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增杨的洁癖非常严重,有时候一天会洗上几十次手,或者拿着水桶里的水来冲自己的脚,明明一天什么脏活累活没干却要重复好多次这种动作。
最严重的是有一次半夜的时候,他去厕所洗脸,照了下镜子中的自己,他被镜子里的人吓坏了,沉迷于敲代码的他已经五天没有洗头了,头发和满脸全是油腻,头发轻轻一扯就能掉落一地的那种可怕程度。那天晚上他将脸洗了几十次快上百次,然后用洗面奶,洗衣粉反复在脸上揉搓,试图以这种方式来将脸上的油腻冲洗干净,到最后他的脸上被磨出了很多血,包括他的手也是,整个洗手池一片红,但奇怪的是他一点也不感觉到疼,只是这样会让他更难受,他认为,只要不将脸上那些油腻的脏东西洗掉他心里就很不舒服。
直到一个小时以后他累了才停了下来,他回到床上上拿着纸巾擦拭着脸上的血,正当他准备入睡之时才想起刚才那一幕有多可怕,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还有次他拿了外卖,洗了一下午的手,最后将手上的皮快洗烂掉了才停下,而这样的场景在他印象里似乎已经有很多次,每次想克制这种行为却感觉内心有无数只蚂蚁在爬,就像是被人下了某种蛊术一样磨人。
这天他和网恋对象易恬静分手了,可他内心毫无波澜,毕竟他只是想网恋,并没有想见面,而网恋期间花的钱对赖增杨来说不痛不痒的,他现在赚的钱已经是正常人上班的好几倍了,根本不在意那些。
但即便是这样赖增杨还是问易恬静分手的理由是什么,对方没有回答,直接删除拉黑了,这个答案让赖增杨有些难以接受。那天晚上赖增杨一个人在被窝里哭了好久,他在网上又少了一个可以陪他聊天的人了,这段感情他也算是有在认真的谈,不过转念一想,网恋嘛,好像是自己认真了……
又一个月过去了,这天,赖增杨收到了一个安全论坛大佬发来的消息,他说:“教主,你们团队里有个人把我们当地企业网站给黑了,你看这事这么处理?检查已经联系我帮忙调查了。”这个大佬在当地公安享有一些特权,网警有时处理不过来的事情就会找他帮忙,当然报酬也是十分丰富的。
“哪个人?你把qq号发给我一下。”赖增杨说道。
于是对方就将qq号发了过来,赖增杨上他们团队官网内部查询了一下这个qq号,没有查询到。
“是不是有人想栽赃陷害我们团队?我查了下没有这个人。”赖增杨说道。
“那可能是搞错了,真不好意思,这个人ip是湖南的,被黑的那个主页上挂着红骷髅安全团队。”
“没有的事,我团队的成员我都不让他们碰国内的网站,这个你放心。”
“那就行,你继续忙,教主,打扰了。”
晚上,赖增杨通宵写了一个集成exp软件,软件的功能是可以针对某些程序直接getshell,远离就是通过执行一些错误语句来对目标网站路径写入一句话木马,来达到获取网站控制权限的目的。但是使用这个软件需要在电脑上安装python环境,否则将无法运行。
写完软件后,赖增杨将软件发布在各大平台,因为软件里添加了他的远控,只要别人打开软件那台电脑就会变成“肉鸡”,被赖增杨控制。肉鸡的作用可以用来ddos,可以用来作为代理ip跳板,在对某些网站发起入侵时就可以使用肉鸡的ip地址,这样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入侵一个网站,还不会被发现,即使被发现了那也不是自己的ip地址。再者,赖增杨的跳板是多重的,在使用“肉鸡”的代理ip时,他自己本地会搭建一个网桥,防止别人查询使用日志的时候被发现。
一般来说用赖增杨写的软件基本上都是做黑色产业链的,他们会用赖增杨写的软件批量拿国内的一些网站,然后再将网站低价售出,所以这时赖增杨用他们的电脑来做肉鸡也就没有什么负罪感了,这也算是黑吃黑。
赖增杨忙完一天的工作之后,闲暇之余也会和自己的几个徒弟聊聊天,他现在的徒弟里面学习进步最快的就是康少,别人几乎要半个月才能学完的知识点他一个礼拜就学完了,这也是几年之后唯一和赖增杨有联系的徒弟。毣洣阁
在几年以后康少还拥有了自己的音乐公司,在各个平台的id叫浪子康,当赖增杨还在过着日复一日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样的生活时,康少早已结婚了。
