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听说了吗?咱们真武箓中官将甲子王将军显灵了!抽空一起去拜拜吧,给真君上柱清香!”
“哦?这话怎么说?”
“知道陈家酒坊的李老爷吧!”
“怎么不知道!他家的酒可好喝了,我家当家爱在他家沽酒,别看他那店铺不大,咱们郡城大大小小的脚店,酒楼,都是他们家供货呢......就是酒贵了一点,怎么,真君显灵和他家有什么关系?”
“嗐,关系大着呢,我和你说啊,就因为真君显灵,这李老爷才虔心认罪,原来,就是他害了自己前头的夫人还有丈人......眼下自己去投官了,现在人也已经在大牢里待着……”
“啊!不能吧,这李老爷我见过,他虽然面黑,但人挺和善的啊......啧啧,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谁说不是呢......所以喽,咱们女人家难啊......”
说话的两个大婶挎着篮子,里头有今日新买的米面和青菜,说到女人家难,青衣布裙的妇人长长的叹了口气,面容憔悴中带着两分惆怅。
“你瞧咱们这,一天到晚的伺奉家里,里里外外的一通忙活,结果还不是看婆母相公的脸色过活......”
“陈老爷倒是真心疼爱闺女了,结果呢,找了个女婿还是豺狼,不单单家业被人图谋走了,最后连性命都没了......唉。”
两人都有些沉默,片刻后,另一个土黄衣的妇人精神振了振,提高声音让自己显得欢快一点。
“好啦好啦,不说这么丧气的话,咱们呀,得对自己好一点,别的不说,自个儿的身子得看重......别苦了自己......回头累病累死了,那汉子还不是转头就再找个婆娘!”
“回头给咱们烧点纸人伺候,就觉得自己有心了,呸!臭不要脸的,恶心谁呢......走走走,今儿不干活了,咱们也去快活快活......”
“嘻嘻,死相!去哪儿快活啊?”
两人说说笑笑的走远,很快就只有只言片语传来。
陈荣枫看了一眼说话的两个妇人,对于这几天发生的事还犹如踩在云端,分外的不踏实!
陈伯从后头小跑着上来,一脸喜滋滋的开口。
“少爷,账本你都看了吗,这些银钱和账目对不对得上?”
陈荣枫点头,“都对的,你放心。”
这陈伯年轻时就跟着他姥爷做活,这几年也一直都护着他。
陈伯感叹:“嗐,陈老哥真是看走眼了,亏我以前还一直说你老爹是有了后娘就有后爹,想不到你爹本来心术就这般不正。”
“老话说的在理,宁要讨饭娘,不要当官爹,咱们少爷真是受苦喽,还好王将军开眼,不然,咱们都不知道那李振福是这般的黑心肝豺狼!”
“呸!”
陈荣枫没有说话。
......
“陈伯,你先回酒庄,我方才有东西落在酒坊里了,我回去拿一下。”
陈伯:“哎哎,少爷慢一点。”
见陈荣枫的身影不见了,陈伯又轻轻的给自己来个了嘴巴子,喜滋滋的开口。
“哎!真是老糊涂了,叫什么少爷,咱现在得叫老爷!”
摔完后,他站直身子,眼神得意的四处看了看,这才背着手溜溜达达的往村庄的方向走去。
真好,他陈老哥家的东西,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他们陈家儿郎身上,这人啊,当真是做不得坏事,举头三尺有神明啊。
……
陈家酒坊。
陈荣枫拿了东西正要往回走,他的视线瞥过酒坊门口的身影时,脚下一顿。
周氏迎了过来,面露凄苦:“枫儿!求求你救救你爹吧,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了!”
“他在大牢里受罪了,我和林儿去看了,那牢房哪里是人住的地方,到处潮湿发霉不说,人这么一站,臭虫往身上爬着咬人......”
周氏说到这,哽咽了一声,泪如雨下。
“才这么两天,你爹就不成人样了,身上都是虫子咬的包,红肿起泡水了......里头老鼠一只比一只大,还会吃人脚指头......呜呜,你都不去看看他吗?我知道你怨我,怨你爹,但他毕竟是你的亲爹啊,没有他哪里会有你呢?”
“再大的愁怨,看在这血脉亲缘上,也得留两分情面啊!”
……
陈荣枫抱着肘冷笑了一声。
周氏停了拭泪的手,“枫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荣枫:“什么意思,你没眼睛看吗?我这是痛快的意思!”
周氏就像遭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胸脯起伏,大力的吸气。
陈荣枫撇开视线,冷漠的开口。
“算了吧,我爹没有在这里,快收了你这一套。”
娇娇?嗤!
