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丝浅笑的声音,不是玉如琢还能是谁?
谢颂华只觉得一股暖流涌入心里头,然后便是一阵畅快的感觉,语气里也带上了笑意,“你怎么又回来了?”
“怎么?马上就要成亲了,不希望我回来?”
他竟然在开玩笑,看来他的事儿大约是很顺利了,谢颂华也不由笑开了,“哪里快要成婚了,人家根本就看不上我,我只等着被人退婚呢!”
她如常起身,才发现外头已经天亮了,披上外衣的时候,她猛然发现屏风上面竟然印着一个人影,这让她想起了去年那个月圆之夜来。
难道说……
谢颂华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好像在砰砰地乱跳,玉如琢他竟然以真面目面对她了?
其实谢颂华不是没有怀疑过玉如琢会显露出身形,可是对方一直隐藏得很好,就说明是他有顾虑在。
谨守着两个人之间承诺的谢颂华自然也不会故意去戳破对方的伪装,如果对方认为这是最好的相处方式,那她没有道理会去破坏。
那么,他现在是打算以真面目示人了吗?
也不知是不是一种类似近乡情怯的情绪,竟让她莫名的生出几分紧张来,她慌乱中,总觉得衣服的带子如何也系不好,手上都有些忙乱的样子。
然后就听到了他仍旧是那样含着浅笑的声音,“不急。”
谁急了?
谁急了?他们也不过就是朋友关系,见个面有什么好急的?
在她们的那个时代,最多也只能算是个网友奔现的戏码。
心里是这么想,可是手却莫名的不听使唤,好半天才终于将衣服套好了,竟还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才转出屏风。
果然,就看到一个人背对着她站在窗前。
但是看到那个人的背影时,谢颂华隐约的就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玄色的袍子,用银线绣着竹叶纹……
她心里打了个激灵,那人忽然转过了身,目光灼灼地落在了她的身上,嘴角还含了一丝笑意,让那张脸莫名的多了几分亲切之意。
谢颂华听到自己喃喃出声,“玉……玉如琢?”
对方只是淡淡地笑,并没有应她这句话。
就在谢颂华疑惑的时候,忽然听到他冷厉的声音传过来,“看够了吗?”
一句话如山呼海啸而来,谢颂华大惊失色,“宸王!”
失重感让她立刻清醒,伸手一拉,摸到一个坚实的东西,谢颂华猛然睁眼,才发现是一场梦。
“姑娘,你没事儿吧!”
丁香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伴随而来的是她急匆匆的脚步声,谢颂华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坐在了脚踏上。
她竟然滚下了床,要不是手忙脚乱扶住了床柱,怕是滚到地上去了。
她脸上不由有些发热,这都多大的人了,竟然还会坠床,传出去可不是要叫人笑死了。
在丁香进来之前,谢颂华连忙往坐回到床上去了。
“姑娘,你没事儿吧?是做了噩梦?”
见她盯着自己的脑门,谢颂华连忙伸手一摸,果不其然,竟出了一脑门子的汗,可不就是做了噩梦。
她竟然梦到玉如琢是宸王!
怎么可能!
玉如琢怎么可能是那么一个冷冰冰的大冰山!
还是因为昨日听到的那把声音,让她将这两个人联系到了一起,晚上才会做起这般荒诞的怪梦。
想起玉如琢,谢颂华不由抬手看了看自己手指上的指环,情绪莫名低落了起来。
这个人也真是,一走就音讯全无,好歹他们也算朋友一场,以他的能耐,想个法子报平安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吧!
真的就一点儿情分都不念呗?
想到了他,谢颂华的心里不由又开始担心起江氏夫妻来,到现在还是一点儿他们的消息都没有。
也不知道如今他们人到底在哪儿,是不是还安全,他们从来没有出过远门,这一趟出去,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
丁香让小丫鬟送了热水进来,替她仔仔细细地梳洗了,老夫人屋子里的芍药便笑着走了进来,“老夫人昨晚上睡得不大好,让各屋里今日不要去请安了,奴婢想要讨个巧,便来姑娘这里给姑娘通报了。”
她是寿安堂里的红人,算是什么讨巧,哪个房里的人不敬着她几分,这忽然地跑来,必然有什么事儿。
谢颂华知道她的意思,便笑着将屋子里的丫鬟都打发了下去,“去给你出门芍药姐姐送点儿吃的过来。”
“都知道宴春台里总是备着各种好吃的零嘴儿,奴婢今儿算是有福了。”
芍药一面说,一面便在谢颂华的邀请下坐下了。
等屋子里其他的人都退了下去,谢颂华也不绕弯子,单刀直入地问道:“芍药姐姐是贵人,等闲不大登门的,这会儿定然是有要事来的了?”
芍药的笑容却慢慢地消散了,她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来,是个小纸包,“想要劳烦四姑娘替奴婢看看这个。”
不知道是不是谢颂华的错觉,她甚至感觉芍药的声音里还带着几分颤抖的味道。
她也认真起来,连忙将那纸包拿过来。
纸包不过巴掌大小,拿在手里轻飘飘的,她捏了捏,感觉里头似乎是一些颗粒状的东西。
她诧异地看了对面的芍药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纸包打开,只见里面包着一包暗红色的米粒大小的颗粒状的东西。
谢颂华小心翼翼地拈起一颗,放在鼻子前轻轻地嗅了嗅,然后又在纸上将其压碎了,捡了极小的一颗放到了嘴里。
仔细咂摸了一下之后,便立刻吐到了一旁的痰盂里,又端起旁边清茶仔细地漱了口。
芍药一见她这个样子,越发紧张了起来,“姑娘,这是什么?”
谢颂华却没有回答她,反而问道:“你这是从哪儿来的?”
“是在奴婢的箱子里发现的,这些年来,老夫人赏了奴婢不少料子,前儿奴婢的母亲来见奴婢,说是家里的妹妹要出嫁了,奴婢寻思着想找两块鲜亮的料子给妹妹添妆,这才开了自己的箱笼,谁知道却在底下看到了这个。
奴婢虽然是个粗心大意的,可是自己有什么东西,心里还是有数的,这个纸包奴婢从来也未见过,怎么可能会放在我那些私房里头,等看到这里头的东西,总觉得不寻常,想着咱们家也许只有姑娘能替奴婢解惑了,这才拿了过来。”
她说话的时候,谢颂华的目光一直牢牢地锁在她脸上,瞧着她眼里的紧张和脸上的担忧,不似作伪的样子。
谢颂华想了想,终于问道:“去年老夫人病重的事情,你可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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