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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所有的部门召开会议,待我走进会议室的时候,他们已经在硝烟里了。
“便利店一向是分散式加盟,又没有强制所有东西都从公司进货。而且,供应商我们合作了很多年,从来都没有出过问题。”
另一个人站起来反驳:“没有问题就不盘点和对了?这加盟挂着的可是I·S的门头,出了事还不是我们担着!”
下一秒,苗头又转向另一边。
“采购部怎么回事?”
“呵,你们财务好意思说这句话?”
“诶,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咚咚——
钢笔敲了敲桌面,我寻了位置坐下,抬眸之时,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我环视了一圈,问:“项珩呢?”
没人回应。我挪了目光,看着王珈亦和谢舟,他们也不作回应地摇了摇头。我将笔放置在桌面上,淡淡地道:“那不理了。现在是怎么个情况,说说吧。”
办公室太静了,我等了好些会儿还是如此。谢舟少见地沉默,便更没有人想要当那个出头鸟。
“都不想说?”
沉寂迂回,我抬眼环视,最后还是王珈亦开了口。
王珈亦:“关于公司附近一家加盟的便利店,逾期产品导致消费者食物中毒。这家便利店的进货渠道包括I·S,其余还有食品厂商和批发的销售市场。”
我:“所以,现在不知道是我们,还是他们的供应商出了问题。”
“对,是的。”她回答。
“除了附近的一家,还有多少个店出现这种情况?”
“回城之内有近十几家。”
我蹙眉:“都在哪儿?”
王珈亦道了那些地址。
我:“去清了吗?”
“有问题的货都清完了,确定没有遗漏。”王珈亦继续道,“我们也对照着几家店内的单子查了几遍,那些出问题的产品都不是公司内部采购的物品,我们的东西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有问题的是他们从外面进的货了。”我叹了口气,“按流程走吧。”
“邵总。”又有一声。
我抬颚:“说。”
“前段时间,便利店统一更换了仪器设备,最近也有点小状况。“站在王珈亦旁边的一个人说,“具消费者的反应来说,通常都扫不出条码,差人修过几次也还是一样。”
“当初仪器设备怎么审过的?”我问,“这块是哪个部门在管?”
那人正要回答,忽闻一阵响声的打断,王珈亦合上了资料。那人意识地顿了下嘴,待我的眼神投了过去,他才慢慢地应道:“…运营部。”
话音刚落,会议室猛地一静。谢舟蹙起眉,透过眼镜的目光如炬。我看向他,他便道:“器械更换确实是我们管的,但当时的器械价格上涨,所以跟有关部门也有做相应调整。”
又静了。
我冲了一气,摩挲着下巴点了名:“徐非。”
“邵总,这事我们可跟运营是经过协商了的。”徐总监对我笑起来,“你说是不是,谢总监?”
谢舟对上了那双笑眼,语气淡淡:“是协商过,但总归有更好的选,徐总监为什么不同意呢?”
徐总监:“这话说的,钱都让别人赚去了,我们赚什么?我们财务部不就干得这种得罪人的事。”
谢舟:“所以今天就是你们协商的后果吗?”
我有些讶异,谢舟第一次当着我的面在会议上发了火,少听他那平静的语气里显现了呛味。这句话一落,徐非瞬间被激得变了脸色:“你这话什么意思?想说我压价?”
“你认为呢?”
“你也就会说了,现在马后炮有意思吗?”
我没有阻止,只是沉默不语。兴许是见我没出声,他们辩得更凶了。
徐非也挑起了旧事:“我当初是不是就反对市场部把这个批下?这么多加盟的,就这一家是个事儿逼。一下觉得加盟费不合理,一下又觉得装修设备贵想自己装修,诶,后来又觉得麻烦,真他妈想一出是一出,现在又出了这档事。”
又是吵了好几轮,我重重地吐了气,再次拎起钢笔敲了敲桌子。笔头盖碰得桌子响得清脆,我沉下声:“行了,都坐下。”
我抬眼正襟,眸子绕着面前扫视了一圈又一回。身旁的气焰还是咄咄逼人,我警告地唤了一声谢舟。他看了看我,然后重吐着气,好一会儿才缓下道了句不好意思。
待他们逐一收敛了厉色,我才缓缓地开口:“我在这里是要听结果,不是来听你们吵架的。”
“今天的会就开到这吧。”
一顿,周围的人点了头开始沉默地分散,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我看着移动的背影叫住了人:“你俩,留下。”
噔噔的步伐都停了下来,各个憋着气似的回身看我。我从中指了指,房间里的呼吸也与此松下,接连地散了去,只留下了谢舟和徐非。
硝烟还未消散,两个人都静着等我开口。
我放缓了语调:“也没什么,这次的情况确实比较突然,各部门有怨言都是正常的。我们需要一个结果,是解决问题的结果,懂吗?”
