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上千李定国大军最为精锐的骑兵从大军阵线的南面,山麓的密林外侧绕来,猛然插入了清军骑兵群中,可谓勇猛异常,也取得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山谷主战场的南面响起,上万只马蹄踩踏地面的轰隆声,战马嘶鸣声,战士喊杀声,以及刀枪剑斧交汇的金属摩擦声瞬间交织在了一起。
短斧,铁骨朵,狼牙棒......各种各样的破甲利器从两军阵中呼啸着飞出,不幸被击中的明军,清军骑兵纷纷坠落马下,甚至来不及挣扎,转眼间便被轰隆的马蹄淹没了。
济席哈在枪炮声此起彼伏的战场中居然还能听到这些嘈杂的声音,心中不由得大骇,他甚至有点不敢扭头去看那惨烈的一幕。
但作为一个战场老将,他又必须去看,不过那一望,却又重燃了希望。虽然己方骑兵被这支不要命的明军骑兵硬生生截断了,但他们的兵马并不算多,加上受到了溃兵的阻碍,真正冲杀入阵的,也不过五六百骑,只不过是这种以命相搏的打法,实在太过于凶悍了而已。
但大清的八旗老兵们也不是吃素的,骑兵群尾部的骑兵毫不畏惧,也同样冲击着这股明军,使得他们也付出了堪称惨烈的伤亡,不然也不会有如此震撼的动静。
而作为猛烈冲击的代价,便是成功穿过了敌军骑兵群的战马会依着巨大的惯性继续前冲,根本不受控制。
这使得靳统武和济席哈都有了回旋的机会,他们也都同时做出了同样的决定——收拢兵马,再来一战!
其实,屯齐和陈泰早就察觉到了李定国的援军,但他们顾不得,也无法派出兵马阻击,在济席哈取得胜利之前,那是明军的南翼阵线。而李定国的援军是从战场后方来的,南面的山岭也被明军基本控制了。
这就是战场上的无奈了,有的时候,便是你猜到了敌人如何行动,也不一定能够阻止,或者说,迟了最后一步,一切便只能听天由命了。
李定国此时已经领着中军坐营主力亲临山谷主战场前线,各部在经过疾速行军之后,正在整理队列。靳统武的那一千精锐骑兵是大军的前锋,速度自然要快许多。
李定国看着南面清军的攻势停了下来,只有两三百零散的清军骑兵继续突进,但已经难以形成足够的力量,推着南面溃败下来的明军冲击中路,更不用说他已经派出了一支数百人的骑兵阻击。
但中路和北面的战况依旧焦灼,随着坐营各部在李定国的指挥下迅速进入战场,明军的颓势很快被扭转了过来。….原本屯齐和陈泰便只是占了轻微的优势,特别是他们误判了战场局势,派出尚可喜在背面布阵阻击有可能回击的那股明军骑兵,使得自己的进攻力量被大大削弱了。
而那支追击诱敌清军的明军骑兵,此刻正和回身反击的清军杀得难解难分,根本无力回援。
战场上的误判也是时常发生的事情,无法把珍贵的兵力投入到最需要的地方,无法做出有效的兵力部署,同样是战事失败的重要因素之一。
正面防线上,扭转了颓势的明军在李定国的指挥下开始了局部反击,明清两军阵前的火枪兵纷纷对着攻来的敌人齐射,已经显得破碎的两军防线在突然涌出的冲锋方阵作用下,犬牙交错起来。
一个个方阵在震天撼地的喊杀声中汹涌而来,两边都各自装备了十几二十门四磅炮,这些杀人利器在战场之上疯狂咆哮,战鼓军号声甚至都不时被着雷鸣般的火炮发射声给盖住了。
李定国居于大阵后方,观察着战场的局势演变,他虽然在北面发动了进攻,但其实并没有多大把握,必须经过试探进攻之后,才能通过清军的反应确定他们阵线的薄弱之处。
于此同时,趁着北面进攻,中路压力大减的时机,李定国还将那里的压阵骑兵调往了南面,协助靳统武迎击那股实力强大的清军骑兵。
明军的进攻方阵穿过了白烟弥漫的战场,黑色盔甲的战兵在火枪兵的最后一轮齐射之后,很快就已经冲到清军阵前,成百上千把短斧,飞剑从阵中飞出,朝着清军阵线砸去,不少直接击中了清军的头盔,胸甲,将他们整个人砸倒在地。而清军阵中也同样给予回击,双方互有损伤。
清军阵线上人头涌动,前排的火枪兵在齐射完毕之后迅速后退,他们也都是经过了长期训练,战场经验丰富的士兵,便是在这种危急时刻,也只是略微慌乱,并不影响前后队列的调动。
而阵后的八旗甲兵则是立即架起了长枪,披坚执锐猛冲而出,朝着明军的进攻方阵杀去,一黑一红两股人潮很快冲撞在了一起,地上“劈里啪啦”,不断倒下尸体,战场之上惨叫哀嚎声不断。
如此混战之下,便是两军后排的火枪兵也开始了散射,甚至是拔出腰刀加入了战场,在震天的喊杀声之中,所谓的方阵已经形同虚设,两边的军官甚至都无法进行有效的指挥,双方都只是凭借着血勇和韧性在强扛。
