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时,俞鹿用杯子暖着手,劝过亚瑟去休息:“亚瑟,你不是也刚回来吗?不用守着我了,我会喝的。你去休息吧。”
“不急。我等你。”亚瑟摇头说。
从十二岁起,亚瑟就经常进入俞鹿的房间,早已习惯当她的小尾巴了。
进屋后,亚瑟环顾了一下这个房间,发现它变得比他们出发去做任务时更乱了。
桌子上乱七八糟的书和图纸,堆成了高塔,将梳妆镜都挡住了,有摇摇欲坠的趋势。更别说椅子上的衣服……
亚瑟弯腰,将一件搭在椅背上、袖子已经垂到地板的厚外衣捡了起来,颠了颠,重新挂回了竖式衣架上,忍不住问道:“姐姐,你有多久没收拾过房间了?”
“这不是没时间收拾么?”俞鹿有点儿尴尬,摸了摸鼻子,理不直气也壮地说:“再说了,乱一点不是也挺温馨的嘛。”
亚瑟:“……”
俞鹿坚信,脏和乱是两种概念。
虽然她不至于像保罗那样有重度洁癖症,但自认为还是挺爱干净的。在她的房间里,绝不可能找到发了霉的面包、几天没丢的牛奶盒、三天没洗的袜子等等既容易滋生细菌,又会吸引老鼠蟑螂光顾的玩意儿。就是乱了点而已。
别墅里也不是没有女佣。只是,她和亚瑟、拉斐尔当年在安达利亚的地下城被袭击,之所以会那么容易被敌人追踪到,就是因为猎隼内斗,一个元老暗中贿赂了她身边的女佣,监视她的行踪,还害她肩膀中了枪。
事后想起来,那个出卖她的女佣,看起来老实温顺又不起眼,是那种出了事也不会被怀疑的对象。
从这件事之后,俞鹿就暗暗提高了对身边的人的警惕心。更何况,她也不像罗德尼,可以拥有经过几层筛选的安保。所以现在,如非必要,她都不会让佣人踏入她房间收拾。离开基地或者出去任务时,一定会锁上门。
回来几天,都被罗德尼折腾着,她自然也懒得管房间乱不乱了。
“衣服不穿的话,要扔进脏衣篮,别全都堆在一起。万一掉在地上,一不留神了反而会绊倒你自己。你上次不是才差点摔倒过吗?”亚瑟语气有点儿无奈,动作倒是麻利,收拾了一下她的房间,末了,轻声询问:“桌子上左边的书都看完了吧?看完的话,我就拿去还给保罗了。”
俞鹿“唔”了一声,将最后一口牛奶饮尽,嘴角沾了一圈儿乳白色的奶渍,她不甚在意地伸出舌头,将它们舔了回去,随手将空杯子搁在了床头柜上。
那厢,亚瑟已经将书本叠好了,回过头来,正巧看见她淡粉色的舌头舔了舔嘴角,再轻轻收了回去,隐没在了润泽的红唇之间。
这一幕映入眼中,原本缭绕在亚瑟唇边的浅笑,似乎凝固了一刹。
俞鹿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略微异样的表情。抬头看过来时,亚瑟的喉结仿佛略微滚动了下,已经先一步别开了头,白皙的侧颊,显示出了一种极为绷紧线条。
俞鹿没在意,坐在床上,挥挥手说:“好了,你改天再收拾吧,我这次真的困了。”
“……”亚瑟吸了一口气,若无其事地将空杯子拿了起来,笑着说:“那,姐姐,我三小时后来叫你。”
“不用了,我自己会调闹钟。”俞鹿推着他出了门,笑眯眯道:“晚餐再见。”
砰一声,房门合拢,隔开了里外的两人。
亚瑟立在了原地没动。
走廊上,有几扇落地窗,天鹅绒的窗帘都拉上了,使得二楼有种阴森的感觉。阳光最充沛的早晨,只有一线金色的阳光照射进来,落在地板上,一直延展到了门板的下方。
亚瑟静静地站在了阳光照不到的阴影中。方才堆出的乖巧笑容,早已从他的脸上褪去了。
虽然身后的门已经关上,可是,以他的听力,其实不难猜出她在里面做什么。
他听见了床铺被膝盖挤压时“吱呀”的响声。安静了一会儿后,房间里有人走动,没多久,就传出了模模糊糊的水声——她似乎打算要睡觉了。但在上床前一秒,改变了主意,决定先冲个澡。
隔着房门和浴室门,那阵哗啦啦的水声,本不该如此清晰。也许是因为,房间里没有别人,所以,她将浴室的门敞开了。
空气似乎开始变得有些粘稠和湿润,那阵沾染了她的气息的水蒸气,也从门缝底下渗了出来,让亚瑟有种几近于飘飘然的,隐秘的陶醉感,心跳也有一点失了规律。
亚瑟的目光有些散漫,就这样慢慢落下,凝视着手里的玻璃杯,出了神。
人的唇色似乎是天注定的。俞鹿的嘴唇天生就是一种细腻的嫣红色,跟涂了蜜一样,微微带着湿润的感觉,仿佛随时准备好了可以亲吻。其实她极少化妆,除非是任务的需要。所以,喝完牛奶后,玻璃杯上并没有留下什么口红残留物。只有一个淡淡的牛奶渍的印子。
亚瑟慢慢地将玻璃杯递到了自己的唇边,轻轻张开了嘴,吻住了她喝过的杯沿位置。然后,慢条斯理地将上方遗留的牛奶渍都舔干净了。心脏一瞬间充斥了诡秘的满足和刺激,以及淡淡的负罪感。
只是,这些激越的情绪,很快又被空虚所替代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变得这么不正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从感受到被她有意无意地疏远开始,他就“生病”了。
越是被若即若离,他就越是压抑不住心底的渴望,想去抓住一切和她有关的事物,她丢弃的东西也想捡回去藏起来。好像只有这样做了,才可以抚慰他心中那种仿佛要被她远离了的焦虑不安的感觉。
但是,拽在手心的东西越多,内心就越空——这些替代品,都不是他真正想要的。
他又不是傻子,这半年来,怎会感觉不到俞鹿的态度变化。比如刚才的事——至少在半年前,她都会同意让他去叫她起床的,也不会如此排斥他的拥抱。
而同时,俞鹿似乎并不介意帕特里克对她做一些有点暧昧的举动。
为什么单单疏远自己?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在彼此之间一点点地划下距离的呢?
