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是撞得疼了,蹙着眉,伸手揉了揉脑后,眼角如胭脂晕染,落了一点红。
望烟“咦”了声,道:“张狂?”
“教主!”骨姬夫人当机立断,快步上去前,焦急道,“您听我解释,我绝没有串通崖山之意”
“闭嘴,你和她们计较什么?!”
张狂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什么地方不行,非得跟她抢位置?”
骨姬夫人愣了:“?”
张狂颇为烦躁,斥责道:“换个酒楼不就好了,又不是没地方可去!”
骨姬夫人:“这……”
张狂厉声道:“你身为堂堂鬼市之主,用得着和一群崖山小孩不对付?丢人现眼。”
骨姬夫人:“…………”
她开始合理地怀疑,对方被夺舍了。
恣意妄为、何其嚣张的魔教教主,对几个崖山小修士慌成这样?
但哪个孤魂野鬼这么胆大包天,敢夺魔教教主的舍?
张狂意识到自己失态,闭了闭眼,声音微有不稳:“总之,算了。”
张狂此人,凶起来是真凶,锋芒毕露、气焰汹汹,可当敛起周身锐气后,便多了几分迷惘。
肩骨撑起单薄黑衣,墨发垂落肩头,柔软得叫人想牵起一缕,捧在手心间。
她抬手摩挲眉梢,转身欲走。
黑靴踏着木板,声音细窣。但不过几步,便被一声唤牵住了身子:
“……张狂。”
夏知桃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扶着桌面,身子稍稍前倾:“你要走么?”
张狂神色微不可见地僵了僵,她侧过一点头,道:“嗯。”
骨姬夫人瞧着这一切,挑了挑眉,十分知趣的一字未言。
“锦漓师姐果真料事如神,”望烟感叹道,“她说跟着夏师姐能遇到张狂,居然还真就遇上了。”
张狂冷声道:“本教主名讳”
“岂是你能直喊的,”夏知桃淡定地接过话来,“见过教主,久仰大名。”
张狂:“……”
“其实…算了,随便你们吧,”张狂放弃形象,自暴自弃道,“怎么喊都行。”
一旁侯着的两名伙计目瞪口呆:崖山这几位年轻小修士,居然如此厉害,寥寥数语就制住了魔教教主,简直是深不可测啊!
“来都来了,急着走干什么,”夏知桃眨眨眼,“坐下呗。”
骨姬夫人被她这话说的心中失笑,觉着崖山竟如此嚣张,胆敢指挥魔教教主,还让人坐下?
结果……
张狂乖乖地走了进来,没好气地瞪了骨姬夫人一眼,凶巴巴道:“过去!”
骨姬夫人:“?”
过去是什么意思,让我过去?
她足足愣了几秒钟,才忽然醒悟过来:感情教主大人是让我“坐过去些”啊?!
。
夏知桃本来还想把张狂拉自己这边,结果这家伙直接就往对面去了,很是遗憾地叹了口气。
崖山这辈子大概都不会想到,正道修士、骨姬夫人、和魔教教主
居然能和平地共处一屋。
夏知桃和望家兄妹坐在一侧,对面便是笑容僵硬的骨姬夫人,还有某位冷着脸魔教教主。
骨姬夫人苦不堪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更何况张狂从刚才起便一言不发,让她压力倍增。
“真是太巧了,”望烟托着下颌,兴奋道,“我和哥哥想着请夏师姐吃顿饭,没想到居然能遇见教主!”
张狂瞥她一眼,手臂稍拢在胸前,声音没什么起伏:“就你们三个?”
“原本不止我们三人,”夏知桃笑盈盈地托着下颌,故意将声音拖得长了些,“还有锦漓师姐……和一位小师妹。”
果然,张狂这家伙演技差的可以。
尽管她一直刻意收敛着情绪,但乌沉沉的眼睛立马便亮了,连带着眉眼也弯了弯,藏不住的欢喜,表面上还得故作矜持,小小地“哦”了声。
望烟乐呵呵,也跟着问道:“那教主你们呢,怎么会来这啊?”
