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庭将两个小姑娘扶起:“小御道已经很努力了,偶尔犯一次错,谢师姐……就不要如此大火气了吧。”
“溺爱!”三长老瞪姬御道一眼,“过来。”
姬御道睫毛一颤,双拳握紧,朝前走去。
苏庭伸手挡住。
三长老抬眼:“苏庭,御道,是我徒弟。”
“怎么,你想打架?”
“不。”苏庭挽起袖子,露出伤痕,“你说我徒弟获罪是与同门私斗……”
“那谢师姐你,和我也是同门吧?”
三长老一滞:“什么?”
“三长老谢风莲,无故用青云鞭伤及五长老苏庭。按照虚静派旧规,也应禁闭三天。”
苏庭话罢,一层青蓝色的屏障拔地而起,将三长老包了进去。
“你……!”
三长老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苏庭竟然禁言她?
“勿要狡辩。”苏庭扶着秋月棠跳上剑,“这两个孩子我带我那去,反正在哪儿面壁都是面,不是吗?”
[你想帮御道,对么?]
秋月棠本在出神,脑内忽然多了道男子的声音。她抬眼,与苏庭恰巧对视。
苏庭朝她微笑。
秋月棠一惊,赶忙俯身,将姬御道也拽了上来。
师父的笑好似冬日的暖汤,柔和又温润。
或许他,真是个好人?
苏庭御剑起飞。秋月棠朝下看了眼,三长老依旧在破口大骂,但随着苏庭御剑的高度增高,她逐渐化作一抹紫色的小点,与蓝色的屏障融为一体。不出一会儿,苏庭便开了口:
“到了。”
苏庭降低高度,将剑靠近地面。
秋月棠抓着姬御道从剑上跳下。苏庭与随之落地。
秋月棠又想逃跑,一个小药瓶却从身侧飞来,秋月棠伸手一抓,淡淡的草药香气便飞进了她的鼻腔。
苏庭道:“是疗伤的灵药。对你疏通灵脉也有好处。”
秋月棠半信半疑。姬御道抢过一看,又交还到她的手里:
“苏长老没骗你。这药乃高阶灵药,不仅可以快速疗伤,更能涤荡灵脉中的尘垢,促进修为,在修真界,可谓是千金难求。”
秋月棠看向苏庭。苏庭则是退后一步:“你若不信我,便让御道为你上药吧。”
说罢,苏庭走远了。
秋月棠原地站着。她依稀看见苏庭走近居所,提着一个水壶,开始浇灌花草。
姬御道上前,夺过那药瓶,拧开盖子,指尖掏了一点,均匀涂抹在秋月棠的伤痕上。
“不是说换个地方受罚吗?”秋月棠问,“……不需要留在这里监督我们吗?嘶,轻点,好痛!”
姬御道收了受手上力道:“你是真的痴傻?苏长老是念在我们初犯,特故放我们一马。”
“为什么?”秋月棠问,“那不是门派的规定吗?”
姬御道撩起道袍,往青青草地上一坐,双手环膝:“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听家里人讲过一些。好像说……江师伯,也就是苏长老仙逝的师姐,她……”
“生前好像很反对虚静派的严罚。”
*
白雾蔼蔼。
桃花在白雾中盛开,一行弟子有说有笑。
“快点儿啊,苏师弟。”
为首的女修笑笑,“你可别落队啦。”
江瑟师姐……?
苏庭展开神识微微一探,意识到这确实在梦中,而非什么幻术,这才松了口气。
梦境中的江瑟师姐脸颊微红,十分有气色,一伸手,就将苏庭拉到了弟子中央。www.bïmïġë.nët
“大师兄,多亏了江师姐,你才没被逐出师门!”
那行弟子开始嚷笑,被称作大师兄的少年则在嗤笑中红了耳根,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多谢江师妹。”那少年思索片刻,恭恭敬敬地走到江瑟面前,向她行了一礼。
大师兄本是千年一遇的剑修奇才,从小被老宗主捡回来,安置在孤心峰上苦修,十岁出头就结了丹,震惊修真界。
虚静派从此对其赋予厚望,一直用他与那个“九陆第一剑器”中的器修天才对标。
可谁知,那个器修唰的一下修了魔,还摇身一变,化作了掀起修真界腥风血雨的魔尊。
起初,个别门派还在因少了竞争对手而高兴,但很快,大家逐渐笑不出来了。
器修魔尊,太强了。
没人能理解,为何那个人能将器道修成那种程度。也没有人愿意相信,如今嗜血疯狂的魔尊,便是当年那个与他们共同战斗过的名门器修。
于是,大家便将伏魔的希望寄托到了虚静派大师兄身上。
然而好巧不巧,大师兄却在这时,被一个叫巧儿的女魔修扒光衣物,顺走法器,用捆仙索五花大绑,丢在了虚静派山门口的石台上。
幸好那时天色微亮,在山门活动的弟子屈指可数,他们几个真传弟子手脚麻利地将大师兄抬回,这才没让虚静派颜面扫地。
“巧儿是真的喜欢我。”大师兄固执道,“我得为她提剑证道!”
