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驿站也是明珂有意为之。
她曾听周有桢提过,似他们这种官身的人,假若赶路的话,对他们而言驿站反倒是一个更加便利和快捷的地方。驿站随时都养有马匹,这是专门为朝廷提供的。
像那种八百里加急的传信,都是一个驿站一个驿站,不断的更换马匹,这样才能将速度提升到最大化,同时也爱护马匹,不至于将马累死。
一匹好马也还是要费很多银子才能培养出来,养大的。
所以宁轻则如果着急赶回京城去,一定会选择从驿站换马。
同时驿站也并不是只为官爷提供住宿。
驿站是朝廷的,但经过的官员也并没有那么多,因为朝廷正事而需要八百里加急的重大事情就更是少之又少了,驿站也算是刚收入微薄的差事,为了增加收入,他们也会酌情让一些普通百姓留宿,就和普通的客栈一样。
当然了,他们的安全性要比普通客栈强多了,相对应的,服务也就要差上许多,被指望他们像客栈的店小二那般服务到位。
但安全性对于她们两个姑娘家来说,恰恰是最重要的。
故而每到一个地方,明珂都会请护送她们的表示优先选择在驿站落脚,这对镖师他们来说也是一种压力的减轻,在现在这个太平年间,在驿站休息,他们也能轻松许多,不似在客栈里鱼龙混杂,他们随时都要关注明珂和周有思那边的动静,谨防万一。
好巧不巧,她们在晋阳的驿站里,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就碰到了牵着马停在驿站门口、满身疲惫的宁轻则。但凡宁轻则在路上多耽搁了一会儿,或者她们刚才收拾东西的速度快了些,他们双方就要错过了。
“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宁轻则惊讶得不行。
明珂和周有思也很惊讶,她们二人只比宁轻则晚了几天从杭州城出发,宁轻则先去了一趟府城,再赶往的京城。明珂想着,他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提前到,她们索性就将等他的地点定在离京城近一点的地方,这样以双方的速度,便是等他,她们也不会多等太久。
没想到宁轻则的速度比她们计划的还要更快,这才半路上,就追赶上她们的速度了。
周有思抿了抿嘴角,直接问道:“我大哥在京城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生怕宁轻则又想故意隐瞒她们似的,她连忙又道:“你问我的那些事情,我都已经告诉阿珂了,我们既然追到了这里来,就说明我们已经推断出来,我大哥肯定出事儿了,你现在就算不说清楚,大不了我们不跟你一路,自己直接去京城就是了。”
宁轻则哭笑不得,他还什么话都没说了,她就这样揣测自己。
“之前不告诉你们,是因为这件事情,其实我也并不是特别清楚,”宁轻则停顿了一下,强调说道,“就连周有桢他自己尚且不清楚,只是让我帮忙查一下周家当年的事情。”
说实话,当接到周有桢让他帮忙的飞鸽传书时,宁轻则是非常惊讶的。周有桢想的什么,他很清楚,生怕周家多欠了自己一分人情,自己以后会让周有思拿来抵债似的。
现在周有桢都找到自己了,说明情况的确非常紧张,也让宁轻则格外重视。
信里面,周有桢并没有将事情说得很清楚,只提了对付他的人,是雍国公府的小公爷。
毕竟让宁轻则帮忙,还是要告诉他,自己的对手是谁,让宁轻则心里也有个数,在帮忙的过程中要是遇到了对手,也好知道该怎么处理——要不要为了帮周有桢,正面跟小公爷的人对上。
还有一点就是,这件事情太过复杂,不方便让玄鱼卫的人去帮忙查周家当年的事情;周有源也在京城,不方便回去帮忙。所以这段时间闲着没事儿,成日里都跟在周有思身后的宁轻则就成了最好的人选。
这个原因,周有桢是肯定不会告诉宁轻则的,不然他要是知道了,说不定又会蹬鼻子上脸,自认为自己已经被周有桢当做可以放心托付这些隐秘事情的‘自家人’了。
“——事情就是这样,”宁轻则隐瞒了周有桢为了引出小公爷,故意让自己受伤的消息,将周有桢告诉他的,他知道的其他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明珂和周有思。
明珂眉头紧紧拧成一团,低头沉默了许久,才将这些事情消化掉,“那你回府城以后,有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www.bïmïġë.nët
宁轻则这么着急的回去,应该是找到了吧!
说到这里,宁轻则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找是找到了,可是他却并不是很能看懂里面的意思。
他深深的看了周有思一眼,“是一封书信——你娘写给你大哥的遗书。”
周有思愣了一下,“我能看看吗?”