这话提醒了张狂,她转身对着骨姬夫人,曲指敲了敲桌子:“东西呢?”
骨姬皮笑肉不笑,心道你和崖山小朋友聊得这么开心,我都不好意思打扰了。
“自然早就准备好了,”她捧出两个通体修长,漆黑似墨的盒子,恭谨道,“您请看看。”
墨盒上落了片花瓣,片刻后,张狂微微颔首。她打了个响指,两枚金石自空中蓦然凝出,“哐当”落在桌上。
那金石看上去有些像琥珀,却更为明亮、透彻,似是有无数橙黄流光包裹其中,沿着边缘缓缓涌动。
“这是什么?”夏知桃好奇道。
骨姬刚想警告,让崖山不要得意忘形、多管闲事,结果被张狂给打断了。
张狂没有丝毫隐瞒,超级听话地解释道:“这晶石之中凝聚了庞大灵力,大概有我全力一击的程度。”
夏知桃又道:“你来便是为了这个黑盒子?”
“对。”张狂点头,还不忘盯着骨姬夫人,默默加上一句,“她选的地方,我只是过来一趟。”
骨姬夫人:“…是是是,都是我。”
看着张狂有问必答,听话的不得了,骨姬夫人再次思考起夺舍的可能性来。
尽管张狂实力可怖,但万一不小心,还是有可能被人鸠占鹊巢的,不然实在没法解释……这位乖教主到底是谁。
。
骨姬夫人收了晶石,也不愿久留,客气道别后便匆匆离开,剩了张狂与其余三人留在房中。
张狂五指托着下颌,墨发垂下几缕,望着窗外的清冷江水,若有所思。
虽然外表看上去冷淡疏离、不好相处,但夏知桃估计这家伙就是词穷,不会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
只好安静地、美丽地发呆。
小二哆哆嗦嗦端上茶壶,脚底抹油地溜了。夏知桃站起身来,不慌不忙地洗了茶,为每人沏上一盏。
她将一小盏轻轻推至张狂面前,笑着与众人道:“此茶名为庐山云雾,生于水雾深处,香凛持久、味甘香醇,尝尝?”
水刚烧开,还冒着腾腾白气,夏知桃刚想提醒,结果张狂已经端着那小巧瓷杯,小小啜了一口。
她将茶盏放下,微微蹙着眉,面颊腾上几分热气:“嗯。”
夏知桃:“…………”
这刚烧开的水,滚烫滚烫的,我又没让你直接喝,这下好了,烫到自己了吧!!
她赶紧又倒了杯凉水推过去,张狂默不作声地喝完了,还对那杯热茶不死心,也一并喝了个干净。
夏知桃看她这副小模样,莫名觉得好玩,不过逗人家也要适可而止,万一大boss生起气来,没人担的住啊。
张狂半趴在桌上,五指没于乌发间,慢吞吞地开口:“对了,方才那金石,你若是喜欢……”
说着,她将合拢的手张开,骨节明晰,五指修长,而釉白掌心中,躺着一枚细链穿就的金色珠子。
得亏骨姬夫人走了,
不然,怕是要被气死。
她为了一枚凝灵金石,跑遍不知多少地方,耗费心血才炼制出一盒丹药
结果张狂对这个崖山小修士,丝毫不讲道理,居然直、接、送!
