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想要什么?”
犬山贺语气平静,屋子里的气氛却很压抑,风雨欲来。
禅院幽嘿嘿笑着,“无论是我,还是高专,要的都是蛇岐八家。”
“针对京都的那些手段,不是家族所为。”
“与我何干。”
“此事过后,家族可以对高专有所补偿。”
“与我何干。”
“哪怕你的决定会让血流成河?”
“与我何干!”
屋子里只有禅院幽的笑声,犬山贺幽幽地说,“家族只想自己处理这些家务事。”
禅院幽说,“事关所谓神明,早已不是你们的家务事了。”
“那便,战吧。”
犬山贺正襟危坐,语气平静,身上衣袍缓缓翻动,露出腰间一段深红木柄。
下一瞬,灯光忽然暗了下来,黑暗中血色弧光伴随着龙吟的厉声,宛如恶龙脱牢,朝着禅院幽切去。
禅院幽摸起果盘旁边的水果刀,连连格挡,且战且退,血色弧光每每离他仅有一线之差,而他也被逼的没有后退的余地。
血色弧光再次袭来,禅院幽也被迫得撞破身后的木门,紧接着压塌了木门后的旋转木梯。
两人悬空下坠,越过二楼大和抚子的头顶,坠向一楼的水晶玻璃舞池。
三楼的少女,二楼的大和抚子,一楼舞池的辣妹纷纷瞪大眼睛,大和抚子们停下了演奏,整个Atom里只有那首经典的舞曲【walkinginthesun】,震耳欲聋。
灯光照亮了犬山贺的身影,只见他在悬空的情况下完成了传说中极致的神速斩,居合。
目视,如望远山。
吐纳,三次。
拔付!徐!破!疾!
两人分明还有十数米距离,犬山贺的刀光却视这种刀光如无物,瞬间来到禅院幽的面前。
禅院幽只来得及抬起左手用水果刀挡住一次,仓促间被咒力强化的水果刀便被瞬间粉碎!
此前,禅院幽见过的还算有点造诣的居合高手是禅院扇,但看样子他也只能碰到犬山贺的脚趾。
禅院幽翻身落到舞池上,头顶安装舞台灯的金属架,音响设备,水晶吊灯,电缆……深红刀光卷过的一切纷纷碎裂,坠落如雨,朝他砸去。
犬山贺举刀过顶,切下,一刀两断!
刀斩入舞池,水晶舞台裂开20厘米宽的刀痕,将舞池一分为二。
犬山贺跪姿着地,膝盖压裂一块水晶地板,反手握刀,血振。
瞥了一眼洒落在地上的一线血迹,犬山贺神色漠然。
死了么?暴起发难,有此效果,理所应当。
犬山贺缓缓纳刀,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杀机气魄无双无对,纵使日本剑道的国手也要为之赞叹。
少女们也兴奋地鼓掌,仿佛欣赏了一场精彩的歌舞剧。
犬山贺抬手令她们停止,因为他一直还保留着的残心发觉了异样,然而场间还停留着一串孤零零地,掌声。
啪嗒一声,音乐停止,灯光换作了清澈的浅蓝色,吧台上放着一杯倒好的冰香槟,禅院幽左手搭在吧台上,五指微微颤动,鲜血缓缓滴落,右手拍着大腿,为犬山贺的表现喝彩。
“鬼丸国纲,炼金领域,好得很。”
蛇岐八家的炼金武器也让他很感兴趣,特有的炼金领域看起来也比简易领域好用得多。
犬山贺再次劝诫,“幽君,我们可以不是敌人。”
禅院幽轻叹一声,“打或不打,不是我们这些小角色能决定的。”
“我能确定的只有如何去打而已。”
“话说就这样一家一家的打过去,不是更有黑道的豪迈?”
“那么,你先越过犬山家的城堡吧。”犬山贺单手一挥,发号施令,“杀!”
几十双瞳孔瞬间燃起金色的火焰,舞池的辣妹摸出藏在短裙里的短刀,小虎彻,脱下木屐,穿着白袜,围着禅院幽缓缓接近。
禅院幽捂着鼻子额头微仰,缓步迎上了去,“啧,原来藏在那种地方。”
二楼的大和抚子也缓步走下,手中提着此前藏在和服里的长刀,菊一文字。
“我不好对女孩子下重手的!”禅院幽向外圈提刀逡巡着的犬山贺抱怨,又对那些女孩们说,“我们打归打,还是不要伤了和气。”
“以后有空可以去我们高天原去玩啊。”
“不是常说,顾客就是上帝?”
“那就提前为诸位姐姐点一首,GodIsAGirl。”
回应他的是女孩们的无情斩杀,十几柄刀一起斩来,唐竹、袈裟斩、逆袈裟、左横切、右横切、左切上、右切上、逆风、突刺!
