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还没有出门,来了一个稀客,秀慧公主到了。
玲珑之前和秀慧公主只能算是泛泛之交,她入宫之后也很少去端宁殿见齐贵妃,也不是说和梁皇后好的缘故,现在她和梁皇后也只是表面交情,就是不爱去,这满宫里,她也就时不时的去惠妃宫里,惠妃待她是真的如同母亲,让她觉得舒心。
“公主驾临,瑶华宫蓬荜生辉啊。”玲珑迎了出去,不管如何,人都到了,总得招呼。
“嫂嫂,我冒昧打扰,你不会觉得我多事吧?”秀慧公主看起来比之前和玲珑亲近了许多,一上来就挽住玲珑的胳膊,都不带松开的。
“怎么会,公主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快进来坐吧。”玲珑有些别扭的被她挽着手,吩咐人上茶点。
“嫂嫂喊我秀慧就好了,不必这般客气,虽然太子哥哥才回宫,可我与嫂嫂却是早就相识,嫂嫂别和我客气。”秀慧面色笑容真诚,一时之间,玲珑都不知道秀慧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
“不和你客气呢,快坐下,喝口茶。”借着喝茶的空档,玲珑抽出了被秀慧挽住的手,真要是感情这般好,那在她入宫之后就该来了,如今来攀关系未免有些迟了,玲珑也不曾说什么,静观其变,陪着秀慧公主打着哈哈。
秀慧抿了口茶放下茶盏,叹谓道:“嫂嫂的茶真香啊,果然东宫是个好地方。”
玲珑笑笑,不曾接话,东宫自然是个好地方了,秀慧公主被齐贵妃教的挺好,和她一般大的年纪,看起来却也成熟老道,不过也是,在宫里长大的人,哪里有什么简单的,哪怕是几岁的孩子,也是藏满了算计。
“秀慧也快十七了吧,贵妃娘娘可为你择选了驸马?”玲珑不知道谈什么,就拿出这个来说了,秀慧的年纪,其实也该择选一个驸马了,只不过秀慧是陛下唯一的公主,恐怕贵妃娘娘还有的挑,有淑敏长公主这个前车之鉴在这里,眼光得再高些。
淑敏长公主下嫁的是安家,安家原本也还可以,但不知道为何淑敏长公主下嫁过去之后却是一年不如一年,哪怕有长公主在宫里忙活,安家还是这般不争气的堕落了下去。
齐贵妃必定是要找一个比安家好上许多的人家。
“父皇不曾说过,这事我也做不得主,有母妃和父皇做主就是,嫂嫂,这些日子我待在宫里都闷了,想要出宫,母妃却不让,要不然嫂嫂你帮我说说情吧?”秀慧央求着玲珑。
“这我可就不好做主了,如今外边这般乱,还是待在宫里为好,贵妃娘娘也是担忧你呢。”玲珑端起茶盏吹了吹,这话哪里敢说,这要是秀慧在外头出了点事,齐贵妃不得赖上她呀?
“嫂嫂说的也是,近日京城的确是很乱,我听说睿皇叔家的公子害了嫂嫂的五妹妹是吗?”
玲珑放下茶盏,瞥了她一眼,秀慧看似只是随意的提起,可玲珑却觉得秀慧今日来的目的兴许就是这个,“兴许是吧,这事陛下也还在查,到底结果是如何,谁又知道呢?”
“这还用查吗?我听说傅高朗已经招供了,那必定就是他了,想必也是良心发现觉得害了人不好,这才畏罪自杀的。”秀慧公主说话的时候语气还带着些气愤。
可是玲珑却有些看不懂了,这话说着,有些傻气啊?
傅高朗若是真的有良心,也就不至于做出那样的事,既然做出了那样的事说明这人是没啥良心可言了,这可不是简单的杀害,是先虐待再杀害,畏罪自杀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个的一个人身上。
玲珑不知道秀慧公主是想为背后的人脱罪,还是想要故意混淆视线,亦或者真的只是无聊了来找她?谁知道呢。
“虽说傅高朗已经招供,但人都死了,事实是如何的,谁也不知晓,再者睿皇叔也十分痛心。”玲珑只能说些表面上的事情,背地里的事情她清楚一些,却不能和秀慧说,到了此刻,她才想清楚,秀慧公主是齐贵妃的女儿,齐贵妃的妹妹可不就是晋王妃吗?