之前刚被塞了两枚妖兽晶石,现在又送这个,夏知桃可不敢接。此物在外头绝对价值连城,黑市更是能拍上千金万银,卖了她也买不起。
夏知桃斟酌着言辞,想委婉地拒绝对方,结果回绝的手伸到一半,很没志气的顿住了。
张狂也不说话,眼瞳漆黑似墨,像是颗落了水珠的黑色葡萄,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这谁挡得住啊。
夏知桃心中一颤,拒绝的话在喉咙中绕了两圈,变成了一句“谢、谢谢”。
张狂抿了抿唇,以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音量,自言自语道:“太好了。”
捧着杀伤力如此巨大的东西,夏知桃手都在颤抖,生怕不小心摔了,连带整座集市都遭殃。
张狂斜斜倚在窗边,解释道:“可用于修炼进阶,或者随身带着,会为你挡住致命一击。”
望烟看着那熠熠生辉,晶莹剔透的金石,羡慕地不行:“我也想要。”
张狂道:“哦,不给。”
偏心偏到东江水去了,简直是毫无原则,不讲道理。
望烟撇撇嘴,在一旁看着夏知桃将项链戴上,小巧金石衬着白皙脖颈,嫣是好看。
项链略长,水滴状的晶石落入了衣领之中,正好贴在胸膛位置。
夏知桃隔着衣衫轻轻碰了下,指尖便弥漫开阵暖意,像是碰着簇小小焰火,叫她心底滚烫一片。
。
收下这么贵重的东西,总归有些不好意思。
而且,夏知桃并不能证明说小师妹就是面前的教主大人,单纯只是猜测而已。
思来想去,夏知桃犹豫道:“教主,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事情么?”
她拢了拢五指,神色认真,“或者,你有什么想要之物?”
张狂摇了摇头,眉眼蔓延开一阵笑意:“不用。”
“你们别嫌我烦,”她耸耸肩,“让我在这坐会便好。”
夏知桃真想敲敲她额头,也不知道这孩子成天胡思乱想什么。
她呼了口气,认真道:“您别不答应,项链我十分欢喜,也很感激,但既然收下了,总归是想要给些回礼的。”
张狂面色稍有为难,认真思索片刻,道:“那…要不,先记着?之后再说。”
夏知桃听闻,也只能作罢。
现在她还真没有什么送的出手,或者魔教教主会看得上的物什,之后回礼可能更好些。
西江月楼上菜很快,几人坐了会,小二便将佳肴美馔一盘盘端上。
张狂站起身将纱窗掩上,帮她们拦去江面寒风。夏知桃看着琳琅满目的一桌子菜式,感到压力倍增:“吃的完么?”
望泽查着小二复述的菜名,无奈地看向妹妹:“你点的未免太多了。”
望烟满不在乎,道:“这有什么的,咱们可是请夏师姐呢,更何况教主大人也在,点多些是应该的!”
她率先给自己加了一堆菜,还十分熟络地招呼道:“教主!来!”
张狂淡定把她盘子又推回去,慵懒地倚在窗旁,什么也没吃,慢吞吞地喝了几盏茶。
虚掩着的纱窗外忽然卷过一阵风,将纱纸鼓起几分。
一片澄澈花瓣越过窗棂,悠悠飘进屋子之中,落在张狂肩膀上,映出几点零星光芒。
张狂蹙眉,道:“又来?”
她站起身,将窗户打开几分,一股寒气涌了进来,将屋内的腾腾热气驱走几分,散了方才闷意。
“……有些事。”
她言简意赅,道,“先走了。”
张狂说走就走,毫不含糊,身子顷刻消散,化作纷涌花瓣,落入凛凛寒风之中,眨眼便尽数消散。
“怎么就走了,”望烟唉声叹气,“这下是真吃不完了!”
夏知桃嚼着东西,含糊不清道:“让你点这么多。”
张狂就喝了几杯茶,战斗力忽略不计。余下三人齐心协力,消灭了大半盘子。
秉着不浪费粮食的原则,他们打包了好几分,放在储物戒的特殊格子中。
望烟兴致勃勃,拉着夏知桃逛了好几圈,哥哥便帮忙拎包指路,勤勤恳恳、毫无怨言。
三人逛到下午时分,才起身回程。
不料,就在三人回到崖山山门时,却见到逾白峰的白玉坛之上,乌泱泱地站满了人。
细看服饰颜色,居然大多都是织鹤峰弟子,还有些许玉弯峰之人。
这是怎么了?
