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果神色激动,提着剑就要冲上去,被夏知桃一把拉住,苦口婆心道:“人家可是魔教教主,你打得过么?”
陆果振振有词:“打不过是一回事,冲不冲上去就是另一回事了。”
说着她还是冲了过去,留夏知桃站在远处,斟酌片刻,还是缓步走了过去。
那坐在树冠之间的人还能有谁,不就是十几分钟前还乖乖跟着自己,结果眨眼就没人了的张狂么。
张狂背靠着树干,黑靴点着分叉树枝,身形坐得稳稳当当,墨色长发柔顺垂落肩头,偏头向下望去。
“鬼界是我开的,”张狂懒洋洋道,“行了,都散了吧。”
水镜峰一大特色,特别吵。
几乎每位弟子,都传承了胡子师祖的大嗓门,不管是出山做任务,还剩面对着魔教教主,都能嚷嚷上好几句。
张狂本来想吓唬他们一下,结果除了默默围观的夏知桃就算了,这树底弟子们没一个害怕她的,声音吵吵嚷嚷,把张狂自个人的声音都给淹没了。
“喂,别吵了……”
张狂声音被彻底淹没,弟子们有怒声骂她的,有厉声质问的,五花八门什么都说上几句,哐哐冲了满耳,叫人心烦意乱。
既然吵不过,那就打吧。
张狂五指一撑,身子蓦然跃下树干,漆墨长发被风牵起几缕,吓得众弟子一阵惊呼。
黑靴轻柔落地,踏出几声窸窣声响,张狂瞥了眼正匆匆赶来的胡子师祖,连忙提高点声音,急忙地喊了句:
“鬼界我开的,就这样!”
胡子师祖还没来得及出手,张狂便在一群人眼皮底下化为繁花,融入凛凛寒风中不见了。
有弟子在那嚷嚷“魔教教主跑了”,“大家快去追啊”诸如此类的话,夏知桃听了耸耸肩,心道人家境界不知道高出你多少,追什么追,人家不把你按地上打算好了。
胡子师祖来的太迟,刚刚冲到树下时张狂人影都没有,趁着他还询问弟子们,夏知桃便依旧远远站在,回头瞥了眼寂静树林。
风声萧然,伶仃花瓣在风中打着卷儿,晃晃悠悠地落到夏知桃肩膀,勾住她的一丝衣物,不愿走了。
夏知桃轻笑了声,用指尖将那片卷曲花瓣拾起,小心抚平一看,便见上面用黑墨写了两个娟秀小字:
“回见”
她眼角笑意越发明晰,掩不住地欣喜之意,小心地将那片小小花瓣叠好收拢,放入储物戒中。
这小孩还真是别扭,之前还说自己写的字不好看,这不笔锋明晰,
夏知桃不知道的是,张狂本来心中构思了一整篇小作文,准备诚恳道歉来着,想要解释说她是因为注意到崖山声响,才一声不吭便离开了,绝对不是故意躲在知桃。
但这花瓣两指大一片,别说整篇小作文了,一句话都写不下。张狂苦恼半天,最后就写了“回见”两个字,送出去就后悔了,总觉得两个字太过简略,不足以表达自己情感。
。
张狂满打满算不过现身几分钟,弟子们已经炸了,在树林中地毯式搜索几个时辰不说,回崖山后还四处串门,不到三天,整个崖山包括外门弟子全部都知晓这事了。
魔教教主自从锁魔楼之事后,一时都颇为低调,都没怎么在众人面前现身。
最近不知怎么回事,几个月前在山下集市莫名出现,铸剑之事将三名峰主摁着打,现在又忽然开了鬼界通道,引得正道颇为紧张,又关门开起会来。
修炼之路冗长繁琐,崖山弟子们平时也闲的没事,好不容易来了点刺激新闻,便天天揪着这几件事说。
望烟也都不例外,每天按时修炼都顾不上了,成为了“百事通”陆果师姐的小跟班,每天就跟着她四处打听消息。
大家都在讨论,除了三个人。
玉弯峰修炼场之中,大多弟子们都跑出去听八卦了,就剩下零零星星几个弟子,显得很是寂寞。
“张狂张狂,这名字我都要听烦了!”张斓将木剑狠狠一摔,气得只想揍人,“又怎么了啊!”
锦漓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看得那是心惊胆颤,道:“张、张斓大人,您冷静一点,小心使得万年船……”
张斓瞪她一眼,没好气道:“张斓就好,不用加个大人。”
锦漓道:“诶哟这可万万使不得,就算深处敌营之中,这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的。”
张斓:“……”
还“深处敌营”呢,你堂堂一个崖山仙灵,究竟把当自己哪边的?
张斓愤懑地磨着牙,弯腰把那把被摔了数十次、已是伤痕累累的木剑给捡起来,揽在双臂之间。
当初自己还是太天真,一下子就被锦漓给诈出了身份,再怎么说也应该努力装一下,一问三不知的,不然之后根本没这么多事。
“你来评评理,”张斓一把揪过锦漓,委屈道,“张狂干什么了,就说了两句话,也没打人啊!”
