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走吧,去一趟泰临寺,上面也不曾说是何缘由。”玲珑起身,正好也很久没有去泰临寺见济海大师了。
“好,这就去。”叶秋霜听说找到了秋姨娘也就不哭了,擦拭了眼泪就跟在玲珑身后。
玲珑派人传了消息给傅楼屿,她去哪里总要让傅楼屿知晓,免得她出了什么危险他都不知从何处救她。
一个多时辰之后,两人终于见到了秋姨娘,起先玲珑还以为秋姨娘是去了泰临寺修行了,可见她躺在床上,没有这么简单。
“叶施主,是寺庙里的沙弥去山间挑水的时候看见了这位夫人,躺在河边,想来是从哪里落水之后冲下来的,起先也不晓得是谁,听说叶府在寻人,这才派人去送信,想来这就是叶府要找的人了。”
“多谢小师傅,她无恙吧?”玲珑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着。
“命保住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阿弥陀佛!”
“那就好。”没死就成,要不然叶秋霜不知道得多难受。
玲珑见叶秋霜守着秋姨娘哭,她也不好打扰,就转道去了找济海大师。
她和济海大师也有几月不曾见了,之前派人来了泰临寺添香火钱,自己却不曾来。
到了禅房见到了济海大师,“大师别来无恙。”
“太子妃驾到,贫僧有失远迎,阿弥陀佛!”济海大师还是如同往常一般,不喜不悲,这么多年,济海大师在玲珑的心里都是一样的,似乎不会老去一般。
“大师严重了,这次是因私事来访,这才不曾提前通禀。”
“请坐。”
二人坐下,济海大师给她倒了杯竹叶茶,“叶施主是为了叶府而来?”
“是,大师也听说了?”济海大师看似都待在泰临寺,基本上待在禅房,可却知晓天下事一般。
“叶府这样大的动静,想不听见也难,近来太子殿下可好?”傅楼屿也有一段时间不曾来过泰临寺了。
“尚可,如今杀害傅高朗的傅兴临已罪证确凿,如今倒比之前轻松些许。”玲珑也不曾避着济海大师,她知晓济海明白她在说什么。
“看似轻松罢了,太子殿下可别松懈,这大楚,处处危机,老衲只能帮你们一时,路还是要靠你们自己走。”济海抬手捋了捋发白的胡须,意味深长道。
“先前多谢大师替妾身筹谋,每个人的路都是要靠自己走的,能得到贵人一时的帮助已是妾身和太子殿下的荣幸。”
没人能一辈子帮助支持自己,大多数时候只能靠自己。
“哈哈哈,叶施主向来通透,之前老衲送给你的百合花可开花了?”
“开了,开了一朵,之后便再无动静。”玲珑也是之后才明白过来,所以和济海大师说到这个还有些羞赧。
“一朵就好,再多无益。”之后济海大师就不再谈论百合花的事了。
“大师,这一次来,其实妾身还想问问关于南驭之事,劳烦大师帮忙看看。”南驭国一直都是傅楼屿的心头病,虽他不曾日日挂在口中,玲珑却也知晓。
上次南驭国的皇帝撑了过去,可是探子来报,恐怕也没有几年的日子了,南疆得早做打算。
陶蓉的亲事已经定下,陶夫人很满意,陶家的伯爵也赏赐下去了,册为安南伯。
但这些都治标不治本,都是从大楚这边考虑,可南驭会不会产生战火却是南驭太子的决定。
“南驭与大楚,终将有一战,这是太子殿下急不来的事,至于何时,老衲不好言说,总之时刻提防就是,南疆之祸会比北疆更凶险,老衲言尽于此。”
其实还有些未说的,那一战,已然不能用凶险而言,九死一生罢了。
玲珑被济海大师说的心惊胆战,北疆已是父亲“死过”一次换来的,南疆又会如何凶险呢?
“妾身明白,大师的话会尽数说与殿下听。”不知道有了济海大师这些话,能不能规避些许,如果可以就好了。
可是有些事情是天意,注定了的,没有办法躲避。
玲珑从济海大师处离开,心思沉了些,回去看了秋姨娘,秋姨娘已经醒了。
“见过太子妃娘娘。”秋姨娘挣扎着要从床上下来行礼。
“姨娘,免了礼数,躺着歇息吧。”秋姨娘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手上都被水泡的发胀了。
“谢太子妃娘娘。”
“姨娘,你随我们回去吧?”
秋姨娘摇了摇头,“不了,妾身与霜儿说好了,日后就在寺中修行,正好霜儿出嫁之后府中也无趣,不如在寺中为国公爷祈福。”
她既然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就不曾想过再回去,谁知道不曾死,被泰临寺的沙弥救了,说不定这也是老天爷的意思,那她就在泰临寺住下。
玲珑不好多说什么,眼神示意叶秋霜出去,两人在外边站定,玲珑看了一眼泰临寺对面的山,秋色渐浓,满目红枫。
“你的意思呢?”