三人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跃下了长剑,踏在白玉坛之上。
。
虽然与他们水镜峰应当没什么关系,但既为崖山一员,还是要了解下详情。
夏知桃左顾右盼,正想拉个人询问的时候,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传过来:“夏师妹!”
三人闻声望去,锦漓一身红衣,跳起来挥舞手臂:“这边这边!”
“这是怎么了?”夏知桃几步赶来,望家兄妹也紧随其后。
望泽环顾四周人群,沉声道:“怎么都是织鹤与玉弯之人,两位峰主呢?”
锦漓还没说话,她身旁的蓝衣女子蹙了蹙眉,诧异道:“你们是…水镜峰?”
夏知桃定眼一看,这位风光霁月、容貌雅致的女子,可不就是近来没什么存在感的原文女主凌夕时么。
只不过,凌夕时原本的和缓神色,却在望见她们腰际间的“水镜”木牌后,骤然冷淡了下来,态度也忽然间疏远开来。
凌夕时对着一行人,声音不冷不淡:“这是我们玉弯与织鹤之事,还请水镜弟子先回吧。”
夏知桃叹口气,道:“凌师妹,此事涉及颇大,已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程度了。此前恩怨,还是先放放吧。”
原文中写到过多次,尽管十三座山峰都归于崖山,但实际上关系并不十分融洽,而是颇有摩擦。
譬如碧虚峰散漫惯了、术爻峰见到峤琥便绕道走、正雪与烟泷峰向来交好等等。
而玉弯峰的正罗衣,便是十三峰主中最平易近人的。说话细言细语,只有危急时刻会凌然硬气比如之前面对张狂。
而这样软性子的一个人,却差点因为胡秭师祖丢了性命。虽然本人没有计较,但自那之后,玉弯弟子便和水镜峰结下了梁子。
凌夕时面色沉了些,身子虽然后退了一步,却还是没有要与夏知桃对话的意思。
夏知桃也能理解她的心情,便转头与锦漓商量道:“锦师姐,可否带我们去幻境边上看一下?”
锦漓疑惑道:“为什么?太危险了吧!”
夏知桃将之前南柯谣试炼时,幻境对她不起作用的事简略说了,锦漓听得恍然大悟,道:“好厉害啊!”
令峰主踌躇的幻境再强又如何,在夏知桃面前形同虚设,任她进出自由,不受影响。
。
幻境边缘一直缓慢地扩张着,将山峰一寸寸吞食入腹。而三人赶到时,那白雾忽然猛地炸开一道波荡,将守在周围的几名弟子猛地推了开来。
有个白衣小姑娘没像其他人一样拦住波荡,也没人用屏障护着她,身子接连退了好几步,“咚”一声响,砸在了周围一块巨石上。
张斓这一下摔得极狠,看着便骨头生疼,但她却淡然地爬起身来,漫不经心地拍了下衣袖。
她面上原本冷淡一如,没什么表情,却在余光瞥见了赶来的几人时,蓦然变得生动起来。
张斓一扁嘴巴,委委屈屈地就往夏知桃那边凑了过去,可怜巴巴地指了指自己,道:“师姐,疼。”
这声“师姐”喊得又软又糯,带着点撒娇意味,显然不是冲着锦漓来的。
夏知桃心中叹口气,蹲下身子,伸手去抱她:“这是怎么了?”
“你不知道么?”张斓愣了下,连忙与她解释道,“南柯谣失控了,原本局限的一层幻境扩成了三层,笼罩织鹤与玉弯两峰,还隐隐有扩张之势。”
南柯谣?
夏知桃一惊,这不是之前那位光晕仙尊“不小心”摆出来,金丹元婴照杀不误的千古杀阵么?
“正师尊在里面,”张斓一指远方,“还有秦之那…秦师尊也没消息。”
“嗯,知道了,”夏知桃安抚道,她看着张斓摔出几道红痕的手臂,没忍住,又加了一句,“我方才问的是你。”
“我?”张斓猛然顿住,有些茫然地问道,“我怎么了?”
夏知桃道:“你没事吧?”
