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钊收回手,长出了一口气,庆幸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好好……”楚萧激动地握着燕南的手,一时不能言语。
“皇上,皇后娘娘体内还有少量余毒,需慢慢排出,身子也因此有所损伤,必须卧床静养,尤其不能受了寒凉。”
楚萧连连点头,突然眼前一黑,栽到在了地上。
小顺子一惊,连忙去扶,庞章也赶忙爬了过来,为楚萧把脉。
庞章面色一遍,道:“急火攻心!快,把皇上扶到床上,我去开药。”
小顺子连连应声,在彩依的帮助下,将楚萧扶上了床。他转头看向殿中众人,道:“皇上昏倒一事,任何人不得外传,否则将引来祸端。”
“公公放心,我们定不会外传。”
燕南醒来已是第二日一早,她睁开双眼,看着凤纹帐顶,缓了会神儿,转头看向身旁,只见楚萧正躺在她身边,只是脸色比以往更显惨白。
燕南虚弱地伸出手,轻抚楚萧的脸颊,她清楚自己一旦倒下,这个男人也定不好过,果然不出她所料,他竟将自己搞得如此狼狈。
“娘娘,您终于醒了!”端着水进来的彩依见燕南醒来,不禁哽咽出声。
“我昏睡了几日了?”燕南想撑起身子,却根本没有力气。
“娘娘,您昏睡了十日。”
燕南微微皱眉,道:“十日?我中的什么毒?”
“庞院判说您中了醉美人,是一种罕见的剧毒。”
“醉美人?”燕南转头看向楚萧,她和彩依说了这会儿的话,他竟然没被惊动,心中有些不安,道:“皇上怎么了?”
彩依脸上闪过犹豫,随即如实说道:“皇上急火攻心,昨日便昏睡了过去,现在还未醒。”
“急火攻心?”燕南强撑起身子看向楚萧,这才发现他竟消瘦得不成样子,心中不禁一阵阵抽痛,道:“你去叫庞章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是,娘娘。”
燕南轻抚楚萧的脸颊,轻声叫道:“楚萧,楚萧……”
叫了好半晌,楚萧的眼睛才微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燕南激动地抵住她的额头,道:“你可算是醒了!”
“燕南……”楚萧虚弱地叫道。
“我在。”燕南被他叫得心里发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肯回来了,我还以为……以为你真的要弃我而去。”眼泪夺眶而出,楚萧委屈地看着燕南。
燕南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安抚地轻吻着他的脸,道:“不会的,我怎舍得弃你而去,我回来了,以后再不让你担心。”
楚萧侧了侧身子,将燕南紧紧抱住,道:“这可是你说的,不许食言!”
“嗯,我们说好的要相守到老,便一定会相守到老。”
“娘娘,庞院判到了。”殿外传来彩依的通秉声。
燕南松开楚萧,替他理了理头发,道:“让他进来吧。”
殿门被推开,彩依率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正是庞章。
庞章跪倒在地,道:“微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楚萧已让庞章官复原职,所以他如今也改了自称。
“起吧。”燕南直接问道:“庞院判,皇上的身子如何?”
庞章有一瞬间的犹疑,随即说道:“回娘娘,皇上急火攻心,病情加重,需好生调养,按时服药。”
燕南微微皱眉,道:“好,本宫和皇上的身子便交由你调养,其他你不必多管,你可明白?”
“是,娘娘,微臣明白。”
转眼又是三日,经过调养,燕南恢复了些许气力,而楚萧依旧虚弱,刚刚用完午膳,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燕南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来到外殿,又让彩依将庞章叫了过来。
“你与本宫说实话,皇上的身子到底如何?”
庞章叹了口气,道:“回娘娘,皇上身体本就虚弱,这次又伤了心脉,微臣已无能为力。”
燕南的心一阵抽痛,不自觉地捂住了胸口,道:“真的无药可医了吗?”
“微臣无能,皇后娘娘恕罪。”
燕南微微张开嘴,心里憋闷得厉害,缓了好一会儿才出声说道:“他……还有多少日子?”
“长则一年,短则三月。”
虽然庞章并未抬头,却能清晰地听到燕南的喘气声,他明白燕南此时的心情,心里沉沉地叹了口气,他已经无能为力。
燕南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情绪,道:“此事不要宣扬,明白吗?”
“微臣明白。”
“你退下吧。”
“是,娘娘。”庞章应声,躬身退出殿外。
燕南转身看向彩依,平静地说道:“让小顺子把敞衣叫来。”
“是,娘娘。”彩依应声,躬身退出殿外。
殿内只剩燕南一人,脸上的平静被打破,眼泪夺眶而出。她谨慎了半辈子,忍了半辈子,却不曾想竟然阴沟里翻了船,以致于楚萧……
殿门被推开,随即脚步声响起,燕南擦擦眼泪,她不能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尤其在这种时候,她必须为楚萧,为燕翔和燕菲撑起一片天。
燕南抬头看了过去,只见方子恒从殿外走了进来,看到他的穿着,燕南怔了怔,心里似是想到了什么,却又有些不敢置信,问道:“子恒,你怎么过来了?”
