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看似春宵一梦,实则是太欺负人——霍无疆情到深处猴急忙慌宽衣解带,孰料被白玉休一个栗子敲在脑壳上,道:“夜深不眠,易积郁气。睡觉。”
霍无疆:“???”
霍无疆:“??????”
我裤子都脱了你居然只是叫我睡觉?
霍无疆百思不得其解,上去扒住白玉休早先被他扯开的衣领咬牙切齿道:“老天爷,你是不是男人啊?哄我到这里,亲都让你亲了,这会儿想撒手赖账始乱终弃吗?”
白玉休伸出食指,在霍无疆一边眉毛上轻轻蹭了蹭,道:“如斯境地,对你……恐有失礼。”
霍无疆捂着被噎到的心口,一时风中凌乱。最后想想,道:“莫非……你还要准备八抬大轿娶我进门?还是想坐着八抬大轿嫁入我家门?这书呆子……啊对了——”他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说了半天我是真没想通,白玉休,你究竟喜欢我什么?”
白玉休好像也被他问倒了,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看过去,在霍无疆眉眼、口鼻、面庞上一路端详过去,看得霍无疆身体越来越热,脑子里更是一片混沌不清,忍不住催道:“到底什么嘛,总不能心血来潮没有缘由吧?我可不信,我长得这么眉清目秀貌胜潘安赛过天仙,放眼三界也难找……”
“睡觉。”白玉休搂过他脑袋将人塞进被窝,闭眼不说话了。
霍无疆被迫保持着被对方夹在怀里的姿势,可这姿势真的非常非常之别扭,耳朵贴着白玉休胸膛,手也搭在人家小腹上,身体侧卧,膝盖顶着白玉休的腿,另一只脚倒是自由点,被他悄咪咪伸出了被子,在微凉的空气里画着圈打转。
眼看这人咬死牙关不开口的架势,霍无疆心知这嘴今晚是撬不开了。但稍一回想,不久前的那一幕幕拥抱亲吻还是大大地刺激着他的感观,让他躺在被窝里却好似躺在火坑边,脸红心颤,呼吸发热,耳边清楚地传来白玉休均匀的心跳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搅动着他愈发难以平静的心海。
过了今晚,不知……以后他们要如何相处呢。
霍无疆闷头盖脸,突然觉得好苦恼啊,可这份苦恼里又夹杂着好几丝古怪的甜,叫他想着想着嘴角就不自觉翘了起来。
如此一个人神游半天,终于在人困马乏中陷入沉眠,直至一觉醒来天光大亮,翻身却不见白玉休踪影。霍无疆一个激灵彻底清醒,爬起来鞋都没穿就往屋外冲,隔着三楼的护栏瞧见楼下大堂里坐着一人,桌上简简单单两样点心,正是白玉休在那儿吃早茶。
嘿,醒了都不叫我!
霍无疆快速穿戴梳洗完毕,咚咚咚下了楼,往白玉休对面一坐,气汹汹道:“一个人吃独食,小心拉肚子!”
白玉休将桌上茶点往对面伸一推,神色恬淡,语气也是淡淡,道:“尚未动。”
霍无疆一噎,果见盘碗锃亮未动分毫,说话声不免又小了下去,腆着笑脸嘿嘿道:“那我不客气啦,你也吃。”
白玉休浅浅抿了一口温茶,道:“此处你欲留几日?”
霍无疆抬头看他,道:“都行,怎么了?”
白玉休道:“今早晦魄君传信,说他已归。”
“这么快?”霍无疆有些意外:“他不是在山上照顾小连公子么,瞧这意思……是叫我们过去?”
白玉休道:“若你想再留些时日,亦无不可。”
霍无疆道:“我留不留都可以,只是怕你还没玩尽兴。”
白玉休不置可否,想了想,道:“若去留皆可,那便回西境吧。早日请晦魄君出手,也可早得结果。”
霍无疆无所谓地耸耸肩,应了一声“都听你的”,埋下头继续大快朵颐起来。
两人回到明栖城已过正午,祈福的诵经声依旧朗朗不绝,千佛殿外来接的小仙童将两位尊客引至内殿,不多时,得了通禀的连应宗也赶了过来。
霍无疆抱手行礼,道:“打搅晦魄君了。”
连应宗摆摆手,道:“我思来想去,此事于你而言很是重要,还是不拖为好。不悔那里有医师照顾,我正好脱一脱身,过来将你的事办了。”
连应宗准备妥当,将二人带至一处密室中。这密室幽静宽敞,室内供奉一尊黑玉雕刻、遍漆鎏金的大佛,四周点满长明灯,空气里若有似无飘着淡淡的檀香气。连应宗请霍无疆入座,佛身前的香案上摆着一盏莲花台,花瓣墨黑,花蕊火红,像是蜡制,随着连应宗一串禅语念出,那花台便自己燃了起来,猩红的火苗一簇而起,连光影都被染成了血红色。
连应宗回身走过来,对白玉休道:“还记得当年你携容竹那一魂一魄前来寻我相助,无奈却没帮上你。如今他人已归来,不过到底是‘残缺’的,今次希望能有所补,好助你们一臂之力。”
白玉休颔首谢过。
连应宗又对霍无疆道:“我想你那几枚魂魄,或许如野草般四散飘零,蛰伏在了某处。如今你本人在场,应当不难寻。”
霍无疆道:“额,有件事忘了与晦魄君说,其实有三颗魂魄是被我自己炼化了,做了把趁手的兵器。”
“……”连应宗微微侧目,有些意外,道:“那按此计数,当是还有……六颗遗落在外?”
