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了剧组专用停车场里。
现下周边没人,除了偶尔划过树梢的冷风传来的呼呼声,落针可辨。
然而。
司禾似乎能很清楚地听到自己脖颈“哒”的一道轻响,僵住的声音。
但从这句话来看,还真就,挺像舔狗的。
这意思不就是,就算许贺添你他妈的不行,我也能闭眼竖个大拇指吹你他妈真行?
只能说幸好她没一时冲动发出去。
不然可能第二天醒来就能刷到微博热搜词条。
#许贺添、司禾都不行#。
没顾得上去捡头绳,司禾耳根一热,手忙脚乱地从许贺添手里抢过手机。
和着胸膛里“砰砰砰”的心跳声,她手指“啪啪啪”快速地删掉对话框里的内容,并熄屏手机,揣回裤兜,一气呵成。
司禾肩膀僵直,脸颊微鼓。
她尽可能悄声无息地深呼气,再缓慢吐出一口气,来缓解紧绷的神经。
半饷后。
司禾故作平静地撩了撩鬓发,转头看向许贺添,“开个玩笑。”
顿了顿,她挽唇用轻松的语气继续道,“你不要多想。”
许贺添倒是罕见地,一直很有耐心地坐在旁边,没有先出声。
闻言,男人也只是微微勾唇,极为短促地轻笑了声。
许贺添桃花眼眼睫扇动着,意味深长地把司禾从头寸寸打量到脚,最后视线落于女人鞋边的头绳上。
男人眼睛眯了眯,慢条斯理地弯腰,捡起头绳,放到唇边吹了下。
“可是。”
许贺添两根手指夹着头绳重新递回司禾唇边,眉梢微微一扬,唇边淡笑似有若无。
司禾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嘴唇微张,顺着男人的动作,又咬住了头绳。
因为刚拍完哭戏,女人眼尾和鼻尖都还红红的,眸子里蒙着一层水渍,眨巴着狐狸眼愣愣地看着许贺添,活生生一个我见犹怜美人图。
许贺添满意地掀起唇角,眼底浮上笑意,不急不忙地又接着道。
“你这招激将法。”
男人手指松开头绳,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手腕轻轻一翻,食指指腹淡抹了下女人红唇。
“不得不让人多想啊。”
食指染上一道浅淡的玫瑰色口红。
许贺添收回手,慢悠悠地把食指递到自己唇边,薄唇微张,抿去玫瑰红。
接着他才慢悠悠吐出最后两个字。
“宝贝。”
“……”
总之就是。
玫瑰色口红和头绳。
……这下也成功加入了让司禾不能直视的物品清单。
司禾和许贺添到离婚综艺的录制别墅时,已经快要晚上八点了。
别墅里来来去去人很多。工作人员们正紧锣密鼓地做正式录制前的最后准备,有在上上下下搬东西的,有拿着台本在各个部门来回跑着叮嘱的。
江佑臣正手舞足蹈地跟那对中年夫妻在讲着什么,倒是没注意到司禾他们这边来。
芋头和叶子被工作人员带着去确认录制要点了。
副导迎出来,笑着打招呼道:“两位老师到了啊,其余四位老师已经到了,在别墅里面呢。二位可以进去打个招呼。”
司禾连忙挽唇,礼貌地点头:“好的。”
正想抬步往里走,又被身边男人动作丝毫不轻柔地给拽了回来。
“……”
许贺添眼尾又变得狭长,周身染上锋芒,面上的不耐烦根本不稀得掩饰一二。
司禾不防,踉跄了两步。
站稳身子后,她皱了皱眉,抬头望向男人,“你干什么。”
许贺添没回话,视线也没放到司禾身上。
他下巴微微扬起,虚起眼睫,神情充满戾气地紧紧盯着斜前某个方向。
“怎么了。”
