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引来了不少谷中之人的注目,想来还有更多的眼线藏匿于暗处。
眼看就要行至石门,陆信眸光微转,轻声笑问道,“明月祭司曾在中原游历,听闻居于荆都桃花庄甚久,如今回到墨魂谷,可有挂念过庄主故人?”
祝阳羽仍是一副冰冷面色,一双手紧紧攥着,冷声道,“本座并非无情之人,桃花庄庄主于我有恩,本座自当时时挂念。”
眼底闪过一抹光芒,陆信连忙开口,“只不过……如今庄主重病在床,桃花庄兴许再也回不去往年峥嵘。”
“什么?庄主病重!”祝阳羽停住脚步,赫然转身,“给本座说清楚,何谓庄主病重?”
瞧着满面担忧的祝阳羽,陆信心头一暖,柔声安抚道,“明月祭司,我二人此番前来,便是为了庄主的病情。”
祝阳羽暗自垂眸,思索了片刻后,扬声唤道,“来人!”
很快便有两位侍女小跑了来,恭敬地立在祝阳羽伸手,右手搭在左肩,俯身行礼,“明月祭司,您有何吩咐?”
“去收拾两间客房,二位公子会在谷中小住几日。”祝阳羽微微昂首,倒真有几分主子的气势。
“可是……”侍女却有些为难,迟迟不愿听命,“谷主已吩咐过,要将这二位公子送走。”
“怎么?本座的吩咐已经无用了吗?”祝阳羽蹙眉,低声厉喝,“谷主那里,本座自会去说明。你二人速去办事!”
“是……”侍女终是领了命,小心翼翼地退下了。
在这谷中,若是得罪了谷主,大不了就是一死。
可若是得罪了几位祭司,下场便会是生不如死!
因此,即便谷主早已下了令,侍女们也不敢忤逆祝阳羽的吩咐。
“哼!”魂霄阁中,白发苍苍的谷主大怒,“祝阳羽,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忤逆本谷主的命令!”
祝阳羽挑眉,唇角勾起一抹嘲讽,“谷主爷爷,墨魂谷当年承了桃花庄多少恩情,您莫非全都忘了?若不是桃花庄相助,墨魂谷焉能存活至今?”
“你放肆!”谷主赫然拂袖,竟一个健步冲至祝阳羽身前,伸手掐着她的脖颈,“是谁准你如此与本谷主说话的?”
祝阳羽的面色渐渐变得红润,她冷冷地望着谷主,不卑不亢,“谷主,劝您早些松手,否则引火烧身,岂不是太亏了?”
“你!”谷主气得发指,勃然大怒,却又不得不松了手。
祝阳羽白皙的皮肉上多了五道指痕,她昂首,眼眸深处竟有愤恨弥漫,“如今桃花庄庄主有难,便是为了偿还当年恩情,墨魂谷也理应相帮!”
谷主眼眶通红,唇角渐渐染上乌紫之色,气极却又无可奈何。
半晌后,他轻叹出声,“既是如此,那两名中原人便交给你了。漱仙草本是墨魂谷特有的药材,生长于后山之巅,你们寻个好日子,去采了便是。”
祝阳羽闻言,蓦然大喜。
她俯身,右手搭在左肩,笑得满足,“多谢谷主。”
而后,祝阳羽转身便走,陡地敛了笑意。
与此同时,那年迈的谷主面色一沉,眼角闪过几分狠戾。
泷汀城。
皇宫。
外使宫主殿,公孙素柯着一袭红绸丝袍,三千青丝垂落而下,正坐在镜前失神。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身后的婢女唯唯诺诺地询问,生怕一个不慎得罪了这坏脾气的皇贵妃。
丝袍呈半透明状,其内光景若隐若现。
公孙素柯望着镜中的美人,眉宇之间竟有抹不去的愁绪。
她转眸望了望窗外,低声问道,“眼下几时了?”
“回娘娘,亥时刚过。”婢女连忙回答。
“亥时?又到了亥时?”公孙素柯怒拍桌案,再也镇定不得,“自打成亲之后,皇上便从未在此留宿,看来今夜……也是不会来了!”
婢女只觉双腿一软,如同条件反射般地跪于地面,“娘娘……您息怒啊娘娘……”
公孙素柯蓦然起身,抓起外袍便要出门。
“娘娘,夜里风大,您这是要去何处啊?”婢女立即起身跟随,一颗心慌乱无措,怕极了。
“本宫要去找皇上!”公孙素柯大怒之下将殿门推开,寒风立时侵入,吹得她面目生疼。
“嘶……”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攥紧了外袍的领口。
“娘娘,您这般出门,定会感染风寒的!奴婢这就去给你取件貂裘!”婢女说着,转身就欲朝殿内跑去。
“回来!”公孙素柯却猛地出声唤住她,她似是想到了什么,面露喜色。
但见她将外袍脱下,扔至婢女手中,扬起了阴邪的唇角,“本宫,就这么去!”