不管你是满人,还是汉人,亦或者是西南各地方少数民族,都没了区别,这个战场之上的明清大军都是在战场上磨砺出来的强军,旗鼓相当之下,只能是不断消耗。
双方都无法击败对方,阵线上填满了人,一层又一层,密密麻麻的兵马混杂在一起,前面倒下了一个,后面马上又补上一个,地上的尸体也开始有了堆积之状,但两军都没有响起撤退的军号声,在督战队的怒喝下,士兵们只能一个劲地往前冲。….火枪齐射停下了一阵时间之后,战场上的烟雾被谷风吹散,屯齐和陈泰终于看到了战场前线的战况,无数刀枪剑斧在阵线上挥舞,两军士兵正用着各种武器互相砍杀捅刺,都同样损失惨重。
但是双方都集中了一定的兵马,短时间内并没有消耗光。毕竟这些士兵就算再凶悍,看着不断捅来的长枪,也是会躲,会畏惧的,而不是一股脑地冲上去。
而此时,北面山麓上,已经恢复体力的数百明军战兵终于冲了过来,他们趁着清军正在鏖战,阵中人群密集,在距离敌人四十多步的地方便停下了脚步,用重箭从侧面攻击这些清军。
在数百支重箭的攻击下,清军军阵中瞬间倒下了几十人,旋即引起了一阵骚动,前面凭着血勇支撑地阵线开始松动,而对面的明军趁机一股做气,终于将这股清军击溃了。但因为双方都已经损失惨重,这支兵力本来就不算雄厚的明军并没能乘胜追击。
而两支兵马撤退之后,地面上摆满了双方士兵的尸体,还有不少伤势严重,来不及拖回的士兵和倒地的战马一样,在地上抽搐嘶鸣。
“必须把尚可喜调过来,李定国这轮得胜之后,很快就会发起新的进攻。若是再这样硬耗下去,咱们就算赢了,也没有兵马继续进攻赣中了。”屯齐眉头紧锁,看了看左右又说道:“两翼山岭的明军太可恶了,把济席哈的兵马调回来加固防线,同时趁着明军收缩,从中路调兵去阻击他们。”bïmïġë.nët
陈泰点了点头,他们刚刚受到了尚可喜塘马送来的军报,对方已经查清楚了明军派去追击的骑兵被纠缠住了,看战况一时半会恐怕双方很难分出胜负来。
李定国麾下的骑兵并没有训练骑阵,更没有开始装备短铳,毕竟他没有孙可望来自后世的军事知识,也没有要向孙可望学习骑兵训练的意思。
虽然李定国大军在许多方面都模仿了殿前军,但这种模仿并非是全面的,而是经过人为筛选,再结合自身条件的,这也使得李定国的军队虽然在装备上改善了,训练上也有所提高,但并没有超脱出原本的范畴。
因此,在战力几乎旗鼓相当的情况下,他麾下的骑兵和八旗骑兵面对面决战,很难快速分出胜负来。
“两翼的明军并不多,各派七八百兵马去就行了,只要没了他们的骚扰,李定国的进攻便没那么容易。现在最关键的还是把尚可喜的那几千兵马调回来,李定国集合大军主攻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应该还来得及。”陈泰冷静地分析道。
如今的山谷战场因为李定国主动收拢兵马,激烈的战况已经有所缓解,屯齐和陈泰现在处于劣势,更不会主动采取进攻,再次消耗自己的兵马。
“尚可喜的火枪火炮兵正好可以用来阻击李定国主力兵马的进攻,消耗掉明军的前几轮兵锋。”….屯齐说着,抬头看去,不到三里之外的明军阵中正在进行密集的兵马调动,旌旗不断移动,李定国似乎因为刚刚的胜利,想要直接攻破中路,一举获胜。
“李定国的兵力也不宽裕,他在两侧山岭派出了太多兵马,只要击退了他的这次主攻,两翼一齐用力,此战必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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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匹塘马从西面奔驰而来,停到了“尚”字认旗之下,然后迅速翻身下马,来到了满清平南王尚可喜的面前,传来了陈泰的军令。
尚可喜收到命令之后,丝毫没有一点犹豫,旋即下令手下大将集合麾下的所有兵马,自己则领着数百骑兵,率先朝西面的主战场奔驰而去。
这场大战的胜负意味着什么,尚可喜是清楚的,他既然选择了成为铁杆汉奸,自然要为了最终的胜利拼尽全力,这样才能保住他的富贵。
屯齐和陈泰其实还是比较小心的,并没有要他调集所有兵马,但尚可喜的战场经验并不比这两人少,他认为明军骑兵根本无法脱身,而只要解决掉李定国在山谷战场的主力,无论是身后,还是两翼山岭,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想到这里,骑在马上的尚可喜抬头看向了地平线上乌泱泱的明军阵线,两军阵前的枪炮声虽然大为减弱,但是一直都没有停歇,他知道自己麾下的这支兵马能不能挡住李定国主力的进攻,将会成为这场大战胜败的关键。