锦漓面不改色,道:“就算只有两句话,也是振警愚顽、发人深省,值得细细品味的两句话。”
张斓:“…………”
自从被看破马甲之后,她就再没有办法和锦漓正常交流了,无论说什么话题,对方想方设法地,都能堆上几句溢美之词来夸她。
张斓烦不胜烦,决定走人。
她拎着木剑就冲了出去,锦漓赶紧默默地跟上,不知怎么总有种万一张斓消失不见,张狂就要打上崖山的错觉。
说实话,张斓也不知自己该去哪好,胡子师祖最近不知怎么了,总是带着众弟子们下山,弄得她好几次都和师姐失之交臂。
“张斓,张斓大人,”她回过头去,发现自己一个恍神,居然给锦漓追了上来,“等一下,您这是要去哪啊?”
张斓心烦意乱,道:“不知道,随便走走。”
说是随便走走,张斓一抬头,发现自己方才一路御剑,居然从玉弯峰冲到逾白峰来了,身侧便是逾白峰的练武场,熙熙攘攘,居然聚集了不少弟子。
“……这么热闹?”
张斓随意瞥了两眼,感觉两个练武场也没什么差别,顶多就是主峰的大了些、广了些,也不至于特地来这儿的。
哪怕灵体只有不到百分之一的实力,锦漓追张斓还是追得气喘吁吁,差点没栽倒在地上。
她抹了把额头细汗,跟着张斓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也跟着疑惑道:“就是啊,怎么逾白这么多人?”
逾白峰身为崖山主峰,是不收弟子的,平时练武场、藏书阁、万宗堂之类的地方都全天候开放,除了不编录入籍的外门弟子,所有峰的弟子都能来主峰修行。
见弟子们勤学苦练、专心致志的仗势,两条不思进取的咸鱼震惊了,开始反省起自己,这些天究竟都在干什么。
“真是太认真,太刻苦了,”锦漓沉痛道,“这才是崖山弟子应有的样子,相对比之下,我简直就是条盐腌的咸锦鲤。”
相比与她,张斓想得就要更加离谱些,她盯着修炼弟子们看了会,语出惊人道:“这仗势,不会是要去打岐陵吧?”
锦漓:“…………”
张斓长叹:“也不掂量下自己,打得过张狂么就要去打,先把岐陵禁制给弄开再说吧。”
。
两位不思进取,成天偷懒的人士站在练功场周围,也不进去一起修炼,就探头探脑向里面围观。
可能因为弟子们终于没有揪着张狂之事不放了,教主大人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许多。平时冷冷淡淡,能说一个字绝对不说两个字,现在甚至愿意和锦漓多说几句话了。
“那个小矮个,还挺能打的,”张斓趴在栏杆上,饶有兴致道,“不出三下,她就会把那大个头撂倒。”
锦漓在她身旁围观,发现张斓说的一句不错,那矮小姑娘口中念念有词,石块堆叠而去,“轰”地将高大对手给甩到了练武场边缘。
“不愧是教…咳,不愧是张斓大人,果然神机妙算、断事如神。”锦漓肃然道,“说的太准了!”
张斓默默道:“之前云笈为了寻无垢蕊,在武行蹲点蹲了三天,就看出了点毛皮而已。”
锦漓才不管她,千字赞美小论文叭叭叭地落下来,让听惯了自己被骂的张斓,不由得有些怀疑人生。
两人蹲在场外围观了会,但终究因为都是弟子之间过招,没有高境之人的轰轰烈烈,看着有些乏味。
正准备打道回府,身后一阵闹闹哄哄,胡子师祖带着一大群水镜峰弟子,也来逾白练武场了。
锦漓还没反应过来,身旁的张斓就已经不见了,抬头望望,便发现对方已经冲到夏知桃身旁,眼巴巴地想要粘过去。
见到小师妹风风火火地跑过来,夏知桃稍有些诧异,伸手揉揉对方头发。
她好奇道:“斓斓,你怎么在这?”
自从换了屋子,没人打扰之后,张斓每天舒舒服服睡到日上三竿,然后日常惯例去水镜找夏知桃。
若是找到就粘着她,找不到就回来宅屋里,活动规律十分固定,观察两日就能完完全全摸个大概出来。
所以,夏知桃居然能在除了水境,与玉弯两个峰之外的地方遇见张斓,可谓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感到很是稀奇。
张斓道:“随意走走,没想到就走逾白峰了,刚才和锦师姐在看弟子们对决来着。”
夏知桃瞥了眼场内刻苦修炼的众弟子们,身后的水镜峰弟子们也是跃跃欲试,叹了口气。
她伸手去揉张斓,将对方柔软面颊推得嘟起些许,张斓眨眨眼睛,琥珀般的大眼睛盈着碎光,像是枚浸在水中的宝石一般。
“所以,你俩都来了逾白峰,却不进场中一齐对决修炼,而是在外头看了半天热闹?”
夏知桃语重心长道:“斓斓,你们俩当真不知道,为何大家都在这么?”
张斓茫然地摇摇头。
锦漓也晃晃悠悠地走过来了,恰好听到夏知桃的问话,也跟着茫然地摇摇头。
虽说玉弯峰本就讲究修生养息、平淡怡然的修行之道,但看这两人一副不思进取、懒洋洋的模样
不愧是玉弯峰,最咸的两条咸鱼。
但教主大人境界太高,没必要修炼也就算了,怎么锦漓也跟着一齐颓废了?
“你们两个啊,还真是不着急。”
夏知桃叹口气,道:“崖山一年一度的试炼大会,因为教主出现的缘故,现在要提前举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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