司禾狐疑地顺着许贺添视线转头看过去。
别墅一层落地玻璃里,一个大冬天还穿着背心短裤的男人脸贴在玻璃上往外看,手臂和大腿虬结的一节一节的小麦色肌肉似乎还泛着油光。毣洣阁
见司禾看过去,这男人眼睛霎时亮了起来,咧起嘴角,夸张地挥舞着手臂给她打招呼。
“……”
……看这肌肉,应该是丁汉伟没错了。
和丁汉伟对视上之后,司禾尴尬地笑了笑,掩盖性的撩了撩鬓发,逃似的移开视线。
浑身掉鸡皮疙瘩。
许贺添握着她手腕的左手还没有松开。
男人舌头抵了抵脸颊,被气笑了声。他顺势从身后把司禾手臂从自己左手递到右手,然后用力一拉,把司禾拉到了自己右边的斜后方。
司禾身材纤细,倒是一瞬间就被男人挡得严严实实的。
许贺添依然没转回头,视线还毫不躲闪地盯着那头。
他舔了舔唇,低声言简意赅道:“跟着我。”
“……”
司禾不自然地摸摸鼻尖,“哦,知道了。”
果不其然。
两人刚踏进别墅,丁汉伟就凑了上来。
他象征性地跟许贺添打了个招呼:“许老师好啊。”
然后便左摇右晃地转着头去寻许贺添身后司禾的身影,“司老师,您才来呀。”
许贺添比丁汉伟高出一大截,肩宽腿长的,只消微微转下身体偏向的幅度,便能把司禾完全挡在身后。
丁汉伟或许是太过激动,根本没抬头注意许贺添的表情。
他挤眉弄眼地暗示道,“司老师,您过来一下,我有事跟您说。”
“……”
许贺添根本都不屑于做表面功夫。
男人一侧嘴角扯了扯,垂下眼眸,语气冷冰冰道:“什么事还要单独说?”
丁汉伟这才注意到许贺添不太友好的神情。
他表情僵硬了一瞬,虽还是笑着,但语气却已经变得阴阳怪气:“许老师,这就是您的不对了,都离婚了还管着司老师啊。”
“……”
许贺添缓缓点头,冷笑了声,正打算说些什么。
司禾突然从男人身后探出头,眨巴着水灵灵的狐狸眼,一脸纯洁地勾着唇角。
“没关系的,添添哥哥也是可以听的。”
“…………”
空气忽的凝滞了一瞬。
话一出口,再场三个人都怔愣了片刻。
司禾这话完全是脱口而出。
被挡在许贺添身后的时候,虽看不见丁汉伟的脸,但却能听到他那油腻的话语。
再结合昨晚的那些微信私聊消息,司禾实在是都要吐了。
脑海里突然出现了“青梅竹马”剧本里的这四个字。
便想也没想就说了出来。
最后还是黄芝芝打破了僵局。
她脸上化着一副大浓妆,穿着夸张的貂,踩着长筒靴高跟鞋,哒哒哒走过来,“啪”得一掌拍到丁汉伟后脑勺。
“你他妈又在这儿犯什么贱呢?”然后揪着他耳朵把他带走了。
“……”
司禾神志缓缓回笼,嘴逐渐张大,然后又缓缓抬起手捂住嘴。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嗯?她刚才叫许贺添什么?
添……
添添哥哥???
操。
头皮倏地发麻,全身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起一层鸡皮疙瘩。
根本没敢抬头看许贺添神情,司禾低着头快速且小声地说了句:“我去找叶子了。”
说完转身就跑。
只是没来得及踏出一步,就又被男人拉了回来。
方才的戾气被一声“添添哥哥”冲刷得一干二净。
许贺添眼底漾着笑意,唇角彻底拉开。
男人眉尾扬了扬,故意道:“你刚才叫我什么?没听清。”
“再叫一遍。”
“……”
……傻子才会真的再叫一遍。
司禾捂了捂发烫的耳垂,神色羞赧地用力甩开他的手,含糊道,“没叫什么,你听错了!”