其实,数十年征战的丰富经验使得尚可喜的战场洞察力和决策的前瞻性都十分强,在原来的历史上,他便是靠着数次正确的判断,成功以少胜多,击退了李定国的两次收复广东的大战。
只是随着孙可望的出现,蝴蝶翅膀煽起的飙风已经使得这段历史变得面目全非,尚可喜的个人谋略在大势面前不可避免地失去了效用。
与此同时,明军阵线的后方,迎风招展的“晋”字王旗之下,吴三省来到了李定国的面前。窦名望正率领骑兵追进清军溃兵,靳统武刚刚结束和济席哈德战斗,双方不分胜负,正在维系已经奔溃的南面战场,而高文贵留下了抚州城,李定国麾下最可靠的悍将,现在只剩下吴三省还在身边了。
“大王,金武营的兵马已经调来了,正在列队,很快就能投入战场。”吴三省拱手抱拳道。
李定国听罢,微微松了一口气,他在其他地方投入了太多兵马,以至于如今想要稳妥的组织起一次主力进攻,都不得不的冒险调集围困中部山岭的金武营。
刚刚的胜利给了李定国极大的信心,他不想再这样干耗下去了,打算集中兵马全力一击,将这支总兵马超过六万的清军一举击溃。
如今的伤亡和战况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但这场仗必须要分出个胜负了,谁先撤,谁就输了。
李定国举起手中的“千里眼”,抬头看向了正面还算宽阔的战场,清军也正在紧锣密鼓的调集兵马。….当李定国在清军阵线中找到了屯齐和陈泰的位置之后,尚可喜的认旗也同时映入了他的眼帘。
“尚可喜的兵马也被调来了,看来清军也不打算再徒劳消耗了。”李定国语气中似乎有一些得意,他集中了近万兵马作为主攻,仅仅是金武营就调来了两千建制整齐,实力强悍的大军。
“大王放心,此战,末将一定横扫这股清军,尚可喜原本在广东的时候就该死了,若不是他逃得快,根本活不到现在。”
李定国一听,心中一紧,当初若不是他决策失误,现在真的没有尚可喜什么事情了,此时吴三省突然提起,倒是让他心里有些微妙。
吴三省看着李定国脸上表情的微妙变化,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刚想解释什么,却又被李定国的命令给制止了:“准备开始进攻,一鼓作气,把这六七五清军全歼在这里。”
“是,大王!”吴三省得令,也不再解释,当即策马往阵前而去,他的认旗和几十个亲卫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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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军阵前,数千训练有素的藩兵此时正聚精会神地看向对面,他们都是尚可喜以麾下久经战阵的老兵为骨干,在陈泰的资源倾斜之下训练出来的,战斗力十分强悍。
在一阵密集嘹亮的战鼓军号声中,尚可喜大军对面明军迅速展开队形,在战场中路的正面拉成了一个宽大的横阵,军容十分整齐,不见一点慌乱。阵列中间一面“吴”字大旗高高飘扬,四周更是旌旗飞舞。
紧接着,明军军阵的两翼出现了十几门火炮,数十名炮兵小跑着进入阵地之后,随即开始调整角度,将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清军阵线。
李定国和屯齐,陈泰都将主力汇聚在了中路战场,两翼的偏师又相互牵制。便是两侧山麓,屯齐和陈泰派出的阻击兵马也成功牵制住了那里的近三千明军袭扰部队。
大约二里长的军阵踩着鼓点整齐地前进,伴随着同样整齐的踏步声,一排排长枪锐利的枪头正在军阵中上下起伏,如同湖面上正在翻涌的波涛。
很快,一阵闷雷般的炮声轰隆隆响起,清军阵中的二十多门火炮率先发难,炮口咆哮着向前喷出一股股橙红色的火焰,一颗颗铁弹在白烟中窜出,爆炸产生的巨大推动力使得炮身向后一退,那些刚刚完成射击的火炮都毫无例外地偏移了射击方位。
火药猛烈的爆炸使得铁弹携带了惊人的力量,被炮弹击中的明军阵形被轰出来一条条血路,十几个士兵甚至被炮弹掀起,还有他们的兵刃,破碎的甲衣也飞到了半空之中。
但明军宽大的阵列似乎并没有受到区区十几颗炮弹的影响,被击中的地方很快就有后面的士兵补上,整个军阵仍在继续行进。
