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仔细端详周有桢的表情,见他眼睛严肃、神态正经,并不是在开玩笑,不由得皱起眉头,“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还要从当年,正广镖局的老总镖头全心培养周有桢,准备让他接替自己的位置开始说起。
他们双方在最后时期,固然翻脸闹得很不愉快,但在周有桢成长时期,老总镖头对他及周家是好得没话说的,周有桢也是真心实意的为正广镖局考虑,看着第一镖局后来者居上,正广镖局与其的差距越来越大,才想着另辟蹊径,用其他方法扩大正广镖局。
老总镖头却固执的不赞同,跟周有桢多次争执,二人闹得不欢而散。
直到这个时候,情同父子的二人依然没有生出隔阂。
等到后来,老总镖头突然反悔,又开始扶持自己血脉后代,周有桢也没有多想,只当是老总镖头是因为自己的那个想法,不认同自己的理念,不愿意看见自己接手正广镖局后,要带领镖局前行的方向,这才改变了主意。
他看得开,正广镖局本来就是姓宁的,老总镖头之前愿意把镖局交给他,信任他,是情分,如今反悔不愿意给了,也是理所应当的。
但在他已经甘愿退步,不再争夺之后,宁家人依旧对他不依不饶。
如外面其他人误会的,他们二人势如水火是为了争夺正广镖局总镖头的位置,宁家子孙是嫉恨周有桢,所以才在周有桢落败以后,还痛打落水狗,非要将他赶出府城才收手,真实情况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察觉到有人躲在暗中,利用宁家人刻意打压、针对我。但凡我反击翻身,重新崛起,必定会迎来新一轮更加厉害的打压;但如果我一蹶不振,对方似乎又会暂时消停一二。”
一句话总结,那个人就是见不得周有桢好,想看见他落魄不得志。
宁轻则眉心已经拧成了一个‘川’字,“你没有查出针对你的那个人是谁?”
周有桢摇头,“那人隐藏得极深,躲在暗处,以我当时的能力,根本抓不住他的把柄。”
就更对付不了那个人了。
“后来我察觉到,那人有意想对我娘和有思下手……”事关周婶和周有思,周有桢面色阴沉下来。
知道那个人曾经居然还相对周有思动手,宁轻则的脸色比周有桢还要难看。
“她们没有出事。”周有桢瞥了宁轻则一眼,“不知为何,他又有些犹豫,那个陷阱做到一半又放弃了。”
但这件事也让周有桢警醒起来。
既然自己不是那个人的对手,甚至连将他找出来的能力都没有,不如先行屈服,顺了那个人的意,蹈光隐晦,看看那个人后面又要做什么、他到底想做什么。
正好那个时候又意外得知了周有源的消息,他也在蜀地下面的一个小县城里。
虽然多年没见,自己和这个名义上的叔父也没有太深厚的感情,但他一直记得当年离开京城时,叔父的那双眼睛,以及爹爹在他面前提起过有关这位叔父的事情,周有桢对他一直有种莫名的亲厚和信任。
他愿意放手一搏,大胆一回。
不过这些事情就没必要与宁轻则说了,周有桢垂眸,收敛了飞散开的心思:“我索性借着宁家人的人,装出落败的样子,到屏南县去蹈光隐晦。”
后面的事情宁轻则就知道了,感叹不已:“你运气也真是好,随便找个小县城避难,也能遇到玄鱼卫的前指挥使,还得到他的赏识,蒙他的举荐进了玄鱼卫不说,还直接成了他的接班人,当上了副指挥使。”
周有桢笑而不语。
既然要装,就要庄得更像一点,在他进入了屏南县的安南镖局,又被安振南指派去配合明珂,他也抛下自己以前的身份,真的安安心心得跟明珂一起做起生意,和她一起面对难题、解决问题,还利用自己以前积累下的人脉帮她找门路。
在屏南县的那段时光,他是真的挺快乐的。装得久了,周有桢有时都觉得,自己真的有些甘于一直待在这个地方了。
看着明珂的明记饮子一点点做大做强,他也与有荣焉。
在那段时间里,那股莫名其妙出现的、总是打压针对他,断他路、坏他好事的人似乎就真的消失了,看见他这副自甘堕落的模样,终于心满意足的收手了。
直到因为明珂生意上的事情,他陪着她又回到了府城,然后再次收到了算计,他登时醒悟过来,那个人从来放弃盯他。
也不能说突然醒悟过来吧,毕竟在屏南县与周有源联系上后,他暗中一直都没有停止过,他从来都没有想要,会一直留在屏南县。他是这么想,这么做的;那个人也是这么以为的,也没有真的就放松警惕。
当自己突然被赐官,成为玄鱼卫的副指挥使时,即便这个时候仍旧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周有桢都能想象得到他的恼怒和气愤。
在他进入玄鱼卫后,那个人不但没有收手,相反,周有桢还迎来了更为猛烈的针对。
闽地番族叛乱时,那场浑水摸鱼的暗杀,就是其中一场。
周有桢敏锐的察觉到了其中的变化,在自己只是一个普通镖师的时候,那个人只是想打压他,让他不得志;他站得越高,那个人的针对就越发疯狂,现在已经是想要至他于死地的地步了。
他随父母离开京城的时候,年纪尚小,之后辗转多地,在周父去世之后,他们孤儿寡母三人更是孤苦无依,哪里有能力去招惹这么厉害的敌人?在周有桢这二十多年里,最厌恶他、看他不顺眼的人,估计也就是宁家人了。
别说宁轻则想不通了,他更想不通,连个追根溯源,寻找仇家源头的事情都找不到,这突如其来的针对,根本就莫名其妙。
周有桢思来想去,问题只能出在上一辈,已经过世的周父身上。他进玄鱼卫,便是想查自己被针对的原因。
“那你现在查到了吗?”
