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使劲把土夯实,盖上地砖,用多余的土填充砖缝。
最后,剩下的土扫到院子角落里。
堆在污水口,倒脏水的时候自然跟着流到院子外面。
“行了,赶紧去睡吧!”
高芝兰扭头往回走,嘴里念念有词:
“得再买把锁…要不找人焊个铁门装上。”
为了这价值二十万的金条,她也是操碎了心。
……
大年29,舞厅早场歇业。
皇冠舞厅和启明公司的入职员工,在舞厅里齐聚一堂。
张起铭,何红,薛刚,唐万朝四人,正在舞台上亲密交流。
“起铭,我是真没想到,短短一年…”
唐万朝像是有千言万语,最后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你给的这个惊喜,太大了。”
一年时间,光各项分红快有10万元。
唐万朝从没想过,赚钱能像这样简单,做个甩手掌柜就有钱领。
“你可不是甩手掌柜。”张起铭把手放在身边的音响上。
“这些设备,柜台里的酒水,新歌大碟。”
“要是没有你,哪儿来的这些……”
对方可以谦虚,张起铭却不能忽略他的贡献。
特别是所有人都在的时候,必须要一碗水端平才行。
虽然他是想表达感谢,张起铭却不想让人觉着。
是咱俩关系好,你才能拿这么多。
拿得多,是因为你值这么多。
如果你能体现出更多价值,能拿到的只会更多。
张起铭不介意对方赚钱,内部产生良性竞争,开启内卷。
因为,你可能很赚。
但身为老板的我,赚的更多。
当然,薛刚是个例外。
他就是自己在公司的代表,说‘替身’也行。
总之,他最大的作用就是。
让所有人都知道,就算老板不在。
再忙。
他也有双‘眼睛,’在这盯着…
人是一种缺乏自觉性的动物,不需要说教,但却需要不断被提醒。
一旦失去控制,给再高工资,照样一群摸鱼捉虾。
什么,怀才不遇?
这他妈是八四年,不是二零二二,遍地是机遇。
安于现状…懒…胆小怕事…
找什么借口不行,非得逗人一乐。
天桥底下可空着呢!
“老板,时间差不多,可以开始。”
何红提醒他,所有准备都做好了。
“滋,滋滋~”
张起铭拿起话筒,电流刺耳的声音吸引众人的关注。
用手在话筒上拍了两下,听见动静。
张起铭这才开口:“大家都静一静,我有几句话要讲。”
下面的窃窃私语,立刻安静下来。
不是张起铭个人魅力强,是所有人都知道要发好处了。
N+2的工资,这事已经说定。
上个月开资的时候,也给大家发下去。
大年29,把他们叫到这来。
是因为在唐万朝回来后,四人又商量了下。
决定给大伙儿,再发点过年福利。
“每人五斤大豆油,十斤白肉,带油的,包饺子肯定香。”
听见‘饺子,’大伙儿脸上都露出笑容。
公司赚钱,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但没人知道赚了多少钱,张起铭也不打算说。
该有的、不该有的福利,他全都照顾到了。
这份待遇,在桐城就算是铝厂的普通工人也比不上。
说出去,那可真是蝎子粑粑独一份。
所以,他要特别交代,回家都把嘴巴闭紧了。
别到处瞎嚷嚷,免得有人找茬。
眼前工人阶级正江河日下,报纸上的‘破产公告’在各界引起轩然大波。
这种冲击,引发的恐慌是极为严重的。
要是让有些思想极端的工人知道,他们这些无业游民、街溜子。
一年赚的工资,比自己这个正式工还高。
倒是肯定惹出乱子,张起铭扛不住压力取消N+政策,受损失的会是谁?
反正,他是没什么损失,倒是又能多赚点。
“老板,谁回去要是乱嚷嚷,你看我不抽他俩嘴巴子。”
“我给他五花大绑,吊起来抽。”
“哈哈哈……”
善意的玩笑声中,张起铭还是特意提醒了句:“说归说,犯法的事不能干。”
把话筒交给薛刚,张起铭就下台了。
“好了,下面大家自觉排好队,签字领东西。”
舞台下方,张起铭正在跟何红闲聊。
其实,也不算完全闲聊。
主要是问一问,唐风最近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情绪。
何红笑道:“我这么个大美女陪着他,能有什么情绪?”
唐风的日子,说实在也确实过得不错。
虽说是搭伙过日子,可有何红这么个能力出众,花样百变的女人。
给他伺候的舒舒服服,不知多少人羡慕的眼红。
放在互联网时代,何红就是网友口中‘减寿十年’的标准。毣洣阁
钱,不缺。
女人,可咸可甜,可纯可欲。
自己有份稳定工作,吃喝不愁,房子现成住着。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还有什么好追求的?