张斓呆呆望着她,柔软面颊忽然陷下一块,显出个小小的梨涡来,盛满了小心翼翼的欢喜。
她随即低下头,小声道:“…没事。”
夏知桃摸摸她头发,道:“南柯谣失控多久了,几时发生的?”
凌夕时道:“两个时辰前,正罗衣师尊将我们带出来后,自己便进去了。”
夏知桃微一沉思,道:“我去看看。”
此言一出,身旁围着的几人摇头的摇头,拦人的拦人,纷纷反对,觉得夏知桃此举太过鲁莽。
南柯谣乃千古杀阵,一直由秦之所掌管。而如今“阵眼”下落不明,禁制便尽数破裂,波荡不止。
望泽蹙着眉,率先反对道:“太乱来了,元婴以下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望烟也跟着摇头:“我们应该先按兵不动,等着师尊消息吧。”
要真等师尊出来,怕是都凉了啊!
大概是因为穿越的缘故,夏知桃体质特殊,这个幻境对她不起作用。
如果是自己进入幻境的话,或许找到上次那位某宝客服腔调,脑回路清奇的“光晕”仙尊,问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不定可以帮上忙。
夏知桃还在犹豫怎么解释,就在这时,衣角被人轻轻地拉了一下。
“师姐,我没法跟着,也没法和你一起去,”张斓低垂着头,像是在恳求般,小声道:
“别去,好吗?”bïmïġë.nët
夏知桃愣了愣:“这是怎么了?”
张斓轻轻地拉着对方衣角,也不敢用力,沉默了许久,才复而开口。
南柯谣中秉了水涨船高、遇强则强之理,强度依照境界最高之人而定,故而师尊们都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她”不能去。
“她”去了只会添乱,只会将本就险象迭生、岌岌可危的幻境,直接推落不复深渊,拖累在内所有人。
张斓喉咙干涩,哑声道:
“我有心魔。”
那声音渐低,失了平稳。她呼吸不止地发抖,带着短促的颤:“…我赢不了她……去了,便出不来了。”
夏知桃心中叹口气,她蹲下身子来,捧起对方低垂的面颊,用指腹揉了揉泛红眉眼:“怎么这样慌?我又不会出事。”
“你别担心,我体质特殊,这幻境对我不起作用,”夏知桃认真道,“我不会有事,你也不要如此苛求自己,好吗?”
张斓道:“可是……”
夏知桃笑了笑,道:“心魔之事急不得,万不能勉强。你若是不答应我,好好呆在这,我便要恼了。”
“对诶,”望烟一拍脑袋,“上次试炼,知桃姐听说是第一位出来的,秦师尊都吓了一跳。”
“若是此事为真,”凌夕时迟疑道,“那可能还真的需要,这位师妹你进去查看片刻。”
夏知桃道:“自然。”
不过,看几名织鹤峰弟子都期许地看着自己,夏知桃没好意思说,自己也就进去看看情况,事有不对立马跑路,一切等师尊回来……
。
夏知桃离开之后,张斓不吭声了。
她抱着木剑,神色恹恹地坐在石阶上,也不理别人,整个人委屈成了一朵蘑菇。
不知过了多久,“咚、咚”
厚重钟声蓦然响起,响彻崖山上空,震得人眉梢突突直跳,心神不宁。
一下,两下,三下,沉闷磬音足足撞了十三次,才终于缓缓停止。
余音不绝于耳,犹自惶惶响着。
数座主殿之中,服饰齐整的白衣弟子单膝跪地,低垂着头,对峰主们禀报而上的,皆是同一件事。
崖山十三位峰主,一共十三盏本命灯,而其中一盏,就在刚刚
彻底熄灭了。
作者有话要说:夏知桃:教主,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事情么?
张狂:不用,让我坐会便好。
心魔:教主的嘴骗人的鬼,你别信她,你能做的事情可多了,比如以身相许,哔,或者同意我入赘夏家也是可以的,我都想好咱孩子叫啥了!
张狂:你给本座闭嘴!!!!!!!!
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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