他们只要穿过这段火炮攻击区域,进入七十步,前排的火枪兵就能和对面的清军对射,然后两翼的骑兵也能趁势发起进攻,现在山麓两边的袭扰大军被清军完全拖住了,这使得清军得以完全集中火力对方李定国的进攻,大军的伤亡或许将会超出他的预料。….但只要击溃了对面的那支藩兵,他们就能直接攻击已经被掏空的清军的中路,然后一鼓作气,直接攻击后面的清军帅旗,取得战争的最后胜利。
为了最后的迅速突进,吴三省还把实力保存得最好的金武营部署在了军阵中间,他们肩负着迅速突破清军中路,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攻满清中军的任务。
很快,明军的炮兵阵地上也做出了反击,轰隆隆的爆炸声使得山谷的大地都产生了震动。两军阵地的距离并不远,完全覆盖在了双方火炮的射程范围之内。
当然,以这个时代的火炮制造技术和炮兵水平,这样的距离根本没有任何精准度可言,双方炮兵都只是大概确定一个方向,然后便开始射击了。
不过,两军密集且宽大的阵型又使得这样的射击方法足以形成巨大的杀伤,若是一般的军队,甚至可能会因为恐慌而阵型大乱。
片刻之后,在付出了数百人马的伤亡,留下了一地的断肢残臂之后,明军的前排火枪兵便已经进入到了七十步以内,双方旋即爆发了激烈的火枪对射。
两军战线之上,一前一后爆发出了闷雷般的轰响,一道道白色长龙升腾而起,很快又融和成了一堵浓厚的烟墙,橙红色的火光在其中一闪而过,爆响的枪声连成一片。
数千颗铅弹如狂风巨浪横扫而过,呼啸着撞入了两军阵中,无论是棉甲还是锁子甲,亦或者是更加昂贵的甲胄,在威力巨大但十分廉价的铅弹面前都不堪一击。一道道血柱从两军将士的身上喷涌而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只是霎那间,在这轮惊天动地的对射中,两军总计超过了一千人倒下,前排几乎都已经被夺命的铅弹一扫而空。无论是明军还是清军,都被这巨大的伤亡扰乱了阵型,残酷的战场甚至使得两军阵中的少数新兵陷入了崩溃,甚至还有被督战队就地砍杀的逃兵。
各级军官赶紧上前维系队列,组织火枪兵开始第二轮齐射,这种时候,才是真正考验实力的时候,谁能更快组织起有效的齐射,谁就能给敌人带来更大的损伤,进而占据战场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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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定国手中拿着“千里眼”,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战场,他的表情变得愈发严肃起来,眉头时而紧锁,时而又微微舒展。
惨烈的火枪对射并没有决出胜负,双方在齐射了四轮,各自死伤了一千五百多人之后,战场之上弥漫的烟雾和混乱的队型使得双方都无法再组织起有效的齐射,只能再次短兵相接。
吴三省多次领着亲卫冲入敌阵,清军阵线也数次被攻破,但是这股清军十分顽强,颇有决死一战的意思,每次吴三省即将大功告成的时候,又有一队清军兵马迅速补上,使得吴三省的进攻功亏一篑,本人甚至已经负伤两处。
而随着中路战场焦灼的战况一直延续,惨烈的伤亡情况使得李定国和屯齐,陈泰一样,都有些坐不住了,这哪里是决战啊,根本就是极限一换一,再这样干耗下去,恐怕最后就算胜利了,也不剩什么兵马了。
但这个时候,双方都已经将手中可用的兵力全部投入,李定国除了最后的亲卫军,再无强兵可调,而屯齐和陈泰也是一样,只剩下来两人最后的亲卫队。
李定国又看了看“千里眼”中不断互刺,又接连不断有人倒下的阵线,两军士兵的尸体已经在阵前铺成了一道显眼的黑线。
他咬了咬牙,随即抓紧了手中的缰绳,“刷“的一声抽出了许久不用的腰刀,然后扭头对身侧的亲卫军都督喊道:
“带着亲卫军,跟本王冲上去,击穿清军的防线,把这些鞑子消灭在山谷里!”
那个都督微微一怔,然后很快又反应了过来,朝着身后大喝一声后,领着麾下的六百多骑兵义无反顾地冲向了战场。
他跟随李定国多年,自然了解对方的性格,这并不是李定国第一次冲阵,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当李定国成为了李晋王之后,还能在这种时候身先士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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