三魂七魄一共十颗,除去白玉休替他保管的那颗,以及炼化噩灵的三颗,的确还有六颗尚无下落。但这话又得分两头说,毕竟其中两颗并非自然遗失,而是为人所抢,一颗失于东海龙宫,一颗失于当年的陨仙台下。bïmïġë.nët
霍无疆展了个笑脸,道:“不管还缺几颗,起码我不必靠它们活着。所以请晦魄君别有压力,能找着最好,找不到也没多大关系。”
连应宗点点头,赞许道:“你有如此心境,当真好。稍后我施法寻踪,你且将五感自行封闭,待结束时我再为你打开。”
霍无疆依言遵从,动作前扭头看了旁边的白玉休一眼,趁连应宗不注意,朝白玉休吐着舌头狡黠一笑,见对方脸色一红,心中得逞,这才愉快地扭过头去,开始施法自封五感。
连应宗所使寻踪术与之前容楼的不太相同,无需割取人的骨血或毛发。连应宗盘膝坐上法台,双目闭沉,十指结印,默念术语,那朵案台上一直缓缓燃烧的黑色莲花突然花蕊颤动,猩红的火焰猛地向外爆开无数光点,好像下了一场星光大雨,而花蕊的火苗则在这场大雨中变成了一束金色的光,一头连着莲花台,一头深入至霍无疆胸腔中。霍无疆已被封五感,并无察觉到任何不适,也或许那光束不会引起不适,可一旁的白玉休还是下意识皱了下眉。
真不疼。
无奈这话霍无疆没法告诉他。
连应宗催动法诀,手指不断变换结印,约莫半个时辰后,莲花台上的星芒逐渐消融于空中,烛火花蕊也渐次黯淡下去,连着两头的光束一点一点被抽丝剥茧,慢慢徐浮上升,于半空中凝结成一张天书文帛,上面既不像文字也不似符号,只有连应宗看得懂了。他抬首仰望那天书,眉峰微微蹙拢,片晌后天书消失,一切重归于常。
连应宗解开霍无疆五感,霍无疆感觉自己像睡了场大觉,整个人都精气十足。只是他也计算不清何时,或许就是在梦里,耳边隐隐绰绰传来遥远的啼哭声。那哭声太模糊,甚至都分不清是几个人在哭,但声线孱弱,音量也很小,跟路边的猫儿狗儿似的嘤嘤哭语,叫他一时摸不着头绪。
霍无疆睁开眼,连应宗一张脸上写着犹疑不定,霍无疆看得奇怪,问:“晦魄君怎么这个表情,是寻踪无果吗?”
连应宗实话实说,道:“或许我还是道行不济。”
其实没什么不能接受的,霍无疆反倒安慰他道:“先前开篇就同你说了,你已为我尽力,合该多谢晦魄君才是。”
连应宗连连摆手,望着二人道:“我们之间,万不必说个这个‘谢’字。容竹,你下一步预备如何打算?”
霍无疆揉了揉耳垂,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有件事……唉,晦魄君既当我是自己人,那我就有话直说啦。我那魂魄其实找不找得回来都不用太介怀,但有一桩却想请你出马。”
连应宗道:“但说无妨。”
霍无疆道:“我父母在我很小时便……便外出云游去了,至今未能再见,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晦魄君可否施以援手,帮我找一找他们?哪怕有一点方向都行。”
连应宗道:“你可有双亲留下的物件?”
霍无疆道:“他们曾留给我一颗丹元,是爹娘毕生修为所化,当可算是最最亲近之物了。”
连应宗点点头:“你且取出吧,我这便施法寻踪。”
霍无疆不作犹疑,将体内丹元以灵力逼出,交予连应宗。连应宗依样施法,一颗赤金色的灵珠在莲花台盛大的红雨中浮浮沉沉如江中小舟,同样等待了许久后,天书文帛再次展开,三行怪异的符号渐次显形,连应宗参详片晌,合上了天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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