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文没在周愫房间待太久。
他离开时,周愫眼神巴巴望着,分明是舍不得。
李斯文在门口停住,特意回头冲她笑了笑。然后迈步出去,热情唤人:“伯父伯母,给你们添麻烦了。”
周愫揪着被毯,脑袋缩进去。
就会使用美男计。
门外,听到周祈正和素青一个劲儿地留客,“时间也不早了,吃完晚饭再走吧。”
“就是就是,不急在这一时。”
李斯文礼貌婉拒:“不了,我晚上还有个会。伯母,有机会一定来尝您的手艺。”
嘴甜的,把素青哄得眉开眼笑。
人走后,素青与丈夫交换眼神,似是在说:“瞧见没,这才是我心中的女婿标准。”
周祈正难得不反驳,因为李斯文确实优秀。
素青迫不及待地来向女儿打听,“你这个领导,很年轻的哦。”
周愫知道她意思,懒懒道:“人家有女朋友了。”
素青笑容顿收,“哎,就知道。”
周愫把脸又往被子里掩了掩,偷着笑呢。
第二天,周愫就回去上班了。
不再发烧,只是开始咳嗽。早上,李斯文经过,见到她时还很意外。周愫戴着口罩,如常地打招呼:“领导morning。”
李斯文微一颔首,没说什么。
他进办公室后没几分钟,周愫就收到了微信。
-身体没好,就来上班?
周愫挑挑眉:
-没有你,身体怎么会好呢?[大眼][无辜]
李斯文没再回。
周愫吐吐舌头,嘁,假正经。
半小时后,同事喊:“愫愫,李秘书让你去一趟办公室。”
“噢!”周愫起身,“谢谢啊。”
办公室门没关,周愫进去后,李斯文仍在电脑前敲打,头也不抬地说:“把门关上。”
周愫照做。
他抬眸,“过来。”
周愫摘了口罩,呼吸都畅快了些。走去李斯文跟前,也不用他招呼,主动坐上他大腿,搂着他脖颈撒娇,“感冒好难受。”
“怎么不多休息两天?”李斯文怕她摔,虚虚护着她的腰。
“主管不好说话呢。”
“那是你不了解,王主管是冷面热心,很通情达理。”李斯文的手搭在她腰间,指腹一下一下地摩挲。
周愫枕在他肩头,懒着声儿说:“算了吧,我才来多久,也不想给人添麻烦。”
李斯文摸了摸她后脑勺,“年底优秀员工,必有你一席之位。”
周愫眼睛一亮,“那有什么奖励?”
“我陪床十晚?”李斯文越发不正经,隔着镜片,他的桃花眼格外朦胧。
周愫捏捏他高挺的鼻,娇俏道:“十晚?我怕你精|尽人亡。”
李斯文沉声笑,亲了亲她侧颈,“那就试试。”
周愫走后,李斯文定了定呼吸,才把主管叫进来。一些日常性的工作布置后,李斯文话锋一转,“周愫就回来上班了?”
主管愣了愣,“啊,对。”
“我看她戴口罩,咳嗽,这样吧,这两天的工作先别分给她,也别让她跑外勤。如果需要看病打针,批她早点下班。”
主管心领神会,“我正有此意,干脆放她下午的假,她感冒挺严重的。”
李斯文颔首,“你做主。”
就这样,周愫莫名其妙得到假期。
李斯文的信息适时而来:
-去我那睡会儿,房门密码191758
周愫留意了这串数字,也不像生日啊,一点都不好记。回他公寓,依旧整洁清冷得像样板间。周愫反倒睡不着了,一时兴起,趴床上给李斯文发微信:
小苏打:想你么么哒。
李斯文:嗯,乖。
小苏打:TT用完啦!我去买[萌萌哒]
此刻的李斯文正在开总经理办公会,就坐在魏驭城旁边的位置。看到信息后,下意识地将手机屏幕向下盖住。
周愫就是个能惹事的妖精,没多久,连发五张照片:买了这么多不同款式哒,螺旋,超薄,隐身,还有带香味儿的,你喜欢哪一个?