“又疯了一个。”人们说。
当年器修魔尊堕魔前,他的同门就发现他对杀妖虐怪有着极大兴趣。
只是那时大家都惊叹于他的天资,忽略了他眸中异样的疯狂。
有了这个先例,在处罚大师兄时,众人很容易将两位齐名天才联系起来。
这一次,人们要封了大师兄的修为,丢进万妖峡谷。
“魔修诡计多端,咱们大师兄从小在孤心峰上苦修心剑,不近女色,没尝过荤味。那魔修巧儿姿色了得,身材曼妙,大师兄哪见过这个?恐怕把持不住……”
苏庭回头甩了他们一记眼刀,几名嚼舌根的弟子瞬时白了脸色,落荒而逃。
苏庭回头垂眸。
理智告诉他,以大师兄的修为,巧儿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那便只有一个可能——
是大师兄主动解开了原先捆在巧儿身上的束缚。
苏庭眉头紧皱。
为什么?
大师兄为什么要这样做?
难道真如那些外门弟子所说,被美色迷昏了头?
“你可认罪?”老宗主的声音从高处传来,空灵浑厚,带着威压与质问。
苏庭望向大殿之下跪着的大师兄,期待他能说点什么。
可大师兄什么也没说,只是原地跪着。
“那魔修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竟让你痴迷到这般田地!”一位长老喊叫,“现在迷途知返,手刃魔修,还来得及将功补过!”
“将功补过?”大师兄摇摇晃晃站起,“魔修巧儿的父母是仙门中牺牲的先烈,她又为何会从小流落噬魂谷?”
少年眸中清冷依旧。
“长老之所以这么着急想让我斩杀她,难道是怕被揭露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你!血口喷人!”那长老气得胡子发抖,一甩袖子,一件椭圆金圈朝少年身上冲去。宗主座椅上的老宗主伸手欲拦,却在犹豫的那一瞬间,被金圈躲开了去。
因为放走了魔修,少年本就被千邢司用灵鞭抽打过,金圈飞来,少年闪身躲避,那些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瞬时又因剧烈运动而崩裂,渗出鲜红。
“如果你只是因为道义才放走那女魔修的话,为何要躲避我的法器呢?”
那长老瞪了下方人一眼,又转身面向老宗主:“您看……?”
老宗主接了这个飞来的球十分为难,也只能轻咳一声:
“你说,你是因为道义才放走她的?”
“是。但……”
他的眼神第一次开始躲闪。
“那还等什么?”
长老叫着,指挥着金圈径直撞在少年身上,生出灵火包裹其身,最终腾于他的头顶,凝出一团金阳。
而后,那金阳忽然溃散炸裂,在空中逐渐隐去。
“大师兄的元阳竟然……”
殿上弟子窃窃私语,那些恶意的猜测仿佛就在这一刻站稳了脚跟。
老宗主拍椅站起:“逆徒,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白衣少年只是静静站着。良久,垂眸:“弟子……无话可说。”
老宗主一个飞身离开座椅,径直落在昔日天才的面前,一步一步,逼向少年。
“事已至此,我也只能将你废除修为,逐……”
“师父!”
白衣女修飘然而至,在老宗主面前跪下,将身后的少年挡得严严实实:“师父明察。现在最想让大师兄落魄的,是谁?”
她的话像一声警钟,敲响了在场所有人脑中那只理智的铃。
魔尊。
最想让大师兄落魄的,是那位与大师兄齐名的器修魔尊。
大师兄是最有可能与魔尊抗衡的人。
随后,经他们几名真传弟子调查,发现结果还真如江瑟师姐所猜——
巧儿是魔尊的手下。
众人一阵后背发凉。
若当初真的废了大师兄修为,那魔尊不得乐死?
或许他还会趁着虚静派空虚,大举入侵。
“多亏师姐目光长远。”那时的苏庭道,“否则,对虚静派和修真界,都是灭顶之灾。”
江瑟眸光闪烁,并未接话,而是另起话题:“你怎样看待魔修?”
苏庭答:“魔修为害天下苍生,理应斩伏。”
江瑟师姐没有回答,沉默良久。
-
“魔尊必须斩杀。而斩杀魔尊,必须依靠大师兄的力量。”
大战前夕,江瑟将一串通行符推到苏庭面前:“师弟,你偷偷去放他出来。”
“为什么是我?”
