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千秋脸色苍白地看着婢女绿萝,心中想把燕后千刀万剐的感觉愈加浓烈。
不仅只是为了绿萝,也为了她自己——
上一世燕后在明知道傅扶疏不爱她的情况下仍强迫他们同房,甚至明里暗里威胁她尽快怀孕,否则就要把身体交给太医“检查”。在燕后眼中她根本不是儿媳妇,只是一个帮她儿子传宗接代的工具罢了。
姬千秋深深呼吸几下,随即上前帮绿萝把束缚物都解开。
“小姐!呜呜呜……”绿萝被解开的瞬间立马放声大哭,猛地扑到她身上,“小姐,救我、救救我。”
姬千秋呼吸一滞,只觉得心痛到无法呼吸。
她有些颤抖地抬手帮绿萝顺着背,柔声说:“我在,别怕了。”
接着她直起身子看向燕后,眼中如覆霜雪,声音比冰还冷:“娘娘,现下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骗我吗?”
燕后面色如土,神情既疑惑又阴毒。她沉思片刻后下巴微微抬起,沉声说:“千秋,你好好想想,母后哪里会是这么蠢的人,把她请了来又要加害于她?却又不直接杀了她?丝毫没想过被你发现之后要如何收尾?”
“那人定是蓄意陷害母后,想要挑拨我们母女俩的关系才是。”
姬千秋心中冷笑,反问道:“若娘娘真的坦坦荡荡、问心无愧,又为何要让那位婢女戴上人.皮面具假扮绿萝?若不是被我发现,她会呆在恒王府多久?”
“娘娘,或许你去糊弄其他人可以,但我可没那么好糊弄。”
燕后却突然像抓到把柄似的,突然说了句:“既然绿萝跟了你回去,那你也该把盈君还给我吧。”
“她死了。”姬千秋声音淡淡,“或许是怕事发后被你虐杀,她把信写完之后就咬舌自尽了。”
“怎么可能!你胡说!我从未……”
“信里写她被你残害得家破人亡,甚至连倾慕之人都被你砍断四肢做成人彘。”姬千秋直直看着燕后,冷声说,“你杀的人恐怕远远不止这么几个罢。”
就在这时,燕后方才呼唤的侍卫们终于来了,数十人浩浩荡荡地站在内室门口等待她的命令。
姬千秋看了他们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往前一步站在女人耳边轻声说:“若你还不认,我们现下就拿着这信去见陛下,让陛下来说到底是谁在撒谎,如何?”
“隔壁那双脚的主人恐怕仍死不瞑目呢,也不知这凤鸾殿里能搜出多少具四肢残缺的尸体。”
“娘娘怎么能仗着不受陛下宠爱,就在自己宫殿里作威作福。”姬千秋靠在燕后耳边,一句一句摧残打压着她濒临崩溃的灵魂,“如若这些事全都败露,恐怕不止是娘娘,连燕老将军和远在南边的燕大将军都被你牵连性命不保了,更别说这早已是她人囊中之物的凤位。”
燕后终于害怕了,她急急往后退了一步,阴毒的眼神中掺杂着一丝惊慌,呼吸急促地说:“是,我是让盈君假扮成这小婢女了,我只是想让她神不知鬼不觉中把、把你带到我面前来。”
“我只是怕这小婢女逃跑才把她绑起来罢了,什么酷刑都没施展,不信你问她!”
姬千秋顺着她的手指看了绿萝一眼,没说话。
“千秋,母后知道你喜欢开玩笑,有什么事不能私下解决呢,是不是?”燕后嘴角扯着一抹僵硬的假笑,又兀自靠近一些柔声说,“母后错了,以后断不会再这样逗你。何必让一个小小的婢女伤了我们感情,是不是?”
“燕湘,你终有一日会为你所做之事付出代价。”姬千秋一反常态直接点了燕后大名,撂了句令她胆战心惊的狠话。少女神情仍旧清冷疏离,从头到尾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慌,“绿萝,我们走。”
姬千秋转身便走,绿萝跟在她右侧也低着头走了。
装饰华丽的房中只剩燕后一个人,女人背对着房门抬起头,肩膀不正常的抽搐着。她头上戴着的凤冠宝珠随着呼吸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叮铃、叮铃。
……
回恒王府的路上,马车里。
“小姐,盈君在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姬千秋冷笑一声,眸色幽暗,薄唇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哪有什么信,不过是拿来唬那蠢人罢了。”
绿萝看着这样陌生的小姐,心中巨震,一股害怕之情油然而生。她佯装镇定,笑着说:“不愧是小姐。”
姬千秋眉头一动,看了看她。
*
抚蔷楼内院
傅弈身着一袭玄色劲装,脸戴金丝狐眼面具,只露出一双邪气阴鸷的细长凤眼。
他身材高挑比例极好,此时被劲装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身体只露出一小节颈项和骨节分明的大掌。他对坐着的蓝袍男人抱拳行礼,沉声说:“师父,徒儿来了。”
“嗯,坐吧。”蓝袍男人面上也戴了一张面具,只露出右边的眼睛,他声音很低沉,略带着些沙哑,“把我唤来所为何事?”
