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已经不再是一个冷血杀手。她成为了蒋七七，一个成婚第一日就遭遇破国的亡国妃子，一个忠臣的嫡女，一个神仙般女人的孩子。
她不再是杀手，不必再事事以杀戮为第一选择。
可怜之人，她愿意放他们一条生路。
蒋七七微微一笑，“因为，我本来就是玉国的妃子啊，她们要拿什么羞辱我？我的身份？关于这一点，其实我毫不在意的。”
不得不说，蒋七七穿越来此，已经变了许多。
北阳王愕然，蹙眉瞧着秋水，不再多语。
秋水目光闪了闪，丢了手上的女人，躬身道：“主人，这些人看了这么一场戏，怎么处理？”
北阳王扫过屏声静气的一大群歌姬舞姬，淡淡道：“送回去吧。”他叹息一声，回头冲蒋七七道：“今日带你来，是为了见几个人，你想去么？”
蒋七七好奇，还有下一场好戏吗？
北阳王道：“她们就在芙蓉园中。”
蒋七七眼皮一跳，大约已猜到了究竟要见谁。她站起身，“走吧。”
芙蓉园很大，春归大会选取的地方实在微不足道。蒋七七一路跟着北阳王穿过池畔，绕过一段修建在假山旁的回廊，进了一处敞开的月洞门。
门内静寂，秋水与春霜走在前头，北阳王领着蒋七七凝神戒备跟在后头。但显然他们并未遇到什么异常状况，一直走了十来分钟，眼前一片敞开的宅院映入了眼帘。
蒋七七远望，见几个穿着旧衣裳的女人围着另一个女人，正哄抢什么东西。
蒋七七蹙眉，北阳王已出声，“打发了她们，去见李素云。”
春霜应了，几步走上前去，喝斥道：“到了大夏还不肯老实，竟还抢起自己人东西来了，还不快滚！”
她一张描绘精致的脸，站在几个女人中间，无疑是颜色最好之人。众人唯唯诺诺应了，一步三回头地往别处散去。
蒋七七正要收回视线，陡然听得远去的女人惊叹道：“是蒋七七！”
她抬起眼帘，就见几人齐齐回头瞧着她，目光中意味深重。
蒋七七娇嫩矜贵，她们破旧暗沉，明明都是花月一般的颜色，不过数月就成云泥之别。
众人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各种反应都有。
“蒋姑娘，我是丽妃啊，你不记得我了？当日你进宫，还是我送了你一支朱钗，添补你无花的素发。”
“蒋七七，你个不要脸的贱妇，陛下死了，你不跟着殉葬，竟攀附上了大夏权贵。你不得好死……”
反应不一，蒋七七冷淡转头，像是不曾看见听见一般。那些女人想要扑上来，春霜与秋水上前制止，一人扯了她们一边肩膀，丢了开去。
北阳王跟在蒋七七身后，“生气了吗，七儿？”
蒋七七回头，“不曾。”
他妖冶的目光温柔沉静，勾唇，“也对。这世间，谁都不能令所有人满意。有喜欢你的人，就有讨厌你的人。不在意别人的看法，是最好。”
蒋七七抬头，瞧着正前方低矮的正房，低声道：“不是。只因为，我原本该是跟他们一样的待遇。此刻他们被禁闭在芙蓉园短缺吃穿，我却被禁闭在仰夕宫，好吃好喝自由出入。已然是超脱了。”
她倒是看得开。
北阳王一笑，迈出一步越过了她。
李素云果然在正房之中。即使是大白天，这狭小的房间仍漆黑一片。窗上透进来一丝日光，早被年久失修的窗棂遮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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