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内耗”

　　这个词充分概括了皮易侠对这些矛盾的看法。

　　首先是“内”，在他看来无论是人类、精灵亦或是兽人、亡灵，只要还打算长久生活在艾泽拉斯，就可以将他们划到这个范围里，而“耗”则时皮易侠对艾泽拉斯各种内部争斗的定义，这样的斗争没有意义、没有赢家，最终只能是保卫艾泽拉斯的力量在这一次次的冲突中平白消耗。

　　其实艾泽拉斯远没有到资源匮乏的地步，甚至有大量适合生存的土地还处在荒芜之中，这样的艾泽拉斯完全完全容得下各族在这里和谐共存，但不知是由于某些势力的挑拨离间，还是因为有些人膨胀的野心，艾泽拉斯人每当打退入侵者就会趁这个机会来上一波内耗，当真让皮易侠万分无语。

　　皮易侠选择在这样的场合将自己真实的看法第一次光明正大的摆在世人面前也并非单纯的有感而发，南洛丹伦战区作为艾泽拉斯数得着的大势力，其一举一动都会对这个世界的局势产生重大影响，如果其他人不明白你行事的根本逻辑，那么在将来的相处中就会出现很多不必要的误会和战略误判，

　　至于其他国家是不是真的会将这些话当做南洛丹伦战区的行事准则，就需要南洛丹伦战区行动上的证明和时间的检验了。

　　由于部队已经先期出发，所以皮易侠在铁炉堡只过了一夜便和麦格尼、布莱恩一道出发前往灼热峡谷，这样的情况一方面说明铜须矮人对他的重视，另一方面则说明无论有多少胜算，矮人和暴风城都会拼死一搏，绝不会一仗没打就跑得远远点。

　　赶上大部队后，由于麦格尼忙于指挥军队作战，皮易侠就变得有些无所事事起来，整日里除了去前线看看战况之外也就只剩下了行军这一样事。

　　原本皮易侠还想与其这样不如加入战斗，也算磨炼一下自己的武技，但最终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没错，铁炉堡是请皮易侠来参加战斗的，但那是对火焰之王拉格纳罗斯的战斗，如果在对付外围杂兵时矮人还需要皮易侠亲自动手的话，传出去就成了天大的笑话，所以无论如何铁炉堡都不会允许他参加这种，而这样的要求也很可能会被理解为小看铁炉堡军队的战力。

　　“越来越不自由了。”

　　想明白这点，皮易侠不禁发出一声感慨，而陪在皮易侠身边的布莱恩也在听到这声感慨后心有戚戚，尽管他的身份细算起来并不如皮易侠，但作为国王的弟弟，他也有同样的感受，所以布莱恩才会将大把精力都放在考古上。

　　布莱恩同情地看了眼皮易侠，随后便说道：“我这里还有哥哥在前面顶着，偶尔还能跑去外面探险，可你要是跑了，恐怕洛丹伦马上就要乱了。”

　　“你可以把探险的故事讲给我听，这样也算我参加了。”皮易侠打了声哈哈，随后便将注意力投向了战场之上。

　　说起来，灼热峡谷应该算是黑铁矮人的领土，但由于恶劣的自然环境，除了几个具有战略意义的位置设有据点之外，其他地方黑铁矮人都是听之任之，所以当铁炉堡军队进入灼热峡谷后其实也没有发生过大规模的战斗，搞得好好的一场多国联合军事行动像是剿匪一般。

　　这样的情况让皮易侠不由得想到了一些在蓝星上发生过的经典战例，比如某位兵法大家就在处于劣势的时候，引诱敌人到有利于己方的地形时再展开决战，有了这样的想法，皮易侠不由开始在心中仔细斟酌起来。

　　这个世界的战争方式相对比较简单，无外乎就是两军列阵，然后各种家伙一顿招呼，最后杀作一团，谁先崩溃就算谁输，最多在对阵时搞点包抄之类的东西，很少如华夏那般用这样那样的阴谋阳谋，所以皮易侠也有些犹豫该不该将自己的发现告诉麦格尼。

　　皮易侠对布莱恩说道：“我觉得黑铁矮人有问题。”