当时的苏庭忘记了,关押大师兄的地牢似乎会灼伤魔修。
“算师姐拜托你啦,大师兄是什么人,你我还不了解吗?不必担心。”江瑟从袖中掏出一面镜子,“这件法器唤作明心镜,是……我在拍卖会上拍到的。”
“现在借给师弟你,等仙魔大战结束以后,你再还给我。”
苏庭看了看手中的镜子。
镜中,与自己模样一致的人在桃花飘落的灵玉峰上,牵起江瑟师姐的手:
“师姐,我……”
苏庭用衣袖盖住了镜子。
他哪有这般不害躁。
他带着镜子到达了关押大师兄的密牢。
“苏师弟,”五感敏锐的大师兄唤他,“外面还好吗?”
“外面?你是说虚静派还是巧儿?”苏庭对那个女魔修没多大好感,是她将大师兄诱堕到如此境地的。
大师兄眸中悲戚,抬眼看他一瞬,又低下头来:“师弟也是来问罪的?”
“并非,”苏庭拿出镜子,“听说这件叫明心镜的法器,能看到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师兄抬头,震惊看他:“苏庭……?”
“江师姐叫我来救你。”苏庭抿唇,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我只是想知道,我救的人究竟是个什么人。”
大师兄沉默半晌,长叹一口气;
“好,你看吧。”
“但我事先向你透露一句——”
“我从未主动碰过巧儿。”
*
观镜的结果很是炸裂。
苏庭原地愣神半晌,始终不敢相信其为真实。
大师兄竟然一句谎话也没有说。
巧儿竟然真的向大师兄哭诉了她的凄惨身世,祈求剑修天才的大道中,有一条可供她休憩的小道。
巧儿说:“仙士,你为天下人证道,而我也是天下人中的茫茫一员,你能不能……”
“也护一次我?”
大师兄为报答老宗主救命之恩,一上山便选择了“人道”作为道心。大师兄本就天灵根资质,用此人道搭配心剑心法,断除凡俗欲望后,修为蒸蒸日上,修炼速度也大大提升,大道虽难成,但越稀有的道心,越难以被动摇。
除了他们几个真传弟子和老宗主外,知道大师兄道心的人少之又少。
而巧儿的话,却误打误撞,正中大师兄的道心。
大多魔修都是后天修成的。
除过血脉诡异的魔族后裔,大多数人生下来都是一样的。而在后天的种种环境里,人们才逐渐演化成魔修正道,继而向其修炼目标疯狂生长。
而为何如此,即使是飞升大能,也无力解答。
而巧儿却把这个问题抛给了他的大师兄,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大师兄自然回答不出。
于是他道心乱了。
乱了道心的修士会陷入混乱的旋涡,一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
而大师兄不仅压下心中困惑,没在虚静派的大殿上上演一出师徒决裂、叛出师门的戏码,已算难得。
那个女骗子又满口花花情话,海誓山盟吹得天花乱坠……
大师兄,完全被她整蒙了。
何况……
苏庭快速瞥了眼镜子,镜中情景虽然旖旎,但似乎自家大师兄才是被推的那个……
苏庭遮起镜子,胸口心脏猛跳不停。
他想起大师兄的话——
“我从未主动碰过巧儿。”
苏庭扶额。
虚静派天才剑修被魔修巧儿连骗带吃卷的渣都不剩,被别人卖了还帮对方数钱……
要是将这件事情的真相汇报给师父,估计师父的脸都要气黑了。
苏庭换了一种怜悯的目光望向大师兄:“大师兄,巧儿在骗你。”
大师兄不相信:“巧儿主动与我进行肌肤之亲……师父和书上都说过,女修们最注重这个,只有在认定对方为一生一世一双人之后,才会这般热情。”
苏庭:“……她是魔修。”
“魔修怎么了?苏师弟看不起魔修吗?”大师兄站起,身上锁链叮叮玲玲,“巧儿说,就是因为有你这种思想的修士,修真界才不得安宁的。”
苏庭心口一痛,好像哪里横飞出一支暗箭直插进来。
“师兄,假若巧儿真的爱你,那她为何要用捆仙索捆你?”
大师兄看苏庭一眼,露出鄙夷且看小孩子的眼神,摇摇头:“苏师弟,你太年轻。”
我……苏庭忍着一掌劈下的冲动继续问道:“那她为何要卷走你所有法器?”
大师兄:“巧儿很穷,没有法器。爱她就要给她最好的,不是么?”
苏庭气得头疼:“那她将你扒光了扔门派门口丢人现眼,又是何意?”
这一次,大师兄没有立刻反驳,而是目光晃动,有如洞庭映月:
“或许,是怨我没有早点去救她吧。”
苏庭气到极点,反而逐渐不气了。
他们几个真传弟子都知道,大师兄的心性从小就和普通人不一样。
他认定是对的事情,他便去做。
即使是杀生。
老宗主也是见他面不改色地杀掉一只恶妖,惊叹其心性,这才收他为徒,授他修心心法,在这样的苗子失控前,削去其枝蔓。
只不过后来,一不小心削过头了。
导致大师兄他……脑子有点不灵光。
“我与其余几名同门已经查到了巧儿的身份,她是魔尊的部下。”
苏庭平静下来:“即使如此,你还要继续维护他吗?”