这时,一个年龄更小的少年郎跑了进来,他一把扶住周氏,怒目瞪向陈荣枫,低吼道。
“你要对我娘做什么!”
陈荣枫:......
这是他异母的弟弟,李振福和周氏手心里的宝贝蛋,李荣林。
陈荣枫翻了个白眼。
“我哪能对你娘做什么,快走快走,她别在我这里唠叨些有的没的,我这里是陈家酒坊,店里不欢迎你们!”
李荣林:“你!”
陈荣枫越过两人往外头走去,手却被周氏一把拽住了。
周氏眼里都是眼泪,哀哀又难以置信道。
“枫儿,难道你真的这么狠心绝情吗?牢里的人再怎么犯错,他也是你爹啊!”
“这杀人的罪要是判了,你和林儿就没有爹了......我知道你爹有错,但这么多年来,他这心里也不好过啊,你不知道,他是一日没有睡过安稳觉......”
“你瞧他,他终究还是知道自己错了,也将你姥爷的财产还给你了,还自己去投官了……”
“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枫儿你也是读过书的,懂得的大道理比我妇道人家多,枫儿!”
说到后头,她的声音凄楚又哀伤,简直闻者伤心。
陈荣枫:......
要不是他真的知道这事的来龙去脉,还真以为他爹是自我醒悟呢。
他爹有过愧疚?呸!
……
那边,周氏还在拽着陈荣枫的袖子,眼泪簌簌的掉下来,低声求道。
“你可以的,你是陈老爷的外孙,只要你写下谅解书,官府老爷会从轻判案,你爹……只有你能救你爹了......”
陈荣枫不耐烦:“放手!”
“救他?下辈子都不可能!我只会求官老爷早一日给他判罪!”
丢下这句话后,他转头交代店里的伙计。
“以后这两个人来了,给我轰出去,我不做他们李家的生意。”他面露嫌恶,冷哼了一声。
“没的让他们脏了我陈家的地!”
伙计是新招来的,正是要好好表现时候,听到这话,应得又快又大声,“知道了,老爷!”
......
周氏:“枫儿,你不能这样,他是你爹!”
陈荣枫再次瞥了周氏一眼,用力的摔开袖子,径自往外走了。
……
周氏失魂落魄。
伙计拿出大扫帚赶人:“快走快走,耽误我家做生意了。”
李荣林:“呸!狗眼看人低!”
他搀扶住周氏,年轻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
“娘,现在怎么办啊!真是的,爹这到底是发什么疯了。”
难道,真的是王将军显灵了?
周氏擦拭了下眼泪,她也不知道她家老爷怎么突然就这样做了,现在好了,酒庄和酒坊都还给陈荣枫了,自己还在大牢里蹲着。
周氏面容带上坚毅,“走,你大哥不救你爹,咱们自己救。”
李荣林:“怎么救?”
周氏沉默,“娘那儿有银票子和首饰,我们将首饰当了,再托人走关系,起码,得让你爹有命活着。”
李荣林失声,“娘!”
这官字上下两个口,填了上个填不了下个,他爹娘虽然感情好,但他娘手中并没有很多现银,钱都在他爹那儿呢。
周氏拍了拍李荣林,安抚道:“傻孩子,娘心里有数。”
“那天你也看了,你爹还给你大哥的,是以前陈老爷的家当再添两成,你爹这些年酿的酒何止赚那么些钱......”
“那些钱你爹还没说在哪里,咱们砸锅卖铁的将你爹赎出来,你爹怎么能看不到你的真心?他只有你一个孩子,到时那些还不是都是你的?”
李荣林脸上神色明寐不明。
半晌后,他握紧了拳头,低声道。
“娘你说的有理,儿这就去叫牙人。”
周氏诧异:“牙人?”
作甚要牙人,他们只要去当铺典当就好了啊。毣洣阁
李荣林看向周氏,脸上一派严肃。
“要是托人走关系,你手头上的珠宝还是不够的,咱们得将府城中的房子卖了。”
周氏瞪大眼睛捂嘴,“这......”
李荣林劝道:“娘,既然要做,那就做到最狠,我爹一贯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半晌后,周氏放下手,她摸了摸李荣林,喟叹道。
“是娘短视了,还是我儿果敢,好,你去找牙人,娘这就去收拾东西。”
......
另一边,陈荣枫走在路上,一辆马车打身边跑过。
宋延年:“大牛等等。”
李大牛连忙拉停了马车,“大人,怎么了?”
宋延年:“我看到了一位好友,你先出城,我随后跟上。”
李大牛:“行!”
