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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玥到了凤起殿,只见一个眼带迷茫的皇后和昏迷不醒的魏八贤。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
请安声拉回了皇后的思绪。
“起来吧。”皇后无力抬手,抬眸注视着她,“你看看他还有救吗?”
原来是当大夫。
拿块帕子搭在魏八贤的手腕,了然。
中毒了,但没死透,若是努把力,还是可以救活的。
“回娘娘,他中毒很深,回天乏力。”
能救活也不救,这可是阿昀的仇人!
“凌玥,本宫面前老实答话。”
凌玥尴尬不已,她是要救人还是要试探她?
“娘娘,臣女是老实答话,他真的中毒很深,娘娘若不信可传御医,一诊便知。”
皇后淡淡望着她:“这是你的毒药,你会救不了?”
凌玥脸色发白,赶紧撇清:“娘娘,不是臣女下的毒,臣女这几个月都没进宫,不可能有作案时机。”
“是本宫下的毒。”
“这”
“毒药是之前阿昀进宫时本宫从他的香囊中取的。”
取的,不就是偷的?
到底母子一脉,儿子偷她的毒药害叶时景,当娘的偷儿子的害亲哥哥。这都什么一家子?
“回娘娘,臣女当初就制几颗药给阿昀,不是,给殿下防身,根本没制解药。这几个月也没研究药理药性,早已生疏了,若救,实在为难。娘娘倒不如宣黎御医,他医术高明,定不会辜负娘娘期望。”
皇后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当真不救?”
“不是不救,是真的无能为力。”
一副真诚得不能再真诚、为难得不能再为难的脸,让皇后坚信她对魏八贤的恨意不比阿昀少。
未再坚持,放她离开,让翠云去宣藜芦。
藜芦背着药箱兴冲冲而来,把完脉后,自信的脸瞬间像被命运捉弄一般。
“怎样?”皇后催问。
“回娘娘,中毒很深,回天乏力。”
“凌玥只说为难,你却说回天乏力,要你有何用?救不活他,你就陪着死!”
皇后此时开始慌了。
她很矛盾,明明恨魏八贤入骨,现在又希望他活着。她不想再待在这里,将一切留给了藜芦。
依兰殿。
凌玥到的时候,小卉已经等在了殿前,热情地将她请了进去。
“凌小姐,娘娘一会就出来,你稍坐一会。”
“好。”
没一会,秋心在陈文玉的搀扶下出来了。脂粉遮掩了不少憔悴,乍见之下,多了几分明艳。
“文嫔娘娘。”她起身行了礼。
“文玉,你与小卉都退下吧。”
陈文玉正不知如何面对凌玥,秋心的话如同大赦,恭敬地应了声离开了。
“喝茶。”秋心指着冒着氤氲热气的新茶,“月前请你进宫,你拒绝了,还以为你恨我呢。”
她轻松随意地说着,看不出恼怒,倒像是久别重逢的朋友。
“娘娘言重了。”
秋心神色一怔,又笑了:“你不用这么唤我,我们可以重新做朋友吗?”
“这句话臣女在大郑也听一位曾经的朋友问过。”
秋心显然很有兴趣:“能告诉我是谁吗?”
“明逸大师。”
秋心的笑容凝住了,开始变得苦涩:“你是怎么答他的?”
“立场不同,性别不同,注定做不成朋友。”
“可我们都是女子。”
“但你要害薛家。”
秋心的笑容更苦了,有意无意摸着腹部。
“你不明白,我不怪你。你只看到我害薛天,却不知道我全家都是被薛家所害。十几年前大梁与大周一战,薛定安薛执父子攻破大梁,除了我侥幸被救,全家都被他们手下的兵士所杀,可怜我娘还怀着身孕。若是你,你会怎么办?放任国仇家恨不报吗?”
凌玥哑口无言,她没经历过,没法感同身受。
“我爷爷是大梁的端肃将军,我本该有个肆意洒脱的人生,和你一样。可我沦落青楼,再成为敌国深宫豢养的鸟,怀着仇敌的孩子。支撑我活着的就是报仇,找薛家报仇!”
“薛家奉皇命攻梁,你爷爷奉皇命抵抗,都是奉命而为,只不过胜者为王败者寇。战场之上,死伤难免。我无意与你争执是非对错,我只是觉得,或许死去的人更希望活着的人好好活着。”
秋心不置可否,端起茶抿了一口,杯沿上留下隐隐红印。
“你身怀有孕,胭脂还是别擦了。”许是同情她的遭遇,凌玥忍不住出声。
她递过帕子,秋心迟迟未接,只是呆呆地望着她。
她将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干脆将帕子蘸了茶水,将她唇上的胭脂全都擦掉了,又重新倒了杯水给她:“喝吧。”
“哦。”秋心低头喝了,眼泪落在茶里。
“为什么?”凌玥问。
“嗯?什么为什么?”秋心抬起满是泪痕的脸。
“为什么要与我做朋友?”
“因为.”回想与她有限的几次遇见,她泪湿的眸子盛满笑意:“因为你在漱玉阁救过我。”
凌玥觉得她脸上的红晕不全是胭脂的缘故,总不至于她喜欢她吧?
再一想到自己去漱玉阁大多穿着男装,难道真的是
茶不香了,心忐忑了。
“秋心,我是女子,我很正常,你.懂的吧?”
秋心的脸更红了,不知该如何接她的话。
“这么说吧,我喜欢的是男子,我不喜欢女人。”
秋心瞠目结舌,半天来了一个“懂”。
“那就这样,不打扰你了。不过话我先说清楚,薛执是我爹,薛平和薛天是我哥哥,谁要害薛家,谁就是我的敌人。是敌是友,取决于你。”
秋心还想再留她一会,她已消失在视线中。
不管怎样,她肯再喊她名字,在这深宫中总算不那么孤寂。
只是
只是陈文玉那日从宫外回来,带来了陈泱的谢礼,里面夹着一张字条,他决定与主子合作。毣洣阁
她已没有回头路可走,而且也不想回头。若是放弃,这么多年的苟活就是笑话。生命若是没有支撑,她该何去何从?
既然开始了,就不能结束。主子尚且如此,她亦要如此。
凌玥一路小跑向宫门,忽听白逸的笑声:“你跑这么快干什么?就像是.”
像什么,白逸一时没想到合适的比喻。
凌玥给了他一个白眼:“像被狗追是吗?”
白逸佯装无奈:“你怎么能说黎御医是狗呢?没礼貌。”
凌玥心里咯噔一下,扭头一看,藜芦已跑到了她跟前,正谄媚地看着她。
“黎御医,好巧。”
好尴尬!
“不巧,凌小姐,我是特地找你的。”黎芦很真诚。
心怀有愧,故而凌玥耐心听他诉说,原来是探讨医治魏八贤的药方。
“凌小姐,我若是救不活魏八贤,我就要陪着死。你我同为医者,又有切磋之情,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