傅弈在他身旁坐下,食指指背轻轻敲着桌面。
“师父,现在东南两国的形势你也知道,对方要交战的心思已然是愈来愈强烈了。”傅弈看着身旁的蓝袍男人,沉声说,“我已向父皇请求带兵打仗一事。”
蓝袍男人忽然动了,他侧过脸,用唯一露出来的那只眼睛看着傅弈,眼神中带着些痴狂:“好、好!”
傅弈看着他,薄唇微勾,却什么也没问。
……
他十三岁那年春分,母妃正好去世一周年,父皇那日没有上早朝,夜晚则从寝宫里赶走了许多妃子。
母妃走得离奇又迅速,在太医赶来之前便已没了呼吸。更离奇的是父皇明明很爱她,却命人压下了她逝世的消息,再不许有人提起。曾经有过一个幸灾乐祸的妃子调侃了几句,当即被父皇命人拔了舌头掌嘴致死,尸体剁碎后扔去喂御宠了。
从那之后皇宫里再没有一个人敢提起太阴贵妃这个名字。
事死如事生,即便是再普通的人家也都注重后事的处理,可母妃死后别说是墓宫了,连个牌位也没有。年幼的他跑去问父皇却没得到答案,父皇坐在龙椅上,紧紧抱起他,泪水悄无声息地落在他背上。
那也是他唯一一次看见父皇落泪的模样。
后来他出了父皇寝宫,又悄悄去了被封禁起来的太阴宫。太阴宫里有一座昙花园,昙花是母妃最喜爱的花,淡雅、纯洁、冷艳,像极了她。也是在那一.夜,他在禁宫里遇见了师父。师父戴着独眼面具站在昙花中,轻轻吹着一根白玉萧,月光倾泻在他身上。
年幼的他站在原地痴痴听着,只觉得那乐声像极了母妃哄他入睡时哼唱的歌谣。
一曲过后,师父收回白玉箫,转过身看他。他们就那样站在昙花中对视着,片刻后男人向他走来,蹲下身平视着他,目光深邃。
“不愧是她的儿子,长得真像。”
“你想习武吗?”
……
从那夜之后他便跟着师父习武,如今一晃眼已有十年。师父武功极强,来无影去无踪,重重禁卫把守着的皇宫对他而言毫无震慑力。
他从未问过师父和母妃的关系,也不知道师父到底从何处来,教他习武又为了什么。但只要和南武国扯上一点关系,师父总是这般激动,再没半分冷酷之色——
师父希望南武国覆灭,且必须出自他的手。
傅弈直直看着蓝袍男人,沉声说:“师父,徒儿有一事相求。”
“何事。”
“近来正是多事之秋,京城人心惶惶,朝野动荡不安,我不放心让千秋独自呆在恒王府,却也不能带她上战场。”傅弈停下敲击桌面的食指,“我在边界带兵打仗的时候,不知师父能否教她武功,至少让她有个自保的能力。”
男人看着傅弈,还没说话,又听见傅弈说:“师父武功盖世且不愿外传,徒儿不该提出这样自私的请求。但若连自己爱人的安全都无法保证的话,我又如何能安心在外保家护国?”
“你倒是像我……”
蓝袍男人意味不明的低声呢喃一句,忽然笑了笑,沉声说:“快十年了,这还是你第一次和我提什么请求。”
“为师自然不会拒绝。”
傅弈双眼一亮,双手抱拳再次行礼:“徒儿多谢师父!”
“你我之间何需言谢。”男人却只是摆了摆手,随意地说,“对了,我昨日在客栈听见许多人正谈论一件事,看他们那模样惊慌得很。”
“说是泮水湖里出现了什么白色怪物一事。”
“是,下元节那夜我与千秋乘船巡游,正巧遇见了一只。”傅弈淡淡说着,声音听不出情绪,“那东西浑身雪白未穿衣物,没有头发,五官扭曲丑陋,牙齿整齐而尖利,全身腐烂却也看得出它曾经是个人。”
“那些白色怪物应该是被某种手段改造的,双.腿被缝合拼接,硬生生做成鱼尾的模样。”
“不知究竟是继后还是南武国搞的鬼。”
“我走之前把它们都杀了。”
男人沉默不语,没有因为他残暴的行径有所动容,只垂眸思考着。
“师父,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云.雨蛛。”
听见傅弈这句话,男人才抬起眼看向他,沉声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傅弈睫毛颤了颤,放在桌上的手掌紧握成拳。
“我与千秋成婚前,有人在她身上下了云.雨蛊。”
*
恒王府沧北殿
姬千秋亲眼看着绿萝入睡后才轻手轻脚的离开,回到自己房间。她推开房门,地上盈君的尸体已经不见,应该是被影卫秘密处理了。
她再抬起眼时却吓了一跳,只见身穿白衣的傅弈正坐在椅子上,手持一本黑色封皮的书籍。
姬千秋看见那本书便心中一惊,呼吸困难。
傅弈看见她进来,温柔地笑了笑,随手把书放在桌上。
“四妹妹,过来。”
身着赤金礼衣的美人面上清冷,慢慢走了过去,心底里却有些害怕。
玄武宝玉被他发现了吗?
偷看这本书也被他发现了吗?
姬千秋心里想着解释的话,刚靠近男人却被他扣住手腕轻柔地拉了过去,半强迫的让她背靠着他坐在大.腿上。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囊中之物更新,第 35 章 救出绿萝·神秘师父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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