刀光剑影密密麻麻,却在禅院幽身上斩空,牛郎名片漫天飘飞,如天女散花,禅院幽的身影却在女孩们面前凭空消失。
紧接着照明灯全部暗了下去,镭射灯亮起,雪亮的镭射光束交织跳闪,舞台变成火焰的红色,投影灯将火焰的花纹照在Atom天穹版的顶上。
圣咏一般的开场后,强劲的旋律席卷整个空间,重低音炮从四面八方向整个舞池倾泻音波,地面和穹顶都为之震颤。
少女们努力屏蔽激昂的节奏带来的负面影响,在闪烁的光影中寻找禅院幽的踪迹,然而纵使以混血种的目力也最多能在余光里捕捉到他的残影。
他的气息极为淡薄,若非那股淡淡的血腥味萦绕在她们周边,少女们甚至无法察觉他的存在。
拥有类似效果言灵是冥照,但根据情报禅院幽的术式是像家主那样的神速类才对。
禅院幽当下的速度并不快,只是总能做到处于少女们的视角之外。
他将脚步声隐藏在让人血脉贲张的音乐中,低声呢喃着,“姑且不用作弊的技俩吧。”
越来越强劲的音乐将他的声音淹没,投影灯将成千上万扭动腰肢的女孩身影投射到四面八方,颜色从金黄色变成火焰色、海蓝色、橙红色……好像全世界都在一起跳舞。
女孩们迅速且不安地对视,在这种喧嚣的夜场环境中,她们的目力也快到了极限。
“小心!”警告声自上而下,一直处在二楼观察的世津子手握两柄小太刀飞燕般扑下,长马尾随风飘扬。
然而为时已晚,禅院幽自两名大和抚子身边经过时,暴起发难,反手卸下两柄菊一文字。
行踪暴露,少女们先后扑来,重重杀机组成密不透风的屏障。
世津子死死盯着禅院幽身旁的菊一文字,脑中闪回着他将要实现的刀路以及反击方法。她用的小太刀二刀流,需要极致地鹰眼和冷静,讲究后发先至,一手格挡,一手给予对手致命一击,号称无破防御。
能够接过家主一套杀招,她对这个年岁尚小的少年没有小觑之心,只是面对这场杀局,她有信心在几位姐妹决心赴死的情况下将他格杀。
禅院幽并没有去握刀,抬头看着手持双刀从天而降的世津子,剑道少女凌厉的气质又有着天鹅之死的凄厉华美,不禁赞叹,“是我喜欢的那款欸。”
声音虽小却精确地传到了世津子耳中,她神色一呆,心脏急促跳动,旋即暴怒。
然而就这一分神,之间两道身影先后撞到她的身上,在失去意识前她还在想禅院幽怎么没用刀,依稀又听到他再说,“可惜太死板了。”
刀光剑影转瞬而至,而禅院幽没再退避,手握两柄菊一文字迎了上去。
他没有刻意用咒力去强化长刀,只是宣泄着自己的暴力,肆意地去劈砍。
刀刃卷花了,就再换两柄,就这么砍刀、夺刀,然后用刀面抽打那些还敢反抗的女孩们,在她们大腿、腰肢、胸脯……,就像无视她们撒娇和扭动的严厉教师,在她们身上留下道道暧昧地红痕。
不一会儿,辣妹和大和抚子一败涂地,浑身酥软地在地上扭动,好像一条条美女蛇。
嗡嗡嗡!!!
伴随着哈雷戴维森摩托的闷响,三楼的精锐中的精锐终于登场了。
三楼的弥美挥舞着十文字枪,以摩托为盾,一出手就是宝藏院枪流的精华!
禅院幽手握那柄仅剩的菊一文字,右腿后撤一步,咒力灌入其中,向前一刺,用力一搅,弥美身下那辆限量版哈雷戴维森瞬间化作一堆零部件。
弥美身下一空,顺势向禅院幽刺去。
禅院幽闪身避开这一枪,菊一文字再进,一刀拍向弥美握枪的双手,待她十文字枪脱手,他也弃刀欺身向前,同弥美抱成一团在地上翻滚。
二楼的琴乃一直端着狙击步枪瞄准,本为围棋五段的她曾在1500米的距离命中一条跃出海面的鳝鱼,而她在禅院幽身上却找不到任何出手的时机,看着滚成一团的两人,只得再次放弃。
禅院幽翻身站起,旋转身子,将身材娇小的弥美抛出,故技重施,再次解决准备向他丢出流星锤的和纱。
琴乃暗道不好,朝着另一位队友绫音奔去。
作为同期学员,她很清楚绫音有着躁狂症的表现,必然无法容忍眼前这种近乎羞辱的行为。
而正如琴乃所想,绫音已经拿到了她的武器,法国制阿帕杰克斯……112mm火箭筒!一炮下去整个舞池的人都要跟着禅院幽上天!
“绫音!下面都是我们的人!”
琴乃的声音绫音已经完全听不到了,她现在只想炸死禅院幽。
她也是这么做的,只是没有成功。
一道冷光悠然而至,火箭筒和灌注咒力的菊一文字同归于尽散作一地,一柄断刃擦着她的耳朵插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禅院幽来到了还在发呆的绫音身旁,反手将她抽晕,对赶来的琴乃说,“这里有一个人疯就够了。”
在【GodisAGirl】震耳欲聋的最后高音中,禅院幽翻手夺下两位少女手中的长刀,【一文字则宗】、【长曾弥虎彻】,将最后四人震飞。
高专外衣早在打斗中被他丢弃,上身穿着纯黑色T恤,汗水顺着精炼的肌肉缓缓低落,就算有所保留,他也耗费了一定的体力。
他还在找着不久前消失的犬山贺,忽然一阵青铜古钟般震耳欲聋的巨声压过了【GodisAGirl】的最后高音,一寸寸空气都在震颤。
禅院幽抬头看去,犬山贺和服两袖扎在腰间,背后黑道高等纹身【能战阎魔图】栩栩如生,鬼丸国纲在刀鞘中不断震动。
他一手擎着绣着犬山家家徽【三叶桐】足以覆盖整个穹顶的巨大红绸,从天而降,好似撕裂天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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