“这我早就知道。”大师兄的眸中闪过一抹困惑,“她主动告诉我的。她说魔尊是个王八蛋,不顾她与弟弟的死活,将他们扔在那个村里做替罪羊,在村里作乱的魔修,早就逃之夭夭了。”
“而最后,也只有她一人活下。”
“巧儿,”他抬头看苏庭,“很可怜啊。”
“我们去帮她吧。”
苏庭倒有些意外。巧儿竟没有没蛊惑大师兄与虚静派翻脸?
大师兄继续道:
“我们修道,不就是为了天下么?”
“要是我们连一个人也救不了,何谈救天下?”
苏庭呆望大师兄良久:
“可大师兄,假若她是骗你的呢?”
“她?”
“她怎会骗我?”
……
那日,乌云密布,遥远的天边偶尔传来一两道闪电,将黑云映的苍白。
“魔尊大人,这就是那虚静派首席的本命剑。”
唤做巧儿的女修将剑双手奉上。
魔修轻笑一声,手指轻轻划过剑身。剑身嗡鸣一声,逐渐失去原有的颜色,浮现出诡异的符文。
而这对魔修身后,白衣道袍的少年人则捂着心口,动作踉跄。血液从他指尖滴落,流在地上,蜿蜒如蚓。
苏庭:“大师兄,她……”
终究还是负了你。
“为什么?”
苏庭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大师兄无情打断。
“为什么?”
少年人的眼中尽是愤懑和悲伤,好像是被主人得了新欢后,一脚踹开的灵兽。
苏庭看着这一幕,心中很不是滋味。
在巧儿看不到的地方,大师兄甚至拒绝了其他一切上门提亲的女修。
而如今……他一直信任爱慕的巧儿,却夺去了他的本命剑。
想到这里,苏庭手指发力,想要斩杀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修。
巧儿忽然道:
“魔尊大人能给我的,你给不了。”
大师兄茫然:“什么?”
巧儿咬唇:
“魔尊大人能给我安适的住处,名正言顺的地位,挺起腰杆做人的能力。”
她抬眼摇头,眸中竟有水光:
“而你,我和你在一起,除了收获‘诱惑天才堕落的妖女’之名,还能收获什么?”
“我能和你一起住在孤心峰吗?我能获得首席弟子道侣的名分吗?我在魔界仙界,两头不是人!假若我们以后有了后代……”
“他们生来就要背负骂名!”
巧儿肆意怒骂:
“你只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大道,我想要的安稳,我想要的舒适,你给的了吗?你根本没想过!你个徒有幻想的幼稚白痴!”
白衣少年被骂傻了,呆呆地僵在原地。
这些年,从没有人骂过他。
大家都叫他天才。天才只需要修炼就行了,不是吗?
巧儿说的这些,他确实……从未想过。
一旁的魔尊似乎受够了这场闹剧:“骂够了吗?骂够了就办正事。”
“是!”
巧儿点头运剑,刹那间,数式与大师兄相似的剑法从她手中使出,刀刀红光如血刃般自那把污浊的剑尖飞现。
苏庭一惊。
就算是连偷带骗,能将大师兄剑法修至这种熟练程度的,恐怕天下也徒有几人吧?
假若巧儿没有流落噬魂谷修魔……
“苏师弟小心!”
苏庭恍惚一瞬,抬头便见红色血刃逼他而来。再去看时,一袭白衣已挡在他面前。
大师兄?
大师兄不是已经失去本命剑了么?
“你去帮江师妹解救人质。”大师兄向苏庭眼神示意。苏庭心领神会。
“巧儿!”大师兄咳出一口鲜血,空手接住巧儿的剑,“你帮魔尊的话,那天下才真的没有地方可以是家了。”
“你骗人!”巧儿拼命摇头,“魔尊大人为我堕魔,他许诺过他会娶我做魔尊夫人……”
巧儿晃得自己头发凌乱,无神的眸子露出凄凉的笑意:
“只有魔尊,只有魔尊大人才是真心心悦我!”
噗呲——
“诶……”巧儿低头望向自己的胸口,那里俨然出现一个窟窿。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受伤!”巧儿在少年人身上打量,发现对方胸口也有个血窟窿。
“我没捅错……我没捅错!”
“同心锁。”魔尊的声音又她背后幽幽传来,“那个白痴男人在你身上下了同心锁,你受到的所有伤害都会由他替你承担,但很不凑巧的是——”
“刚才我反转他本命剑的时候,连带同心锁一并反转了。”
“现在,它叫共生锁。”魔尊踱步走到巧儿身边,“你们不可互相伤害,否则都会受伤。多么有趣,你说是吧,巧儿?”
