽,脑袋搁在她肩膀上:“好,以后他就叫勇儿,勇敢保护弟弟妹妹。”
“什么弟弟妹妹?”
“笑话!本王怎么可能就这一个孩子。”
沈沉鱼:“……”
……
萧长凌看过孩子,又用了膳,便开始犯困,回到里间倒头就睡。
沈沉鱼看着身边一大一小两个沉沉睡去的身影,只觉得心里空缺的那一部分被填满了。
红禾在屏风外,低声道:“王妃,云统领有事禀报。”
沈沉鱼伸手替萧长凌掖好被子,又静静的坐了一会儿,才起身来到外间。
云晓峰站在屏风外,将今日宫门前的一幕讲述了,末了道:“现如今宫里面流言四起,都说先太子妃不守妇道,与咱们王爷不清不楚,还请王妃早下决断。”
“我能下什么决断。”
沈沉鱼失笑:“没影子的事情,这都值得拿来说!咱们不必理会就是,你退下吧!”
“是,王妃。”
云晓峰垂了眸子退下。
红禾看着沈沉鱼丝毫不在意的样子,不由有些紧张:“王妃,您当真不着急么?那个林二小姐,特特的到王爷面前表现,打的什么主意,街上一条狗都能看的出来!”
“那又如何?”
沈沉鱼听她说的有趣,不禁笑了一下:“不论他们打什么主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说着,顿了顿:“再说这凌王府里,又不是没有侧妃。”
海棠苑的佟玉容,自从上次陷害事件后便一直都闭门不出,沈沉鱼都快忘记这号人物了。
她一说,红禾也想起了。
“王妃,王爷可是说了,这次去边关,只带您和世子。”她眨巴着眼睛,道:“至于那位佟侧妃……”
“她就留在府中。”沈沉鱼淡淡道。
红禾顿时喜上眉梢:“那这么说,王爷身边就只有王妃一个了?到了边关,您再使劲生几个小世子,就再无人能撼动您王妃的位置了!”
沈沉鱼被她那句使劲生,弄的特别无语。
“行了行了,王爷正睡着呢!快别说了。”她低低道:“你快些去厨房,多做一些王爷爱吃的……”
“是,王妃!”红禾笑嘻嘻的退下了。
沈沉鱼看着她的样子,禁不住扶额,看来她得好好管教管教这个丫头了,说话嘴也没个遮拦。
“王妃。”
院子里忽然响起一道特冷清的女声。
沈沉鱼一愣,从窗子向外看见,就看见佟玉容静静站在院子里,衣着素淡,整个人相比从前,消瘦许多。
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快请佟侧妃进来!”沈沉鱼连忙吩咐,一边从靠窗的榻上下来,忙忙的穿鞋子。
很快,佟玉容便进屋了,端端正正向她行了一礼:“恭喜王妃诞下世子,妾身想来贺喜王妃,却一直不得空。”
沈沉鱼客套道:“你是来见王爷的吧?不巧他刚刚睡下……”
“王妃,妾身是来见您的。”
佟玉容轻轻打断了她,淡然道:“妾身是想告诉王妃一声,这一次王爷去边关,我便不去了。”
沈沉鱼有些吃惊。
虽然他们一早决定不带她,可亲口听佟玉容说不去,也是十分意外。
“我与王爷这一次去边关,很有可能就不回来了……”离别在即,两个女人似乎都没有了过去的针锋相对,沈沉鱼这句话说出来,很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
佟玉容感觉到了她的善意,却是苦涩一笑:“王妃可能不知道,北地边关苦寒,一般人根本受不住,我这样的人,却是连想一想,也是害怕的,更不要说去走一遭了。”
沈沉鱼默然。
佟玉容身娇体弱,这的确是个问题。
“那你,就在王府里,替王爷好好守着王府,无人打搅,也是清净。”良久,沈沉鱼轻轻道。
对于这个年代已经出嫁的女人来讲,不愿意跟夫君去任上,似乎只有这一条路。
否则,就是出家为尼。
佟玉容轻轻的摇了摇头:“我想请王妃,说动王爷给我一纸休书。”
“休书?”
这一次,轮到沈沉鱼吃惊了,不过她反应极快:“这是你的意思,可曾问过皇后娘娘?”
毕竟当初,佟玉容是裴后亲自挑选出来的凌王侧妃。
如今无论是合离还是休弃,都越不过她去。
“自然是没有。”
佟玉容微微昂起了下巴:“但王爷先给了我休书的话,皇后娘娘也不好多说什么,她若怪罪,就请王爷多担待一些吧!毕竟,他想要与王妃双宿双飞,也要付出代价,不是么?”