仔细一想,妥妥的人生赢家!
“不觉着无聊?”张起铭追问道。
何红笑道:“整天跟他那些师兄弟,在家里吃吃喝喝,还真不怎么无聊。”
自从丢了队长的职务,何红就让他做一件事。
跟他那些师兄弟,保持联络。
隔三差五,就把他们叫到家里整一桌好菜。
不是西凤,就是汾酒。
今年过年,何红甚至给他准备四瓶茅台。
反正,你只要笼络住这帮师兄弟,别的事都不用管。
张起铭也想到,他这么做的原因。
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何红给他支的招。
他是要把十三鹰这个集体,牢牢捆在一起。
“这样也好。”
张起铭笑了笑,掏出支烟点上说:“我跟刚子先走,这边劳你多费心。”
“应该的…过完年铝厂可能还要走一批货,等你回来见个面?”
张起铭其实是想拒绝的,可他又清楚自己不好拒绝。
上了车,再想下车就是得罪所有坐在车上的人。
高中毕业前,他还不想这么做。
“行,回来见面聊。”
出门开上面的,张起铭沿着大路绕圈:“你把礼物给方婷,她说什么了吗?”
胳膊搭在车窗外,也不管冷风往车里灌的薛刚叹了口气:
“除了谢谢,还能说啥?”
“就一句谢谢,没了?”张起铭面色古怪。
薛刚有气无力的‘啊’了句,他才是最难受的那个。
“对了,你给徐梦礼物,她说啥了?”
蛤蟆镜,送给徐梦的时候她可高兴坏了。
张起铭晃着方向盘,说:“围巾,亲手织的,还亲了我一口。”
“……”薛刚受伤的掖了掖衣服,这个冬天更冷了。
看他像只受伤的小狗,暗自躲在角落里舔犊伤口。
张起铭决定下次搞个四人约会,帮他做一回僚机。
再这么下去,他可真成舔狗了。
也得把方婷惯成‘对我好、爱我、宠我是应该’的小仙女。
恋爱哪是这么一味付出?
没点沉没成本,单方面的付出,这份感情根本就不成立。
就像生意一样,有人拉你一块开公司。
什么都不需要付出,坐等分红就行。
过俩月,告诉你公司倒闭了,你心疼吗?
你不心疼,最多就是有点伤感,‘好处没了。’
可要是对方拉你开公司的时候,你也往里投了钱。
这公司没干多久关门倒闭,你得心疼的整宿睡不着觉。
投入越多,就越心疼,越是不甘接受现实。
但凡有一点希望,你都得再去努力下。
看看能不能把公司救活,让它起死回生。
你看,它跟感情一模一样。
没点投入,任谁都不会真正投入感情。
他现在跟方婷,就是这种情况。
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张起铭推测大概率等毕业的时候。
方婷得送他张‘好人卡,’再来一句‘但是咱俩不合适’为总结。
就此远走高飞,跟他拜拜!
把车从道口东边巷子开进去,停在家门前的水井旁。
再往前是水井跟斜坡,车过不去。
“我去叫人。”薛刚跳下副驾驶,边喊边往院里走。
张起铭也下了车,门也不关的喊道:“爸,妈,收拾好了没?”
“好了…来帮忙啊,站那干啥?”
高芝兰拎着两个床单包的行囊出来了,张起铭连忙迎上去。
一手一个拎过来,给它放进车里。
“妈,这么放行吗?”张起铭回头问道。
高芝兰过来一看,俩包裹就这么大刺刺的摆在座位脚下。
紧贴着座椅,明显坐后面的人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
额角抽搐,高芝兰真想给他两脚。
不生气,我不生气……
自我开解,高芝兰弯腰上车,用膝盖把包裹压扁塞进座位下面。
这才转身一屁股坐下,长吐口气地说:“去看看你爸,怎么这么墨迹呢?”
话刚落音,张长河从大门里出来了。
手里拎着几样精致的礼品,烟、酒、茶,还有他从省城带回来的南方糕点。
“给你姥爷带回去,让他也尝尝。”
瞧见自家人齐了,高芝兰扯着大嗓门喊道:“玲,你们家好了吗?”
“来了,来了。”裹着花棉袄,大棉裤的干娘。
胳膊肘挎着个箩筐率先出来,另外那只手拎着两只活鸡。
眉飞色舞的向着老姐们炫耀道:“芝兰姐,你看这两只鸡多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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