李斯文依旧镇定自若,只是放在桌面下的手,不自觉地抠紧了屏幕。
周愫终于还是为她的行为付出了惨痛代价。
她没料到,李斯文会提早下班。
一进门,直奔主题,把她按在门板上。
事实证明,不管哪一款,他都用得如鱼得水。周愫被他折磨疯了,哭哭啼啼地控诉:“说好的男友跪呢?”
李斯文佯装无辜,“哦”了声,“这不是,还没到后半夜吗?”
周愫:……
最后,李斯文餍足地亲了亲她耳郭,低声诱哄:“所以今晚的主题,是野医生与俏病人。”
周愫捂住耳朵直呼救命!
一场下来,两人饥肠辘辘。
周愫不满道:“你好无情哦,家里连厨房都没有。”
李斯文抱紧她,“以后的房子,怎么装修,都听你的。”
周愫捏了捏他的手背,“花言巧语,就知道空头支票。”
李斯文没搭话。
周愫坐起来些,冲他眨眨眼,不太好意思地问:“你真的是孤儿啊?”
“嗯。”
“你是,从小就生了什么绝症?”周愫猜测:“不然怎么会被丢弃呢。”
李斯文笑,“身体健康,无病无痛。”
周愫噘噘嘴,“那他们好过分,这么帅的儿子,怎么忍心扔掉呢。”
李斯文幼年命运多舛,按福利院老人儿的描述,他该是生下来就被丢在了福利院门口的垃圾桶里,第二天才被环卫工发现。
那时已入夏,婴儿身上爬满了蛆虫,身上脏兮兮的,瘦的像只小野猫奄奄一息。李斯文小时候其实长得并不好看,所以一直没被领养。他也不合群,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好在七岁那年,明珠市一位企业家对他进行无条件的资助,一直到他研究生毕业。
可以说,那位企业家,改变了李斯文的人生。
聊到此,周愫已隐隐猜到,“这个人不会是……”
李斯文说:“魏董的父亲。”
周愫也就理解了,为什么猎头天价挖墙角,都没把他挖了去。李斯文情深义重,懂报恩,按他的话来说,只要汇中百年长青,他便不会挪地儿。
静了静,周愫幽幽感慨:“你好长情啊。”
李斯文顺势亲了亲她眼角,“对你,我也一样。”
—
厉可儿快被闺蜜酸死了,“我才不信,世上除了我焱哥,还有如此深情之人。”
周愫挥拳不满,“就有就有。”
厉可儿狡黠一笑,“瞧你激动的,宝,你是真的喜欢上李斯文了吧?”
周愫眼珠一转,低咳两声,“他条件这么好,喜欢也不难的嘛。”
“我可服了你。”厉可儿惊呼:“那之前还端着,玩什么奴隶和主人?”
“情趣懂不懂。”周愫抿抿唇,叹了口气说:“我分不清,我对他的感觉,究竟是纯粹的性张力吸引,还是真的喜欢。毕竟我俩认识没几天,就滚床单了。我每一次盼望他出现,竟都是想搞这事儿。你也不怕对你说句真心话,其实,我自己也挺迷茫的。”
“懂了,你就是觊觎他的身体。”厉可儿摸了摸下巴,神情高深莫测,“那我问你,究竟是因为,他是李斯文,你才想跟他做。还是,只要身材好,颜值高,哪怕他是你那个相亲对象黄波,你也愿意跟他做。”
周愫想都没想,“如果是黄波,我绝不可能。”
“那不就对了!”厉可儿断定:“所以,根本还是,他是李斯文。”
周愫低着脑瓜子,没吭声。
这时,她手机响。
是本地的一个陌生号码,周愫听了几句,“嗯?什么?房子过户?”
对方说:“我们按李斯文先生的授权,协助办理临都汇大平层的过户事宜,需要您这边提供身份证即可,其余的交给我们来办。”
周愫一脸懵。
厉可儿看了一下电话号码,疯狂点头,“没错,这家机构的号码我也存了。”
周愫恍然记起,所以昨晚他说的“以后的房子都听你的”,竟是真的。周愫心跳砰砰地给李斯文打电话。
他接得慢,声音也小,“怎么了?”