沈沉鱼咬着嘴唇,一时有无法答话。
“你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想法的?”
“上次割腕之后。”
佟玉容无所谓的笑了笑:“那时候我便知道,哪怕我用尽力气,也走不进王爷心中,他心里只有你。”
沈沉鱼不知道如何回答。
“这偌大的凌王府,对我来说,却是囚牢。”佟玉容语气幽幽:“王妃对此事应当是乐于见成的吧?”
沈沉鱼却道:“等王爷醒来,我会把这一切都告诉他,一切看王爷自己的决定。”
“多谢王妃了。”
佟玉容说着,站起身来冲她行了一礼随即退下。
沈沉鱼望着她的背影,有些恍惚。
芸侧妃死了,赵秀妍也死了,佟侧妃要离开,太子去世,这京城里当真是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
当天晚上,用膳时,萧长凌听到了整个经过。
他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叫来云晓峰,备下纸墨笔砚,大笔一挥,当场写下一封休书,墨迹半干便装进了信封,命人给佟玉容送过去:“她要走,本王成全!”
“这件事,一定会惹的皇后娘娘不快。”
沈沉鱼有些担忧:“不知到时候她会是个什么反应。”
“不管她!”
萧长凌想也不想道:“咱们抓紧时间收拾东西,尽早上路,到时任他有千百种法子,也无计可施。”
沈沉鱼点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
当夜云晓峰带领着下人,连夜开始收拾行囊。
第二天,佟玉容便搬离了凌王府,萧长凌原先的那些姬妾,本就散的差不多了,到此,身边终于只有沈沉鱼一人。
京城里开始流传,凌王殿下专宠凌王妃的消息。
……
坤宁宫中,到处散发着阴冷气息。
纵然大殿四周,到处都有火盆。
两日前,皇帝正式通过了萧长凌奏请边关的奏章,命他连同妻儿一起去往边关,裴后根本来不及阻拦。
更气人的还在后面,今日一大早,外头传来消息,萧长凌把佟玉容给休掉了。
裴后顿时怒不可遏,砸烂了大殿上大半摆设,坤宁宫上上下下,从苏锦姑姑开始,都噤若寒蝉。
可是再生气又有什么办法呢?
事已成定局。
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触碰裴后的逆鳞,可偏偏有一个人,胆子无比的大。
偏就选这个时候进宫。
裴后一双锐利的眸子死死的盯着跪在殿上的女孩子,面无表情:“林月荷是吧?你特地的来见本宫,有什么事?”
“回皇后娘娘。”
林月荷恭敬的磕头,随即仰起脸来:“臣女是来为您分忧的。”
“分忧?”
“是的。”林月荷甜甜一笑,脆生生道:“臣女知道皇后娘娘对凌王殿下十分头疼,所以愿意以身犯险,留在他身边,充当娘娘的眼线!”
“你,要留在老四身边?”裴后先是一愣,随即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林月荷。
林月荷淡淡的笑着,任由她打量。
裴后面上就流露出一丝满意,这女子十分大胆,而且有野心,比起林月婉来,是强了些。
只是她这张脸……
裴后生平最厌恶的,就是狐媚的女子,见了林月荷这张脸,她本想立刻就撵她出去,不过转念一想,就改变了主意。
她精心挑选的女孩子,都不是萧长凌与沈沉鱼的对手,说不定这个狐狸精林月荷,会有什么办法。
当然,她还得敲打她一番:“老四身边,不是什么女人都能去的。”
“娘娘,臣女轮身世,轮样貌,轮才学,或许比不上姐姐,比不上这京城中大多数的大家闺秀。”林月荷诚恳道:“但是臣女有一颗忠心不二的心!臣女愿意为娘娘做牛做马!希望娘娘成全!”
“衷心?”裴后脸上顿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来:“那好,你便把你的真心掏出来,让本宫看看吧!”
……
“二小姐,凌王府到了。”
车夫的声音低低从外传来。
林月荷闻言,抬手去掀那帘,可掀到一半,就放了下来,满脸纠结。
一旁的丫鬟桃红,看着她不停重复这个动作,忍不住道:“小姐,再不去,天就要黑了。”
“去什么去!”
林月荷顿时将两只眼睛立起来,狠狠一瞪:“你难道要本小姐主动送上门去?不被扫地出门才怪!”
“那小姐,我们跑来这里,是做什么……”
桃红小心翼翼的问。
林月荷犯愁了,终于将帘子掀开一条缝隙,朝着对面凌王府那巍峨高大的门匾望了一眼,又落下:“来看一眼,让自己死心!”
说是这么说,林月荷眼睛里的渴望那么浓,岂是轻易就能打退堂鼓的。
“桃红!你下去!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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