自从我接受I·S后,一些我以往没看见的,越来越清晰。选择任何一方,都属于公开站边,是公开挑拨下属关系,这对公司来说是一种损失。
徐总监在工作上确实属于优秀的,而谢舟的那句话在我面前也确实出了格。
谢舟也知道:“抱歉,邵总。”
徐非同时紧随着后语也道了声歉意。我颔首笑笑,然后起身缓缓地越过他们,站到了门口:“行,就这么多。其他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们也不爱听,下次记得注意点。”
俩人点头示意,离开会议室的时候,我拍了拍徐非的肩膀:“刚好趁这个事情,把公司那些账都翻出来捋捋清楚,我到时候让珈亦跟你一起对对。”
见着徐总监顿地点头,我又看了眼谢舟:“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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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午间的阳光纷纷碾着玻璃涌进室内,我打了一通电话,听筒响了好几声那边都没有接通,我便只好挂断,换了个人拨。
又是几声,那边很快就接通了。我问:“在忙吗?”
电话那头:“还成,怎么了?”
我说:“我已经让徐非去清账了,你一会儿去财务部那边跟着一起理。”
王珈亦:“好,我知道了。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刚刚又去对了一下,有问题的便利店里有一家小个月的进货量没有达标。”www.bïmïġë.nët
“你找个人去通知那边。”我无言地叹气,“今天项珩有来公司吗?”
“不清楚,他昨天去公安局做笔录就一直没见着他。”
“算了,我之后再找他。”我把这事撇到一旁,“说到昨天,你知道闻誉来了吗?”
王珈亦愣了愣:“闻誉?是那个闻家的小少爷吗?”
我“嗯”了声。
“他来干什么?”王珈亦问。
“他昨天想我告诉一些事,但没有明说。他还故意当着我的面问,那群人是不是收了钱。”
语落,我望向窗外,俯视着看向昨天闹事的门口。我一默,王珈亦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他怎么知道那群人收了钱?”
我摇头:“不知道。”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问:“他的话能信多少?”
我短暂地思索,压低了声音笃定:“七八分。”
王珈亦:“要跟谢舟通一声吗?”
我眨了眨眼:“你先去财务部吧。”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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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下了班。站在大堂的门口,日落彻底地隐匿于高楼大厦之下,街边来往的车辆覆上了余晖,只剩了半边天的橘色。
手机里几通回拨过去的电话林怀喻都没有接,我想应该是在忙的。我收起手机,走到最近的一家便利店。
我走进绕了一圈,店里的人流量比往常少了很多,地上也摆放着一些货篮子,里头装着刚从冰柜拿出来补货的雪糕,外层塑料袋都冻出了冰碴子,刺得疼。我随手抖抖,然后拎起一根准备结账。收银员接过雪糕,对着机器扫描。起初扫的时候没反应,后来把包装袋上的冰抖了去,又来了几回还是没扫上。
收银员有些尴尬,或许是因为昨天的事,他向我连道了几句不好意思,紧接着朝货架里面喊了一个名字。
我顺势望去,里头出来的一位工作人员,磨磨蹭蹭地,嘴里还嘟囔着:“怎么又坏了?”
我顺嘴接过:“总是扫不出来?”
“是啊,最近老这样。”
我瞧了一眼,问道:“什么牌子的?”
工作人员接过东西,然后看着图标应了我。我听了后,盯着那器械顿了顿:“哦,这个。”
“老板怎么不跟总部说一声让他们换了,这玩意也不贵吧?”
工作人员:“我听说这机器已经是换过一批的了。”
收银员疑惑:“啊,啥时候换的?”
“不记得了,好像也有几个月吧。”工作人员一边修理一边说着,“也不奇怪,你想昨天食品上刚出了问题,那换得这批器材肯定不咋地。”
收银员叹气,然后将雪糕递给我:“一共七块五,您怎么支付?”
“手机。”我说。
付了钱后走出店门。我撕开塑料袋,里头原本软糯的雪糕也被冻成了冰块一样,待撤下所有,裹着雪糕下沿的木棍处冒了层霉。
我拧眉丢进垃圾桶,给谢舟发了信息:【你找时间对一下公司附近便利店的装修设备,顺便去查查昨天那群人,还有闻誉。】
不管是什么目的,闻誉来的那趟,让我欠他了一个人情。而人情,是要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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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家楼底下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我进了电梯,默默地放空。头顶的光是冷的,打在地面有些刺眼。这一天下来,我此刻才叫了觉察到异常的疲惫。
我垂着脑袋盯着鞋尖,感觉太阳穴有点疼,眼睛也酸得很。听着自己的呼吸声,很沉很沉,沉到连电梯的开门声都未能察觉。
然后,我听见了声儿,好似很远一样。可还未捕到什么,等声音传到耳畔的时候,风已经握住了我的后颈,一股劲儿地裹进了一个怀里。
我惊得楞登,愣住似的瞩着不远的家门口,呼吸的悸动让我的胸腔震鸣。口鼻被捂在衣肩,两颊相贴着,春的微风竟存留了点点远方的冷意。急促的气息一喘一吸地充斥在耳边,挠得肩颈瘙痒。
这是一股熟悉的气息,还有风尘仆仆的气味。
蹭在鬓边的碎发扎着我的眼角发涩,眼前的景象忽地虚起来,头皮也有些麻,但贴着脸的温度确存,还有呼吸,还有那声音。
“邵望舒。”
我眨了眨眼,忽地轻松了些许。挪起下巴嗅嗅,抚在颈部的手顺到了脊背,鼻尖点在了耳垂上,犹如雪花飘落,是从雪境携回的冰凉。
我低喃:“…你怎么回来了?”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彼特拉克奇喻更新,第 30 章 疑云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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