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汉阳国太史令的人选,自然是那个顽固不化,连为他粉饰一笔都不肯的老太史令了。这个老家伙太讨厌了,正好借着这次机会丢出去。而且顽固有顽固的好处,至少给自己传回来的消息不会掺太多水,基本是可以信任的。
但是,这位太史令可不是这么想的。这年头臣子见君王可是不用行跪拜礼的,君择臣,臣亦择君呐。既然陛下不理解我,我为何不找一个能理解我的君主?再说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就算真跳槽去了汉阳王那,也名正言顺啊。
于是太史绍这一路上都在关注着刘初。而从刘初的行为上不难看出,他还没有放弃,还有着自己的打算。
“如儿,你不是疑惑战争是什么样子的吗?”太史绍摸着身旁一个大约十七八岁女孩的脑袋:“这个形势,大概就和先梁末年,梁军镇压起义的情况差不多了。”
“山贼比之义军还要强上一些,至少大多是青壮,手里还有兵器。义军则裹挟着妇女老幼,手无寸铁,斩木为兵。除了一些比较出名的战役,大多数时候,只是梁军对义军的单方面屠杀。”
女孩歪过头,看着太史绍:“爷爷,你说和先梁末年一样,是不是大晋也快……”
女孩的声音小了下去。她知道自己触碰到了禁忌的话题。
“永宁元年,今上登基。从那时起,便常有天灾人祸。二年,祁原侯文广文子张北伐,因为兵甲不足,战死五万有余。九年,南池侯丁超丁伯胜南征,长宁十二卫战死数千人。十二年,今上裁军,长宁十二卫仅余三卫,禁军不过三千。”
太史绍捋着自己的长髯:“这大晋的府库,是一年比一年薄喽。先梁失天下之时,尚且有十万可战之兵。而我大晋,不提也罢。”
正说话间,远处传来一声大吼:“贼首何在!”
太史如的目光立刻被向承吸引过去。这用内气加持过的吼声传出老远,所有人都能听见。
“向子奉这个人,论兵法倒没什么。但是他的经验太足了。”太史绍站起来,看着远方的向承:“这吼声一来可以吸引敌方注意,顺便确定其主帅所在的位置。二来可以为麾下士卒争取到披甲的时间,以免临战之时心生怯意。”
太史如点点头。行军时大多数人并不着甲,甲胄一般会放在辎重车上,临战时再披甲。这样可以节省士卒的体力。但是甲胄是兵的胆,一旦遇袭,士卒来不及披甲,再强大的军队也容易瞬间崩溃。
“可是若敌方主帅没有回应呢,不就找不到位置了?”
太史绍摇头:“没有回应,就没有士气。”
向承等了几秒,见贼首不敢露头,对方无人答话,手中的枪又放了下去。回头见卫队全部换上了皮甲,这才又举起长枪:“狄军正,你带三十骑护卫大王。其余人,随我破阵!”
“诺!”三百人的回应声瞬间盖过了对面山贼们的私语声。随后两百余匹战马缓缓加速,马蹄声连成一片,附近的大地为之颤抖。
“锋矢阵!”向承大吼。随后冲锋的卫队便大致排成一个锥形。在锋矢阵的上方,一块云气凝结起来,遮住了大片阳光。
随后一抹金光从卫队每一个人的身上升起,整个锋矢阵变得金光闪闪,显得极度耀眼锋锐。这一瞬间,所有看到的人眼中都升起了震撼之色。
“我收回刚刚的评价。向子奉练兵居然也有一手。这支卫队最初不过是皇陵那里最差的一批人,居然被他练出了天赋。”太史绍嘴角抽了抽,居然在孙女面前丢脸了。他多少年没看错过人了?
另一边,刘初和许彦终于放下了心。他们读过兵书,实在是太明白这是什么东西了。这种像是开特效的情况,实际上是使用了一支军队的天赋。每一支军队的天赋都不同,能产生各种各样的效果。
但是也不是每支军队都有天赋的。想要天赋,最起码身体素质和战斗意志要达标,然后还要全军达到拥有统一目标,互相信任之类的精神共鸣。
总之一句话,拥有天赋的军队绝对是精锐。打杂兵一比五是再正常不过的操作了,更何况此时双方兵力比还没有一比五。
“齐射!”向承的吼声接着传来,只见卫士们摘下短弓,搭上羽箭,等待着命令。而此时此刻,对面的山贼们依旧是乱糟糟的一团,上方的云气稀薄的可以忽略不计。甚至前排的一些人看见了骑兵出动,直接转身往人群中挤。
“放!”