方子恒走到近前,随即跪倒在地,道:“奴才方子恒参见皇后娘娘。”
“奴才?”燕南怔怔地看着方子恒,道:“你这是何意?”
“娘娘,奴才已然净身,以后便守在娘娘身边,侍候娘娘。”
“净身?”燕南不敢置信地看着方子恒,过了好半晌才缓过神来,三两步走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大声质问道:“谁让你自作主张的?你这样做对得起方家的列祖列宗吗?你将我置于何地?”
方子恒抬头看向燕南,道:“娘娘,我从十四岁便跟在您身边,直到现在整整十五载,儿时的记忆在我心里早已模糊,我所记得的是跟着您的点点滴滴,现在您才是我最亲的亲人。”
燕南心疼地看着方子恒,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我一直将你当做弟弟看,可你……”
“娘娘,您可知在听到您危在旦夕时,我有多想守在您身边,可碍于身份,我只能待在王府里等消息,我不想再这样。”方子恒也跟着红了眼眶。
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燕南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娘娘,很久以前我便在心中暗暗发誓,要一辈子追随您,不论您是征战在外的将军,还是困在深宫的娘娘,我都想守着您,守着小主子们。”
“你怎么这么蠢!”燕南松开了方子恒的衣领。
“阿姐,您就容我犯回蠢吧。”
一声‘阿姐’让燕南再也控制不住泪流满面,伸手抱住了方子恒,哽咽地说道:“你怎的这般糊涂,让我如何向你爹娘交代。”
方子恒跟着燕南十五年,燕南一直将方子恒当成弟弟看,却不曾想因为自己的一次不小心,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阿姐,若是爹娘还健在,定会支持我。”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彩依的通秉声,“娘娘,敞衣来了。”
燕南拉起方子恒,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道:“让他进来。”
“子恒,你刚净身,需要好生修养,这几日便在房中歇息。”
“娘娘,奴才已无碍,想在娘娘身边服侍。”
“怎么,你现在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听燕南这般说,方子恒连忙应声,道:“是,奴才遵命。”
“让彩依给你熬点补药,好好补补身子。”
“好,多谢娘娘。”方子恒应声,躬身退出殿外。
而就在此时。敞衣从门外走了进来,和方子恒擦肩而过。他来到近前行礼道:“标下参见皇后娘娘。”
燕南直截了当地问道:“查的如何?”
敞衣答道:“回娘娘,已经有了些眉目。”
“说说看。”燕南做回方才的位置。
“据当时御花园里的内侍和宫女说,曾在春喜宫见过那只黑猫,只是并未确定。”
“住在春喜宫的人是谁?”
“是熹妃,西平侯的嫡孙女。”
“西平侯徐家,可是赵王的母族?”
“正是。”
赵王楚侨是楚萧的八皇弟,其母妃是舒太妃徐稚,是现任西平侯的嫡亲妹妹。
“可曾查问过?”
敞衣有些为难地说道:“回娘娘,标下没有证据,加之熹妃的身份特殊,所以还未曾查问过。”
燕南抬头看向彩依,道:“你去春喜宫一趟,就说本宫请熹妃过来一叙。”
“是,娘娘。”彩依领命,转身离去。
燕南淡淡地看了敞衣一眼,道:“好好把握机会,在天黑前,本宫要知晓结果。”
敞衣怔了怔,随即恍然,道:“娘娘放心,标下定不负所望。”
看着敞衣离开,燕南起身回了内殿,楚萧依旧在沉睡,她坐到床边,轻抚着他的脸,轻声说道:“你放心,敢算计我们的,无论他是什么身份,我一个都不放过!”
楚萧微微皱眉,随即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床边的燕南,笑着说道:“醒来就能看到你,真好。”
燕南替他拢了拢耳边的碎发,温柔地笑了笑,道:“以后日日让你看着,说不准哪日你便厌烦了。”
“怎么会?我只怕时间太短,看不够。”
燕南的心一揪,皱眉皱紧说,道:“别说傻话,我不爱听。”
“好,不说。”楚萧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燕南见状在他身后垫了个枕头。
“等着,我去给你倒杯水。”
楚萧拉住燕南的手,拍拍床边的位置,道:“我不渴。你的身子还很虚,需卧床静养,有事便让他们去做。”
燕南温顺地坐到楚萧身边,依偎进他的怀里,道:“有些事我需亲自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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