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还特别无辜地摊了摊手,说:“毕竟现在我也没有钱。”
林灏无声的笑了笑,又重新抓起笔,顺手抽了一张卷子,是钱若霖看到就头疼的政治试卷。
钱若霖跟陆遥她们又商量了一会儿,暂时还没有得到结果,既然大家都可以卖东西的话,那很多东西都会失去竞争的价值。
要在大家的摊子中脱颖而出,那她们一定要有特别的吸引力才行。
上课铃声响起以后,钱若霖转身回去,很快就调整好状态看着桌上练习册上的题目,隐隐约约听到身后的人似乎无奈低笑地说了些什么。
她没能听清林灏说的那句话。
“先把我卖了?”
“嗯,真是白罩着那么久了。”
林灏说完,顾相就笑了,“什么?白罩着那么久了,白疼了?白喜欢了?”
“那这事就算了?”
林灏瞄了他一眼,草稿纸上大大地写了一个字——“不。”
-
劳动节之前这周是何欣的生日,再怎么说也是钱若霖的亲妈,她的生日钱若霖不能不去。
周六放学的时候,梁玖越收拾着书包,语重心长地跟钱若霖说:“要不是你妈生日,我肯定都阻止你过去吃饭了!”
“你妈那边的亲戚你又不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真的会气死人的,特别是你那个继妹……”她说着,小心翼翼地压低了些声音,“之前她朋友跟林灏表白失败之后,估计现在还记恨着你呢!”
钱若霖无所谓地说:“陈思语记恨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再多一点也没关系。”
这个世界的所有东西都是对立的,有人喜欢,有人讨厌,陈思语讨厌她,对钱若霖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要是他们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梁玖越说。
“什么?”钱若霖挑了挑眉,“那要是他们欺负我的话,你还能去给我报仇啊?”
她说完,又安抚到:“没事,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吃亏啊。”
钱若霖绝不吃亏。
梁玖越点了点头,还是有些担心:“那你自己注意哦。”
提醒完以后,梁玖越才站起来准备走,钱若霖也把最后一样东西塞进自己的书包里,她刚刚拉了一下书包带,倏然听到身后的男声。
“要去兴盛国际吗?”
钱若霖“嗯”了一声,马上感觉到自己腿上一轻,自己的书包被人拿起来。
林灏站在她的座位旁边,说:“那一起走吧。”
“我也回家。”
梁玖越问:“你住兴盛国际吗?”
“嗯。”
“那挺好的!若霖可以跟林灏一起走嘛,也好有个照应!”
钱若霖微微颔首,敛着眸说:“也行。”
她伸手要去拿自己的书包,却发现林灏已经单肩帮她背上了。
意思很明显。
这书包就让他背了。
钱若霖几秒之后才说:“还是给我吧,免得别人又乱误会。”
林灏微不可察地抿了一下唇,嘴角下压着,情绪让人难辨。
“我没背包,就说是我的就行。”
反正大家的书包其实长得都差不多,早就已经过了女生喜欢背花里胡哨样式的年纪,念高中的女生正处于一个尴尬期。
没有初中的时候那么喜欢鲜艳的颜色,没有那么喜欢穿裙子,也没有大学的女生那样愿意展现真正的自我,好像变得跟男生一样不拘小节,不喜欢那些明丽色彩,只穿长裤才是趋势。
钱若霖看他一脸坚持的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林灏似乎也没有其他什么意思。
只是作为男孩子的礼貌。
她想了想,才小声地说:“那好吧,谢谢。”
-
其实这还是钱若霖第一次跟同学一起回家。
她以前也曾经是羡慕过的,很多同学都会在放学的时候结伴同行,路过小吃摊的时候一起分享,路过饰品店的时候一起去选。
小学的时候,钱成益担心钱若霖的安全,每天都会来接她。
那会儿钱成益刚跟何欣离婚,钱若霖突然变得很沉默,一头扎在书本里,连走路的时候都不忘看书,有几次被老师看到,家长会的时候公开表扬,但是钱成益却没开心过。
后来钱若霖上初中了,班上的同学大多结伴回家,她觉得这样在路上耽误的时间太多,于是从来都是自己很快地回家学习,有时候顺便给钱成益准备点晚饭。
高中以后,学习忙碌,大家住得远,朋友圈子固定,一直都是各回各家。
这些事情钱若霖当然不会告诉林灏,她一路上也只是安静地翻着自己的手机,不忘给钱成益报告情况。
【小钱小钱】:爸爸,今天我妈生日,我过去吃个晚饭就回来,我同学刚好住在那里,我们一起的,你不用担心。
【大钱大钱】:好的,那就替爸爸先谢谢这位同学咯!
