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滩上爬来爬去的,尽是些小虾小蟹。
只不过,“那些虾蟹,为何不来我们身边?”
南宫未昌瞥去,二人周遭方圆五步之外,爬着密密麻麻的虾蟹,却半点不曾接近它们。
“看来这些小东西也很知趣,懂得眼下这般时刻,不该打扰我们。”南宫未昌笑着,声音轻柔,好听至极。
良辰美景,佳人在侧,余生何求。
“云朝,卷入这六国间的是是非非,你可曾悔过?怨过?”
“即便是堕入红尘,亦会有是非纷争。故此,我不毁,不怨。”
揽住她肩头的手臂突然紧了几分,而后便觉一股温热的气息扑在耳畔,他的声音蓦然变得低沉,“如若重来一次,我倒宁愿,你的这一生仍是平平淡淡,安稳度过。”毣洣阁
暮云朝的眼皮突然跳了两下,不知为何,此刻她的心底,竟觉丝丝慌乱。
回到客栈后,已是戌时。
几人带着一身海浪的味道,满足惬意。
“你们,你们终于回来了!”范冰儿等人正在客栈门前守着,她们似是等了许久,此刻却几欲热泪盈眶,“祝姑娘,快将解药给我们……”
祝阳羽却淡然摆手,“本姑娘一身咸气,要先沐浴了!”说罢,抬脚就要走。
“臭丫头!你竟这般不守信用!”范冰儿的怒吼声响起,“你说过,会赶在日落前回来,可眼下竟晚了足足一个时辰!”
祝阳羽才不理会她,径自上了楼,沐浴去了。
见她这般神态,暮云朝勾唇,似是懂了什么。
范冰儿等人见祝阳羽上了楼,连忙跟了上去,苦着一张脸,只为求得解药。
叶暮卿眸色暗了几分,却未曾跟上她们的步伐。
“姐姐,我也服侍你沐浴吧。”即便暮云朝多次拒绝,可月儿似是伺候她惯了,半点不觉辛劳。
二人走后,门前便只剩下赵阚、陆信、以及叶暮卿三人。
赵阚伸手抓了抓脑袋,有些不解,“祝姑娘当真不打算交出解药吗?若是使臣们毒发,可该如何?”
“赵兄无须担忧,”陆信却摆摆手,笑道,“小羽并非不知分寸之人,她这般吊着范冰儿,只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赵阚和叶暮卿齐声问道。
陆信的笑意更深了,“她没有解药。”
“什么?”二人又是一同开了口。
陆信伸出双手,一掌拍在赵阚肩头,一掌拍在叶暮卿肩头,笑着离开了。
叶暮卿怔怔地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心头如同针扎般刺痛。
方才陆信眸中的宠溺与喜悦,她看得真切。
城外。
南宫未昌调遣了官用船只,将一切事宜打点好之后,便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
他的速度不紧不慢,却是一身清冽,散着梅香。
突然,一股戾气自身后袭来,速度之快,令他惊骇。
南宫未昌眉眼一沉,迅速闪身,躲过这一击。而后,他徒手对上来人,与之过招。
几招之后,对方收了手,竟淡笑着点头,“不错,如今你已能躲过为师这全力一击。”
“师父!”南宫未昌蓦然跪地,拱手唤道,自他言语之间不难听出喜悦与意外,“师父,您怎会在此?”
孔舒一袭素色衣衫,白发飞扬,眼神却是格外清明,反问道,“昌儿,你可是遇上了棘手之事?”
南宫未昌挑眉,眸底闪过一抹惊奇,“师父料事如神,徒儿近日来,却是遇上一件烦心之事。不过,倒也不算棘手,徒儿尚能应对!”
孔舒拍了拍南宫未昌的肩头,声音有些沙哑,“你就这般离开皇城,便不怕宫中生变?若是有人觊觎你这皇位,你又当如何?”
南宫未昌起身,风骨傲然,“这天下,觊觎那把龙椅的人,太多了。徒儿只当拼尽全力,堂堂正正,问心无愧。”
“那个姑娘,当真值得你如此付出?”孔舒蹙眉,语气变得生硬起来。
南宫未昌抬眸望了望天边的明月,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师父,生在帝王家,徒儿自知身兼重任。天下苍生,黎民百姓,我自出生起便注定要肩负起这一切。习武练兵,行军打仗,二十余载,从未有过半刻安心,从未尝过半点温情。可遇见她的那一日,我空荡了二十多年的心,突然有了变化。有她在身边的每一日,我会觉得安心,觉得快乐。”
“但你可知,有她在,你便也有了软肋!他日叫人抓住把柄,可该如何?”孔舒冷冷拂袖,面上一片冰寒。
“师父,云朝与别人不同。她有自己的想法,不会任人摆布,她的聪明才智,就连徒儿,也要甘拜下风。昌国能有今日,云朝她,是最大的功臣!”南宫未昌一字一句,真挚且坚定。
“胡闹!”孔舒似是怒了,他低喝出声,拂袖转身,背对着南宫未昌,一身清冷,一身孤傲,“你是帝王,他日要主宰天下,怎能为了这等儿女情长,乱了心智?为师这些年,是如何教导你的?”