周愫反应过来,“你是不是在开会?”
“嗯,有接待。”李斯文宽慰:“没事儿,你说。”
周愫眼睛热,某些情绪一个劲地上涌,她吸了吸鼻子,“那你忙吧,我没事的。”
静了两秒。
李斯文:“愫愫,那处房子很大,适合改造。怎么装修,买什么东西,都听你的好不好?”
周愫再也克制不住,哽咽地点头,“唔,那你要给我卡哟,我只有小钱钱,没有大钱钱。”
李斯文似是低笑,很轻地“嗯”了声,“我的错,晚上任凭主人惩罚。”
这两个字就是两人的默契暗号。
一想到,李斯文此刻在正经场合做接待,却又说出这么不正经的话。周愫就软得不行,她贴着手机,小声:“李叔叔,我等你哟。”
撩完就把电话挂断。
周愫长呼气,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来了短息,她点开:
李斯文:等着,叔叔回来疼你。
周愫抱着手机,笑得像轮暖暖的太阳。炫耀似的,她截屏给厉可儿:姐妹快来呀呜呜呜,我家文文好色气,我好喜欢呜呜!!
许久后。
厉可儿:你好,可可在洗澡。
周愫:??
她问:那你是谁?
对方回:我是赵焱。
厉可儿的保镖,她天天挂嘴边的三火哥。
这堪称大型社死现场,周愫回了个[微笑]表情后,恨不得把厉可儿拉黑。半天后,厉可儿主动打来电话,将她劈头盖脸一顿骂:“愫,你没有心。”
周愫莫名,“我怎么了?”
“什么叔叔妹妹的,你以后不要给我发这种尺度超标的东西!”厉可儿严正警告。
周愫反应过来,“你的三火哥拉着你实践了?”
厉可儿:……
我还是个纯情宝宝!
“愫愫,你发现没有,你和李斯文在一起后,变得更开心了,就像我和焱哥在一起一样。别不承认,这就是恋爱的魔力。”
旁观者清,话总能正中当事人心坎。
周愫捧着脸,嘴角含笑。
“不过,也别太投入,我先帮你查查,确定万无一失后,再全心谈恋爱。”厉可儿之前就受过骗,谈了个道貌岸然的男友,包装得那叫一个滴水不漏,后来还是她一在银行上班的发小,偶尔发现这个男朋友负债累累,征信早就拉黑。厉可儿这才不至于受骗。
自此之后,就养成了这神神叨叨的习惯。
周愫不以为意,随她。
李斯文这一周去义乌出差,继而辗转去上海,工作相当繁忙。周愫休养生息,并且抽空去了一趟李斯文让她装修的那套房子。
地段户型绝佳,看到的第一眼,她甚已开始构思功能分区的布局。
李斯文要过户给她的事,当然得拦下。不说两人是不是男女朋友,这份礼物也太贵重了。周愫劝半天,他就是不点头。最后周愫急了,把他直接推倒在床,坐在他身上,用掌心拍他的脸,“还听不听主人的话了?!”
李斯文沉默两秒,问:“我要是不听呢?”
周愫冷笑,“主人还是主人,只不过,不再是你的了。”
李斯文立刻答应,抱着她说:“别离开我。”
周愫心底靠的一声,这人是怎么做到,在野狼和奶狗之间自由切换的,并且一点都不维和的。
房子是好房子。
周愫满意地点头,拍了两张照片便离开。
—
晚上约了厉可儿吃日料,她六点一刻才到。周愫奇怪:“你从不迟到的呀,今天堵车了?”
厉可儿神色较以往严肃,喝了口柠檬水后,问:“如果,李斯文有秘密瞒着你,你会跟他分手吗?”
周愫第一直觉:“他没有秘密,他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厉可儿翻白眼,“可别侮辱白纸了。我就知道,太完美的男人准不靠谱!”
周愫笑意收敛,“怎么了?”
“你看!”厉可儿从包里甩出一沓纸页和几张照片,“李斯文背后有女人!”