说完便啪嗒着脚丫小跑了出去。
许贺添倒也就放她走了。
男人懒懒掀起眼皮,看了眼女人落荒而逃的背影,低头轻笑了声。
今晚还没开始正式录制,嘉宾都到了之后,江佑臣就立刻把大家召集起来讲第二天录制的注意事项,完了之后又是各部门之间的相互协商。
因此一直到晚上大家都回房间休息了,丁汉伟都没寻得机会来找司禾单独搭话。
离婚订的别墅一共有三层,每层各有两个房间。
本着尊敬前辈的原则,那对中年夫妻住了一层。黄芝芝那对住了二层,司禾和许贺添上了三层。
司禾进了房间,放下行李就去洗澡了。
这几天刚好是她大姨妈快来的日子,今天拍了哭戏又情绪起伏巨大,起得早又没吃饭。她现下是明显感觉有些头晕脑胀,小腹也下坠似的疼。
洗了个热水澡出来,她开了暖气。
刚用热水壶烧起热水,想打电话让叶子送点红糖上来,门就被敲响了。
司禾心里下意识一沉。
……不会是丁汉伟吧。
司禾咬了咬下唇,迟疑了会儿。
踮着脚尖小心翼翼走过去,胸口提着一口气,透过猫眼往外看。
……紧绷的肩膀霎时放了下来。
司禾打开门,眨了眨眼:“你怎么过来了。”
许贺添应该也是刚洗过澡,头发还湿着,带着薄荷海盐味的水汽从额角滑下,顺着锋利的下颌线滚进突出蜿蜒的锁骨。
男人穿着的是那套黑色丝绸睡衣。衣服面料润滑,妥帖修饰着他优越至极的宽肩细腰长腿。
……有点斯文败类那味儿了。
许贺添神情算不上好,嘴角向下淡扯着,侧脸肌肉鼓起弧度很是明显。
司禾开门后,他没有回答司禾的问题,而是直接掀起眼皮,越过司禾头顶往房间里看去。
司禾没懂他什么意思,也顺着他视线,侧过身往里看。
许贺添也丝毫不避嫌,直接就进了房间关上门。
男人眉头紧锁着,从入门的地方、卫生间、床头再到阳台仔仔细细地挨着挨着检查,必要的时候还打开手机电筒照。
司禾亦步亦趋跟着他。
巡视了一圈无异常后,他才微微放下心来。
紧锁的眉头也松了下来,他往房间门口走去,走了两步又回过身叮嘱司禾:“晚上记得锁门,有事给我打电话。”
“……”
司禾眼珠转了转,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嘟囔道,“别把我当成小孩子似的。”
“不是小孩子?”
许贺添抬眉敛目,抿着唇轻笑了声,一字一顿缓慢道,“禾苗妹妹?”
“……”
司禾头皮又开始麻了。
求您别说了。
……再说她能再抠出栋别墅出来。
许贺添倒也没想继续逗她了。
他抬脚往房门走去。
刚打开房门,就看见丁汉伟穿着背心短裤在门口探头探脑。
“……”
……看来还走不了了。
见是许贺添开的门,丁汉伟是着实惊了一下。
他禁不住往后跳了一步,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他晃着头上下左右看了圈,下意识脱口而出:“这不是司老师房间吗?我走错”
还没说完,就看见房间里闪过司禾的身影。
“……”
许贺添眉眼瞬间耷拉下来,冷冷地挑眉道,“所以?”
丁汉伟吞了吞口水。
他其实并不敢太惹到许贺添。
那天在微信群里的发言和今天的嘴贱已经被黄芝芝和经纪人轮番批斗了好几次了。
毕竟娱乐圈里谁不知道这位爷的背景极其强大。只要这位爷想,可能第二天他怎么被迫退圈的都不知道。
骑虎难下。
丁汉伟憋了下,才讪讪道:“所以我是打扰到你们了吗?”
许贺添手臂搭上实木门,手指有下没下的轻轻敲击着。
男人慢条斯理地解开了黑色丝绸睡衣的第一颗扣子,扯了扯领子,垂眸淡道:“嘴不要眼睛也不要了?”
“知道还问?”
“……”
活生生把丁汉伟后面的话给憋了回去。
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司禾盘着腿靠在床头柜上,用被窝把自己紧紧包裹起来,只露出一双黑亮亮的眼睛转来转去。
她眨了下眼,望向不远处沙发上的男人。
许贺添懒散地靠在沙发上,黑发已经完全干了,有些凌乱地软软搭在前额。
男人长腿交叠着,膝盖上摊着一本他随手在书架上拿的杂志,慢条斯理地翻看着。
司禾抿抿唇,清了清嗓子,小声喊道:“许贺添。”
“嗯?”
