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跟喻希开了庆功宴。
工作室全体职员玩到了深夜,累得玩不动了,才各回各家。
喻希被裴渡接回家。
她打开了车窗,闻着窗外的已经开春的味道,激动的转过脑袋,道:“我闻到了!”
“闻到什么?”裴渡一边开着车,一边看了她一眼。
喻希纤细的胳膊撑着车窗,下巴抵着胳膊,来回磨蹭着,最后才歪着脑袋,小半张脸贴着手臂。
“闻到了新发芽的种子的味道,闻到了花开的味道,闻到了泥土的味道……”说完自个儿先笑了,“春天到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背诵语文课本。
裴渡只是扬唇,并未参与她的胡言乱语的环节。
喻希是喝了点酒,整个人像是踩在了云端,一切都显得不那么真实。
路灯下的影子,婆娑的树影,像是绿带一样的灌木丛……
就这样一路盯到了家。
裴渡停了车,还得将醉鬼带回家,洗干净,放在床上,抬手捂着她的眼睛,企图就这样催眠。
喻希伸手抓住了裴渡的手臂,想要拉下来,但力度不够,没能拉下来,她索性就不拉了,就这样跟他说话。
“你等着我,我可以很快就追上你。”
她说的含糊不清,裴渡没听清楚,“追什么?”
“我说我……我会很快追上你,到时候,才是真正的跟你肩并肩。”这句话也只是前一句清晰,后一句就完全听不清楚了。
裴渡也没细究,无奈的笑了下。
正要放下醉鬼,自己起身洗漱时,手腕被牢牢地抓住,又听到喻希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句,完全是醉言醉语。
这句话,大概也只有喻希自己知道。
“等到那时候,我们就结婚吧。”
*
喝醉时说的话也不一定能相信,这一条,男女都适用。
所以喻希在确定自己那句“我们结婚吧”的话没有被裴渡听到时,一时欣慰,没听到就等于她没说。
朝夕品牌一打出去,工作室原有的人就不怎么够用了。
喻希跟秦昭就忙着招兵买马,把结婚的事情每一字都忘的干干净净。
时间久了,她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至于结不结婚,并没有多重要。
以至于身边很多人比她更着急,总是问什么时候结婚呐,喻希就亮出自己的戒指,“差不多了。”
她跟裴渡之间也只差那一张纸,要不要的,她真不介意。
喻希这边有人催,裴渡身边也没断过。
郁司辰最近在白羽身边不断受挫,越挫越勇,反倒心态比以前好了不少,主动拉着裴渡调侃,“你不会是要等着和哥们我一起结婚吧。”
想想那画面也不是不可以。
裴渡扫他一眼,“我倒是愿意等,你有人吗?”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郁司辰说这话,自己都觉得没什么底气。
然后两个人同时沉默了下。
被打击过后的郁司辰显得正经很多,“真关心你问一句,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把事给办了?”
“不知道。”裴渡回答的干脆。
不是因为嫌烦不想回答,而是因为他的确不知道。
郁司辰视线探寻了一遍,“不会是你不想吧,裴渡我话可就放在这了,我就是前车之鉴,你别现在作,以后作没了,就真的没了。”
裴渡:“……”
“不是啊?”郁司辰看他表情就明白了。
“是不是我们小喻总不愿意啊,不应该啊,不是她向你求婚吗?难道是一时兴起,求完了就把你晾着了?”
“……”
郁司辰注意到裴渡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就明白自己说对了。
他拍了拍裴渡的肩膀,颇有些语重心长,“这样才是好兄弟,有难同当。”
裴渡指了指办公室的门,“滚吧,不送了。”
“你多保重。”走之前,郁司辰还贱兮兮的来了一句。
到下班时间,喻希难得主动过来接人。
她司机最近老婆生孩子,就放了长假,但一时半会也没找到人替代,就顺路蹭裴渡的车一块回去。
喻希来过几次,公司里的职员也都认识了,打完招呼,她直接往办公室去。
“让我看看是哪一位老板到了下班时间还不想走的。”喻希因为要跟人谈合作,难得穿了身职业套装。
她身材好,该瘦的地方瘦,该胖的地方也是胖的,将套装穿出了独有的味道。
“过来,我告诉你。”裴渡道。
他唇薄厚刚好,是她喜欢的唇形,轻扯一下唇角,就能把她迷的没边了。
但这里是公司,他办公室,她没有这么不注重场合。
喻希咬了下唇笑,不上当,就在沙发上坐下,看着他,“裴总,下班吗?”