纸页是银行的转账流水复印单,显示从201x年起,每一个月,都会从李斯文的账户固定划入到一个叫邹怡然的户头里。
照片是偷拍的,在咖啡馆,李斯文和一个女人面对面坐着,倒是也没做什么亲昵的事,连手都没有牵。但能拍到这么多次,可见两人关系匪浅。
“这就是邹怡然。”厉可儿气死,“足以证明,李斯文脚踏两条船!”
周愫有点懵。
心跳像被重石拖慢一般,连带着全身血液也凝固了。
她低头看了许久,那些对账单一条条地过目,最后小声说:“如果是包养关系,不可能每个月只给这么点钱,数额还都固定,逢年过节,也没有额外的支出。换位思考,你要是这女孩儿,你会甘心吗?”
厉可儿摸着下巴,“好像有道理。不过万一,她对李斯文爱得死去活来呢?”
周愫的心又往下沉两分。
她摇摇头,“李斯文不是那种外放的男人,虽然他和我,嗯……但其实他内心,挺‘寡’的,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他的世界很贫瘠,抓到一样喜欢的,他可能到死都不会移情别恋。”
厉可儿板着脸,“我不明白,我只知道,给别的女人钱花,就不应该。”
周愫点点头,“我知道了。”
厉可儿捂着嘴巴,“天呀!所以你要分手了吗?”
周愫皱眉,“开什么玩笑,这种天菜,我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厉可儿:……
不过,周愫的心情还是受到了影响。
李斯文今天飞抵上海,白天事情办得快,难得晚上不需应酬。他正在新天地商场里,想给周愫买礼物。拍了几样让她选,周愫兴致不高。李斯文索性全买了。
回酒店后,他讨好得格外卖力。
不用人在,隔着屏幕,又是秀腹肌又是扭来扭去的,简直不亚于外国男模的走秀。可周愫心不在焉,双手捧着脸,神色冷漠挑剔,李斯文很挫败,讨好说:“没感觉吗?愫愫,要不我们phonese……”
那个单词没念完,周愫懒懒打断:“不想,好累。”
因为她的冷淡态度,李斯文一晚没睡好,还做了个噩梦,梦里,周愫把他给甩了。
李斯文五点就醒了,一背的汗。
他觉得不放心,于是上午抽空,又去新天地给她多拿了两个包。
与此同时,可儿小侦探发来最新消息。她给周愫打电话:“我查到了愫愫!你说对了,李斯文没有脚踏两条船!那个女的,自称是他的妹妹!”
周愫蹙眉,“妹妹?”
“嗯啊!三年前突然跑来找李斯文认亲,准确地说出了他被遗弃时,穿的衣服,包的被褥花纹。非说他俩是亲兄妹。所以这些年,一直找李斯文拿钱,跟个吸血鬼一样!”厉可儿愤懑:“什么妹妹不妹妹的,依我看,指不定是哪儿的骗子呢!你说,李斯文这么聪明,怎么也相信了?”
周愫默了默,“因为他孤身一人,渴望爱。”解释太多,厉可儿这种锦衣玉食的大小姐也不一定懂,她说:“你能查到这个邹怡然住哪吗?”
“当然!”
这一周的时间,周愫带着厉可儿完成了一件事。
周五晚,李斯文出差归来。
可惜一腔爱意无处纾解,周愫临时通知,父母召唤,她回自己家住。
李斯文反思一晚,也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只能可怜巴巴的,凌晨三点半给周愫发了条信息,三个字:
-要抱抱。
就这样,在周愫不冷不热的态度里,过了十来天。
10号这天,李斯文下班后,果然驱车去到那家咖啡馆。
邹怡然早已等在那,开门见山就说:“我下周想去德国玩一趟,少了钱,你这次多给我一点。还有,你在德国有没有朋友,到时候来机场接我。”
李斯文神色四平八稳,慢慢喝了两口柠檬水,刚要开口——
“你想得美!”周愫的声音清脆嘹亮,像飒飒西风,直劈两人中间。
李斯文怔然,“愫愫?”
邹怡然皱眉,“你谁啊?”