　　“有问题？”布莱恩有些疑惑地看向皮易侠，但却有些不太明白皮易侠所说的问题到底指的是什么。

　　“从进入灼热峡谷开始就没有发生过太激烈的战斗，现在我们都快到黑石山了，黑铁矮人还是这样一触即溃，实在有些不合常理啊。”

　　虽然布莱恩不擅长领兵打仗，但皮易侠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他自然也能明白皮易侠到底想说什么。回想起来，当初兽人想要杀入丹莫罗，铜须矮人可是顽强抵抗，让兽人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你的意思是黑铁矮人有阴谋？”

　　“有没有阴谋我不确定，但黑铁矮人选择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听到皮易侠的话，布莱恩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我们去找国王。”说着就要去拉皮易侠，可皮易侠却躲开了布莱恩伸向自己的手笑着说道：“你去吧，我在这里看看。”

　　这句话很明显是托词，前面的战斗已经结束，皮易侠留在这里也只能看士兵们打扫战场，这对打了这么多仗的皮易侠肯定是很无聊的，可要以他的身份和两者之间的关系，就这么跟着布莱恩去见麦格尼的话又有些不太妥当，所以他最终还是一个人留在了这里。

　　看着正在打扫战场的士兵们，皮易侠心中当着是羡慕不已，从军队的规模和数量上来说，铁炉堡是拍马也赶不上南洛丹伦战区的，但从装备和兵种方面来说南洛丹伦战区和铁炉堡相比就有些像叫花子了。

　　铁炉堡的每个近战士兵都配备了非常精良的铠甲和武器，每个火枪手都配备了威力不错的火枪，甚至连侏儒法师们的法袍都一看就价值不菲，只有在看到铁炉堡的火炮部队时皮易侠才算稍稍找到了些心理平衡。

　　皮易侠当然知道装备并不能完全代表战斗力，但哪个统帅不想自己麾下的士兵们都有如此精良的武器装备呢？怪只怪南洛丹伦战区崛起太过迅速，又因为各种原因将大量金钱都投入了难民安置和购置火炮上，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正当皮易侠快要流口水时，布莱恩若无其事地走了回来，随后他便又和皮易侠聊了起来，但始终没有提麦格尼到底怎么说的。

　　看到这样的情况，皮易侠心中便已明了，自己的疑虑应该没有得到麦格尼的重视，所以布莱恩也就没有再提及此事。

　　皮易侠一边看着士兵打扫战场，一边像是不经意间问了布莱恩一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从这里往黑石山走的话应该会经过一条峡谷吧？”

　　“我知道你说的那条峡谷，但那里应该太短了，并不适合伏击我们这种规模的军队，”布莱恩看了眼皮易侠，见他并没有什么反应便又接着说道：“据先头部队探查，黑铁氏族正在和兽人在黑石山中作战，所以才会任由我们长驱直入，而且黑石塔易守难攻，在那里等待我们的进攻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年洛萨就曾率领联军进攻过黑石塔，在兽人已是强弩之末的情况下若非奥格瑞姆主动突围，联军大概率也是攻不破黑石塔的。既然黑石塔如此坚固，那么对处于三线作战中的黑铁矮人来说，缩回黑石塔防守似乎才是正确的选择。

　　这么想来难道真的是自己多虑了？

　　皮易侠虽然在心里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一些怀疑，但他还是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可既然自己找不出证据那也只能先将这些疑虑压在心中。

　　当皮易侠这边正因为进军太过顺利而生出警惕时，刚刚拿下考林路口的萨拉特却正在因为与白银之手的沟通问题而发愁。

　　由于在外线作战的原因，驻扎在安多哈尔的南洛丹伦军队一直都处在较高的戒备状态，所以当皮易侠前脚刚离开，萨拉特后脚便按照皮易侠的安排带领自己麾下军团与战区直属炮兵部队沿着大路直奔奎尔萨拉斯而去。

　　西瘟疫之地的大多数亡灵部队都已在安多哈尔之战中被歼灭，其他分散在各个农场和资源点的亡灵也在后续的扫荡中被一一清除，而通灵学院中的亡灵又不成规模，所以萨拉特在西瘟疫之地并没有发生太大规模的战斗便进入东瘟疫之地。

