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虚老爷点点头,伸手抚过长须,淡声道:“正是老夫之前唤姑娘去云笈取来,可护住濒死之人心脉的无垢蕊。”
他打量着面前的人,哼了声,心中莫名有点委屈。
分明是自己喊张狂去拿东西的,结果这姑娘顺利拿回来后,缠着自己说了半天夏知桃的好话。
什么夏知桃聪明伶俐,什么夏知桃足智多谋,听得玄虚老爷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张狂却还乐此不疲。
一提起那名字,便笑得跟个傻子似的;哪还有之前从西江中捞出来后,阴郁冷漠、一声不吭的模样。
夏知桃不知玄虚老爷心中所想,她小心翼翼地捧着那花朵,轻声道:“可无垢蕊不是护着心脉么,又该怎么给小狂?”
哟,昵称都用上了。
玄虚老爷听得浑身不舒服,暗暗磨了会牙,没好气道:“护着心脉,修复心脉,一个道理。”
“老夫也不能确定,但眼下也没有其他方法了,姑且死马当活马医,给姑娘试一试。”
他叹口气,絮絮道:“反正无垢蕊极为纯粹,就算无法将灵脉尽数恢复,治愈伤口也是绝佳的。”
夏知桃点点头,她轻轻缓了口气,神色凝重了几分:“那该如何使用…亦或是操作?”
说起这个,玄虚老爷更不自主了,他手中杵着古杖,愤愤地往地面上剁了下,从怀中掏出本古籍来,猛地扔给夏知桃。
“没眼睛么,什么都要老夫解释?自己看去吧!”他横眉瞪了夏知桃一眼,凶巴巴道,“看完自己去寻姑娘,你俩看着办!”
说完话后,他便气呼呼地走了,一路将地面敲得“咚咚”响,口中骂骂咧咧地,剩夏知桃捧着古籍,满脸茫然的站在书楼中。
她可谓是满头雾水,心中莫名其妙的,还没想通为什么自己会被骂。
反正玄虚老爷已经离开了,夏知桃便寻了光线好的位置,扯开系着卷轴的红绳,将其小心翻开,细细地读过上面内容。
读着读着,夏知桃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刚开始的描述还好,什么“择一天地宝地,灵气充足为佳”,到后面就画风突变。
伤者非得要“净身除衣,泡于药浴之中”,而辅助之人需“一同共浴,身渡灵气”
夏知桃默默合上卷宗,深吸一口气,捂着面孔,开始怀疑起人生来。
这一套实施下来,简直是把能占的便宜全都占了个便。难怪玄虚老爷刚才面色铁青,明明气得要死,却又不得不来寻自己。
要是同样情形,换成是夏知桃被迫去为张狂去寻个渡药之人,她也能被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撕了这卷宗。
卷宗之中的描绘太过“活色生香”,夏知桃严重怀疑书写之人心念不正,不应该来写卷宗,而应该去凡间弄个笔名,写写世情小说什么的,保证畅销正道人界。
但奈何人家都这么写了,夏知桃也便只能照着做,不然无垢蕊的功效若是无法发挥到极致,反而害了张狂的话,她怕不是能后悔一辈子。
等终于冷静下来之后,夏知桃一边在心中默默叨念了几句白鹤堂的戒律,一边再次翻开了那古朴卷宗。
。
夏知桃在书楼之中,一口气呆到了黄昏时分。眼看窗外天色渐暗,她便整理了下手中书册,踱步出了书楼。
在书楼之中呆这么久,自然不是只读了一副卷宗。
夏知桃在书楼中翻翻找找,倒是寻到了几本药谱秘籍,甚至还有一本布阵的草书。她大致翻阅过后,想着之后可以仔细研究,将两本都带了出来。
暮色昏沉沉地压在枝头,满目花树簇簇摇晃着,轻轻地落在她肩膀,似一个绵柔的吻。
夏知桃行在青砖小径上,踏过满地昏黄光晕,她一路行回主殿处,倒是惊喜地发现了两个人。
暮月翘腿坐在木椅上,面色森寒如冰,身旁秦蔺被五花大绑,口中还塞了块破布,正跪趴在地上,“呜呜”地叫唤着。
见夏知桃进来了,暮月如释重负,伸手一指秦蔺,道:“绑来了。”
夏知桃震惊了,连忙奔上前去帮秦蔺解绑,拍着对方的背,哭笑不得道:“你…这,再怎么也不必绑来啊,好好说便行了。”
暮月瘫着面孔:“这样快。”
动作快是快了,可就苦了秦蔺小姑娘。她心智再怎么成熟,也不过是五六岁的小而已,何曾受过此等待遇?
秦蔺被绑了好些天,被破布堵得满脸满脸通红,眼眶中噼里啪啦落下泪来,一边哭一边喊道:“我恨你!你讨厌!”
面对小姑娘声嘶力竭的控诉,剑煞暮月不为所动,淡声道:“哦。”
夏知桃费了好大功夫,才将秦蔺安抚下来。她一边狠狠瞪着暮月,一边抬手抹着眼泪,道:“你给我等着!我要布杀阵弄死你!”
