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初红着眼看着自己的父亲,颤抖着问:“阿爹,可是漠北……漠北那样的地方,我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回不来阿爹也去陪你,我将天香谷交给你师兄,我陪你一起去大漠!”
兰谷主握着兰初的手,眼里尽是心疼。
兰初哽咽着,终于是点了点头,她不忍心看着父亲这样痛苦。
她虽然无比渴望嫁给萧璟君,但是正如父亲而言,她似乎无论怎么做,萧璟君都不正眼看她一下。
兰谷主得了女儿的首肯,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欣慰地笑着,道:“初儿,你这样才像我的女儿,阿爹保证,漠北并不如中原人想的那么差,而且有阿爹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兰初又点了点头,心头一片茫然。
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但是父亲若是高兴,也许值得的。
兰谷主安排好了兰初之后,又匆匆离宫。
第二天,兰谷主便通过自己在京城的关系,找上了宝亲王。
宝亲王虽然不知道兰谷主找自己的目的何在,但是关系到谁的女儿和亲这个问题,宝亲王自然也痛快地答应了接见兰谷主。
不过宝亲王也很聪明地没有在王府直接见兰谷主,而是约到了一叶居。
两人方一见面,兰谷主就热情地冲宝亲王见礼。
“给王爷见礼了!”
宝亲王见对方如此客气,心头微微有点疑惑,这时候兰谷主找上自己,应该是为了和亲的事儿。
可是双方从某种立场上来说,应该是对立的,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被送去漠北吧?
宝亲王不明就里,但出于礼貌,还是回了礼,道:“兰谷主客气,请坐吧!”
“多谢王爷!”兰谷主面对着宝亲王坐下来。
两人互相寒暄了一下。
宝亲王询问天香谷的一些事儿,兰谷主也问过宝亲王京城时下热闹的话题。
两人还顺便探讨了一下漠北和天启之间的关系。
话题到了这里,兰谷主终于没能沉住气,开口问道:“王爷,恕在下冒昧问一句,关于漠北和亲这件事,您怎么看?”
宝亲王心想,终于提到这茬儿了。
于是宝亲王捋了一下胡须,略一沉吟,便道:“和亲之举,势在必行,对于暂时维持双方安定,那是有好处的,虽说咱们天启取得了战事的胜利,但也经不住长久的滋扰!”
“是啊,老夫也是这样看的,和亲之举,于国于民都是好事,只是……到底谁去和亲,这件事,相信王爷您心中也有些计较吧?”
兰谷主试探性地问,他是知道,宝亲王绝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去和亲的。
如今他也和他想到一处去了,可是兰谷主不肯轻易就说出口,他总想让宝亲王欠他一个人情,这个人情将来或许大有用处。
宝亲王看了一眼兰谷主,然后道:“谁去和亲,你我说了都不算啊!”
“话虽如此,但是相信王爷您是不希望郡主去和亲的吧?王爷和王妃宠爱郡主,那是人尽皆知的事儿,怎么舍得小郡主千里迢迢去漠北那个地方受苦呢?”
兰谷主一脸惋惜的样子,仿佛很为宝亲王心焦。
宝亲王却故意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道:“虽然心里舍不得,但若是皇上和国家需要,本王也不得不忍痛割爱,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啊!”
“王爷不愧是王爷,真是国之栋梁,关键时刻绝不含糊!”兰谷主赞道,心想,宝亲王倒是说的冠冕堂皇,可私底下不知道做了多少手脚,就是为了让皇上下旨改让兰初去和亲。
这件事,宝亲王瞒得了皇上和朝臣,可瞒不了他。
宝亲王哂笑,道:“哪里的话,这天下是皇甫家的天下,我身为先皇嫡亲的堂兄,如今皇上是本王的亲侄儿,本王岂能不尽心竭力?”
兰谷主点点头,道:“王爷的话很在理,但依着老夫说,自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闺女,就这么送出去了,余生可能再无相见之日,这种骨肉分离之痛,真是叫人不忍啊!”
宝亲王细细琢磨着兰谷主话里的意思,却还是听不太懂。
“此事尚未有定论,皇上和百官也在讨论,到底让谁去和亲合适,支持天香郡主去和亲的也不在少数啊,兰谷主此话,是不愿意让天香郡主去漠北了?”
宝亲王看着兰谷主,似乎给他出了一个难题。
兰谷主却笑着道:“不瞒王爷,老夫今日来拜见王爷,正是为了此事!”
“哦?你想要本王做什么?”宝亲王正色问,眼里带着几分戒备和探究。
兰谷主也收了笑容,诚恳地道:“老夫和王爷不谋而合,想让天香郡主去和亲,而不是嫁到摄政王府当侧妃!”
“哦?为什么?”宝亲王有些惊讶,他没有料到兰谷主会是这样的想法。
宝亲王看着兰谷主,心想他这话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或者是另有目的?
也不怪宝亲王不敢相信兰谷主,因为在他看来,谁都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被送去漠北那种地方。
即便是给漠北王当王妃,那也不如嫁到天启一个普通的世家里。
可是兰谷主已经被唐颐姝催眠了,在他的意识里,嫁到漠北去,反而比留在天启好。
兰谷主道:“老夫不希望初儿嫁到摄政王府,在下倒不是觉得摄政王不好,而是他实在不适合初儿,而且摄政王心系的是摄政王妃一人,我初儿嫁给他,和进了冷宫有什么区别?”
“况且,王爷肯定也知道,初儿能被封为郡主,甚至被赐婚给摄政王,绝不是老夫的本意,而是太后做的主,太后为何要对初儿如此厚爱?难道真是因为喜欢初儿的缘故吗?”
兰谷主摇头失笑,显然他是不相信的。
宝亲王却假意道:“兰谷主这样妄自揣测太后,是不是有些不敬啊?”
“老夫不敢对太后不敬,但老夫怎么说也活了一把年纪,这点儿人情世故都看不明白,那就白活了这大半辈子,在王爷面前,我也不说虚言,我心中是不希望初儿牵涉到朝堂斗争中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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