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世勋道:“指挥使,皇陵卫在出事儿那一晚,撤去了所有卫戍。明显是跟歹人有勾结。”
蒋瓛道:“你爹没教过你么?咱们锦衣卫办事最讲证据!你说皇陵卫跟歹人勾结,证据何在?”
常世勋语塞。
蒋瓛道:“罢了,要解释到圣上面前解释吧!有上谕,宣锦衣卫北镇抚使常歌、皇陵百户常世勋进宫见驾!”
乾清宫大殿内。
常家父子给洪武帝行了礼。皇太孙朱允炆坐在洪武帝下首。殿中还站着吏部尚书詹徽、户部左侍郎傅友文。詹徽是蓝玉的死党自不必说。傅友文是傅友德的堂弟,最近亦投靠了蓝玉。这二人虽不知道蓝太平偷掘皇陵借龙气的内幕,却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洪武帝面前落井下石,替蓝家报之前的三十军棍之仇。
洪武帝道:“常歌,你们常家三代人都替朕效力。怎么一代不如一代?亏常世勋的名字还是孝慈高马皇后给取得呢!凤阳皇陵那边除了事,他跑得比兔子都快!”
常歌心头一动:这个节骨眼上,圣上却突然提及世勋的名字是马皇后所取。莫非圣上是在暗示,不会严惩世勋?
一旁的詹徽说道:“圣上,锦衣卫是皇家的家奴。常世勋擅离职守,遇到歹人吓得望风而逃。丢尽了皇家的脸面!依照大明律,文官失土者斩,武将临阵脱逃者斩!臣认为应该以临阵脱逃之罪,斩首常世勋以正朝纲律法!”
傅友文附和:“自圣上起兵于濠州,数十年间多少忠肝义胆的将士战死沙场?若不斩杀贪生怕死的常世勋,如何告慰那些将士的在天之灵?”
二人一唱一和,给常世勋扣上了大帽子。似乎常世勋不死便会朝纲崩坏。
洪武帝没有表态,只是望向了皇太孙朱允炆。
朱允炆视常歌为自己的亲信,自然要替亲信的儿子说话。他道:“皇祖父,常家从常四起三代替皇家效力。常世勋离开皇陵回京,想必一定是有内情的。是吧,常世勋?”
在回京的途中,宋盼儿已经想到了朝中蓝党一定会借此事置常世勋于死地。她提前教给了常世勋一套说辞。
常世勋连忙开口,将母亲教他的那套说辞说鹦鹉学舌了一遍:“禀圣上,皇太孙。月初五夜,微臣得到消息,皇陵卫指挥使胡瑞撤去了当夜所有卫戍。微臣认为事有蹊跷,便带了两个小旗二十名弟兄整夜在皇陵中巡查。巡查到皇陵东北麓,忽然看到上千歹人正在用炸药炸墓道,偷盗皇陵!
微臣立马率领二十名弟兄上前喝止!奈何寡不敌众,只有微臣一人冒死杀出重围,回到了百户所营盘。一到营盘,微臣便发现营盘附近有无数火把移动。应该是那上千歹人想要杀人灭口!上千人偷盗皇陵,乃是谋反!微臣当时想,如果留下拼死一战,或许能全了忠名。可谁人回京向圣上禀报谋反之事?无奈,微臣只得率领袍泽避其锋芒,回到应天。打算回应天搬了救兵,再回皇陵剿灭叛逆!微臣请命,此次平叛愿为先锋!以死证明自己不是什么胆小鬼!”
宋盼儿不愧是做过马皇后贴身婢女的人。她编造的这套说辞,将百余名歹人夸大成了上千人。这样一来,常世勋率手下回京就从“擅离职守”,变成了“避其锋芒”。二者有着本质的不同。且她还为常世勋“避其锋芒”找了一个合理的理由——我回应天是为了搬救兵,前去剿灭叛逆!
吏部尚书詹徽冷笑一声:“搬救兵?凤阳皇陵卫大营离你的营盘不过区区十里!你为何不到皇陵卫搬救兵?却跑回应天?连三岁孩童都知道远水解不了近渴的道理!”
常世勋拱手:“詹部堂,属下刚才说了。上千歹人作乱皇陵的当夜,皇陵卫指挥使胡瑞下令撤去了所有卫戍!明摆着是跟歹人相互勾结!属下若去皇陵卫搬救兵,恐怕早就被杀人灭口了!还怎么跑回应天,给圣上报信?”
傅友文道:“胡说八道!凤阳皇陵卫的人,都是圣上亲自挑选的百战老兵!对圣上、对皇家无比忠诚!他们怎么可能勾结歹人作乱皇陵?若不是皇陵卫出手,击退了歹人。恐怕皇陵早就被歹人所盗!大明的龙气将会被斩断!皇陵卫是有大功的!你竟污蔑他们!真是倒打一耙!”
常世勋刚想开口,常歌却抢先提出了疑问:“傅部堂,皇陵卫说击退了上千歹人,给应天的军报里可说明了杀了多少歹人?斩下了多少歹人的头颅?”
傅友文一愣:“这倒没说。”
常歌道:“大明的军功大小是以斩首数论的!故而发生任何战事,军报折子第一条就是禀奏斩首数!皇陵卫却没提及斩首数,这不奇怪么?八千皇陵卫将士,击退上千歹人。总不能没杀一个歹人吧?这里面绝对有蹊跷!世勋刚才怀疑皇陵卫与歹人勾结,也绝非空穴来风!”
常歌一席话,让傅友文无言以对。
洪武帝终于开口:“皇陵卫说常世勋临阵脱逃、擅离职守。常世勋又说皇陵卫与歹人勾结。这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样吧,先将常世勋幽禁在家。命常歌前往凤阳,查明真相。”
常家父子齐声道:“微臣领旨谢恩。”
洪武帝又道:“另外允炆,你代朕拟一道旨意。凤阳皇陵卫戍事关重大。既然皇陵卫有勾结歹人的嫌疑,就不能再用。命左军都督徐辉祖监管羽林左卫、右卫。即日起调防凤阳,看守皇陵,同时协助常歌查明真相。若遇叛逆,就地剿灭。皇陵卫暂时撤到皇陵以西百里之处。”
徐辉祖受到蓝党的排挤,早就没了兵权,一直称病在家。洪武帝的旨意,让徐辉祖再次掌握了兵权!bïmïġë.nët
詹徽替皇陵卫辩解:“圣上,不能仅凭常世勋的一面之词便将皇陵卫外调!这会寒了皇陵卫八千将士的心啊!”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锦衣长歌更新,第561章 避其锋芒!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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