她在网上浏览过很多消息,都说情侣在一起越久就越腻,但她好像是相反,越久越喜欢看着他,大概是他们在一起也没多久吧。
两年,算久吗?
似乎不算。
但喻希仿佛跟他谈了大半辈子恋爱,从情窦初开一直谈到了现在。
裴渡看了她一会,过了会儿,认命的起身,她不过来,他就只能自己过去,“回家吃还是外面吃?”
回家吃,要么是外卖,要么是他做,再也没有其他的选项,毕竟喻希已经露过一手了,是不被允许进厨房的。
喻希想了下,“回家吧。”
说完,又补充一句,“你做?”
“好,我做,但家里没食材了,得先去超市。”裴渡克制的捏了捏她的手,在面对喻希时,他总像是有用不尽的耐心。
两个人牵手从办公室出去,一直到离开公司,都像是一道风景线,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牵手是裴渡要牵的,喻希则充当了帮凶,同意了他的高调。
等两位一出去,里面就炸开了锅。
“太绝了,我第一反应就是找摄影机,我这是误入了拍摄现场吧?”
“食物链这种东西是真的在哪里都存在,我也只能在老板娘在的时候,看到老板闪烁的人性光辉。”
“看的我都想恋爱了,不求跟老板一样的,打个五折我也愿意啊。”
“你看我怎么样?”
“你,你怕是打了骨折。”
“……”
“下班下班!”吃完了狗粮,没道理还发愤图强的留在这边加班。
*
喻希跟裴渡去的是家附近的超市。
他们也不常在家里吃,家里阿姨是一周采买一次,买的都是能存放的东西,裴渡认为不怎么新鲜。毣洣阁
喻希先去了海鲜跟肉区。
买了一些虾跟小排骨,就打道回府了。
裴渡拿着食材往厨房里走,喻希就跟在身后,“我帮你打下手吧。”
她虽然做饭一般,但是洗洗菜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裴渡看了她一眼,像是确认了没有安全隐患才点头,“行,洗点葱就行了。”
“好嘞。”
喻希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激情。
她拿出了一小把葱,站在水池边,慢条斯理的清洗干净。
裴渡做事比她有效率,就洗葱这一会儿,他已经将排骨焯水去腥,捞起来备用了。
他习惯性先准备好食材,然后再一起炒菜出锅。
喻希洗完就没别的事了,就靠着水池边,如同监工一般,欣赏裴渡做菜。
不管什么时候,他总是不慌不忙,即便热油都已经扎起,他依然镇定的该干什么干什么。
以至于整场看下来,喻希总觉得像是在近距离欣赏美食博主做饭现场。
红烧小排骨最先出锅,喻希自然不肯放过机会,接过了端菜重任。
紧跟着,蒜蓉虾出锅了,再加上一个炒青菜就结束了。
喻希将三个菜对着摆放,又觉得只有自己欣赏未免太狭隘了,果断拿出了手机拍完照发朋友圈。
文案也非常造作的配了一句:【论裴总的厨艺】
刚发出去就收到了姜毅城的评论:【中国人不骗中国人,你再说一遍这是谁做的菜?】
喻希笑,知道他不信。
【就是我们裴总做的!你是在朋友圈买房了吗?】
回完就关了手机,抬头看着功臣道:“我已经将你的光荣事迹,发扬到了朋友圈,你会做饭这件事瞒不住了。”
裴渡轻笑一声。
喻希夸完得就亲自检验,每一个菜都试过了,不仅好看,而且味道都很好。
“我真的严重怀疑,你在认识我之前,一定有学过。”喻希尤其喜欢红烧小排骨,香到骨头里去了,“要不然上辈子就是厨子。”
这完全就是天赋异禀。
“那你上辈子是什么?”裴渡看着她问。
喻希想了下,“还是你老婆啊,没吃够你做的饭,还要再吃一辈子。”
她眨眨眼,这种腻歪的话张嘴就说出来,丝毫没想到杀伤力有多强,说完就继续啃排骨去了。
撩完就跑,没心没肺,是她一贯的做法了。
喻希一个人收拾了一盘红烧排骨,吃的有些撑了,靠着椅子,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她像是地主老财一样,看着长工裴渡收拾好碗碟去厨房。
长工将碗碟放进了洗碗池,走过来抱起了地主老财往沙发上去,“嗬,怪沉的。”
喻希本来一副坦坦荡荡接受他伺候,这会儿脸一红,“胡说,我都没过百。”
“最近称了吗?”裴渡问。
“……那倒没有。”喻希看他问:“真胖了吗?”