宋延年一个撑手纵身跃下马车,李大牛赶着车马一路往前。
待马车不见了踪影,宋延年这才收回目光,站在原地,他回身看向往这边走来的青年,笑道。
“陈兄。”
……
陈荣枫抬头,就见到前方七叶树下的宋延年。
今日天气晴好,天空蓝得耀眼明媚,飘云如白纱细雾般,轻柔的妆点着那一片明蓝的天空。
阳光透过七叶树手掌似的复叶,细细密密的落在那人身上,明明寐寐中,一身月白色宽袍的少年郎犹如画中走出的神仙人物。
陈荣枫惊喜:“宋兄!”
宋延年笑了笑:“陈兄,事情都还顺利吗?”
陈荣枫连连点头,“顺利顺利。”
“这事还要多谢你了,唉,多亏了你,不然我姥爷和我娘一定死不瞑目,我这个傻瓜,这么多年一直还对我爹抱有希望……”
“想来也是这样,他们失望了,这才不来看我一眼吧。”
说到后头,他有几分惆怅。
宋延年安慰道:“不是这样的,逝者已矣,亡者不牵挂人间,也是一中福分。”
陈荣枫振作精神,“是,是我想差了。”
要是他娘他姥爷真的留恋人家,看到他爹那样,不是得变成厉鬼了?
陈荣枫庆幸,算了算了,还是投胎去好了。
……
片刻后。
宋延年解释道。
“你爹这些年赚的银子颇多,但那酒虫泡的酒水有晦,对这方百姓多有影响,那些银子,已经去了它们该去的人家里了,荣枫兄......”
陈荣枫爽朗的笑了下。
“嗐,我知道,我没有介意,这也没啥,我本来就没想要他的东西,说起来延年兄你还替我多要了一些。”
“陈伯和说了,当初我姥爷的家当,应该比前几天我拿回来的少一些。”
宋延年拂过面前垂伸的一枝七叶树宽叶,闻言侧头笑道。
“是你应该得的,你那弟弟有房子,你自然也该有一份家当,一碗水端不平,是乱家之兆。”
陈荣枫:“哈哈哈,好吧。”
宋延年和陈荣枫告别,陈荣枫挥手。
“延年兄,下次我带着我新酿的酒去善昌县找你啊,我的酿酒术还是很不错的。”
宋延年失笑,怎么一个两个都说要带酒来找他啊。
海爷是这样,这荣枫兄也是这般。
“行!咱们后会有期!”
......
另一边,李振福藏金银的地方,无数的金银珠宝化作财气,似银光一般的往东湖郡城的万千家庭里蹿去。
......
时光在不经意间溜走,炎热的酷暑过去,凉爽的秋日迈着丰收的脚步悄悄降临这一片大地。
善昌县。
一轮圆月高挂,夜风吹来,为这小院送来了凉爽的秋意。
江氏看到小院中躺椅上的宋延年,进屋拿了一件薄裳出来。
“夜里还是有些凉的,穿这么单薄,明儿该头疼了。”
“知道了娘,我一会儿就进屋了。”宋延年抬头看江氏,随手将薄裳搭在肚子上,笑着应道。
……
江氏进屋后,又洗了一盘的果子出来,“吃吧。”
宋延年嘿嘿一笑,冲江氏撒娇道,“还是娘疼我。”
江氏好笑,“好啦,娘先回屋了。”
江氏走后不久,王昌平带着银扇溜达了过来。
宋延年瞥了一眼,笑道,“今儿怎么过来了?”
王昌平连忙探了探头,小声道。
“嘘,你小点声说话。”
宋延年看着他紧张的模样好笑不已。
前几天有媒人上门来给王昌平说亲,王昌平拒绝了,老江氏难免就念叨了几句,没有成家心思的昌平兄就躲着他家里人了。
宋延年:“好啦,你别紧张,我和我奶奶都说了,她以后不会再提这事了。”
王昌平讪讪,“那就好,那就好,不然我碰到婆婆总觉得怪别扭的。”
宋延年指了指桌上的摆盘,“喏,吃果子吧,算赔罪了。”
王昌平捻了一个山楂到口中,脸瞬间就被酸皱了。
银扇关切的问道:“公子,你还好吧。”
王昌平:“没事,多吃两下觉得倒还好,就是第一下时滋味酸爽了一点。”
他瞥了宋延年一眼,又捻了一个到口中,一边吃一边说。
“你也别笑,你没听你奶奶那天说了什么嘛!”
宋延年:“嗯?”
王昌平学着老江氏的语气,恨铁不成钢中带着一丝无奈。
“你们几个呀,那是竹林着火,全是光棍!”
宋延年一口茶水差点呛住了。
王昌平斜睨了一眼,“咱们啊,就大哥别笑话二哥了。”
宋延年:......