两百多张弓同时松弦,巨大的声响震得人耳鸣。一片箭矢盖下,顿时一片山贼倒地,估摸着有数十人。
“放!”又是一轮齐射,这次箭矢盖在了向承的正前方,瞬间将山贼们混乱的阵型给清出一条口子。
向承架起骑枪:“破阵!”
两百余人将弓背回去,将佩刀抽出。然后身体尽量在不影响平衡的情况下前倾,靠近战马减少受击面积。同时将刀横在马颈一侧,紧紧握住。
临阵不过三矢,说的其实不是弓箭手,而是骑兵。弓箭手尚且有步兵掩护,但是冲阵的骑兵没有。他们自己就是前排,射完之后立即切换武器才是正解。
锋矢阵的箭头一下扎进山贼之中。之前两波齐射吓破了一些人的胆,让山贼们开始畏惧死亡。在与这支骑兵接触的一瞬间,前方的山贼就溃了,裹挟着后方的山贼四散而去,所有的防备全部失效。
甚至山贼们会特意回头确定那些骑兵的位置。且不说马背上骑士们的攻击了,就是被奔驰的战马撞一下,至少也是重伤。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停留在向承的前方。
因此在向承带头冲入阵中后,刘初仿佛看见了用热刀切开黄油的场景。原本以为会很艰难的破阵,现在看来居然一点阻碍都没有。
向承第一个冲进人群之中。长枪的枪尖点在一人后背时,向承就松开了手,拔出了自己的佩刀。下一刻,那人扑在了地上,长枪已经刺穿了他的身体,身下渐渐渗出血来。
没有马鞍马镫的情况下,长兵器几乎只是一次性用品,哪怕是向承这般修为也是如此。要么在刺中的瞬间放手,要么像欧洲后期的长骑枪,一触即折。否则骑士在刺中敌人后,就会被反作用力带下马,然后被自己人的战马践踏而死。哪怕侥幸未死,马队过后,身边也只剩下了鲜血和敌人。
不过,使用长兵器还是过于危险了。像卫队这样的精锐,一小部分人也无法在混乱的战场上,做到在刺中的那一刻立即松手。所以战场上的骑兵们一旦进入近战,大多是以短兵为主。有些过分的骑士甚至会带上十几种武器,方便随时更换。
至于练习刺入之后如何拔出长枪二次使用……有那个精力为什么不多备一件武器?
在卫队与山贼们接触的那一刻,大片的血花飞溅起来。骑士们只需要握住刀柄,将刀刃尽力伸出,马的冲力力会很自然地,让刀在山贼们的身上画出一条条血线。
向承同样横刀。他的战马比后面的骑士要高上一点,刀刃的高度正好是山贼们脖颈的高度。只见向承的战马飞驰而过,那个山贼被刀刃带得转了半圈,直到倒地,脖颈才喷出血来。
只是短短几十秒,一条血路跟在卫队的身后蔓延开来。粗一望去,至少上百人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一般来说,冷兵器时代的军队,战损率达到百分之十就容易败退,百分之二十就是溃败,百分之三十基本上就废了,失去了所有战斗能力。大部分的伤亡都是一方溃败,一方追击时造成的。
就比如说现在。一个照面就伤亡了百余人,将山贼们清掉了十分之一。这样的战绩在打出来的一瞬间,山贼们就彻底没有了反抗能力。所有人想的都不再是怎么抵抗,而是怎么逃命。
直到向承感觉手上一松。他抬头一看,原来已经杀穿了。两百骑兵破阵而出,身后便是已经彻底溃散开来的山贼们。向承带着卫队往前又冲了两百步,这才停下战马,调转马头。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向承剿匪不过是为了挑选青壮,只要让骑兵散开,撵着山贼们跑就行了。能坚持到最后的肯定都是身强力壮的好苗子。
至于什么穿插分割,已经没必要用出来了。对付一千个山贼而已,还真把他们当正规军了?
向承指挥着手下追击这些山贼,而刘初也带着田健许彦等人缓缓朝战场行去。五十骑护卫依旧围着刘初,但是那些原本是山贼的辅兵却自觉地去打扫战场了。
很快,战损和斩获就上报了刘初。山贼们死亡了大约两百余人,而他的卫队只阵亡两人,伤四十余人。战死的两人里,还有一个是摔下马去,挨了战友一马蹄的。
此战过后,收编的辅兵们安稳了很多。他们原本以为,这支骑兵不过是欺负欺负人少的山贼而已,遇到人多的肯定要避其锋芒。可今日一战,才发现对方强大到只能仰望。阵亡比居然已经破百,这完全不是他们能够对抗的了。
至于后面一心想要了解战争的太史如,此时人都傻了。
这就,结束了?
杀一千头猪也没这个快啊!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我真的想要造反啊更新,第七章 正面凿穿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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