“查到了。”周有桢与宁轻则目光交接,“是一个,我们万万想不到的人。”
他说出四个字,宁轻则听后,瞬间瞳孔大震。
雍国公府。
当今圣上登基后第一次选秀,太后娘娘便有意让雍国公府的嫡长女进宫,并许诺,一进宫便给出四妃之首的贵妃位。
那时陛下登基不久,势力不算稳固,朝中大臣拉帮结派,后宫中已定的几名妃子背后也俱是外戚强势。陛下此举,乃是有意想拉拢雍国公府为自己所用。但雍国公府直接拒绝。
直言:祖上以军功立世,令后人享坐荣耀;如今他们也不愿当那外戚,以外戚之命再续富贵。
就算自家的女儿不进宫,陛下没有给他们好处,雍国公府也会鼎力相护,助陛下清扫不臣之人。
一句话总结就是:雍国公府是只向陛下尽忠的纯臣。
雍国公素来不参与朝臣党派中尔虞我诈。他深得帝心,便是刻意栽赃陷害,当今圣上对他也是尽信不疑的。而且近些年来,许是上了年纪,雍国公对朝堂之事愈发不感兴趣,鲜少发表意见。
他的两个儿子,嫡长子继承祖业,习得一身好武艺,如今三十多许,一直镇守边关,留在军中,远离京城。嫡次子二十来岁,还被雍国公拘在家里读书,作为勋贵人家,明明可以萌荫授官,却一副要让自己小儿子参加科举,考个进士回来的架势,跟朝堂上的事情就更沾染不上什么关系了。
故而大家玩他们的,久而久之,也就鲜少再带上雍国公府一起‘玩’了。带上雍国公府,人家深得帝心,自己手段用尽也捞不到什么好处,反而一不小心还会赔上自己,实在不划算。
不论是雍国公府与周家地位的差距,一个高高在上,一个卑微如蝼蚁;还是双方均无党派,都属于向陛下尽忠的立场,雍国公府都不应该找周有桢的麻烦才对啊!
更有一点,周有桢能进入玄鱼卫,乃是周有源引路、英相举荐等多方运筹之下,才成功的。
周有源辞官后,玄鱼卫指挥使这个位置一直空着,可见陛下对玄鱼卫的信任和在乎程度,非等闲人,很难进入玄鱼卫。
英相拥护帝王,在陛下的少年时期,他和雍国公更是一起给陛下当过一段时间的夫子,英相教文道,雍国公授武艺,二人交情也算不错。
雍国公府的人不可能在明知道周有桢是在得到了玄鱼卫前指挥使的赏识、英相的举荐、陛下的点头之后才进入的玄鱼卫,还要对他痛下杀手吧?
周父当年身为九门提督,在京城之外的人眼中官高位重,但在遍地皇亲贵胄的京城之内,实在算不上什么。而且在皇权更迭之际,陛下势微,朝廷动荡,他不愿意搅进这滩浑水里面,并没有站入党派,之后更是惹了祸事,在周有源的帮助下,全家人才得以脱身。
难不成雍国公府对付自己的原因,跟周父当年遭难的事情相关?
雍国公府对周有桢、周父、或者说周家,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让他不顾事发后的风险,也要做这件事情?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农门悍妻好当家更新,第702章 追根溯源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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