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王殿下找咱家有何贵干?”冯保语气淡漠的说道。
“冯公公,这个咱也不知道啊,只是殿下下了命令,咱当下人的也就只能照做。”高兴安苦笑着说道。
冯保没有说话,站在那里像是在想些什么。
高兴安也不敢出声打扰,也只得跟着冯保站在那里。
过了一会儿,冯保缓过神来,对身后的那群太监挥了挥手,“你们都退下吧,咱家有事,你们就不用跟着了。”
说完,冯保就转过头来,恢复了往日笑眯眯的模样,拍了拍高兴安的肩膀说道:“还要劳烦高公公给咱家带路。”
高兴安显得受宠若惊,“冯公公这说的算是什么话,都是咱应该的。”
朝堂之上,随着张居正不欲另立新帝的想法被一众官员们知晓。
内阁三辅申时行,户部尚书张学颜等张居正的一干亲信纷纷上疏。
“天子临朝八年有余,夙夜不寐,励精图治,万不可废!”
“万历皇帝在位,乃是亿兆苍生之福,神器不可轻易易手,否则社稷动荡,百姓难安!”
而张四维的一干门生故吏,也都在张四维的指使之下纷纷上疏要求另立新帝。
“九五之尊位,不可轻授与人。为帝者,需品行高洁,方能垂拱治理天下。”
“潞王殿下年少聪颖,久与慈圣太后教导,如登大位,必将为一代明君圣主!”
让朱翊镠和张四维没有想到的是,以国子监祭酒等一干老学究竟然也纷纷上疏,指责万历皇帝荒淫无度,要求立潞王为皇储以观后效。
乾清宫中。
李太后端来亲手熬制的肉粥,一口一口的喂着脸色苍白的朱翊钧。
自从朱翊钧在隆庆六年登基称帝之后,这是李太后第一次喂他吃粥。
在过去的八年里,李太后总是要求自己要勤政,要努力习经义,要做一个好皇帝。
就算自己被严厉的张先生凶了一顿,也不会得到母亲的安慰。
这难得温馨的场面,给朱翊钧久久处在阴影里的心带来了一丝温暖。
但初次品尝过权力滋味的朱翊钧又很快的清醒起来。
看着满脸慈爱的李太后,朱翊钧心中又有一计。
“母后,烫……”朱翊钧虚弱的说道。
李太后吹了吹手中的银匙里的肉粥,在这档口,朱翊钧在被子里的手猛然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
眼泪一下子就从朱翊钧的眼眶之中流出来。
而正欲继续为朱翊钧喂粥的李太后看到了自己儿子眼中的泪水,心中也是满满的不忍。
想到这里,李太后不禁反问自己,是不是对自己的大儿子太过于严厉了?他明明也是个孩子……www.bïmïġë.nët
……
还在房间里的朱翊镠还不知道乾清宫里发生的一切。
但是通过万历皇帝的所作所为,朱翊镠倒是能够猜到个七七八八。
无非就是装可怜和卖惨,挤几滴眼泪去搏李太后同情罢了。
就在这个时候,高兴安轻轻推开门,“殿下,冯公公已经在门口侯着了。”
朱翊镠回过神来,沉声说道:“那快让冯公公进来吧。”
没过一会儿,冯保就笑眯眯的走了进来,“咱家见过潞王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孤安,但不知冯公公还能不能安。”朱翊镠嘴角带着笑容。
“殿下此言何意?”冯保满脸带笑的问道。
“那孤就开门见山了。”
“冯公公不日将会大祸临头了。”朱翊镠神情严肃的说道。
“潞王殿下怎会如此说?”冯保也收起了往日的笑容,盯着朱翊镠问道。
“那天皇兄之事,是否是冯公公前去告诉母后的?”朱翊镠问道。
“是咱家。”冯保没有反驳。
“入内阁取禅让的圣旨之事,可是冯公公前去的?”朱翊镠问道。
“是咱家。”冯保回答道。
“此二事一出,冯公公卧榻岂能安睡?”朱翊镠继续说道。
这两件事本来就是冯保的心事,如今被朱翊镠直接放在明面上点出,倒有些直戳冯保的痛处了。
“皇上圣明,岂能和我们这些下人计较?”冯保强颜欢笑的说道。
“明人不说暗话,冯公公也不要怪孤直来直去了。”朱翊镠说道。
“冯公公看着皇兄自幼至今,但随着皇兄年岁见长,冯公公是否感觉到一股疏离之意?”