“你还要在那儿坐多久啊?”
刚丁汉伟走了之后,许贺添也关上了房门,退了回来。
司禾大概明白他意思。怎么也得在房间里待会儿,做做样子,等丁汉伟不关注这边了他再走。
……但他已经坐那儿看了五本杂志了。
司禾正想继续问他什么时候走。
男人头都没抬,手还在不急不缓地翻动杂志,薄唇缓慢翕动道:“你在期待什么。”
“……”
司禾额角抽了一抽,“我”
她正想起身,小腹倏地一股热流涌下。
操。
……不是吧。
司禾僵着脖子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白色床单上的一片红。
霎时被钉在原地。
见司禾突然顿住话头,许贺添抬眸望过来。
男人皱了皱眉,放下杂志走过来:“怎么了?”
“……”
还好她算着日子备了有姨妈巾。
司禾沉默了下,迅速跳下床去厕所。
从厕所出来后,“我去换床单。”
许贺添把她拉回来,朝沙发扬了扬下巴,不容置疑道,“过去坐着。”
男人动作果然是快,几下就把干净床单和被套换上了。
换完后,许贺添没歇着直接往外走。
司禾从沙发上半撑起身,随意问了句:“你去哪儿?”
“去帮你要红糖。”
许贺添转身,扯了下嘴角,意味深长道,“不走。”
“……”
……倒也没这个意思。
没几分钟,许贺添便拿着红糖回来了。
刚刚司禾烧的有热水,倒是很方便就能泡着喝了。
司禾乖乖地喝了两杯红糖水,便去洗漱上床了。
许贺添还就真的没走。
两人似乎都很默契地没提“是不是该走了”这件事。
司禾侧着身子窝进被子里,抿了抿唇,把头大半都埋进柔软的枕头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期格外的脆弱。
不能否认。
她今晚。
其实真的还挺希望许贺添能留下的。
“咔哒”。
玄关处传来锁的轻响。
许贺添在锁门。
“哒哒哒”。
拖鞋轻轻摩擦过毛地毯的声音。
许贺添走过来了。
“啪”。
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许贺添关灯了。
身旁床一沉。
许贺添上床了。
或许是男人的习惯。
许贺添倾身过来,从身后搂住司禾,宽大又温热的手掌伸过来,抚在司禾小腹,顺时针缓慢揉动着。
清澈的薄荷须后水味从司禾耳廓处包裹过来,男人挺直鼻梁微凉,轻轻地抵在司禾耳垂,温热且规律的吐息轻柔打在她侧脸。
司禾呼吸倏地一屏。
“别多想,”许贺添短促的一声笑,气息打在司禾耳侧,声量放得极轻,“乖,快睡觉。”
“……”
司禾脸颊一烫。
还好关了灯看不见,她还能嘴硬一下,嗫嚅道,“谁多想了。”
顿了下,司禾又抿抿唇喊道:“许贺添。”
“嗯?”
“你能不能别老开玩笑。”
比如“没有白月光,一直都只有你”、“不要离开我的视线”什么的。
……她很容易当真的。
许贺添轻声问:“什么?”
司禾迟疑了下,到底没能说实话。
她便打算随意地用开玩笑的语气含糊过去:“就那天啊,那天在公司会议室,你突然说什么又想亲你,多吓人啊。”
许贺添久久没再回复。
司禾想着他应该是睡着了。
于是她也就没再问下去了,闭上眼也开始酝酿睡意。
“没有开玩笑。”
不知过了多久,司禾听到身后男人突然低低道,“我对你从不开玩笑。”
司禾心跳猛得停了半拍。
“我那天”
许贺添挪动了下睡姿,更加紧密地从身后贴上来。
耳垂边一道极为明显的吞咽声后。
男人薄唇又往前贴近了些,把声量一字一顿压低,直至话尾成了足以将人蛊惑至自投罗网的气音,“是真的想亲你。”
作者有话要说:酥也在此宣誓保证:真的要亲了!!!
这算加更了吧弱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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