晚上是不可能上秤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干这种事情。
裴渡掂量了两下,像是认真的在比较,表情有些许的凝重。
胖很多了?
连带着喻希都紧张起来,伸手去捏了捏自己的腰,不知道是不是处于心理原因,仿佛凭空多出了两块肉。
“逗你的,没胖。”裴渡将她放在沙发上。
喻希抬眼,放松下来。
两个人选了一部电影看,一部老电影《怦然心动》。
尽管都已经看过了,可每看一遍都像是有新的视角,并不觉得腻,反而很有趣。
到电影结束时,喻希也是真的困了,就任由着裴渡抱着自己上楼进卧室,她慵懒的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尖,“裴先生,你真好。”
“哪里好?”
“说不清楚哪里好,总感觉是哪里都很好。”说完,连喻希自己都笑了。
裴渡扬唇,表示很受用,再说多一点。
喻希被放在了床上,她自己先揭开被子躺了进去,还有些得意,“我吹彩虹屁很有一套吧。”
“嗯,很有一套,”裴渡话音一转,问:“喜欢那种套?”
“啊?”
车速突然飙升,喻希还没跟上。
她视线顺着裴渡看过去,看到了他打开床头柜,拿出了几个,各种颜色,不同的气味。
喻希:“……”
她选择原地去世。
虽然已经做过不少次,但她还是会脸红心跳,伸手拉着被子将自己整个都套了进去。
但到底是躲不过去的,裴先生交公粮也是很准时的。
结束后,本来就已经很困的喻希,在冲洗完没多久眼皮就已经耷拉下来,明显是支撑不住了。
裴渡抱着她,两只手紧握,手指上的戒指刚好凑一对。
结婚的念头,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我们结婚吧。”裴渡看着戒指,道。
已经困倦的喻希已经关上了耳朵,听不到任何声音。
没得到回应的裴渡,不再像之前那样,任由着她睡的天昏地暗。
他侧起身,一只手捏住了她的鼻子,眼看着她因为呼吸不畅松开手,喻希睁着惺忪的眼睛,还不太清楚发生什么事,只是睡的很不安稳对了。
“嗯?”喻希发现裴渡还没睡着,又没有多少搭理的心思,想要翻过身再睡。
但很快她发现动不了,被裴渡固定住了。
喻希声音模糊,“干什么?”
裴渡看着人醒来,俯身,在她耳边道:“喻希,我们结婚吧。”
“嗯。”
喻希现在是困炸了,就算裴渡在她耳边杀人放火她都不一定能醒,自然条件反应的就赞同了。
顺手还摸了下他的脑袋,以示安抚。
潜台词就比较好理解了——别闹了,快放老娘睡觉。
裴渡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唇角扯了扯,满意的重新躺下抱住喻希,放她睡了。
醒来后的喻希才缓慢记起来晚上的时候自己答应过什么。
但她以为裴渡所说的结婚就跟她的求婚一样,就像是空头支票,说说而已,并不见得能多当真。
但很快,她就发现没那么简单。
因为裴渡是真的在筹备婚礼……
喻希是真没想到,她认为她会跟裴渡结婚,但哪一天,从来就没有过准确的日期。
现在,是12月14日。
用裴渡的话来说,是有意义的——一爱一生。
虽然喻希没少说过这样挺土的,可在看到那几个字时,她自己都默认了,就像是烫在了心底,清晰可见。
结婚这件事,就这么被提上了日程。
快到连秦昭都没有反应过来,还一个劲儿的吐槽,“前几天谁跟我说,谈恋爱到一辈子也挺好的?”