也不知当初先帝是怎么安排的,竟然会让齐家和梁家的人同时嫁给了太子和两个王爷,这哪里是什么亲上加亲,分明就是两个鸡蛋不能同时放在一个盘子里。
“傅高朗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睿皇叔也是有责任的,他有什么好痛心的。”
“公主,晚辈不好言长辈的过错,这话我们可不能说。”
“那好吧,我是把嫂嫂当自己人才这般说的,嫂嫂别嫌我话多。”秀慧腼腆的笑笑,都说两个女人最好的结交方式就是同时说一个人的坏话,这样两人都有把柄在对方手里,自然也会亲近许多,秀慧公主这般傻乎乎的,又和方才的稳重不像是同一个人。
“怎么会,公主言重了。”
秀慧公主在瑶华宫待了好一会才离开,日头都起来了,玲珑也就不好这个点再去打扰梁皇后,打消了去坤宁宫的想法,继续看昨日没有看完的账簿,但总是看不进去。
脑海里都想的是傅高朗的事,有人假扮睿王进了刑部大牢,还无人发觉是假的,那和睿王的高矮胖瘦都差不多,说了话也不曾被识破,那说明练了口技。
从前玲珑在话本子上看见过,有一种人会模仿万物的叫声,无论是人还是鸟,只要让他听一下就能模仿,可到底有没有这样的人玲珑也不清楚,也不曾见过。
“明夏,磨墨。”玲珑放下账簿起身,想要把自己想的这些记下来,免得待会给忘记了。
明夏依言去了窗边的书桌上磨墨,玲珑坐下来开始写:第一,身形差不多,高矮胖瘦;第二,口技;第三,衣袍。
睿王的衣袍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他作为王爷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要是来人穿着普通,也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刑部都是什么人,都是千锤百炼的火眼金睛,能逃过他们的眼睛,那人必定和睿王如出一辙。
既然连和睿王的衣袍都一样,那说明是极为了解睿王的人,且可以买到睿王衣袍的料子,很有可能也是宗室之家,宗室里的衣袍一般都是尚服局准备,当然也会去外边买,可就算是买,也是价格不菲的料子。
至于这第四点嘛……玲珑咬了咬笔杆。
“做什么呢,饿到太子妃吃起笔杆来了。”傅楼屿的声音从窗外响起,带着揶揄,听起来也轻快了许多,心情比昨日好了许多。
“咦,你怎么回来了?”玲珑诧异抬头,眼眸中有着惊喜,这么忙的时候,傅楼屿一般不会回来用午膳啊。
“怕你一人用午膳太过无趣,特意回来陪你。”傅楼屿从外边进来,明夏自觉的退了出去,吩咐了众人别再打扰。
“这样呀,阿屿可真好,可是……”玲珑苦恼的皱着眉,“小厨房不曾备下太子殿下的午膳呀,那太子殿下只好跟着我一起吃了。”
“啧,居然没有孤的午膳,那孤还是回昌阳宫吧,免得还要抢太子妃的午膳,瞧瞧把太子妃都饿的咬笔杆子了。”傅楼屿笑着,作势就要离开。
玲珑放下笔,连忙从身后抱住傅楼屿,“别呀,妾身这就让人去安排,哪有回来了还走的,妾身可不依。”
玲珑抱紧傅楼屿在他的后背上蹭了蹭,她真的是越来越喜欢傅楼屿了,他真的待她也越来越好了,为何这世间居然有这样好的男子,还被她遇上了呢?
“哈哈哈,玲珑可要求孤才留下。”傅楼屿笑着拍了拍她的柔荑,被她这般一闹,心情又好上了许多。
“那就求求殿下,殿下最好了,我把太子妃的午膳都让给你。”
“那孤就勉勉强强留下吧。”傅楼屿解开她的手回身揽住她的腰,低头亲了亲她俏皮的眼睛。
“正好你回来了,快来帮我想想这个。”玲珑拉着傅楼屿坐到书桌前,她就知晓,昨晚上的那个傅楼屿只会偶尔出现,且只会出现在她的面前,你瞧,如今的傅楼屿又恢复那般意气风发,不见半点颓丧之气。
傅楼屿低头看她写的,笑意更深,“都是你想的?”
“是呀,我觉着最重要的就是高矮胖瘦,你觉着呢?”
傅楼屿不说话,拉着玲珑坐到了他的腿上,揽着她点了点她的额头,“玲珑是越发聪慧了,我第一时间也想到了身形,已经让人去安排了,口技这事也是方才回来的路上想到的。”
“嘻嘻,那我们算不算是心有灵犀?”玲珑扭头看向他的眼睛,两人总有一些默契,无论说什么,对方都可以接上话,也能想到下一句要说什么,这般默契,也不知道是从何时培养起来的。
“自然,我与你,自然是这世间最心有灵犀之人。”傅楼屿用额头去蹭了蹭她的下巴,“只不过衣袍的事我还真未曾想到。”
“你查身形的时候顺便查查衣袍咯,查身形必定是先从几个王府查起,有相似的再进一步查衣袍,还有易容和口技,我这都只在话本子里见过,这都是真的吗?”
“真的,江湖有许多能人异士,这些都是小意思,还有变换高矮的人也有,不过这需要天长日久的训练。”
“江湖,感觉是好神奇的一个地方,可是那些人不会掺和朝堂的事吧?”自古以来,江湖武林和朝堂就各不相干,朝堂不会妄想去统治武林,武林只要不干作奸犯科的事情,朝堂也不管,一直以来井水不犯河水,如今却是要相干了吗?
“无论是什么地方,总有心思不正的人,只要价钱高,总归是有心动的人,口技和易容还是比较好找,管深认识这方面的高手。”傅楼屿的手隔着衣裙摩挲了玲珑的细腰。
“那就好,我觉着管深也挺神秘的。”玲珑丝毫未曾发觉有何不对劲,手搭在书桌上想着有没有第四点。
“他的师父可是武林高手。”当初能让管深留在傅楼屿身边也费了一番功夫,还想着要如何留下人,如今却是不用愁了,情意最留人。
“真的呀。”玲珑惊叹,原来江湖就在身边。
“是,走了,先用午膳去。”傅楼屿抱着玲珑起身,走了几步才放开她,两人牵手去了膳厅。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好,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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