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黏黏糊糊像条鱼一样缠住了白玉休,双手摸索着挂住人家的脖子,腿也没闲着,一条撑在池沿旁,一条干脆架到白玉休小腹上,两眼通红,里头水汽弥漫,嘴角咧成个不成体统的弧度,说是笑,更像憨傻痴呆的那种笑,就差口水流下来了,简直形象全无。
白玉休如一尊神祇大佛一动不动,就这么面无表情地垂着眼睛看着他。霍无疆笑得灿烂,一口白牙露出整八颗,卖乖似的冲人家嘿嘿傻笑,讨好道:“多谢你呀,借我一点凉气,我都要热死了。”
白玉休看着他,语气难得听出一分不常见的温柔:“既知热得难受,为何还饮那么多?”
霍无疆有点委屈:“可我喝之前也不知道这酒如此烈啊……”
白玉休微微挑了下眉:“你不知这是何酒?”
霍无疆热得难过死了,幸好白玉休这块大冰冻永不融化且温度恒定,他愈发自然地挨近过去,几乎是躺到了人家怀里,也不问人家愿不愿意接纳他这个臭不要脸,自顾自道:“什么酒……嗤,反正都喝光了,你没口福啦!”
白玉休神色淡淡,就这么置身事外地看着他,一条手臂横在霍无疆背后,不知道有没有使力,总之姓霍的是暂时没摔到地上去。
突然,白玉休低下点头,拉近两张面孔的距离,对方呼吸之间交替出的热气几乎能擦过他鼻尖。他抿了下唇,看着霍无疆绯红的双眼,问:“听寒蝉说,你今日一直在等我?”
霍无疆脑子一愣心尖一提,他不提这桩还好,一提就想起今日无聊一整天,跟个傻子似的蹲在海岸边东张西望,三不五时还要抓过白寒蝉一通打听。可气的是白玉休消失了一天却根本没想打声招呼,好歹我也是跟着你们山岚境来做客的,就这么把我撇下算几个意思?
思及此,霍无疆脾气噌就上来了,狠狠推开白玉休。可他酒醉不济,一身的力气此刻都化成了绵绵小雨,白玉休雷打不动没倒丝毫,反而一把扣住那只推来的手,敛眉道:“你醉了。”m.bïmïġë.nët
霍无疆哈哈大笑,故意斗气一样,红着一张樱桃色的脸瞪过去:“谁等你?等你做甚?不过倒真该警告警告你,要是再有下次这么不打招呼说消失就消失,你给我等着,看我不——”
他原是想撂句什么狠话,最好是一下就能震慑住白玉休的,可思来想去拿什么威胁好呢,这人有怕的东西吗?
突然,脑中一道灵光闪现。
霍无疆面露得逞奸笑,嘿嘿两声,仰起脖子就朝白玉休的面门贴去。白玉休自是一惊,本能地要往后退,孰料霍无疆却并不是要干什么坏勾当,而是突然张大嘴巴,对着白玉休狠狠哈出一口气——
他晚上在龙宫吃了大半盘蒜蓉白玉菇。
经久不散的蒜味一股脑冲至鼻前,白玉休脸上肉眼可见地爬上了一层冷霜,两只眸子华彩全失,整个人以一个相当可怕的速度快速冷却下去。
彷如一瞬结冰。
霍无疆奸计得逞,终于高兴了,忍不住额手称庆拍掌大呼:“叫你嫌我臭,好闻吧?下回摁着你头也请你尝尝,祛湿解腻助长胃口,这就是吃蒜的好处,嘿!”
白玉休快要忍无可忍了。
他面部肌肉绷得铁紧,到底没松了手上的劲,否则立马就能摔死这个臭不要脸的。白玉休闭了闭眼调整呼吸,准备不与这醉鬼再浪费时间,直接把人带离就是。
然而,好胜心爆发的霍无疆却又不爽了,他见这番恶作剧没能激起对方哪怕一点点反应,甚至都没推开自己,又或是骂上一句叫自己听个乐呵,这算什么威胁恐吓?
不行,一计不成老子再生一计!
于是,只见这大胆狂徒心一横、手一勾,将毫无防备的白玉休一把拽进自己怀中,接着头一偏,硬生生将脸凑上去,上下嘴唇一张,直接咬住了白玉休。
舌尖用力,目标清晰,顶开白玉休城防陷落的双唇与齿关,舔过唇角,长驱直入,瞬间攻城略地。
白玉休:“………!!!”
岂、岂有此理!
这个大胆色鬼,简直色胆包天啊!
白玉休额头青筋暴起,双眸圆睁,许是这狂徒行径来得太突然,让他一时忘了反抗,一个愣神间就失了阵地,任凭口中那条灵活的软舌肆意流窜,像是要刮过每一隙领土,留下只属于他的气息。
终于,白玉休神志归位,一把箍住霍无疆双肩,将他从身上“撕”下来,只是没有甩开,而是牢牢扣住他,眉眼里的火光隐隐跳动,声音低沉似铁,带着微喘的呼吸缓了半天,才道:“你、你放肆!”
