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昨夜,她少有地气红了眼睛,对他说:“区别就是,从头到尾,我从未喜欢过齐孝然。”
她从未如此气急败坏地对他说话。
可是他的介意与嫉妒,却在那一刻,蓦地释然了许多。
她本就是和他不一样的人。
她的道德包袱很重。她会愧疚,会自责,会心软,会怜惜弱小,甚至会怜惜每一条生命。那些对他来说有些陌生的情绪,她都有。
可那不是喜欢。
他昨天被妒火烧得几乎昏了头,他怨她没有顾及他的感受,甚至恨不能杀了齐孝然泄愤。可是回头想来,她的心情,他又何曾真的体谅过?
他撩起车帘向外看去,马车临河而走,时有飞鸟掠过水面。
鸟翔于空,鱼潜于水,各自局限于一方天地,永远不能同游。
而江畔竹与桃混栽,竹林坚韧,桃花娇艳。它们不同,却相映成趣,形成“竹外桃花三两枝”的意境。只因大地广博,包容万物。
日光照在他银色的指环,他眸光微转,落于那指环上良久,方才松了手,让车帘垂了下来。
京郊。
车驾次第,旌旗招展,扈从前拥后簇,威仪非凡,正是天子回京仪仗。
那年轻英俊的帝王似是奏折看得倦了,屈指揉了揉太阳穴,唇畔几分若有若无的淡笑:“这些言官,可是一刻也不让朕清静。京中又有了什么天大的事,要这位宁御史特来拦驾劝谏?”
陉旧答道:“回陛下,听说宁御史是来弹劾楚王殿下的。”
“弹劾楚王?”皇帝闻言,倒是饶有趣味地扬了扬眉,微笑道,“那孩子处事向来端严,怎的也让言官抓住尾巴了?”
陉旧赔笑道:“言官们吹毛求疵,也是有的。”
皇帝遂命:“传。”
不多时,宁知慕便被人引到了御前,他跪下行过了大礼,听圣上问:“听闻尔欲弹劾楚王,楚王怎么了?”
他虽是微笑着发问,却自有一派不怒自威的帝王风仪。宁知慕心头没来由地一慌,未敢直视天颜,奏道:“启禀陛下,臣弹劾楚王殿下行止失仪,竟公然于廷尉府外殴打魏王殿下。”
皇帝问左右:“真有此事?”
陉旧道:“回陛下,臣的确得到消息,魏王殿下与楚王殿下在廷尉府外有所冲突。但马上被人劝住了,并未引起大的骚动。二位殿下都是年轻气盛的年纪,魏王殿下又刚卷入旧案的纷争,兴许心绪不佳。兄弟间偶有摩擦,若于人情而言,本为寻常之事。陛下操劳国事,夙兴夜寐,故而臣未敢以此事叨扰圣心,望陛下恕罪。”
宁知慕听他如此说,忙道:“侍中大人此言谬矣。我大殷素以孝治天下,楚王殿下不敬兄长,行为恶劣,倘若轻纵,恐有违孝悌之道。还请陛下三思。”
皇帝问:“二王因何而起冲突?”
宁知慕愣了一下,却道:“回陛下,这个……这个臣也不是很清楚。”
皇帝面色微沉,道:“连原因都没弄清楚,就来上奏弹劾。宁御史,尔欲让朕办一桩糊涂案吗?”
宁知慕忙跪下,道:“臣惶恐。”
皇帝道:“朕陪太后于京郊礼佛,朝中奏折也一日不断。尔为人臣,不知为君分忧,却为这等不清不楚的琐事逾矩拦驾。再者,尔为侍御史,倘王公有失,当禀于御史中丞,再奏于上。尔可知礼?宁卿,若不能胜任御史之职,不如让贤。”
皇帝语气并不算重,而一句一句听来,却令宁知慕汗流浃背,战战兢兢。他叩头请罪:“微臣知错,望圣上恕罪。”
皇帝道:“罢了。念尔初犯,朕就不深究了,发至御史台处置。跪安吧。”
待得宁知慕退下了,陉旧才道:“陛下,可要臣将此事调查清楚?”www.bïmïġë.nët
皇帝却淡淡地笑了:“还有什么好查的?朕这个二弟的品性,朕又不是不清楚。阿凤脾气不坏,想来也是看不下去了,才会对他动手吧。老二若是真的受了委屈,早就哭哭啼啼地跑到朕面前告状来了。他自己不来,却怂恿个御史语焉不详地为他抱屈,想必那挨打的理由,他自己也有些难以启齿了。”
陉旧道:“圣上英明。”顿了一顿,又道:“陛下,刚刚得到密报。”
他上前低语几句。
皇帝不觉惊怒,道:“真有此荒唐之事?”
陉旧低头道:“陛下请息怒。此事尚未查明,也许其中有些误会,也未可知。”
“查,务必查个清楚!”皇帝额上青筋直跳,显是怒极,“这苏氏原是个祸水,朕起先竟没看出来。这般德行的女子,怎能留在楚王身边?”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楚王夫妇互宠日常更新,第10章 苏氏原是个祸水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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