当然是能的。
宁轻则将周婶的遗书递给周有思,周有思和明珂一起看。
这是一封非常简短的遗书。
但又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遗书,它更像是周婶在自言自语,和在屏南县的时候,周婶留下来的那一封交代清楚后事的遗书,这一封信只是抒发了周婶的一些心情,其实她也不确定,自己留下的这封信到底会不会被周有桢他们发现。
光是看信里面的文字,就可以看出周婶纠结的内心。
既希望周有桢能够看见,又希望他一辈子都看不见。
“我一直以为我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是一个好人,但是最后,我还是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阴暗,做了一个小人。”
“身为一个母亲,我对不起那个孩子……”
“有桢,你是令我骄傲的孩子,骄傲到令我自己总是愧疚,怀疑自己当年做的那些事情,是不是错得离谱。可我也有自己的私心啊!”
“你越是令我骄傲,我就越是心里难受,也不知道我的孩子是否还活着,要是还活着,应该也像你这么大了……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到底过得好不好。”
“你只有当我的孩子,雍国公府才会竭尽全力的去寻找他。我已经对不起那个孩子了,就成全了我对他的最后一点慈母心肠吧!”
信上面的内容很是混乱,让大家看得晕头转向。
周婶在面对大家的时候,素来都是温婉可人,条理有序的,看着她写的这封信,大家第一次发现,周婶的内心深处也有这么无助和迷茫的一面。
信里面还提到了雍国公府,可以证明,周家,或者说周婶,当年是真的和雍国公府有过接触。
那个孩子是哪个孩子?
她的孩子?慈母心肠?
周家还有其他的孩子不成?如果她的亲生孩子另有其人,那周有桢又是谁家的孩子?
为什么非要周有桢当她的孩子,雍国公府才会尽力去找那个孩子?他和那个孩子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所以宁轻则说了,他看懂了一些,但又没有完全看懂。或许只有知道一部分内情的人,才知道周婶这封信里面到底写的什么事情吧!
在信的最后,周婶语气很是明确的对着周有桢留下了一句话:如果那天他遇到了生死关头、有性命之忧的大事,就去雍国公府,将脐下三寸处的胎记给雍国公看。
一种直觉告诉宁轻则,这封信,或者说这封信里面的最后一句话,对周有桢来说非常重要。
宁轻则的表情还非常严肃着,就瞧着明珂和周有思拿着信,看着看着,神色突然变得很怪异,疑惑当中平添了一丝丝尴尬和窘迫。
他还没有立马反应过来,等周有思窘迫的将信飞快一把塞到明珂的手里,明珂拿着信,也像拿着一个烫手山芋一般,才想起周婶写的那最后一句话里,有一个令姑娘家害臊的事情。
脐下三寸……这……确实挺令人尴尬的。
周有思强忍着羞恼,向明珂问道:“阿珂,你……咳咳,知道我大哥的那个胎记到底是什么吗?”
明珂呆呆的张大了嘴巴,满脸通红的捏着信的一角:“我也不知道啊!”
瞧着明珂比自己还要害臊的模样,周有思忍不住笑了,她也是成过亲的人,该知道的都知道,但面对其他男子,就算是自己哥哥的隐私,也还是会觉得难为情的。
只是没想到明珂比自己还要害羞。
想想也是,她和大哥就过洞房那一晚,半夜娘就出事儿了,之后他们更是两地分开,再没有见面过……周有思忍不住叹了口气,又变得伤感惆怅起来了。
宁轻则轻轻咳嗽了一声:“这件事对周有桢来说很重要,所以他的这个胎记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你们知道吗?”
之所以现在先问明珂,提前询问清楚,宁轻则也是担心,按照周有桢之前在信里面说的情况,现在又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小公爷是否又对他下手了。
万一周有桢已经出什么事情了,他们也可以尝试着拿着这封信,和周有桢身上的胎记,让周有思和明珂代他上门找雍国公救命。
周有思没好气的瞪了宁轻则一眼,当着他一个陌生男子的面,明珂怎么可能好意思说出来。
“你在这儿等着!”
她砖头拉着明珂进了屋子里面,详细询问了起来,“阿珂,你不要害羞,我不会打趣你的,这件事真的很重要,我大哥的身上到底有什么胎记?”
明珂却是伤感不起来,她还沉浸在尴尬和羞怯的情绪当中。
苍天作证,洞房花烛夜的那天晚上,她和周有桢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周有思却是不相信。
她虽然是越来越看不透她大哥了,但兄妹多久,她大哥的某些细微情绪,她这个当妹妹的还是能看出来的。她知道大哥是真的喜欢阿珂,两个人好不容易成了亲,她也没觉得她大哥是什么正人君子,怎么可能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我发现我娘出事儿的时候,都已经是半夜了,难道你们就什么都没有做吗?”周有思疑惑的问道。
后来周婶去世之后,周有桢也是在府城守孝了三个月才离开的,那段时间里,明珂和周有桢一直住在同一个屋子里,就算守孝什么事情也不能发生,但更衣的时候,总是能看见些什么吧!
明珂涨红了脸,憋了半天,从齿缝中挤出一句:“没那么快。”
周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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