“我这四舍五入也算是被骗婚。”喻希略有些惆怅。
裴渡总是挑她睡意模糊的时候,她当时意识都不清楚,吃了大亏。
秦昭瞥了她一眼,“那求婚呢?”
她有没有被清除记忆,还记得当时有个人吹毛求疵的画着戒指设计稿,又找人做出来,比什么都宝贝。
拿到戒指后,第一时间就去找人求婚了。
喻希张了张嘴,有些没底气的为自己辩解,“我那是……那是上头了。”
不作数,根本就不作数。
秦昭一眼就看出来喻希就是口不对心,她也没有直接拆穿,而是故作低沉的说了一句,“那就让我去当这个恶人吧,让裴渡先别结了。”
喻希睁了睁眼,“还能这样?”
“怎么不能,你不好意思说,我好意思的呀。”秦昭故意逗她。
果不其然,喻希想了想,“那还是嫁吧,毕竟答应了的事情,还是要说到做到,我们要诚信做人。”
婚礼的事,就这么敲定了。
喻希因为要试婚纱等琐事,减少来公司的频率了。
好在工作室也早已经步入正轨,秦昭一个人就能扛得住。
品牌推出的第一个季度后,她真的在江边买了房,装修的设计图是她自己设计的,现在已经基本完工。
秦昭站在花了她几万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楼外的风景,看到了沉默的用不休止的江,看到了如黑点的行人……
站得高,不仅看得远了,所看到的也被做了简化。
那些曾经困扰过她的事情,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秦昭是在朋友那里知道,林卫东从国外镀金回来了,见过的人都觉得他是变了,又或者是国内外环境不同,大家没什么话题了。
林卫东联系她,是在第二天。
应该是从朋友手里拿到了她的联系方式,深夜打过来,问能不能见一面。
秦昭比自己现象中更平和,答应的爽快。
林卫东定的餐厅是国内首屈一指的,人均消费高,普通人去一趟,一个月工资就没了。
钱,总能重塑一个人。
他再也不是那个为了给她买一份礼物,熬夜给其他人代画作业了。
秦昭去的时候林卫东已经到了,他一身西装,棱角也比念书的时候要分明的多,一改以前的窘迫,整个人带着成功人士的倨傲,成熟了,也陌生了。
“昭昭。”林卫东看见她,站起身。
秦昭只是笑了下,“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林卫东的目光凝视着她,“几年没见,你变了很多。”
“是吗?”秦昭坐下来,她倒没觉得自己变。
林卫东递给她菜单,“看看想吃什么,我们好久没见,你可不要跟我客气。”
“我怎么会跟你客气呢。”秦昭连看都没有看他,虚假的说了句,然后翻开菜单,开始点餐。
“出去的越久,我就越想国内的人跟事,尤其是你。”
“这么想,这几年都没有回来,是那一边有人拖住了你的脚?”秦昭合上了菜单,脸上不动声色的问一句。
林卫东脸色变了变。
“我是想回来的,只是我担心你不肯见我,我……对不起你。”
秦昭已经很淡然了,尤其是见到了现在的林卫东,最后的那点愤懑也消失的一干二净,她竟然觉得庆幸,也不知道是谁比较悲哀。
“那今天呢?”她问:“又突然有了勇气,还是认为我已经原谅你了?”
“你原谅我了吗?”林卫东盯着她问。
原谅了吗?
就像是他们在一起时,林卫东每次将秦昭弄生气后,他什么也不做,过段时间来问:“你气还没消吗?”