“魔尊大人……”巧儿眸中闪起光芒,将剑递给魔尊,“我明白了,是要把剑给您,您替我斩断这段烂姻缘。”
魔尊朝她微笑。
噗呲——
温热的液体溅了心口冒血的少年一脸。
这不是他的血。
“巧儿!”
他抬眼,只见巧儿被长剑贯穿。
他的剑。他的本命剑。
“魔尊大人……”巧儿浑身抽搐,“您为什么?”
“为什么?”魔尊抬眼,清澈的赤瞳宛若小溪,“因为我要炼器。”
魔尊把剑一抽,任巧儿失去支撑,摔倒在地。
“你的父母是被迫牺牲的仙门苦力,你是从小父母双亡的遗孤,你们一家……怨念很重,都可以做我的魂器,瓮灵。”
“但我追求至怨的魂魄,单凭这些怎么够。所以我特别嘱咐,让那个区域的魔修都针对你,虐待你,孤立你,大家逃走的时候不叫你……就是为了……”
魔尊瞥怒目大睁的少年一眼:“钓这个傻子。”
“变态……!”少年调转灵力,意欲反击。魔尊摇头,在剑上轻轻画了道符文,少年胳膊一软,又跌倒在地。
“我可是天才。我的竞争对手竟然是个傻子?”魔尊不可思议地扫了少年一眼,“听说还是被虚静派那残缺的心法给修傻的,有够扫兴。”
“但我可不会让傻子坏我的好事,因此选择了你。”魔尊在巧儿面前蹲下,捻起她的一撮头发,“至怨之体身体的每个部分都是我炼器的上好材料,放心,从外到里,从头发到眼珠,从灵根到魂魄……我都会不遗余力地,高效利用的。”
“你!”巧儿瑟瑟发抖,“你说过,你想让我一直陪你……?”
“是呀。”魔尊歪头,露出一个孩童般天真的笑,“做我的法器,永远地陪在我身边,不好吗?我可爱的巧儿姐姐?”
“我才没有你这样的弟弟!我弟弟人呢!你把他藏哪了!”
“你弟弟?他早死了。你看到的那个,是我用你死去弟弟的骨骼做的傀儡,怎么样,我……”
“闭嘴!”
魔尊还在微笑,忽然感到胸口一痛,一把血红的剑穿透了他的胸口。
就在刚刚,少年人抽出心头血当场铸剑,灵力耀眼,仿若红莲,摆脱了本命剑和共生锁的反控。
“……心血剑。你也活不长了。”魔尊一个闪身,化作了一株黑藤,又召唤出许多黑藤兄弟帮他掩盖形体。
“谁活不长!”少年人暴怒,剑身竟凭空生火,金色火焰迸裂四射,竟点燃了不少黑藤。
“呜……”
少年人回眸一看,发现那些黑藤竟然在偷偷撕扯搬运巧儿的魂魄。
相传,那感觉疼痛难忍,堪比上刀山,下火海。
少年人咬牙。他是首席,但他不是神仙,没法兼顾两头。
“你不想做妖女,对么?”
他不敢回看巧儿的神情:“为你洗去污名,我做得到。”
说罢,数丈火焰拔地而起,将他与巧儿紧紧包裹。
“魔尊是我们,乃至天下共同的仇敌。”
“魔尊想要你的身体和魂魄。”
“我,用火焰燃尽你,不便宜他一丝一毫。或许还能引他出来,让我们绝地反击,如何?”
“……”
巧儿干笑三声:“我就不应该对你抱有期待。什么破主意。”
“真是个傻子。”
“你不愿的话我也不会……”少年人还没说完,周身剑火便朝巧儿涌去。
“你愿意……?”这是巧儿主动呼唤剑火的反应。少年人本应该高兴巧儿配合的,可他心口疼痛,仿若刀割。
“我会温柔一点,不会感受到疼的。”
“傻子。”
巧儿闭眼:
“以后每年不要忘了替我烧纸。还有……”
她说了一半,忽然赌气不想说了。
反正是个傻子。
和少年人猜想的一样,魔尊果然扑出来抢人,但超乎预料地,他竟然还被烧成重伤。
“你个白痴!知不知道我养成巧儿花费了多少……”
魔尊正要发作,忽然听到了警铃。
-
周围的修士倒了一片,各个身上带着伤,发出死亡的气息。
“快逃。”两个白衣修士劈开囚牢,妖兽与人类从中涌出,逃下祭坛。
“苏,庭?”
紫衣魔尊从空中落下,周身瓮灵飞舞,他每向前一步,地上的青草便枯萎一片。
苏庭心中一揪,捏紧了手中的心血灵剑。
这是刚刚他逃来前,大师兄为他额外抽的。
魔尊轻笑一声,手指一指,身边的瓮灵瞬时朝二人涌去。
苏庭撑起灵罩,正欲抵抗,却听得“咔”的一声——
身后的白衣人砍开了瓮灵的脑袋。
瓮灵怪叫一声,脑壳冒气,跌在地上不动了。
“……你?”苏庭回头望向身后人,眸中尽是不可思议。
“那可是百姓的魂魄。”他声音颤抖。
[砍了会影响你的道心!]