南宫未昌垂眸,复又单膝跪地,却是半点不退让,“师父昔日教导,徒儿半点也不敢忘。只是如今,徒儿倒是对玉风前辈昔日过往,感同身受。”
听见“玉风”二字,孔舒的身子猛地一颤。
南宫未昌跪在地上,他轻轻抬眸,便看见师父掩在袖中的双手,正轻轻颤抖着。
良久之后,只闻孔舒长叹一声,“罢了,世间最是痴情苦,却又难得有情人。你若心意已决,为师也不便多加阻挠。只能出言提醒,日后要多加留意一个十岁左右的男童。”
“师父?”南宫未昌蹙眉,心头一紧,“男童?可是出了何事?”
“那人武功高强,远在为师之上,如今已有一百二十一岁,是个狠角色。倘若他出现,无论如何不要让暮云朝与他接触。”孔舒面色复杂,眸中俱是深意,“这世间情爱,究竟是何滋味?竟令人甘愿以身犯险,以命相搏?数年前的往事仍是历历在目,昌儿,为师只盼你,不要落得玉风那般的下场。”
翌日。
卯时。
范冰儿等人的眼圈乌黑一片,几人困意十足,仍守在祝阳羽房前,竟是一夜未眠。
“师姐,一夜过去了,我全身上下,并无异常……”一个师妹打着哈欠,双眼眯成了一条缝。
“你闭嘴!”范冰儿靠在门上,一声怒斥,满心愤恨,“该死的臭丫头,竟敢捉弄我们!”
她刚说完,只听“吱呀”一声,而后便觉身子向后倒去,狠狠摔在了地上。
几个师妹们也是没了力气,此刻再也顾不得上前搀扶。
祝阳羽伸着懒腰走了出来,脚趾突然踢到一个软乎乎的东西,定睛一看,竟是范冰儿的脸!
“你们……你们还在啊……还真是执着……”祝阳羽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睡眼惺忪,笑着摆手,“真是辛苦你们了……只不过本姑娘从未给你们下过毒,又何来的解药呢?”
几人算是明了,感情是被这小丫头给捉弄了。
航海的船只与渡江的船只,差别甚是巨大。
不仅船身大了数倍,就连材质也是上好的松木。
只不过,这个时代的人类,仍未发明出船舵。
暮云朝等人乘的船,是南宫未昌专意调来的官用船只,无论安全性亦或速度都是国内顶尖的。
船头上放置了十二支木桨,由十二名身材魁梧的船夫一齐划动。因是行于海上,海中不仅伴随着狂风巨浪,海水中更有巨型生物出没,可谓是凶险非常。
故此,每艘出海的船只,都会乘有二十四名船夫。船夫轮流交班,日夜更替,速度有了保障,船上的人便离危险便也远了几分。
船舱构造精巧,共设有八间单房,房中有榻有粮,一应俱全。
如此这般的设施,于这个时代而言,已是上乘。
祝阳羽显得很是兴奋,挨个打量过每个房间后,最终选了靠在船头的一间,倒在床上来回打滚。
生平第一次出海,月儿也有些激动,她站在船尾良久,望着越来越小的屋檐,深吸一口气后,缓缓笑了。
赵阚和陆信虽也觉得新奇,却没有小姑娘家那般的心思,二人站在船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范冰儿叶暮卿等人皆是行船而来,自然不以为意。
然,令她们神色大变的,却是南宫未昌的出现。
“这是怎么回事?昌国皇帝怎会出现在船上……”
“师姐,先前不曾听闻他也要去夕岚国啊……”
“这可如何是好,咱们都不曾事先禀报师父……”
听着师妹们你一言我一语,范冰儿蹙了蹙眉,竟壮起胆子走至南宫未昌身前,出口问道,“皇上突然出现在船上,莫不是想通了,要与我夕岚国联亲?”
南宫未昌眉梢轻佻,眼底尽是讥讽之意,“朕心中作何想法,还无须你来过问!你莫不是忘记了,你的舌头,只是暂时寄存在你口中的。”
听了南宫未昌邪魅的话语,范冰儿立马捂住唇,连忙折回房中,再也不敢乱说话。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盛世春华更新,第一百九十三章:出海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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