这话说得夏知桃眉心一跳,连忙拽着她手腕,竭力劝阻道:“你冷静些,万万使不得啊。”
她还记得秦疏那疯狂的模样,为了给姐姐报仇不惜灭掉整个宗族,便是遭到杀阵反噬心神的后果。
暮月懒洋洋地倚着,淡声道:“我是剑煞,白鹤幻境对我没用。”
秦蔺气得不行,哭着喊着说要离家出走,夏知桃被夹在中间,有苦说不出,软硬兼施劝了好半晌,终于将对方给拉下了。
她缓了口气,还没坐多久,大殿门口又来了人。
张狂这么久不见消息,原来是和姜九黎锦漓他们两个,跑下山去采购物资,顺带领回了灵童。
姜九黎扛着整个麻袋的好吃东西,兴冲冲地去库房了,而灵童说是要寻玄虚老爷,也跟着他一起走了。
锦漓又买了一大堆小玩意,把自己插得花枝招展,还犹自叹口气,道:“可惜了,望烟那小屁孩不在,我逛街都没有乐趣。”bïmïġë.nët
夏知桃愣了愣,也想起这件事来。
自从将张狂从水牢中救出来后,约莫过了十几时日,却没有听到崖山的消息,也不知望烟怎么样了。
夏知桃叹了口气,但如今这情形,也只能祈求对方安好了。她低头思索着,张狂则像是有吸铁石一般,悄悄地凑了过来,拉了个椅子在旁边坐下。
秦蔺还没消气,正狠狠攒着块白帕子,使劲擦着眼泪。张狂随意瞥了眼,忽然愣住了。
那帕子是崖山统一发的,右下角按弟子姓氏,绣了个小小的“夏”字。夏知桃走时一并带上了,此前也没多想,顺手便塞给秦蔺抹泪了。
夏知桃没注意到张狂细微的表情变化,她摩擦着眉梢站起身,十分淡定地将张狂给拽了出去。
张狂被她拉着手臂,还有点恋恋不舍地回头瞥了那帕子一眼,引得夏知桃稍有诧异,好奇道:“你看秦蔺作甚?”
张狂默默摇头,道:“没事。”
夏知桃也没太在意,反正这小孩的脑回路与普通人不同,总能绕到些奇怪的地方。
她带着张狂走到殿外,神色认真,凝重道:“关于无垢蕊的事,老爷有与你说过么?”
“无垢蕊?”张狂不解道,“那不是我们从西域带回来,给老爷的东西么。”
感情对方还被蒙在鼓里啊,夏知桃心中失笑,解释道:“老爷子他是万年大妖,要无垢蕊来没用,纯粹是为你而备着的。”
张狂神色稍有怔然,失落地“哦”了声,小声道:“老爷怎么说?”
夏知桃简略地解释了下,不过将卷宗详细内容略去了些许,只说了个模糊的大概内容,就默默地将卷宗塞给张狂,让她自己看。
张狂半倚在树旁,墨发随意披散着,认真查看着那卷宗,看着看着,耳尖忽然腾起丝红晕,结结巴巴道:“这…这……”
夏知桃之前还腹诽过写卷宗之人,转眼自己站到了对方阵营,理直气壮道:“有何不妥?”
“这可是正当的治愈过程,不能掺杂私人情绪的,你想哪儿去了。”她振振有词道,“反正我俩都睡过一张床,一起泡个药浴怎么了?”
张狂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却无从反驳,于是这事在夏知桃的坚持下,就这么定了下来。
。
无垢蕊需要的药浴并不复杂,只需要十几样最普通的灵药,来帮助调节体内灵气运转,帮助无垢蕊修复灵脉。
夏知桃寻了顶峰附近的大殿,便是看中了其中的挖空出的浴池。她站着偌大庭室之中,看着周围华丽装潢,不由得感慨万分。
药材是锦漓帮忙准备的,这家伙对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总是特别热衷,抱着一大堆东西,还有闲心冲夏知桃挤眉弄眼,笑得暧昧无比。
“夏知桃大人,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天赐良机,”她语重心长地劝慰道,“你想想,等教主恢复之后,她什么境界,你什么境界?到时候,可真就没机会了。”
夏知桃哭笑不得,道:“你担心这些事作甚,过来帮忙调配一下药材。”
锦漓扁扁嘴,十分敷衍地帮忙扔了下,便胡扯个理由溜之大吉,最后还是张狂跑了过来,勤勤恳恳地说什么做什么。
热水充盈着整个浴池,白雾蒸腾而起,热气弥漫开来,将视线晕的朦胧模糊。
卷宗第一步是净身褪衣,于浴池中浸泡半个时辰。夏知桃在浴间外头翻着卷宗,里面淅沥水声渐止,木门被轻轻推开,行出个熟悉身影来。
她只穿了一件稍有松垮的白袍,细白五指不安地拢着,耳尖晕着点水红,局促不安道:“知桃。”
如瀑乌发被水打湿了些许,顺着发梢坠下一枚,晃晃悠悠的水珠来。“滴答”一声,落在微微泛红的肌肤上,顺着细白脖颈,慢吞吞地向下滑落。
作者有话要说:张狂:谁写的治疗过程,本座重重有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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