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帝转头又吩咐胡濙:“至于在九州之内寻找朱允炆的事,交给你。掩护朕都给你找好了,就说替朕寻访仙人,求长生不了之术。”
胡濙拱手:“是,皇上,臣一定会竭尽全力。”
永乐帝道:“罢了,你们都退下吧!”
别看永乐帝如今已经坐稳了龙椅,可是朱允炆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谁让他的皇位得来不正呢。心虚的人,看谁都是威胁。
时光如水。转眼到了永乐二年的春天。
在永乐帝的勤政之下,大明朝终于有了复苏的迹象。
这一年,全国两京十三布政使司,共有十二处地方报了丰收。老百姓终于可以从战乱的余烬中喘口气。
国库的收入相比于永乐帝初入应天时,翻了整整一番。
永乐帝又利用锦衣卫,在全国各地铁腕肃贪。官场风气蔚然。
这日,永乐帝在常歌、纪纲的陪同下,来到了京郊视察。
农田之中,一个老农正在赶着一头水牛犁地,为即将到来的春耕做准备。
常歌将老农喊到了永乐帝身边。
永乐帝问:“老人家,你家境不错啊,竟然还有水牛。种了几亩地啊?家里有几口人?”
老农答道:“种了十亩地。水牛是因为去年开荒时,我家的地块亩产收成全乡最多。衙门奖励给我的。我家里有六口人。”
永乐帝又问:“一日三餐吃的如何?”
老农答道:“早晨、中午能吃得上两顿干的,晚上能吃一顿稀的!”
永乐帝大喜过望:“两顿干一顿稀?好啊!看来老人家是个勤力的人。”
老农说了一席话,让永乐帝自豪万分。
老农道:“老百姓光勤力有什么用?皇帝老子要是个糊涂蛋,我们一样连稀的都喝不上!就说三年前吧,京城里的那个皇帝就是个糊涂蛋。整天就知道打仗、征粮。我家本来是八口人,活活饿死了六口!自从换了新皇帝,嘿,老百姓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了!搁在三年前,我根本不敢指望能吃得上干的。”
永乐帝听了这话,心花怒放。他在心里说:瞧,允炆。朕这个皇帝当得胜你千倍万倍!谁是好皇帝,谁是昏君,老百姓心里有杆秤!
想到此,永乐帝直接掏出一枚一两重的小银如意,放在了老农手中:“老人家,耽误你做活了。这一两银子就当是补偿。”
老农跟钱没有仇,欣然接了,他千恩万谢:“多谢老先生的恩赏。”
永乐帝一愣:他竟喊我老先生。看来朕是真的老了啊。
永乐帝即位这两年多以来勤于国事,苍老了不少。四十多岁的人看上去倒像是五十来岁。
他不仅“勤”,而且“俭”!就说皇帝赏赐人的小银如意,洪武朝、建文朝都是五两。永乐帝登基后,改为了一两。
永乐帝笑道:“罢了,你快去忙吧。”
老农走后,永乐帝对常歌感慨:“常歌,老百姓一天能吃上两顿干,一顿稀,朕就已经能自豪的说,造了一个盛世了啊!”
常歌发自肺腑的说:“皇上,不仅是您这样认为!锦衣卫有着寻访民间舆情的职责。下面的百姓们早就有说法,说永乐皇帝登了基,一两年就造了一个盛世!”
永乐帝叹息道:“唉。看到老百姓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朕受的那些累、操的那些心、挨的那些骂名,就都无所谓了!值了,值了!”
常歌提醒永乐帝:“皇上,天色已晚。请您速速回宫吧。”
永乐帝上了马:“出来一趟,走走看看,朕就放心了。走,回宫!”
常歌送永乐帝回了宫,随后回到了府邸之中。
满头白发的宋盼儿拄着一根拐棍,颤颤巍巍的迎了上来。
已是六旬花甲之年的她这一年身体每况愈下。光是大病就害了两场。受了风邪,即后世所说的中风之后,走路只能靠着一支拐棍当第三条腿。
当年风华绝代的佳人,已是垂垂老矣。
常歌连忙扶着老妻在院中的躺椅上坐下。他给她剥了一个橘子:“这是四川刚送进京的蜜桔,你尝尝。”
宋盼儿吃了一口,忽然呕吐不止!
这可吓坏了常歌。他连忙喊来下人:“快去李太医府上,把他请过来。”
不多时,李太医进了常府。
他在病榻前给宋盼儿号了脉。随后道:“东莱伯,可否借一步说话?”
常歌会意,来到了门外。
常歌问:“李太医,我夫人到底怎么了?得了什么病?”
李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东莱伯,请到那边的凳子上坐下。我才敢跟你说。要知道,你也是花甲之年的人啊!”
常歌微微点头:“好。”
常歌坐到了院中的一张石凳上。
李太医道:“东莱伯,我说句话,你不要怪罪。给夫人准备后世吧。她得的是癥瘕之症,也就是......绝症。恐怕是过不了今年了。”
所谓的癥瘕之症,即后世所说的癌症晚期。
常歌大惊失色:“难道无药可治了?”
李太医如实说道:“打盘古开天地到如今,还没有哪个大夫能够治好这病。请东莱伯恕罪。”
常歌却道:“人啊,生老病死是天道。你能跟我说实话,我已经很感激你了。说什么罪不罪的呢?”
说完常歌喊来了蓝新柔:“去,给李太医拿五十两诊金。”
常歌在院中枯坐了几柱香的功夫。随后他回到了妻子的病榻前。
常歌装出一副轻松的表情:“盼儿啊,李太医说了,你的病没有大碍,吃两副药,调养几日也就好了。”
宋盼儿却道:“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这些年,咱们夫妻二人携手闯过了多少劫难。可生老病死这一个大劫,我恐怕是挺不过去了!不过,我前日找了个算命先生。他告诉我,有个办法可以冲喜,让我痊愈。”
常歌已是病急乱投医,他道:“什么办法?即便是上天摘星星,我也会去做!”
宋盼儿说了一声:“你要娶个小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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