仿佛给她自由消化的时间,就已经是他很大的让步了。
秦昭反而笑了,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这家餐厅我还没吃过,托你的福,我能吃到了。”
“你就别取笑我了,我从朋友那知道你最近也混的不错。”
秦昭不置可否。
吃完这顿饭吧,就当是彻底划上句号了。
之后她也没有再出言讽刺林卫东一句,她就当是许久不见的朋友,偶尔碰见了,一起吃顿饭,聊一聊过去的事情。
太久了。
那些过去的事,总像是上辈子经历的事情。
吃过饭,秦昭跟林卫东告别,拿了包就要走。
林卫东追了出来,叫住了秦昭,“昭昭,你等一下。”
她转过身去,看到朝着自己跑过来的林卫东,以前他也这么跑向过他,只是可惜,两个人再也无法重叠。
林卫东到了跟前反而局促起来,面对秦昭干净冷淡的目光,抓了抓脑袋,“昭昭,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吗?”
“我知道以前是我太混蛋了,我当时太想有所发展了,我们不一样,我们全家人的寄托都压在了我的身上,我必须拿到的那个名额。但是我是真对不起你,我把你给牺牲了。”
这件事,是他们吃饭时,闭口不谈的。
秦昭都恍惚,仿佛这件事是生硬的幻想,其实并没有发生过。
她低头笑了笑,“就因为你想要,所以你污蔑我抄袭,你如果真的想要,大可直接跟我说。”
是谁说的,两个太相近的人不应该谈恋爱。
他们都是出身寒门,少见地学习起了设计,她都猜测两个人在一起,部分原因大概也就是惺惺相惜吧。剧情总是很老套,学校只给了一个全奖学金的出国名额,有钱人不屑于争,选择就落在了他们两个人身上。
最后拟定的是秦昭,林卫东表面开心,实则反手举报她抄袭。
最后抄袭不成立,但也因为这场风波,没了名额,最后落在了林卫东的身上。
当时秦昭还并不知道是林卫东做的,还傻乎乎的觉得庆幸,认为无论是他们中间的谁拿到,她都是真心实意的高兴。
林卫东走的前天晚上,他室友将真相全盘托出。
秦昭才知道自己蠢的有多离谱。
其实也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她当时恋爱脑上头,他只要想要,她没准就直接让给他了。
“所以现在是,名利尽收之后,想复活我了?”秦昭说出来,都觉得可笑。
林卫东揉搓了下脸,一脸的忏悔,“对不起,昭昭,我每天都在忏悔,我他妈的就是个混蛋,我这么对人,怎么还能奢求你,你回心转意。”
“但我这辈子,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求得你的原谅,昭昭,我知道我很自私,我很过分,但即便这样,我也不想你恨我一辈子。”
“你能给我补偿的机会吗?”
林卫东眼神恳切。
他是一个好演员,秦昭很早就知道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问:“那我问你,如果重来一次,你还会这么做吗?”
林卫东脸色有迟疑,不过也就几秒的时间,他点头,“我一定不会这么做了,我再也不会做伤害你的事。”
“噗。”
在两个人之外,溢出了声笑声。
寻声看过去,最瞩目的是他的黑色夹克,然后是背后的一把电吉他,手指间捏着支烟,烟头猩红,明明灭灭。
男人有副好皮囊,只是眼神不善,看起来并不好惹。
秦昭记起来,他似乎是在餐厅乐团表演的吉他手。
林卫东感觉自己被这种人侮辱,脸色明显就差劲,“你笑什么?”
