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霆之换了个方向，正对着刘菲菲，声音沉得像是有千斤重石随着压下来。
“你说，是沈意然指使你来绑架我的孩子，是吗？”
刘菲菲不敢再说话。
她知道陆霆之是谁，也意识到，事情可能更严重了。
她的沉默，让陆霆之地声音更加冰冷。
“实话实说，否则，后果比见警察严重。”
男人沉着声，如隼一样锐利的眸子紧盯着她，上位者的威压逼得刘菲菲有些喘不过气。
刘菲菲现在哪里还顾得上偶像，惨白着一张脸，牙齿打颤地回答道。
“是，我是她的粉丝，她找到我，说很伤心，让我帮忙。”
在不可置信和愤怒，难以名状的情绪里，陆霆之缓慢抬头，隔着半张桌子和坐着的许知南四目相对。
她看向他，目光凉凉的淡淡的，带着点戏谑。
空气凝固，周遭安静无比。
许知南和陆霆之的对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长到亘古不化的冰川消融。
长到巨石被水滴穿透。
长到时间仿佛静止。
陆霆之的这种错觉，来源于她目光里的平静和凉意。
那目光里，没有半点幸灾乐祸，也没有半点愤怒怨怼。
她好像在对他说：看到了吗？
但也仅此而已。
太平静了。
平静得让他心发寒。
如果做这件事的人真是沈意然，归根结底说起来，是他。
坐着的许知南遥遥地看向他，语气平静，没有一丝起伏。
“你怎么会在这儿？”
陆霆之半垂着眼眸，遮住了瞳仁里的荒芜，答道。
“刚好在这有个应酬，看见背影像你，就想着跟过来看看。”
他的话无懈可击，许知南没怀疑，也没看见坐旁边的安安，看了看陆霆之，又小心地往她这边看。
“看也看过了，陆总继续留在这，是打算把我的证人带走吗？”
女人的眸中戏谑嘲讽之意加深，话里话外，显然是把陆霆之放到了和沈意然同一阵营的位置。
“我不是……”
他想解释，但自知说什么都很苍白。
“陆霆之。”
许知南忽然站起，一只手搭在她刚刚坐的椅子靠背上，眸色冷淡。
“我再强调一遍，沈意然把主意打到我儿子身上，不管给她撑腰的是谁，这回，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她不是没有情绪，也会愤怒。
但这情绪只关乎三宝，同他半点儿关系都没有。
在她心里，她对他毫无半点信任。
陆霆之知道自己现在解释，她也不会听。
于是，怆然笑了笑，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他亦不会放过伤害他三个孩子的人！
门被轻轻关上，许知南的目光在门的方向停留了几秒，随即落到已经瘫软坐到椅子上的刘菲菲。
这女孩子和三宝聊天时，分明也是纯真可爱，善良活泼，所以，她才放松了警惕。
想不到，她从一开始就是蓄谋已久。
许知南忽地轻笑，笑意不达眼底，音色微冷。
“你就那么点胆量，做事情之前想到过后果吗？”
“意然姐说，我不会有事的。”刘菲菲手不自觉地揪紧了衣摆。
“嗤！”
她是哪来的自信，沈意然会保她的？
闻言，许知南的笑意更深，声音也更冷了。
“倘若今天的事情成了，刘菲菲，你这辈子才算是完了。”
这句话没什么温度，更像是告诫。
刘菲菲身子一震。
经这么一提醒，她后知后觉的觉得，许知南这话说得没错。
若此次真的成了，她不就成了人贩子？
沈意然避风头还来不及，怎么会帮她？
这件事情实在是细思极恐。
而当初答应下来，她并没想这么多。
之后，许知南轻声让程蹊带着三宝去隔壁包房。
自己则打开手机放在桌上，“如果你想我不追究，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从沈意然是什么时候，怎么找上她的，到计划是谁出的，以及两个人的对话，她都问了一遍。
问完，收了手机。
“好了，你走吧！”
一直在回答问题，听到她这话，刘菲菲愣怔了半瞬，眼睛睁大地看着许知南。
“你……”
刘菲菲还在状态外，一时哑然。
许知南往门口走，背对着她说。
“我不会报警的，你走吧！”
她终究对她留情了！
做不到像沈意然那般心狠手辣。
隔壁包间里
许知南将手机的录音界面给程蹊看了一眼。
他颇不认同地皱了皱眉，“接下来呢？”
许知南把手机放进包里，坐下开始看桌上的菜单，一边粗略的扫着，一边慢条斯理地道。
“先留着，慢慢来。”
要一击即中，所以要慢慢来。
“南南。”
程蹊难得有这样情绪浓烈的时候，“你刚刚在隔壁同她不是这样说的，难道你还在心软吗？”
许知南按了按桌上的服务铃，抬头看他，“五年前我是心软，甚至软弱可欺，可现在不会。”
她说完就笑，笑得从容淡定，甚至有点深藏不露。
程蹊想再问，但服务员恰巧进来了。
“我请你吃饭吧，正好也懒得回家做了。”
不想回答，转移话题，是许知南惯用的。
……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陆霆之一面松领带一面冷声交代。
“去查查沈意然，最近见了什么人，什么时候见的，查仔细了。”
他面色有些阴沉，走路时步伐迈得有些大。
陆风一看，就知道他情绪不大好。
“是，陆总。”
他停顿一下，见他正在脱西装外套，连忙上前接过外套，小心汇报道。
“刚刚的高层会议，副总接着开完了，没什么问题，但赵董那边来人说，请您哪天一起吃个饭。”
“知道了，去查吧！”
陆霆之恢复了冷静，面上没露什么表情。
“是！”
等陆风离开，陆霆之紧抿着唇，右手抵在桌上，揉了揉眉心，闭上了满是疲倦的眼睛。
在休息一分钟后，他睁眼，若无其事的开始工作。
而办公室外，陆风交代下面的秘书送杯提神咖啡进去，又打了个电话请陆霆之家里的刘嫂做几个菜，然后安排另一个秘书到点去取。
轻叹一口气，陆风开始马不停蹄办陆霆之吩咐的事。
今天正在开一个高层会议，陆霆之那时看了个短信，吩咐一句请副总盯着，人就走了。
走时，他看着陆霆之眼里有点压不住的愉悦。
只是没想到人这么快又回来了，还一脸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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