这天晚上,赖增杨和徒弟们聊了许久,聊完后他打算出去散散心,然后独自走在了那条小路上,旁边的花似乎又多了一些,杂草也被清理掉了,他会想起这几个月得到的、失去的、遗憾的,能想到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赖增杨从凌晨一点半坐到了三点半,他一边吃着晚饭,一边看着99+的消息,都是拜师或者找赖增杨到自己的论坛做安全顾问的,或者是让赖增杨去接一些很危险但有高回报的单子。
有那么一瞬间,赖增杨突然觉得自己一直走过的路都是错误的,而且犯的错误是多么的离谱而又无可救药,他深知自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可他不想继续错下去,可是没有办法。即便现在不做计算机,到外面打工,可身份证上还是未成年,而且他社恐的性格和其他人格格不入,在他眼里所有人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钱可以说是他最后的底气了。
晚上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四点多了,赖增杨拿起很久没有动过的纸和笔,开始写下忏悔书,写了很久,他写的这一路上他是如何犯罪的,又是如何遭人陷害威胁的。
赖增杨在圈里面有一个死对头,技术比赖增杨还高一些,但是他会强迫赖增杨为他做一些没有任何报酬的事情,否则那个死对头就会将赖增杨的真实ip地址和经纬度提供给网警,而他自己本身是在老挝,赖增杨根本奈何不了他,只能对他言听计从。
赖增杨在忏悔书多次提到了他有次在为团队进行免费的直播时,用了一家企业的官网来作为教学的实验站点,而直播结束后不少团队成员对那家网站进行了破坏,使那家企业官网本身无法正常运行,事后,赖增杨主动向那家网站进行了赔礼道歉,那家网站的管理员本来想报警,好在最后管理员还是没有报警,这件事让赖增杨刻骨铭心。
在赖增杨看来他做过最有意义的事情不是将国外政府网站入侵了,然后挂上中国国旗,而是2016年在乐天集团帮助韩国部署萨德反导系统的时候,赖增杨是第一个将乐天中国官网黑了的人,当时舆论哗然,论坛和各大平台表示想要对乐天进行讨伐,当时就在赖增杨将韩国乐天集团中国官网挂上黑页的时候,又一股国内爱国势力将乐天集团官网进行了ddos,网站持续了一个礼拜打不开,赖增杨深知,要将乐天官网d到一个礼拜打不开需要多少的肉鸡量,他其实也打心底佩服那个人。
马上就要天亮了,赖增杨的圆珠笔还是不停的在纸上写着,不知不觉已经写了三四页的纸了,他看了下时间,自言自语道:“也对,天都亮了。”
天亮后,赖增杨拿着那几页纸走到了后山的一个钓鱼池边,将他所写的忏悔书用火机烧尽,那几页纸燃尽后他又缓缓回到了那间小屋子。回到屋子的赖增杨洗了个澡,换上了一套干净的,然后去超市换了一些现金后,便打车去了附近的一个寺庙。
这座寺庙叫云盖寺,是建在一座山上的庙,赖增杨第一次去还是上小学时,坐摩的上去也要绕几十个弯,其中还有几个很大的弯,那高度简直不敢让人回头看第二眼,让人有种司机稍微分神都可能掉下去的可怕心理。
来到寺庙后,赖增杨先到土地公庙拜了一会,放了张十块钱进去,又到了天王殿和大雄宝殿的佛像前长跪了很久,他拿了几根香用火机点上后,便跪在了佛像前祈祷。
赖增杨的愿望很小,他希望自己的父母平平安安的,希望自己的邻居胡永涛几个月后到部队时不会受到欺负,希望晚星在另一个世界可以开开心心的。而赖增杨对自己一个愿望也没有许,于他而言,只要他身边的人过的比他好就可以了,他自己怎样都无所谓了。
赖增杨在佛像前祈祷完后,跪在地上开始忏悔自己做过的那些罪行,这几个月以来他不知道入侵过多少网站,使那些网站无法正常运营,他只能以这种方式来降低内心的罪恶感。忏悔完赖增杨往旁边的功德箱里放入三张一百元钞票。
从那天以后,赖增杨出去买东西遇到乞丐时,会经常往乞丐的碗中放个十块二十块的,在网上看到有需要帮助的人也会尽自己所能去帮助他们,赖增杨捐助过最多的一次是一万二,当时是他一个认识蛮久的徒弟父亲得了癌症,当时他徒弟和赖增杨说了很久,赖增杨只觉得这些这些状况和他外公好像,但外公没有被救活,现在能帮一家是一家吧。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赖增杨的心事更新,第51章 戴罪之身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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