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夕阳浇下灿金的光芒,江城的天气仿佛知晓今天是个绝无仅有的日子,也以盛景相赞。
铃声响地那一刻,校园从沉寂之中恢复,刚刚还焦灼的脸庞全部浮出释然,眄视一圈,微有喜悦。陌生的环境酝不出嘶哑的欢呼,但昨日的对手,如今成了分享心情的考友,尽管不认识,但仍抱以笑容回应着对方的目光。
惊奇的是,高考最后一场考试的结束,其气氛没有多么的热烈,甚至而言有些平静。
除了略有的笑容外,欢呼都没有几声,大家有些沉默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再缓步走出这间考场。
只是那离去的步子,有些急促有些欢快。
温煜收回目光,长吁一口气——
结束了啊!
终于结束了啊!
这高考,这才是高考!和前世迥然不同的体验——
结束那一刻不再是浑浑噩噩,而是压力的如释重负;也不再惶恐不安自己的成绩,而是第一时间期望看到分数的出现……但算了,前的后的高的低的,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都不重要了!
全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捏猫的高考这个傻卵的玩意,终于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了!
捏猫的!滚啊!
再滚一次!
并且这一次,一定是我赢!
温煜胸腔里微微激荡着,有一股兴奋涌到脑门。他四下看一看,既熟悉又陌生的教室里,辉光透过窗体落到课桌上,散乱的光斑在文具上闪耀着;他的心情勐然之间轻快起来,喜悦不可抑制的从嘴角浮现,他笑起来,很高兴的笑了起来!
他将光斑收回文件袋里,舒悦地到了楼下,等着符橙雀。
一脸喜滋滋的符橙雀从人群之间穿插过来,她的步子又快又轻,颠颠地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到了近处,尤其是那最后一步是“嘿呀”一声跳定在温煜面前的。那立在面前的前几秒,她一声不吭,只眸子笑盈盈盯着他,随后表情才开始变化着:
她起先抿着嘴,脸带笑容,然后忍不住咧嘴露齿,眼睛里闪着水光,这道光氤氲着某种异样的情绪。顷刻后,笑容渐浓,她倒是收敛不住了,把脑壳壳昂起,双手往腰上一叉,放声大笑起来:
“哇哈哈——”
“哈哈哈——”
温煜感觉自己看到个傻子。
“哈哈哈咳咳……”
少女笑到俯身咳嗽,平了一下心情,迈前一步,目光满是开心的说:“小煜!!考完啦!!”
温煜点点头,也高兴起来:“考完啦!”
符橙雀又弯着眼睛说:“爽咯!!”
继而又忍不住哈哈哈的笑。
路过的人大都看一转过脸去,向着校门勐走。
二人汇入人群,也慢悠悠向外去。
“我感觉我英语无敌咯。”符橙雀说。
“写得很好?”
“特别好!听力像我妈在念叨我起床。”
….温煜沉默了一下,也说:“我也感觉不错,今年的英语应该不算难。”
“温总。”符橙雀喊,同时歪头,“我们……这就算毕业啦?”
“差不多吧。”他笑了笑,“恭喜毕业,符同学。”
符橙雀轻轻“噢”了一声,说:“这就是毕业啊,没什么特别的。”
旋即目光慢慢挪开,去看身周,看这陌生的学校。她回望考场,然后收回目光,吸一口气,脸鼓的圆圆的,凝望越来越近的七中校门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温煜不打扰她。
高考也好,毕业也罢,真正来临的时候,除了环境陌生之外甚至找不到第二点特殊之处。昨天和今天没有太多变化,明天也是一样。也许只有遇到熟悉的人或者事物了,才能泛的激动来,否则真的没有多么特殊,连高考试卷的题目回忆起来都和前些日子的模拟题形似。
可这就是高考。
高三啊,青春啊,就将在这种平静而自然的里谢幕,可能哪怕将来回忆,也只会有一个“啊也就这样”的评语。
但都会记得,无人能忘记。
这就是毕业。
七中外头人声鼎沸,里里外外都是家长。
温符二人今日没让父母来,出七中后他们自己打上车,径直回了市二中。
高考结束了嘛,有家也会三过家门而不入的。今晚注定有一些喧闹的庆贺,不知道会到几点,就莫要大人来接了。
回到市二中,众人真正的喜悦才逐渐涌现。
走廊上,大家高声谈笑,手舞足蹈,口若悬河的聊天。温煜和符橙雀二人回来时,有人叫起来:“温煜和符橙雀也回来啦!”
两人向前走,又有人放肆说着玩笑话:“班上最扎实的一对,你们啥时候官宣啊?”
“宣个屁宣,不用宣,我直接随礼吃席!”
“哈哈哈,那也太快了吧……”
“不快不快,我邻居的亲戚家孩子,高考完孩子都有了!”
也许高考结束,连玩笑话都大胆许多倍。
符橙雀听得面红耳赤,她是有些小心思的,这当下,有一种被抓住的怪异感觉。
教室里更加热闹,好些同学已经回来,三五围拢成团,叽叽喳喳吵闹不已。毣洣阁
小瓜、方灵和陆敏也早早凑在一起。
三人见二人身影,眼睛一亮,小瓜兴奋朝着这边挥手:“雀!!”
符橙雀“哈呀”的回应着唤一声,朝着小瓜跑去,小瓜起身来接,两人在中途撞抱在一起,哈哈的笑声不绝于耳。
符橙雀捧着小瓜的脸,兴奋的说:“瓜!高考结束啦!!”
小瓜也笑逐颜开的道:“结束了哇!我们毕业啦!”
喊着,两人又蹦蹦跳跳的转圈,哐啷撞歪了旁边的桌子,却丝毫不影响他们的热情。
转了一会儿,三人落坐回座位。
陆敏笑吟吟问温煜二人:“七中咋样,严不严格?”
温煜点点头,“都差不多,高考哪儿都差不多。”
小瓜紧接着说:“我在九中,远得很,班上的张露也在。”
方灵轻叩桌子,伴随着咂嘴回忆说:“我在三中啊,我隔壁考场有人被逮出去啦!不过你们听我说……”
最后一道夕阳的光敛了华彩。
符橙雀恍一瞬的神。
她忽然喜冲冲的拍一桌子,怒道:“去他喵的高考!”
大家一顿愣怔,然后又互相看看,再齐齐笑起,也学着拍上一桌子,道:“去他喵的高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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