　　尽管东瘟疫之地的亡灵数量要多于西瘟疫之地，但南洛丹伦军队在这里遇到的情况和西瘟疫之地差不了多少，同样也没有遇到太大的麻烦，这样的情况让萨拉特觉得有些不正常，并且准备停止行军，仔细侦查之后再做打算。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了阿拉基的作用，他不但熟知东西瘟疫之地的地形地貌，还对这里亡灵的情况了如指掌，经过他的解释，萨拉特才算明白，自巫妖王放弃对洛丹伦亡灵的控制之后，除了那些本身就在高阶亡灵附近的之外，其他散落在各处的小股亡灵都已经各自为政，而东瘟疫之地位阶最高的亡灵-----斯坦索姆领主瑞文戴尔男爵又在东瘟疫之地的最北边，所以南边的亡灵自然不会出现有组织的进攻行为。

　　打消了最后的顾虑，萨拉特再次带领大军出发，将盘踞在考林路口的亡灵全都轰成炸后，他便派出使者往圣光之愿礼拜堂而去。

　　“你们说该怎么办？”萨拉特听完信使的回报后便有些无奈地向其他人问道。

　　信使带回的消息中，莫格莱尼表示会按照与元帅的约定不阻拦巴纳扎尔佯攻斯坦索姆，可巴纳扎尔这个家伙居然想在汇合后掌握南洛丹伦军队的指挥权。

　　他的理由是萨拉特充其量不过只是个军团长，而他达索汉作为白银之手的最高指挥官细算起来至少和皮易侠这个南洛丹伦战区元帅平级，所以在合兵之后萨拉特必须听从他的调遣，否则他就毁约。

　　这样的理由在不知道内情的人看来确实没什么问题，白银之手虽然人数较少，但由于其特殊地位，向来都是与洛丹伦正规军平级的存在，如果达索汉还活着的话，按道理别说萨拉特，就算皮易侠这个自封的南洛丹伦战区元帅最多也就是个副手罢了。

　　“给他写封信吧，毕竟他和元帅的约定可不是商量出来的。”阿拉基说完后萨拉特立马醒悟了过来，两方的合作说好听点是协商决定，说直白点就是巴纳扎尔无路可走时被迫听从皮易侠的号令。

　　不过这并不是说阿拉基脑子比萨拉特要聪明，而是萨拉特伟人方正，善于以堂堂之势取得胜利，对皮易侠逼迫巴纳扎尔的理解远没有阿拉基那么清晰、深刻。

　　当然，这里面肯定也有皮易侠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的好处，如果萨拉特他们不知道皮易侠是怎样让恐惧魔王答应合作的话，在巴纳扎尔提出这个要求后，他们这些人便只能求助于千里之外的皮易侠，届时援助奎尔萨拉斯的事也只能暂时停下来。

　　萨拉特的信很快被信使交到了巴纳扎尔手中，他大略扫了一遍就直接将那封没几个字的信化作了一团火焰。

　　“他对下属还真是什么都不瞒啊，”巴纳扎尔嘀咕了一句，随后便向信使说道：“回去告诉你们军团长，就按他说的办，各走各的，另外再告诉他，连这点道理都搞不明白还当什么军团长。”

　　巴纳扎尔不怕这种行为会激怒皮易侠吗？他当然不怕。

　　在这个问题上他有充足的理由提出统领整个部队，当然，这个理由并不是那些糊弄人的话，而是两军第一次合作身份明显要高的达索汉如果听从萨拉特命令的话，肯定会引起白银之手内部对南洛丹伦战区的不满，这对双方后期的合作绝对是不利的。

　　这当然不是他好心为皮易侠着想，首先他的心里还是充满着对听命于一个人类的不甘，所以他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能给皮易侠添堵的机会，再说有那个理由在前面挡着，就算援助的事真的因此停滞，皮易侠就算要怪也只能怪手下人想问题不全面。

　　另外，这是也是一个试探皮易侠行事作风的绝佳机会，说到底，巴纳扎尔还是一个恐惧魔王，就算他再不善于操弄人心，通过一次次的试探，他总还是能够寻到皮易侠内心的弱点，到时候谁听谁的还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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