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调查处,低调处理。
对陈进是刻骨铭心的恨,但对整个过程中正义凛然的陆飞,既爱又恨。
他也识趣,没在上海滩多逗留,搭航班回京,才下飞机,立马就被请到太平桥大街23号的办公楼喝茶。
“你啊你,立下的功不少,闯下的祸也不少。”
林嘉庆哭笑不得,“你当时跟我怎么保证的,注意影响,注意方式方法,你看看,沪市的不少同志把状都告到我们这儿,说好好的一个芯片项目,就被你给搅黄了。”
“这还算好?”
陆飞撇撇嘴,“那什么是差?被骗了还替人数钱?”
“我们知道你本意是好的。”
林嘉庆让秘书把门关上,偌大的办公间里只有他们二人,才慢慢和盘托出。
汉芯是半导体计划的龙头,中芯国际等公司全围绕汉芯的芯片形成产业群,结果项目才开了个头,龙头却被陆飞这个哪吒给砍了。
整个计划,已经结束咧。
“就这还龙头?大不了我赔一个就是。”
陆飞故意用斗气的口吻,试探态度。
果不其然,林嘉庆又惊又喜,眼睛眯成一条缝:“军中无戏言,逻辑也要搞芯片?”
“我就这么一说。”
陆飞砸摸着嘴:“逻辑这个小身板,哪里砸的起芯片晶圆,不行不行,还是算了。”
“在你的字典里还有’不行‘?我看你太行了。这么说吧,只要方案可行,就算砸锅卖铁,我们也支持任何人搞上去。”
林嘉庆忧心忡忡道:“以前半导体只有美日很强,现在连棒子国、我们的湾湾都起来了,我们绝不能落后!”
你看你,又急。
陆飞叹了口气,就是这种“一万年太长,只争朝夕”的心态,531战略、908工程、909工程,前前后后砸了几十个亿,几次冲击半导体都失败。
造假、诈骗、暴雷、烂尾,一地鸡毛。
他必须让领导们明白,半导体急不得,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真快不得?”林嘉庆瞄了眼桌上的《论华夏芯的持久战》。
“不是我故意打击您,半导体行业绝不是毕其功于一役,至少要有两三个规划。”
陆飞不懂IC,但查阅了大量资料。
霓虹半导体得益于美利坚爸爸技术不设限,如此也举国花了10多年,大力发展。
等威胁爸爸的地位,鹰酱立马收拾逆子,扶持棒子,打压鬼子,又是偷技术,又是挖墙脚,就这,三星一票棒子半导体也要花10多年,才赢得对日大战。
而兔子,可有鹰酱提防着。
“发展芯片,肯砸钱只是第一步。”
“除了砸钱,还要砸什么?”林嘉庆道。
“还要砸人,但不能像砸陈进,寄希望于一两个人,要砸数学家、物理学家、工程师等等人才,国家可以砸钱,但不能这么砸钱。”
“砸项目,砸人,你说还能砸哪儿?”
林嘉庆沉吟片刻,感兴趣道。
“砸补贴!等咱们的产品出来之后,制程性能上要弱一些,但如果价格上非常优惠,还是有很大的市场。”
林嘉庆问:“用低价换空间,用价格战给国产芯片打市场?”
“对!”
陆飞不看好跟霓虹合作,霓虹已经日薄西山,以后靠光刻胶等上游原材料,苟延残喘,华夏跟着混,相当于抱住一条老寒腿。
“我们也想要最先进的,可他们给吗!”
林嘉庆无奈地摇摇头,他们清醒得很。
之所以霓虹敢冒险,明明《瓦森纳协定》死死限制对华夏进口高科技产品,也要拉着华夏玩,无非是美韩的冲击,想利用华夏的廉价劳动力和市场,起死回生。
兔子也有小九九,利用霓虹打基础。
909工程就是双方合资,虽然结果不完美,以亏损告终,好歹培育出华虹半导体。
“所以,嘿嘿,我想请领导帮个忙。”
陆飞眼神里闪烁狡黠,图穷匕见。
“你呀你,总是给我想出点鬼点子。”
林嘉庆摇头失笑:“如果不是芯片,就不要说,我今天只想听芯片。”
“芯片,绝对是芯片!”
陆飞嘿然一笑,简单描述NADA闪存。
“我们有意从日韩搞一条生产线,避免被限供卡脖子,倾向和三星合作SLC,但以防万一,东芝的MLC也在备选里。”
“你想我们帮忙斡旋?”林嘉庆意会道。
“棒子我们自己来,霓虹你们帮忙。”
陆飞点了下头,“二选一,反正三星的闪存,也是从东芝授权得来的。”
“除了这个,还要帮什么忙?”