叶秋霜纠结了下,“我已劝过姨娘,姨娘不听,执意要留在泰临寺,我想了想,姨娘活着就好,日后我来泰临寺看她便是。”
秋姨娘连死都不怕,哪里还会听她的了,一心就是不想自己成为叶秋霜的拖累,现如今秋姨娘的身子骨还算硬朗,就先待在泰临寺,日后身子行动不便了,她再把人接回去就是。
“既然是你的意思,那就这样吧,我会让府尹发出告示,证明你是父亲的女儿,秋姨娘与你都是被污蔑的,而秋姨娘不堪受辱,跳河自尽,被泰临寺沙弥所救,最终决定在寺中修行,这般告示下去,想来不会再有人抓着这件事不放,日后可也可安心了。”
叶家,连家和陛下的脸面都要顾及到,也只能是这般说了,秋姨娘执意在泰临寺修行也为这件事划上了圆满的句号,更有说服力一些。
“是,多谢三姐姐和太子殿下为我筹谋,霜儿感激不尽。”她只是一个庶女,还只是一个四房庶女,玲珑和太子完全可以不必管她,却为她和姨娘都考虑好了,她何德何能。
“你是叶家人,这也是父亲的意思,日后我在宫里出宫不方便,叶府就靠你多看顾了。”玲珑拍了拍叶秋霜的手。
“是,霜儿明白了。”
玲珑不曾在泰临寺待太久,在午膳之前回了宫,去了昌阳宫用午膳。
傅楼屿和她前后脚到昌阳宫,傅楼屿站在长廊等了一会,“才回来?”
“是呀,累到我了。”玲珑自然的把手塞进傅楼屿的手中,“我发觉最近体力不行了,先前爬泰临寺的台阶都不曾这般累,现在都这么久了腿还是酸的。”
“这么累啊,那我抱你。”傅楼屿松开手,拦腰抱起玲珑。
一众宫人看见,头越发低了。
玲珑靠在傅楼屿的胸前,耳根子开始红了,用手轻轻地捶了他一下,娇嗔道:“这还是在外面呢,注意点仪态。”
以往最注重形态的傅楼屿,如今却是半点都不知道仪态二字该如何写了。
“进了昌阳宫,那就是自己家,在自己家怕什么,孤这是疼太子妃呢,现在还酸吗?”傅楼屿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女子本该在家里享福,谁知道跟了他倒是一日比一日劳累,傅楼屿自然心疼。
“不酸了,你也不怕宫人们笑话你。”自古以来,有几个太子殿下在外边抱着女人的。
傅楼屿睨了她一眼,“这天下,除了你,还有谁敢笑话我的?”
“那你抱着吧,我这不是怕你胳膊酸嘛,还不识好人心了。”玲珑扁了扁嘴,在他的怀里蹭了蹭,龙涎香的味道。
虽然这样说,可玲珑心里却是甜蜜的,这个男人对她太好了。
“你才几斤几两,抱着你绕皇宫走一圈也不酸。”傅楼屿把人抱进去放到榻上,宫人捧了热水来洗漱。
洗漱过后才坐下来用午膳,马上十一月了,天气转凉,膳食也开始越来越热气腾腾了。
“秋姨娘如何了?”傅楼屿给她布菜,两人大多数时候都是用膳和晚上歇息的时候相处的更多,所以之前的“食不言寝不语”这个规矩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跳河自尽被泰临寺的沙弥救下了,如今说要在泰临寺修行,叶秋霜答应了,我也不曾说什么。”
“可以,是她自己的选择。”傅楼屿不曾把一个姨娘放在心上,他要忙的事情太多了,哪里有时间去管这个。
玲珑也不曾想了,已经都安排妥当了,想了一会,还是道:“阿屿,我去见了济海大师,他说不久之后南疆怕是有大乱。”
傅楼屿夹菜的手顿了一下,又很快自如的给她盛了一勺子豆腐汤,“我与父皇都是这般想的,南疆一战,不可避免。”
慕容白对江南肖想已久,不可能善罢甘休。
“那可得做好准备,对了,马上入冬了,北疆的粮草都准备好了吗?”虽说大楚和北疆才签订协议,可有些人不得不防,尤其是澹台明俊,那可不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物。
“已经运送过去了,今年江南丰收,国库充裕,你不必忧心。”傅楼屿摸了摸玲珑的脑袋,“这一次是摸了,可没有敲你。”
“你记得就好。”玲珑咬了一口豆腐,“这个好吃,香嫩鲜滑,入口即化。”
“那再吃点,今日我在景乾宫遇到了晋王和睿王,傅兴临的命兴许保下了。”
“那最终是流放吗?”玲珑还是低估了宗室的皇权。
“不是流放,是贬为庶人,终身圈禁宗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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