“是又如何!”身后的白衣人继续挥剑,将三四个瓮灵脑袋再次砍爆。
[抱歉,师弟。来不及了。]
魔尊伸手一勾,黑藤拔地而起,在他身后形成了高座。
“你们的大师兄,死了。”
苏庭与江瑟努力绷住。这是魔尊在动摇他们的神智。一半概率都是假的。
“这么冷漠?”魔尊招招手,给身边的一只瓮灵喂下了一颗粉色的药。
“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苏庭调动灵力,脑内大师兄舞剑的招式一一闪过。
他扬剑,朝魔尊砍去。
咔——
或许是魔尊太过大意,又或者是被苏江二人搞坏了祭坛,魔气大伤,结果就是不知怎的,苏庭真的砍到了魔尊。
成功了吗?
苏庭大喜。手中的心血灵剑嗡嗡作响,燃起一层火,将魔尊的血液涤荡。
大师兄的心血剑竟然真的认可了他。
苏庭摇摇头。不,或许,单纯是大师兄在用心头血造剑的时候,也一并告诉心血剑,请剑认可了他这个师弟。
无论哪一个,都是好的。现在魔尊已除,天下安宁。
“师姐——”
苏庭抬头,眼看着乌云散去,晨光微透露。
“我们成功了。”
噗呲。
火辣的疼痛从苏庭的大腿骨传来,再一摸便是粘稠的血与浓厚的魔气,苏庭连忙跳开。
难不成是魔尊诈尸了?苏庭转身持剑,打算再度砍去——
“师姐?”
苏庭愣住了。江瑟师姐正拿着白玉剑,剑身上沾满了他的血。
“苏庭,快跑!”江瑟大喊一句,继而抱着脑袋,痛苦地跌坐在地上。
“苏庭,和你这个师姐混了这么久,当着没有发现她堕魔了么?”
“江瑟”忽然换了个声线,语调中充满了暧昧与缠绵。
“苏庭,”江瑟抬头,朝苏庭微笑,“别傻站着了,事情就是你猜的那样。我,噬魂谷魔尊,如今练就了魂魄转移之术!”
她张开双臂,露出一只咬着江瑟肩膀的瓮灵:“只需要这个作为媒介!怎么样,我真是天才!”
“那么……”江瑟声音蛊惑,仿若鬼魅,“你会怎呢做呢?小苏庭?”
苏庭身体僵硬。心血剑发出嗡鸣,几乎要震碎苏庭的耳朵。
“小苏庭不要害怕,不是永久性的。难道我想和你成亲?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江瑟嗤嗤发笑,上前凑近苏庭。苏庭下意识后退,却被江瑟勾住了衣带:
“躲什么?只要你对修真界宣称我死了……助我暗度陈仓。三日后,我便离开你师姐的身体。”
苏庭抿唇。三日后,魔尊死去的消息会传遍修真界,各大门派正处于放松休整阶段。而那时,魔尊离开师姐的身体……附身别人。
那,到时候,修真界岂不得乱套?
“不!苏庭,你不许答应他!”江瑟忽然争回了身体主导权,向前一扑,将苏庭一掌击飞。
“你要是学坏,我就一辈子不原谅你了!”
下一瞬,轰响与灵波爆破开来,将苏庭吹出老远。苏庭在山崖上滚了及滚,心血剑一插,止了跌落。
“你做什么!?你这疯女人??”
魔尊的声音听起来很不真切,模模糊糊,下一瞬,冲天灵光拔地而起。
“师姐!”
苏庭一个飞身翻了回去,江瑟早已软了身子,跌倒在枯草旁。周遭漂浮着至纯的灵力,苏庭一上来,它们便争先恐后往苏庭灵脉里钻。
周围的花草树木悉数化作枯枝败叶,在流动的灵力波里,碾碎成粉。
“师姐!”苏庭顾不得腿上的伤,扶起江瑟,向她灵脉中输送灵力,然而那灵力却流出江瑟体外,浮动在周围,贴上苏庭的脸颊。
苏庭眼睛一酸,紧接着探向江瑟灵府。
空的。
那儿什么也没有。
“苏师弟……”江瑟睁开眼睛,微晃脑袋,“不必找了。金丹……我自爆了。没有了。”
她挤出一个苍白的微笑:“不过,那狗东西也没有了。”
“我们……赢了呢……咳。”
苏庭心口一抽,连忙调转灵力,帮助江瑟将那口淤血吐出。
“嗯,我们赢了。我们……这就回虚静派!”
