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前,那个时候的邬簌还是个六岁的孩子,而且她仅和自己父亲的二十六位战友见过一次面。
仅仅一次面,就想记住一些人的特征,真的难度不小。
小表哥这个时候不禁感慨:“这样找,不等于大海捞针嘛!”
大表哥附和道:“可不是嘛,估计这些人服役的部队还很特别,不然不至于隐藏驻地番号,保密性也太强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何况我还不是巧妇,如果没有可入手的细节值得推敲,我准备放弃做无用功。
“我的二十六个爸爸当中有个个头不高,长得黑黑的,我就对他印象特深。”
我有些懵,个头不高,长相黑,放眼十多亿人口,没有大几千万,也能找出好几百万人,这得筛到什么女的?
“他还特别能吃辣。”邬簌回忆道:“我第一次见到有人吃饭,直接一口一个小米辣,简直是把辣椒当饭吃,而且特别能吃辣,吃麻!”
如果这也算特征,在刚才的基础上,能够淘汰不少地区,能把辣椒当佐料的地区并不多,但架不住我国幅员辽阔,吃辣椒的地区广啊!
“湖南、江西、四川、重庆、云贵部分地区和安徽北部都能吃辣。”都用不着我推敲,我的大表哥对此都是如数家珍。
“这范围也太大了,还有吗?”仅凭这些特点我觉得还远远不够。
邬簌一本正经回道:“湖南我跑过了,那边人说普通话的口音我听着不像。”
我佩服得五体投地,扶了扶额头:“你该不是一个一个吃辣的地区全摸排一遍,然后再缩小范围吧?”
“嗯!”邬簌颇为自豪地点了点头:“我就权当旅游了。”
“江西我觉得不像,最先排除了。”邬簌这时还跟我们解释道:“我老家是宣城的,属于皖南山区,江西是安徽邻省,说话和皖南差别不大,那种夹杂口音的普通话我听着不像小时候听到的味。”
“可即便你将范围缩小到四川,这个范围依然大得吓人。”我也实话实说,并不是打击她,而是让她明白这样找人很累。
小表哥这时问:“非得找到他们吗?他们做好事不留名,默默付出,或许为的不是要你报答。”
“他们可以不图回报,但我不能不记恩情。”
这句话把我两个表哥说得哑口无言。
是啊,人民军队与人民本就是鱼水情。
中国军人在我国人民心中的形象光辉且高大,他们无私奉献,默默付出,从来不计较任何个人利益,舍生忘死!
军人的情感是最真挚的,几乎不掺杂任何功利心,与滥情的当下社会中那些虚情假意比起来,军人的情感最令人为之动容。
我本来打算放弃了,听到邬簌这番话,我打算再试试,反正时间还长,如果到站了我还是推敲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至少我尽力了。
“再想想,除了个头不高、皮肤黑、能吃辣,还有别的鲜明特征吗?”
邬簌继续回想,似乎脑袋里再也挤不出任何有价值的回忆。
“他们都特别能吃算吗?”
这个特点直接把我两个表哥都逗笑了,大表哥更是直言不讳:“部队体能消耗大,跟干体力的民工一样,都是干饭人。”
“还有吗?”
推理有时候就是挤牙膏,一点一点将线索挤出来,然后一一列举出来,最后再将细节组合,把范围一点点缩小。
“比起刚开始全国范围进行排除法,至少你现在自己已经将范围缩小到四川了,如果能再想起些有用的细节,那范围就能继续缩小。”
想了大概四五分钟,邬簌有些狂躁地挠了挠头发,然后对着自己的脑袋一顿猛锤,看着有些精神不正常的样子。
我看她实在回忆不起小时候的看到的一些细节,就没再寄希望让她不停回忆。
“要不换个方式,我来问,你来答,用梳理的方式一点点尝试,或许能记起些什么。”
垂头丧气的邬簌“嗯”了一声,然后将摊开的地图折好,平铺在列车座椅的架子上。
“你问吧。”
“你还记不记得二十六个人当中,令你印象最深刻的这个人,长什么样子?”
我深怕邬簌又要给我重复一遍,赶忙补充道:“面相可还记得?”
我一看邬簌一脸懵逼表情,我就立刻明白她根本没啥深刻的印象。
“这人十几年前安葬你父亲,到你们家吊唁,有没有一些特殊习惯和爱好?”
“二十个六个人都是平头,一脸冷峻,我那时太小了,根本记不清。”
“这就难办了。”
到此还是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内容,我根本推理不出其他线索。
这个时候我已经有打退堂鼓的想法,大表哥不由泼了盆冷水:“你这个情况,就是福尔摩斯重生,也束手无策!”
邬簌沮丧地将刚才平铺的地图卷成一个空心的短棍,轻轻敲击着自己的前额,也是有些放弃的念头。
我见邬簌陷入沉默,两个表哥又将身子转了过去,坐车坐得屁股发麻的我这时闭上眼,准备小憩一会。
还有三个多小时,列车到达成都东站,我对邬簌这种找人方式并不看好。
寻找十七年未见的一群人,关键是任何有用的线索和特征都没有,这难度堪比大海捞针。
我甚至觉得大海捞针,起码还知道针就在海里,可她这种地毯式搜索,未必就能找到相对精准的范围。
我合上眼不知眯了多久,邬簌晃了晃我的胳膊,跟我又提了一件事:“我记得那个人会打篮球!”
邬簌的话还没一口气说完,我翻了翻白眼:“普天之下会打篮球的人多了去了。”
“你听我说完。”
被打断说话,邬簌有些焦急,希望我让她一口气说完。
“我记得我小时候农村老家很穷,孩子们基本上没啥玩具,我和隔壁邻居家的小男孩在我们镇上的中学院墙外捡了一个坏掉的篮球,然后就一直当成宝。”
我心想这女的怎么一介绍起自己身边的事情就跟说故事一样没完没了,跟老奶奶的裹脚布似的,又臭又长,一点不知道捡重点讲。
奈何我还不能打断她,只得硬着头皮听着。
“一个瘪了的篮球既被我们当足球踢,又被我们当篮球玩,我们没有气筒,也不知道球哪里破了洞,就是那个人给我们补好的。”
不管邬簌说了半天有多少废话,不过我看她回忆过去,都是满满的幸福感。
或许这段记忆是她人生至暗时刻的一段美好,以至于她每每回忆有关印象最深刻那人,她都充满期待与幸福。
“后来,二十六个人给我们买了一个篮球,还做了一个简易的篮球筐,虽然就是一个粪桶箍用铁丝固定在一株杨柳树上,但那就是我们的童年。”
废话说了这么多,我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打断邬簌道:“这个和找线索有什么关系?”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无关紧要的废话,邬簌有些歉意道:“那个爸爸教我们打篮球,而且他也是篮球爱好者。”
我实在有些无语,这不还是废话嘛。
可能看出我表情里隐藏着几分不耐烦,邬簌加快语速接着又叙述道:“我记得那人说过自己家乡人人打球,每个人都是篮球爱好者,他们那个山沟沟里不论老人小孩,都有自己的篮球队!”
说完这些,邬簌用明亮的大眼睛望着我,期待问:“这能算不算线索?”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高智商犯罪实录更新,第5章 老奶奶裹脚布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