霍无疆恃醉逞凶,还怕什么放肆不放肆。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自己的唇,竟还敢咂嘴回味,眯着一双笑眼心满意足道:“你嘴巴好甜啊……蒜味儿好吃吗?哼,给你都抹上,看你怎么办!”
这醉鬼!
这醉鬼……白玉休已经彻底无语,他目光如炬,死死盯住霍无疆那张使坏的脸,半天后道:“但愿你酒醒后别后悔。”
霍无疆不服气,挑眉道:“后悔什么,后悔亲了你?哈,这等好事干嘛要后悔,不过……”他低头摸了摸鼻尖,笑道:“山岚君,明日待我醒了,说不定就全忘了。”
你最好是全忘了。
白玉休已不想再多说一个字,他拉住霍无疆的胳膊两人站起身,四下一望,幸好无人,回首道:“可回去了否?”
霍无疆脚下虚浮无力,歪歪扭扭的又想往白玉休身上贴,借力靠在人家背上,哼唧道:“回嘛回嘛,没说不走……你背我吧,我腿脚没力走不动。”
我还背你?
饶是平常再不动脾气的白玉休也有些站不住了,他稳了稳心神,正欲发话,霍无疆突然身子一歪,稳准狠地跌进他怀里,哼了一声“我先睡咯”,真闭上眼睛安心睡他的去了。
白玉休怀抱着这无耻混账,风中凌乱。
次日。
海平天阔,一轮暖阳悬在正东方,道法考日程如约而至。言盈身为大家主,这段时日属她最操劳,言昃心下惭愧,今日学乖,一刻不离自家长姐身侧,以便她随时吩咐。
观礼台上,言盈眯眼望了望远处海面上逐渐生成的结界大阵,稍后最难的一场竞考就要在那里上演。想到此,侧首去看身旁的两位,道:“你们两家弟子一向出挑,今日比试我也最看好他们,澜舟和不悔应当准备好了吧?”
连应宗谦和一笑,道:“说是比试,唯一要战胜的也只是他们自己而已,想来只要尽了力,结果我倒不看重。”
言盈道:“可若让小澜舟赢了不悔,澜舟那孩子肯定是高兴的,就怕不悔心里要失落。”
连应宗道:“若真失落,也是他自己道法不纯,道心未定。”
言盈轻啧一声:“你这个当爹的,好狠的心,何必对他这般高要求?还道法道心,现在提篮老祖开坛都不说这些了。”
连应宗失声一笑,摇摇头,没再多言。
又说这一头,客室卧房的床榻上,某人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脑子抽抽地疼,鼻腔里也不通气,该是昨晚喝多了。霍无疆趴在被窝里哼唧唧叫,好不容易揭开眼皮,有点混沌不清的看了看四周,终于看明白这是他自己的那间屋,又揉揉额头,努力回忆他是怎么回的自己屋。
好像是白玉休。
对,就是白玉休,他去龙宫找我来着,然后把我接了回来,不过……
霍无疆敲着脑门,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忘了。他记得自己被娇霸扇下/海,记得遇上了小龙君,在他龙宫里吃酒谈天,那酒特别烈,没喝两口就开始上头,后面跟元映棠聊了什么已经记不太清了,那小子半路开溜去会美娇娘,留他一人自斟自饮,幸好白玉休找来了,否则这会儿必是躺在龙宫里幕天席地的装尸体。
可白玉休来了,他就只是看见了我,找到了我,然后将我带回蓬莱?
就这样?
嘶,是不是漏了什么啊……
苦想半天无果,霍无疆一看时辰,糟糕,今日的比试早开场了!他麻溜爬起身,捉住一个外间侍候的小童,问清楚考场具体位置,一溜烟奔了过去。
今天竞考虽然还是在海上,但无需像昨日那样放浪竞逐跑那么远,霍无疆一路赶来,海岸边密密麻麻站满了人,有各仙门的家属宾客,更多的还是围观的东境子弟。
霍无疆挤在人堆里,本想去观礼台那边找白玉休他们,结果打眼一望,发现监考席上坐着一个很是眼熟的身影,细细一看,这不是天法令仲琨?
要是不知晓这位神君和岩夙的那些个过去,兴许还能上去打声招呼。霍无疆刮了刮鼻尖,悄悄退出人群,在观礼台下发现落单的白寒蝉,跑过去一把将人勾住肩,笑嘻嘻道:“我来晚啦!”
白寒蝉本是被人/流挤下的观礼台,正找办法想再上去,见霍无疆出现,微笑道:“公子可是起迟了?”
霍无疆尴尬一笑,道:“我是有睡懒觉的毛病,不过今天真的不应该,我还没给小澜舟鼓劲呢,他现在情况如何?”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三流异类更新,第 104 章 及冠三波10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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