【大钱大钱】:这还是你第一次放学以后跟同学一起回去吧?哈哈哈,感觉怎么样?
感觉怎么样?
她抬眸看着少年随意地背着包,一只手拉着地铁的扶手,眼神不知道飘向了什么地方。
下班时间的地铁很拥挤,新的一站上了很多人,把林灏跟钱若霖之间挤地更近了一些,在这闷着的空气,鼻间窜入了一道清新的味道。
钱若霖从玻璃里看到他没有看自己,飞快地给钱成益回了消息。
【小钱小钱】:嗯,挺好的。
下了地铁以后,还有一小段需要步行的路,他们从地铁出来以后,路边有一个卖棉花糖的。
她只是看了一眼,旁边围着一群穿着校服的学生,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他们在旁边等着,说笑着。
这大概就是跟朋友一起回家的日常吧。
可惜她没太经历过。
钱若霖匆匆一眼,很快收回眼神往前走,路过小摊的时候,白糖的甜味在空气中飘散着,她感觉自己的衣袖突然被人拽了一下。
“钱若霖。”林灏喊着她。
“嗯?”
“你想吃吗?”
“棉花糖?”
“嗯,棉花糖。”
钱若霖转头,看着那色彩斑斓的,软绵绵的糖丝,听到旁边的初中生在谈论着什么。
“这个哥哥好帅哦…”有个小女生说,“好像,好像最近看的小说里的男主!”
“那个漂亮姐姐是他女朋友吗?也好好看。”
钱若霖觉得自己的呼吸似乎紊乱了那么一刻。
她抬头,看到少年柔和的下颚线弧度,他的唇角微扬着。
“你想吃吗?”钱若霖给他指了一下,“我请你?”
“噗——”
“笑什么…”
林灏走过去,不知道跟老板说了些什么,钱若霖只看到他眉眼温柔地弯着。
跟白砂糖甜味一样的笑容。
几分钟后,林灏把棉花糖递给她的时候,眉梢一扬:“哪儿有让女生请客的道理。”
“拿着吧。”
钱若霖没接。
“我们不是朋友吗?”他说,“一个棉花糖而已,不用在意。”bïmïġë.nët
她好几秒后才慢慢伸手去接,她已经很多年没吃过棉花糖了,上一次……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呢?
是钱成益跟何欣离婚的前一天,何欣带她去游乐场给她买了棉花糖。
后来她再也没碰过这东西。
钱若霖慢慢地拿着另外一根竹签挑,从接过棉花糖那一刻就开始沉默,直到他们走到小区门口。
这段时间开春了,天暗得晚一些,此刻正是余晖斜照,暖色的阳光穿过初春的嫩芽,闪耀着光芒。
林灏伸手拿着钥匙,挂在手上的时候,钱若霖叫了他。
她说,“林灏。”
“其实我这是第一次跟同学一起回家。”
钱若霖举着手上的棉花糖,眼睛弯成月牙,笑着说:“谢谢你。”
她把手上另一半没吃过的递给他,有那么一瞬间血液沸腾,心跳加速半拍。
“我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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