明明他已经一直忍着,什么也不说、不做、也不让她察觉了。他要的不多,只是想成为俞鹿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最信赖的人,在她心里,拥有一个不被任何人超越的地位,没有任何人可以分开他们而已。
他原本,以为只要自己长大了,就会离实现目标越来越近了。
为什么会事与愿违?他的确已经成长到了可以俯视她、拥抱她的年纪了,和她的距离,反而越来越远了。
亚瑟后槽牙微微咬紧了,心有不甘,神色阴郁,五指不由自主地用力,捏紧了玻璃杯。玻璃“咔”地一声,迸出了一道皲裂的碎迹,将他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意识到房间里的那道水声停了,亚瑟才抿了抿唇,离开了这里。
.
猎隼众人完成一次任务,之后又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休息期了。
不过,这次,雇佣兵们赌博酗酒找女人的醉生梦死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半个月后,猎隼就接到了来自于旧雇主的一个很简单的任务。
雇主是五年前曾经委托过猎隼保护他安危的拉塔罗舌政府军司令——哈特。
一个月后,就是哈特的女儿的生日了。她打算邀请一大群的朋友以及有头有脸的名人来参加自己的生日宴会,并在宴会上宣布自己和未婚夫订婚的消息。
但前不久,她却遭到了复兴派发出的死亡威胁。
经过五年的斗争,当年想杀掉哈特的**军,如今已经不是政府军的对手了。反而是之前一直弱小的复兴派后来居上。这伙人和**军不同,虽然人数少,但是每一个都悍不畏死——简单说,就是反对派的家伙还算是惜命,复兴派这些疯子,是宁可自己死,也要逮着对手同归于尽的。
他们因为政府军的赶尽杀绝而心生不满,放言要让哈特的女儿“血债血偿”。并且,在探听到生日宴会场地后,早几天已经安排了一枚炸弹,将那个场地炸毁了,称这只是一个“见面礼”。
事关自己女儿的安危,哈特很是担心,一度想让女儿取消这个宴会。但是,邀请函都发出去了,哈特的女儿又是非常张扬高调的性格,不想在朋友面前丢脸,就不同意父亲的建议。www.bïmïġë.nët
于是,哈特再次找到了猎隼,并且提出了一个很特别的要求——希望猎隼不要让宾客知道复兴派对他女儿的死亡威胁,免得让宴会蒙上阴影。
一个宴会,顶多百来人,算是可控的人数。
场地面积再大,顶多也就一个豪宅。猎隼主要应付的是外来的袭击。所面临的挑战,不知比机甲联赛那时候小了多少,也不需要全员出动。
因此,帕特里克考虑之后,就接下了这份委托。
届时,只要做好宾客身份的筛查,宴会里反倒是挺安全的。不过,考虑到了哈特的特殊要求,总不能让那些凶神恶煞、脸上带疤的雇佣兵们混入宾客里,让女眷们受惊。所以,在选人时,帕特里克稍微考虑了下形象。
最后的决定是,俞鹿作为医生随行,亚瑟、拉斐尔、帕特里克潜入宴会厅里。宴会之外的巡逻工作就交给乔伊斯等人。
在深秋的一个晴日,众人整装待发,坐车来到了拉塔罗舌的一处安防严密的私人豪宅外。
在外巡逻的乔伊斯等人无须打扮,早已混入了密林中。赴宴的人就不同了。
亚瑟、拉斐尔和帕特里克三人,分属不同的年龄段,却都俊美挺拔、精致贵气。哪怕分开进场,都惹来了非常多的赞叹声。
亚瑟穿着白色的西服,胸前别着绿宝石胸针,稍长的蜷曲金发拨在脑后,露出了一张俊逸年轻的面孔。和帕特里克站在一起时,相近的身高,相似的轮廓,相同的金发绿眸,让他们犹如日月辉映,贵气逼人,赏心悦目到了极点。
谁都看得出来他们是兄弟。因此,他们是用同一张请帖,一起进场的。
俞鹿则是与拉斐尔一起行动的。拉斐尔穿着一袭暗绿条纹的掐腰设计的西装,衬托得他十分俊俏。俞鹿则照常选择了深色的轻礼服。
上台阶的时候,俞鹿正不着痕迹地调整着那枚别在自己胸口处的微型定位仪,余光忽然瞥见旁边伸出了一条手臂。
拉斐尔看着她,挑了挑眉,“嗯哼”了一声,示意她挽着自己。
俞鹿失笑,将手搭到了他的臂弯上。
亚瑟回头,看见这一幕,眉头就皱了起来。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论撩完就跑的我如何哄回黑化男主更新,第 101 章 第五个黑化男主17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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