江瑟扯住苏庭的衣袖,眼中水光打转儿:“对不起。”
“师弟,对不起。”
“我要食言了。”
“不会的。”苏庭划破手心,在地上画加急传送阵。
“师弟,不要画阵了……”江瑟抓住他的手。
“我好冷。”
“你还……没有好好抱过我呢。”
苏庭眼睛一涩,停止画阵,将人儿拥进怀里。
“师姐,那,我抱着你回虚静派,怎样?”
“嗯。”
“我要抱着师姐在大古道绕一圈,再到清灵山各个峰派炫耀一番,让大家看看,这才是斩杀了魔尊的大英雄。”
“……嗯。”
“我要向宗主讨那株他最喜欢的花,师姐小时候说过想要,宗主说只给最出色的弟子……我回去就帮师姐去讨,好不好?”
“……”
“师姐说喜欢热热闹闹的仙门,不喜欢冰冷的修真关系……那我以后多收徒弟,教他们知识,把师门打造成他们第二个家……”
苏庭低头,水珠顺着脸颊滴落,打在怀中人的面上。
师姐你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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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年,虚静派二弟子,江瑟仙逝。
同年,虚静派三弟子苏庭境界大跌,无缘仙门试炼。
原首席大弟子自请辞去首席名位,禁闭修炼。
四弟子谢风莲后来者居上,在仙门试炼一举成名,夺得首席之位。
……
淋漓的大汗从额间滚落,苏庭胃中一阵绞痛,猛地睁开了眼。
眼前,是浓艳的海棠争相开放。苏庭心中一阵微动,起身捻住一束花。
体内躁动的灵力逐渐平复,急促的呼吸也变得平稳。
他醒了。
这花开开落落,可有了百年?
他不记得了。或者是他不想记得。
修真之人的梦境多与心境有关。最近梦到过去的几率频频增加,难道他的心境又要跌宕了?
苏庭捂着心口,从海棠树下站起。现在他是有徒弟的人了,不能这些放任自己堕落下去。早些年自己境界跌的过火,谢师姐和江师弟把各类灵药当粮食给他往嘴里塞,就怕他寿元到了,啪叽一下死了。
“那样我们怎么对得起恩惠过我们的江……”
大多人话说到一半,就捂着嘴巴慌忙逃走,生怕再刺激到他。
苏庭叹了口气。当初的他太过年轻,什么都不懂,只顾得自己闷头难过,害得周围人都为他担心。现如今,他不会再继续消颓下去了。
那个叫秋月棠的小徒弟,还不知道何时肯认他这个师父呢。
苏庭摇摇头苦笑一声,眼前忽然出现了一袭低矮的鲜红。
“师、师父。”矮鲜红结结巴巴地,看起来还不太习惯。
“月棠?你在这干什么?”苏庭扫了眼秋月棠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面的伤痕明显没有全好。“药膏失效了?”
“不是。师父,您的药膏很有用。”秋月棠低头吞吞吐吐,“是弟子觉得,和同门斗殴也有弟子的错,所以就没有全部涂上。”
“我看您睡着了,就帮您把这周围的花草全浇了。这样,也算是戴罪立功吧?”
秋月棠抬头,一双剔透的黑眸望着苏庭,似乎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
苏庭却笑了。
“胡闹。”
他从秋月棠手中夺走水壶,放在一边。
“就算想要将功补过,也要先上药呀。”
“……为什么?又不是很严重。弟子以前在尘世的时候……”
“以前是以前。现在你可是我苏庭的徒弟,我会把我的剑法不遗余力地都教给你。你要是因没有及时处理这些小伤,落下病根,无法继承衣钵的话……我就把你转交给三师姐!”
“弟子才不去!弟子这就涂药!”
……
“总之,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秋月棠合上发黄的书册。“这是师父收你两为徒前,我的故事。”
“师父将剑法不遗余力地交给师姐你?”沧烟桦皱眉,“我怎么觉得师姐和我学的不是一套剑法。难道师父偏心了?”
秋月棠撑着脸撇撇嘴:“你忘了?是你自己从灵玉峰的藏书阁里翻出了那个修心的册子的。师父也没说什么,就教你了。你现在也不弱,说明心法是没问题的,因材施教罢了。”
【呜呜呜,苏庭师父好可怜啊。】
粉兔子抱着沧烟桦的脸蹭来蹭去,擦拭粉色的数据。
【你还有小绾这么好的师姐,赶紧好好珍惜!听到没有,呜呜……】
两只长耳朵在他眼睑附近扫来扫去,惹得沧烟桦心烦意乱:“别嚎了!”
对面的秋月棠眉毛一挑,指节嘎巴嘎巴:“别嚎了?”