男人也并不怵他,反呛道:“怎么,在经过美利坚帝国洗礼后,连路人笑一声也要管?兄弟,你可够真有意思。”
“神经病。”林卫东皱眉,眼底里都是对这种人的轻蔑,好像多说一句话,是多掉价的一件事。
他转身,就要拉秦昭离开,但并没有碰到秦昭的手,而是直接落了空。
林卫东看着秦昭。
“我以为答案已经很清楚了,”秦昭只是笑了下,“如果没其他事,你可以走了。”
“你还是不原谅我是吗?”林卫东问。
“第一,你不值得我原谅,第二,就算原谅你我也看不上你,我要是为了以前的那点情谊点头了,那我得多委屈。”
秦昭还是显得很冷静,“所以,在我没有侮辱你之前,你最好是直接离开。”
林卫东神情复杂,只丢下了一句“下次联系”就匆匆离开了。
秦昭没走。
转过身,垂着眼看地上的男人。
男人也在看她,对上她的视线,抬手在自己衣服口袋拍了拍,“没烟了,就只这一根了。”
他示意自己手指间,已经被他抽了一半的烟。
如果是以往,秦昭肯定笑完就走,可今天,在男人琥珀色的瞳孔注视下,她从男人的手里接过了那支烟。
烟嘴的那边,有淡淡的水渍。
“嫌弃啊?”男人声音几分慵懒。
秦昭捏着手指间,没再犹豫的之间放在嘴边,吸了一口。
大概是太猛了,呛人的味道跟烟直接蹿进了喉咙里,她再没了刚才吸烟的洒脱,非常没形象的握着脖子,剧烈的咳嗽几声。
但尼古丁的味道,还残留在喉咙里,难受至极。
男人上千,从她手里拿过烟,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短促的笑了声,“感情你不会抽烟啊,还学的多老成一样。”
说完,就将他手里半根烟在垃圾桶边掐灭了。
秦昭抬头,是真的被自己蠢到了,在男人调侃的目光下,自己也跟着笑了。
好久没没这么痛快过了。
男人伸出手,“陈渝。”
“秦昭。”她抬手,感受到了他手上的温度,以及因为弹吉他手指上的薄茧。
*
婚礼当天,喻希一睁开眼,就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一次比前两次的订婚都要繁琐,她起的很早,任由化妆师在她这颗脑袋上来回。
秦昭过来的时候,妆已经化了大半了。
她带来了一点早餐,用吸管就可以喝的粥,方便她化妆的时候也能喝。
肚子里有了点东西,喻希才感觉到自己要活过来了。
“如果有的选,千万别结婚。”这一天才刚开始,她就已经感觉到了伤筋动骨。
秦昭站着说话不腰疼,“别想了,不能逃婚。”
喻希倒真希望逃婚。
但逃婚显然是不可能了,已经开了头,她就只能按部就班的完成了婚礼。
唯一的遗憾,大概是各自父母不在场。
走向裴渡的时候,喻希是真哭了,她本来以为自己挺铁石心肠的,但看到他朝着自己伸出手,眼泪就不受控制的往下掉了。
这是她要在一起一辈子的人。
然后裴渡开始念誓言,但当时她哭的泣不成声,根本没能完整的听清楚。
她参加过很多次婚礼,每次看见有人哭的时候,都觉得有点不值得,穿婚纱是一个女人最美的时候,哭完妆都花了,到老了回看婚礼录像时,就不漂亮了。
等轮到了自己,她才知道什么叫情难自已。
秦昭说你们家的裴总挺会写的,在场一些小姑娘都哭红了眼。
念给她的,然后她没听清楚。
喻希都觉得自己这损失太大了。
所以在折腾一番熬到晚上的时候,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她非缠着裴渡再念一遍誓词。
“哪里有再念一遍的道理。”裴渡不为所动,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
喻希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让他开口。
裴渡手长腿也长,轻松就压制住了她,“睡觉。”
“睡不着啊。”
“不困?”裴渡话里有话。
喻希自我纠正,“累,但是我不知道你誓言里说了什么,我就睡不着。”
“那我先睡了?”
喻希被气笑了,伸手捏他的脸,“都说男人结婚前后就是两幅面孔,你这才刚结完婚是不是变得太快了?”
“得到了就不珍惜了,这话看来不假。”
裴渡抓住了她唯一能自由活动的手,塞进了怀里,“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
“混蛋。”
裴渡低笑了两声,下颚抵着了她的肩膀,“真想让我重念一遍?”
“嗯!”
“记不住了。”裴渡话音一转。
喻希气急败坏,“你就骗我吧,反正人已经骗到手了,继续骗一骗也没什么。”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一个晚上,喻希心情大起大落了好几次,才最终落地,因为裴渡最终架不住她磨,终于重新说了一遍。
“那天黄昏里我唯一能清晰记住的,天边烧起了橘红色的焰火,与宽檐帽下的女孩。”
“那时候并不知道,她最终会成为我的妻子,每日会在我身边醒来。”
“她走过来,我的心跳跟着停滞,呼吸沉重而缓慢,直到天边的火焰燃尽,我才意识到:我这辈子大概是完了。”
“现在,我向神明还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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