周愫站在她面前,双手抱胸,闪耀得像一轮小太阳,“我是谁?我是他的女主人!不过这不重要,你搞清楚你自己是谁就行。”
邹怡然理所当然,“我是他妹妹!”
“他就叫过我妹妹,你算老几啊。”周愫一点都不给她留面,“你就是个骗子,还想去德国旅游?现在骗子都这么厚脸皮了吗?想旅游是吧,待会我送你去派出所里豪华七天游怎么样?”
邹怡然拍桌站起:“你!”
李斯文猛然呵斥:“你想干吗?”
邹怡然一抖,气焰立刻消减。
周愫懒得废话,从包里拿出一沓资料丢她面前,“你是李斯文的妹妹?骗谁呢,你可看清楚了,这上面,是不是你的父母,是不是你的哥哥和弟弟?还有你外婆舅舅。他们才是你的亲人,关李斯文什么事?想当吸血虫就伪装得好一点!别得寸进尺!男人要面子,不计较,那是他人好,但不是你们道德绑架的理由!”
这些照片,全是周愫与厉可儿去偷拍的。www.bïmïġë.nët
爬台阶的时候,周愫还摔了一跤,肚子上都磨破了皮。
一想到马上来临的夏天不能穿三点式游衣,周愫就恼火,“我家文文好说话,我可不好惹。他的钱现在归我管,我正式通知你,从今天起,你一毛钱也别想拿!不服?那咱们就找民警同志好好掰扯,正好我这也有个律师,不知道你这算不算得上诈骗?”
周愫口舌了得,把邹怡然震得差点口吐白沫。
周愫才不管,牵着李斯文的手就走,“白嫖我文文这么多年,惯的!他的柠檬水我已买了单,你那杯,自己付钱去!”
她如狂风巨浪,虎虎生威。
牵住他手时,又化作了温柔港湾,供流浪的船舶停放。
李斯文一直看着她,眼底与嘴角是同款笑意。
到车里,周愫气呼呼,“还笑!”
李斯文笑意更深,“你刚才叫我什么?”
周愫故意,“李禽兽。”
李斯文:……
冷静些许,周愫叹了口气,“你怎么回事啊,随便给给就算了,还予取予求的,她胃口都被养大了。现在是旅游,以后让你买房,你也买啊。”
李斯文认真说:“数额太大,应该不可能。”
“哦唷,李秘书,你好有原则哦。”周愫阴阳怪气地夸赞。
短暂沉默。
李斯文握住她的手,几度欲言又止:“愫愫,我……”
他语气一软,周愫也心软,“好啦,你不用解释。我明白的。”
“嗯?”
“说到底,你内心还是渴望家庭关爱。虽然你不提,但幼年这段经历,是你的一生之痛。其实你也明白邹怡然是假妹妹。你就是图一个心里安慰,不是真的愧欠他人,而是水中捞月,望梅止渴。哪怕一点点慰藉,你也当是圆了梦。”
李斯文怔住。
握着她的手,甚至开始发抖。
他内心被砸开一道大口,当中压抑的情绪和过往,被人抽丝剥茧般地牵出。从来没有人,这样体恤他的灵魂。
周愫回头一看,李斯文眼眶红了。
她也跟着撇嘴,二话不说地把他抱紧怀里,“呜呜呜!你真是个小可怜!怎么办,又狼又奶,我真的拿你没办法!别哭别哭,以后我疼你好不好?”
李斯文不至于落泪,但悸动是真的。
他回抱周愫,低哑地应了声:“嗯。”然后亲了亲周愫的耳朵,“你知道吗,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在想。”
“想什么?”
“或许你不会属于我,但我这一生,一定属于你。”
周愫心里咯噔一跳,忽然来了灵感。
她隐隐兴奋地在李斯文耳边小声:“晚上,你可不可以自己……”
李斯文愣了愣,难得的心思复杂。
这个主人,很脱俗啊。
周愫真的是他的命中注定。
李斯文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把自己累瘫。
他躺在她怀里,周愫越看越喜欢,眼珠儿一转,调皮问:“如果把你现在的样子,拍给魏董看,他会不会明天就把你开除?”
