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也沐浴过，头发湿漉漉的，随意垂在脑后。
月白色的家常衣裳穿在他身上，飘逸如仙，乍一看去，不像是俊美男子，倒像是个妖冶少女。
她怔了怔，觉得他这打扮很是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
他微微一笑，冲她招手：“天晚了，我让劲松睡在偏殿，你看可好？”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哥哥的功夫不错，这几日你在宫里，便由他保护你的安危。”
萋萋和温劲松容貌有三五分相似，即使不开口，外人也能联想到他们是兄妹。
倒不会造成什么风言风语。
她点点头：“今日多亏哥哥，不然我一定被那谢欢趁机除去了。”
谢欢动机不良，还好她反应的快。
她心有余悸：“我那时既要借着他们救治惠婕妤，又要防着他们害我，真是……”
“我知道你辛苦了，对不起。”她话还没说完，他先一步凑近。
二人距离不过半尺，堪堪能嗅到彼此的呼吸。
她心头一跳，慌忙退后。
他却追上半步，拦住了她的腰肢。
退无可退，她低着头有些慌乱。
他微微一笑：“今日咱们大婚，你可忘了？”
北阳王府中，还有大红灯烛燃烧，庆贺他们新婚洞房夜。
太庙中，他的字迹朱红，新鲜如血。
朝阳殿上，为他和她准备的茶水，或许还温热。
然而，他们却经历了这许多变故，生生耽搁了好事。
她脸色一红，不知该找个什么理由。忽然灵机一动，脱口而出道：“咱们还没拜堂成亲，还没给夫人敬茶，算不得数的。”
这借口找的实在很好，她越说越是理直气壮。
说到最后，竟连自己也信了：“你看，皇后娘娘一而再再而三羞辱我，就是知道咱们没有成亲，我这个北阳王妃根本不算数的。”
若她只是个工部文书家的小姐，皇后的确不必向她假以好颜色。
在皇室众人的眼中，小臣之女，连得用的宫娥也不如。
他目光一闪：“你真这样想？”
她愣住，没吭声。
他摇头一笑，伸出手刮了刮她鼻翼：“呆瓜，皇家和百姓家可不一样。咱们的婚事，只要进了太庙，录了册子就是准的。谁也休想破坏！”
她扬起头，他笑得和煦温暖，嗓音亦宠溺甜蜜。
“我的名字旁边写着你，咱们已经是夫妻。就算是死，将来也是要合葬的。”
他伸出手勾住她瘦削的脊背，低低道：“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妻，我就是你的夫。一生一世一双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窗外夜色如墨，瓢泼的大雨哗啦啦浇了漫天。
雷电轰鸣，劈啪作响。
花木东摆西荡，簌簌折了满地。
殿中灯烛昏黄，火光飘忽摇曳，不堪一击。
窗帘被风掀起，猎猎作响。他们的身影在这黑暗中，明明灭灭，仿似要溶进这夜风里。
萋萋目光一闪，仰头看着他：“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你……”
他的两个侧妃，可还在北阳王府，等着给她使绊子。
她不是傻子。
他勾唇一笑，险些笑出声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我与她们二人并无肌肤之亲，你若真是不喜欢，只将她们收在偏院就是。”
她眨眨眼：“哦。”
他摸摸她的脑袋，将她垂在脸颊边的耳发拨到而后，温和道：“今夜，你也听到，这宫里千变万化，太子登基之前，我……还不能轻举妄动。”
若说兰暮容是他赌气迎娶的妃子，那林未馨一定是武威大帝加给他的筹码。
大将军林世南威风不减，林家的势力不可小觑，北阳王娶林未馨做侧妃，有百益而无一害。
可若是北阳王休了林未馨，则他与林家一定反目成仇。届时，林家掀起一股反对他的浪潮，只怕会晃动他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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