“皇兄贵为九五之尊,如果说皇兄度过了这次危机,那么作为至高无上的天子,自然不能会被拂了面子。”
“母后要立孤为天子,孤心里也明白,如此定会被皇兄所记恨。但只要母后在,皇兄对孤动手就不易。”
“反倒是冯公公。”
“你可记得武宗朝的刘瑾刘公公?再得天子恩宠,也被一朝处决。”朱翊镠沉声说道。
“咱家可不是像刘瑾一般把持朝政,祸乱朝纲!”冯保高声说道。
“孤知道公公素来有贤名。”
“但是等皇兄亲政,势必要清算一批人来树立自己的权威。”
“冯公公说,到时候皇兄拿谁开刀最好?”朱翊镠盯着冯保说道。
冯保听到此处,顿时冷汗涔涔。
是啊,自己只是一个奴才,杀生夺予不过是天子的一句话罢了。
李太后又怎么会为了自己和皇上翻脸呢?
到时候,记恨着自己的万历皇帝拿自己开刀,可是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
冯保猛然抬起头来,“潞王殿下可有良策?”
“咱家可是听闻太后娘娘已经动了恻隐之心,想要原谅皇上了。”
“孤确实有一计策,所以才叫冯公公来此处商议。”朱翊镠笑了。
“那潞王殿下可是有十分的把握?”冯保问道。
听到这里,朱翊镠笑的更大声了,“哈哈哈哈哈。”
“孤的冯公公,若是孤有十分的把握,又何必来叫冯公公来此商议呢?”
“此策不过是有五分的把握罢了,冯公公可是怕了?”朱翊镠说道。
听到这里,冯保倒是笑了。
“殿下这就小看了咱家。”
“莫说是五分的把握,就算是只有三分,咱家也愿意搏一搏!”冯保的眼底透露着几分狠劲儿。
“只是潞王殿下他日成功登上大宝之位,咱家能得到什么?”
“孤给不了冯公公什么。”朱翊镠说道。
“司礼监掌印太监和东厂督公,已经是作为宦官的权力顶峰了。”
“所以孤可以给你一世平安和一生的荣华富贵。”朱翊镠说道。
但谁知冯保摇了摇头,“潞王殿下,恕咱家无礼。”
“这份筹码,还不够。”
朱翊镠盯着冯保,语气之中已经有了几分冷意,“冯公公想要如何?”
“那孤把皇位让给你好了。”
冯保连连摆手,“潞王殿下误会了。”
“咱家想要为自己搏一个爵位。”
朱翊镠反问道:“本朝尚未有宦官封爵之先例。若是登基以爵位来换取,孤不就和英宗皇帝无二了?”
明英宗就是大名鼎鼎的将大明几十万军队在土木堡送给瓦剌杀的大明“战神”、在九边轮流让边将开城门有着朱叫门之称的朱祁镇。
朱祁镇在夺门之变之后,大肆封赏官员,导致时局混乱无比。
看着冯保失望无比的神情,朱翊镠又突然开口说道:“冯公公尚能饭否?”
冯保不解其意。
“若是孤能登临帝位,定然要征讨四夷。若是冯公公有心,孤到时候可以给你机会,能不能立下战功就看冯公公自己了。”朱翊镠说道。
听到朱翊镠的这一句,冯保的心思一下子活络过来,如若真是有机会立下战功,自己就会成为大明朝第一个封爵的宦官!
至于军功,冯保在司礼监对全国各个边镇和千户所可是一清二楚,哪个将领英勇善战,哪个将领只知道杀良冒功,哪个将领只知道攀附大臣,冯保可以说是如数家珍。
“但若是封爵,冯公公就只能做个富家翁了。”朱翊镠意有所指。
“有了殿下这句话,老奴心里就有了底气和奔头了。”冯保笑眯眯的说道。
悄然间,冯保的自称从咱家变成了老奴。
朱翊镠察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但是没有多言。
在宫里厮混了几十年的主儿,自然都是人精。
“殿下要老奴怎么做?”冯保问道。
“想必今日满朝文武会上奏章,大部分一定都是反对另立新帝的。但也一定会有那么几本奏章是夸赞孤贤明可即帝位的。”
“而已经积压了两天的奏章必须要处理。皇兄尚在乾清宫休息,所以这奏章必定是由母后过目。”
“所以你要做的,就是找几本反对另立新帝的奏章,再找数目相当的几本支持另立新帝的奏章。”朱翊镠缓缓说道。
“如此一来,就给了母后一种错觉:朝堂之上,支持和反对的两派势均力敌。此为其一。”
“老奴记下了。”冯保暗暗心惊潞王的缜密心思,但单凭这一点,肯定是远远不够的。
“这其二嘛,可能就要委屈一下冯公公了。”朱翊镠笑吟吟的说道。
冯保并不知道潞王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凭殿下吩咐。”冯保低着头回答道。
朱翊钧似笑非笑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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