李斯文呼吸仍粗,慢声说:“不会。”
“Why?”
“他会问我做了什么,然后分享给他。”
“……”周愫好奇:“你和魏董相处这么多年。”
“嗯,无话不谈,工作上的搭档,生活里的朋友。”李斯文一五一十地告诉她,“他衣服的尺寸,偏好的口味,每一个小习惯,甚至套的尺码,我都知道。”
“哇!!”周愫惊呼。
“别瞎想。”李斯文蹭了蹭她手臂,“我身在这个位置,这就是我的工作范围。”
“专业专业。”周愫小鸡啄米般地点头。
她没忘说正事。
周愫掰正李斯文的脑袋,命令他坐直,然后神色严肃道:“李斯文,我要正式通知你,从此刻开始,让你升级做我的男朋友。”
李斯文目光灼灼,呼吸都不敢大声,唯恐这是一场梦。
“你不懂的,缺少的,渴望的,我都会一步步教你。你要听我的话,不许乱来。比如从上海带回的这些礼物,那个包就要七万多,戒指也要小十万,以后坚决不许乱花钱明白吗!”周愫神色正经,“不是越贵重,越能哄女生开心。”
李斯文纠正,“不是女生,是女朋友。”
周愫噘嘴,“呐呐呐,还有,占有欲太强这一点,也要改。”
李斯文哑声,“我尽力。”
“我正常的异性朋友交际,你不能干涉。当然,我也会考虑你的感受,把我的同性,异性朋友,都介绍给你认识,给你足够的安全感。”
“好。”李斯文眼底泛酸,“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主人。”
周愫搂住他脖颈,歪着脑袋,甜甜地笑,“我喜欢你叫我小公主。”
半晌,李斯文说:“我爱你,小公主。”
—
按周愫的安排,两人的第一场正式约会,定在这周六。
李斯文太“寡”了,通俗点来说,就是太直男!什么都喜欢直接表达,比如那一次的礼物,周愫稍微算了一下价格,加起来就有三十多万。
李斯文在汇中集团不拿年薪,而是分红。
这么大体量的公司,他又在行政总秘这个位置,手中资源与权力自然不必多说。汇中高管层的待遇是不外泄的秘密。周愫私下问过李斯文,一年到底可以挣多少钱?
李斯文没说实数。
只说,魏董一家对我有知遇之恩,也从不薄待。早些年进军房地产,汇中开发的楼盘都以中高档为主,每一个楼盘,李斯文都有一套房。
至于存款。
李斯文自己都算不清,决定过两天加齐了,再把具体数字汇报给女朋友。
李秘书心思缜密,善于为他人着想。
他始终记得,周愫说,她父亲在大润发杀鱼,母亲卖包子。虽然上次在她家与俩长辈闲聊,他们身上的气质和谈吐,实在高阶。
周愫的话,他一向深信不疑。
行行出状元,高素质人才在哪一行业都不奇怪。还心比大润发的杀鱼刀冷?胡扯,周师傅明明平易近人。
李斯文虽在恋爱这件事上经验贫贫,但人情往来那是如鱼得水。周愫父母这一关,以后是必定要过的。不如早做筹谋,先行讨好老丈人。
思索半天,李斯文托朋友,给周祈正买了一样既贵重,又接地气的礼物。
—
数日后。
周祈正下午没课,提早回家。正好快递小哥给他打电话,说有快递。
周祈正本以为是闺女的,可收件人分明写着他的名字。快递包装呈长条形,他好奇打开,哎呦!外包装甚是精美!
中国风,镂空木盒,上面还有龙纹祥云图案。
打开一看,把周教授的近视眼又闪深了300度!
—
此时的周愫正在和厉可儿逛街,在两条裙子之间犹豫。电话响,周愫走到一旁接听,“爸爸。”
周祈正:“出事儿了闺女!”
周愫顿时紧张,“怎么了?”
周祈正仍没缓过神,“一位无名人士,给我寄了一把黄金做的、还镶嵌了宝石的杀鱼刀!!”
周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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