林嘉庆笑道:“你们打算用多少钱?有没有预算计划?”
陆飞露出神秘的笑容,“呵呵,有了准信,我们才好意思继续。”
“你这个滑头啊,放手去干吧。”
林嘉庆摇头失笑,叮嘱道:“有什么专业行业上不懂的,多去请教请教前辈,像中芯国际的张汝京同志……”
“呵呵,我已经跟张先生约好了。”
………
一番促膝长谈后,陆飞拿到他想要的,心满意足地回到菜市口胡同。
“阿飞,终于回来了,快进来。”
萧红梅在院子里的水池清洗果蔬,她提着脸盆,把他招呼进屋,就见陆云出乎意料地呆在家中,罕见地不在工厂。
隐隐约约,透着古怪。
“哥,你怎么在这儿?”陆飞问道。
陆云嘴角上扬着笑意,“你嫂子需要有人照顾,这些天我一直在家,生意丢给李龙他们去管。”
“照顾嫂子?嫂子生病啦!”
陆飞一惊,忙让送医院。
“你别听你哥瞎说,我生哪门子的病,就是多跑跑,买我们家的房子。”
话音落,萧红梅从卧室里走出,手上拿着2张房产证、土地证等证件。
陆飞打开一瞧,雍和宫的四合院。
萧红梅乐道:“本来说是300万,但萨斯之后急着脱手,卖完去美利坚买新房定居,又便宜了20万。”
卖四合院,去美利坚买房子?
还280万?
陆飞已经能幻想这家人将来非把肠子给悔出来,但转眼间,心思全放在四合院上。
陆云笑道:“四合院买了还要重新设计装修,我们呐,先搬去别墅去住。”
“别墅也买了?”
陆飞惊讶不已,效率这么高。
“还没能,最近的别墅盘看了,现成的玫瑰园、碧水庄园太老,新的都还没开盘。”
陆云搓搓手:“不过我跟紫玉山庄那块说好了,等开售给我留一套,明年我们就搬进去,不搬不行啦。”
“为啥?”
陆飞疑惑不解,看了看萧红梅,再望了望陆云,就见他们相视一笑,说道:
“你很快要做二叔了。”
“噢,二叔……嗯!二叔!”
陆飞先是没反应过来,突然大脑猛地一震,嗡嗡作响,一时空白。
“嫂子,你怀孕啦?!”
“啊,一个多月啦。”
陆云哈哈大笑,笑地合不拢嘴。
“卧槽!”
陆飞不再淡定,瞬间蹦了起来,兴奋地在院子里狂奔,要不是因为他,陆云和萧红梅恐怕早有自己的孩子。
此时此刻,他比大哥大嫂还高兴!
“我要当叔叔,我要当叔叔咯……”
陆云挠挠头,咋当叔叔的比他这个当爸爸的还高兴?
陆飞再跑回屋里,满头都是大汗,眼眶微红,“大哥,嫂子,庆祝,必须庆祝!我现在就订包间!”
萧红梅拒绝说:“别别别,就在家里,找酒店点几个好菜,一家人团圆就足够了。”
陆云道:“听你嫂子的,就在家里吃。”
“好嘞!”
陆飞眨了眨眼,因为萨斯,云飞网吧歇业一个多月,这段时间萧红梅一直留在家里,他又经常不在家……
emm,品,细品。
难怪七里香都扔下了,专心陪嫂子。
萧红梅白了眼,“你哥完全瞎操心,已经半个月没去公司,阿飞,你也说说你哥。”
“说什么。”
陆云摆摆手,“因为萨斯,现在反倒成了饮料的淡季,产能降下来,有这个机会当然多陪陪你,家庭孩子更重要。”
陆飞眼珠骨碌一转,突然想到“爽歪歪”,“哥,你不是一直想推新品饮料吗?”
“是啊,老二,你有点子啦?”陆云道。
“咱们就推出一款儿童益生菌奶饮料,以后我侄儿就喝它!”
“益生菌?”
“因为萨斯的缘故,现在肯定少不了重视孩子身体的家长,益生菌能间接增强免疫力、抵抗力……”
“这个点子好,这个好!”
陆云竖起耳朵细听,越听越觉得有戏。
兄弟二人激情地商量,萧红梅坐在边上等着送餐,微笑地摸着肚子。
院外的枣树,花正盛开,随风摇曳。
ps:陆老爷为什么要戳破汉芯事件,前面说得清清楚楚了,咋还有说“多此一举”。
搞芯片搞到一半,汉芯事件一爆发,舆论、资金、人才都会受到影响,大环境都不好,还怎么安安心心继续搞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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