沧烟桦连忙摆手:“不是不是。”
【诶诶诶,有好戏看了嘎嘎!】
粉兔子看热闹不嫌事大,摇头晃脑,耳朵转成了风火轮,啪啪地甩在沧烟桦脸上。
沧烟桦一手捉住粉兔子,将其丢出。
别蹭了!
身后传来一阵冷意。
“翅膀硬了是吧?”秋月棠轻笑一声,“觉得升阶了了不起了是吧?”
“不是,秋师姐你听我解释,那句话是对……”
“我今天就教你一下什么叫师门礼仪!”
“粉兔子害我!”沧烟桦正想跑出房门,迎面看到楚小绾抱着一个黑匣子来了,连忙刹车:“师姐!”
秋月棠也跟着一个停住:“这是什么?”
“电视机。”楚小绾指挥着沧烟桦将电视放好,“等我连接网络后,大家就可以在师门足不出门追剧了。”
秋月棠:“追剧?”
“嗯,不过现在修真界的节目还是太少了,目前只能听戏。”
楚小绾按了几个按钮,啪的一声,电视打开了,出现几个戏子咿咿呀呀地唱着小曲。
三人听了片刻,面面相觑。
楚小绾:“你们听得懂吗?”
毕竟是古代戏曲,你们这些古代人应该能听懂吧!
秋月棠:“什么?我从没听过,我直接从乞丐跳到仙门。讲这段的时候你还在屋里。”
沧烟桦面露愧色:“呃,师姐,我……那个,惭愧。”
楚小绾看两人如此为难,索性叹气摆手:“算了,我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台能看。”
说罢,她伸手按了几个,要么雪花点要么马赛克大彩盘,正当她想要放弃之时,忽然看到一部戏——
《楚仙师妙手成家电》
楚小绾:?
同人……!?
戏中的那个女角儿似乎真的和她有几分相似,但戏组好像并不理解什么是家电,然后——
遇到危险,楚仙师就掏出一个百宝匣,里面各种牛鬼蛇神爬将出来,把敌人一拳给干飞了。
又或者是掏出一根画笔一画,又有无数盘美食凭空出现,大家的温饱都被解决了。
更离谱的是,这个楚仙师身边美男如云,每一个,都是楚仙师狂热的追求者……
楚小绾:“诶,这些小生倒是长得不错。”
沧烟桦:“关了吧。”
楚小绾:?达咩!
电视:“但是楚仙师独宠同门小师弟一人!”
沧烟桦:……
沧烟桦:其实这戏演的倒还可以。
看完这部怪异戏剧的时候已是深夜,楚小绾眼睛酸痛,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叫她。
“师姐,醒醒。你看。”
楚小绾揉揉眼睛,朝沧烟桦指着的方向一看。
是流星。
白色的亮光划过夜空,为黑暗点亮一道弧。
“好美。”楚小绾看了眼沧烟桦,此刻,他也在注视着流星。
“嘿嘿。”楚小绾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顺势往沧烟桦身上一靠,结果沧烟桦似乎没预料到这么一出,两人一起滚到了地上。
“师姐?”沧烟桦迅速将她护住,“你没摔着吧?”
“没啦。”楚小绾趁着身子爬起来,“你许愿了吗?”
“嗯,我希望师姐永远健康快乐。”
“诶诶诶,你说出来干嘛,会不灵的!”
“那,那师姐你把你的愿望改成这个?”
“笨蛋师弟!”
楚小绾撇撇嘴。
像她一样,许愿大家都幸福快乐,不就行了吗?
真是个蠢师弟,哼。
*
“所以,现在的我是个幻影?是你收的那个……叫楚小绾的徒弟造出的法器将我生成的?”
江瑟抱住膝盖,“这样的话,我估计不会存在太久。她复刻的不是普通的灵魂幻影,而是有自我意识的……本来就很难有容器能承载一个金丹期的幻影,更何况,你还帮我升阶了。”
“没关系的,帮师姐实现愿望,也是帮忙我自己。”苏庭答。
“……苏庭,你该回去了。现实更需要你。”江瑟抓紧衣角,“我已经……死了。现在见到,已是有缘,如果你再拖拉下去,恐怕会……”
“那么师姐以为,我此次来,是做什么的?”
江瑟眸中一阵惊诧,最终笑了:“不愧是我的好师弟。”
说罢,江瑟化作白色花瓣,随着一阵风,贴在苏庭的衣襟上。
“五长老,您醒了。”周云递上一杯茶。
苏庭瞥见茶杯中跌了一片海棠花花瓣,也不拂去:“这电轮椅,以后收进宝物库吧。”
“为什么?”周云困惑,“那不是二师姐送您的礼物吗?”
“正因为是礼物,所以才会好好珍惜。”苏庭摇摇头,啜了口茶。
周云不是很明白,但还是照做了。
“师父!”楚小绾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今年我们都来给您的花草浇水!”
“好。马上来。”苏庭放下茶碗,大笔一挥数字瞬成:
如花似叶,年年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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