他连忙岔开了这个话题。
“对了,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王昌平想起自己想要说的话,当即有些兴奋的开口。
“延年兄,你上次说的事,还真给你说对了。”
宋延年:“嗯?上次说的什么事?一般我说的事,都能说对,哈哈,谁让我是宋神算!”
王昌平:“还记前两个月咱们一起去郡城交税银的事吗?”
“那时你不是说黎文书和陈知州要出事吗?”王昌平用力的拍了下大腿,大声道。
“他们还真的就出事了。”
宋延年侧头看了过去。
王昌平沉吟:“不不,也不算出事了,不过,我想离出事也不远了。”
原来,前几个月郡城出现了一个贼星,身手特别的厉害,这梁上君子摸到了陈知州的住处,偷了他家姨太太最喜欢的一幅雀牌。
“听说那还是暖玉雕琢的,老值钱了,没了那副雀牌,陈知州家的姨太太闷闷不乐,饭都少吃了几碗,人也清减了许多,这不,可把咱们知州大人心疼坏了。”
宋延年的面容有些奇特,“雀牌?暖玉雕琢?”
王昌平:“是啊,听说打起来的时候,入手温润细腻,叮叮咚咚的玉石撞击声还格外的好听。”
宋延年回忆了下,赞同道。
“唔,手感是不错。”
王昌平狐疑的看了宋延年一眼,“不是……你怎么知道它手感不错啊?”
宋延年:怎么知道,当然是因为他玩过啊,还不止一次呢,海爷三缺一了,有时会过来找他凑角呢。
宋延年催促:“然后呢?”
“这和陈知州出事有什么关系?”
王昌平见宋延年没有解释的意思,只得继续道。
“姨太太闷闷不乐,知州大人当然怒发冲冠为红颜,这不,经过一段时间搜查,终于抓到了这贼星,贼星禁不住酷刑,这就招了,说是将那雀牌藏在了一座神庙里。”
宋延年:......果真是他前几天摸的那一副啊。
有缘分!
……
王昌平:“知州大人派人翻了,结果啥也没有搜到,这不,他一气之下,那刑罚就重了一些,听说贼星手被废了一只。”
“这贼星越想越不甘愿,在东湖郡城里散发了很多知州大人贪赃枉法的消息,听说他手中还有册子呢。”
“知州大人现在正烦着,听说那通缉令已经下了,也不知道是知州大人快一步,还是那贼星快一步。”
王昌平看了一眼宋延年,想起他当初的话。
如此看来,过段时间就算是知州大人快一步,那也是元气大伤啊。
宋延年:......
当真是一副麻雀引发的血案。
两人聊了一会儿,王昌平陡然拍了下大腿,大声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忘记说了。”
宋延年:“师爷,你这一惊一乍的模样,太不沉稳了。”
王昌平打开折扇,一派风流模样,“别,我在外头还是一位很靠谱的师爷的。”
接着,王昌平便提到了上一任的善昌县的吴县令,他讲到后头叹息了一声。
“唉,是一位为民的好官,按那贼星散发出来的消息里来看,咱们前头那位吴县令的死,这陈知州也在其中有一道手笔。”
“听说当初吴县令严惩的便是陈姓的公子,陈知州也是陈家大族出生,这氏族间沾亲带故的……吴大人不值,一家子人都贴进去了。”
宋延年也跟着沉默了片刻。
......
江氏推开门准备去灶间将明日要用的红豆泡上。
王昌平听到动静,连忙起身。
“好啦好啦,这下也迟了,我不和你聊了。”
宋延年好笑,“怕啥,我娘又不唠叨你。”
王昌平摆手,示意银扇跟上。
......
夜里,徐徐凉风透过窗纱吹进屋里,月上柳梢头,月夜的清辉下,小院里的花草摇摇摆摆,吸取着天地那抹精纯的月华。
风吹拂过细细密密的枝叶,枝叶发出沙沙沙的响动,温柔缱绻。
“宋道友,宋道友......”
一道幽幽的声音似有余韵般的朝小院漾来。
床榻上,宋延年认命的睁开眼睛。
只见窗棂处,海爷一席黑袍隐匿在黑暗的夜色处,夜色衬得祂那张带笑的脸有几分邪异,于窗棂处探来,猛地一瞧让人后背发凉。
宋延年:......
海爷还是这般爱闹。
“吓死我了!”
海爷:“哈哈,宋道友言重了,修道之人哪就这般容易受惊。”
“走走走!王将军他们都想你了,这会儿正殷殷盼着你呢。”
宋延年:......
不,不是殷殷盼着他。
是三缺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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