说罢,她猛地冲进夜色之中,任由寒风肆虐。
婢女傻了眼,却不得不抬脚跟随,向着外使宫偏院跑去。
南宫未昌扬言素来喜静,便暂居在偏院处理正事。白日里会去大兴宫与寰沣国新皇商讨国事,事后便前往公孙素柯的住处,嘘寒问暖一番。
只可惜,从未曾在其处留宿。
跑至偏院时,公孙素柯的身子已冻得瑟瑟发抖,她抱紧了双臂,站立在南宫未昌的屋门前。
屋内尚且亮着烛火,南宫未昌的身影摇摇曳曳。
“娘娘……”婢女喘着粗气,终是到得门前。
公孙素柯以眼神示意,婢女便乖巧地叩响了房门。
随后便听闻南宫未昌的声音传出,“是素柯吗?快进来吧!”
婢女闻言,立即将屋门推开,搀着公孙素柯向内走去。
见单薄如斯的公孙素柯颤巍巍地行进,南宫未昌眸色一沉,却紧张地问道,“素柯,你这是做什么?为何不穿厚些?”
寒风灌入屋内,吹得南宫未昌心底一凉,眼角却有暗芒闪过。
他下意识望向屋外,唇角勾起一抹冷意。
“皇上,您快看看娘娘吧,她为了见您,连衣服也顾不得穿,任由寒风侵袭……”此时此刻,婢女自是知晓该说些什么。却又在不知不觉间,松开了搀扶着公孙素柯的双臂。
南宫未昌遂大步而来,满面担忧,“素柯,你为何这么傻?”
“皇上……只要能见到您……臣妾便是死,也甘愿……”公孙素柯勾唇轻笑,虚弱地开口。
“我……我……”她还想说些什么,身形却蓦然倒下,双目紧闭。
“素柯!”南宫未昌大惊失色,连忙将之揽进怀中,当那柔软的身躯撞在双臂时,他的眸色愈发深邃了。
一把将公孙素柯打横抱起,朝床榻走去,“你下去吧,记得将门关好。”
“是。”婢女立即退下,将无情的寒风挡在门外。毣洣阁
将公孙素柯放至床上,南宫未昌随之挥袖,熄了烛火。
“皇上……”公孙素柯低声呢喃,伸出双臂揽上南宫未昌的脖颈,娇媚极了,“皇上,臣妾满心里全是您,您今夜能否……能否……”
黑暗之中,南宫未昌眼底的冰寒足以冻结一切,他轻笑出声,“好,那朕……今夜便满足你!”
听他此言,公孙素柯满心欢喜,将他揽得更紧了。
南宫未昌却在黑暗间抬掌,狠狠劈在她的肩头,将她打晕了过去。
三日时光一晃而过,暮云朝的病情渐渐痊愈,气色也恢复如常。
赵阚见状,甚是欣喜,却又神色闪躲,不敢长时间与暮云朝对视。
起初,暮云朝并未在意,可次数多了,便也放在了心上。
“赵阚,你有事瞒我!”暮云朝一语中的,竟令赵阚身形一颤。
自知瞒不过,赵阚只得垂眸,低声道,“姑娘,皇贵妃……她……”
暮云朝挑眉,“她怎么了?”
“她……她被人掳走了!”赵阚轻咬牙关,继续道,“是柒小八传来的消息,许是以防生变,这消息便被封锁了。”
“奥,还没死啊!”暮云朝却不咸不淡地回了句,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盅,细细品尝。
以她对南宫未昌的了解,即便他当真欺骗了她,也绝不会喜欢上公孙素柯!
而之所以将公孙素柯封为皇贵妃,想来也是为了牵制公孙则。
察觉到赵阚的惊异,暮云朝勾唇淡笑,遂吩咐着,“想法子与小八取得联络,就这两日,我需要见他!”
“是!”
赵阚的行事效率极高,两个时辰后柒小八便出现在了暮云朝眼前。
见暮云朝气色好转,柒小八倒也稍稍安心。
简陋的客房之中,暮云朝坐于床边,柒小八则单膝跪地,做臣服状。
“皇贵妃被人抓走了?”暮云朝开口便问,甚是犀利。
“是。”柒小八直言不讳,无半点隐瞒,“公孙小姐于昨日被掳,皇上派人追查良久,皆寻不得踪迹,更不知是何人将其掳走。”
“公孙小姐?”暮云朝挑眉,戏谑地笑出声。
柒小八蓦然垂首,面色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地道,“在小八心中,无人能与姑娘您相比!唯有姑娘,才有资格站在皇上身边!”
暮云朝闻言一怔,笑意渐渐褪去,沉声问道,“月儿掌管皇权,官员们可都还信服?”
此番换柒小八怔住,他思索片刻,道,“有卞夷以强权施压,官员们便是不服,也不敢声张。”
“那近日……宫中可有何大事要办?”暮云朝眉头轻蹙,心下隐隐有些担忧。
“明日辰时,月儿将开办一场狩猎赛,满朝文武皆会前往!”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盛世春华更新,第三百零七章:明月祭司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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