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这种时候最适合蜗居在家里了。
花弃裹着毯子缩在沙发上看电视,
“于本日清晨八点整,本市公安局在光明路晨光酒店捕获一批毒品交易人员,交易金额高达........”
花弃本兴致不高,拿起遥控器准备换台。
却看到一个略微带着些眼熟的身影。
虽然在电视台上都打了码,甚至名字都是化名。
但那个女人穿的件衣服他却记忆犹新。
那已经是三个月以前的事了,他投资一片地建筑房楼。
那女人是个钉子户,说什么也不肯搬走。
他那天正好无聊,便和花厌一起去看了看。
那女人面相刻薄,但仔细去看还是可以依稀看出她样貌不平。
或许曾经也是个美人。
令他记忆深刻的是她那件短袖上印着一家四口。
但或许是太久没用洗的缘故,人像的都发霉了。
只不过本应为“父亲”角色的男人,就连脸部都是黑色,看不清。
“母亲”应该是她。
他当时还在想怎么会有这么不爱干净的人,衣服发霉了也不换。
那女人还独自带着两个孩子,是个单亲母亲。
两个孩子,都是女孩。
大的三岁,小的不满一岁。
瘦瘦小小的,衬得眼睛格外的大,甚至有点吓人。
那女人衣服上印的或许就是她的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也穿着和她一样的衣服,也是一样的发霉。
身为“父亲”角色的人像也一样的看不清脸。
两个孩子实在是瘦弱的可怜,花弃还把拆迁费提了些,想着一个女人拉扯两个孩子长大也不容易。
只不过临走前那女人的大女儿一把抱住他的腿,
哭喊着饿,眼神中满是乞求。
而她们的母亲则是窘迫的翻了翻自己的口袋,
花弃叹了口气,带着三人去吃了一碗路边的小面。
纸盒装的,大女儿狼吞虎咽的,却也不忘小心翼翼的夹出一些,吹凉嚼碎喂给妹妹。
临走还把纸盒带走了。
只不过最后那个工程出来点事烂尾了,也基本没什么人去那边了。
他推了推一旁正带着耳机打游戏的花厌,
新闻报道这个组织在晨光酒店及附近的酒吧ktv潜伏时长高达两个月。
两个月,那她的孩子呢?
花厌也感到不对劲,再一看那女人。
衣服上的人像基本已经看不出来了,乌黑的不知是发霉了还是泼上了墨水。
只剩她自己的人像还可以看到脸。
“要不我们去看看?”
两个月,独留下两个加一块都不满五岁的孩子,怎么想都不太可能吧。
驱车再次来到那处烂尾楼。
基本已经建成的高楼,大片的杂草已经泛黄,但好在绿化做的还是不错的,灌木丛还散发着青绿。
不过太久没人修剪,枝条肆意的生长。
他记得这女人搬走后就和那些工人一样在这附近居住。
但只是走进,他便闻到了一股气味。
腐烂发臭的气味。
顺着气味走进最角落的高楼。
花弃停下脚步,没有言语。
花厌打着哈欠揉着眼睛走过来,
“怎么了.......”
他不在言语,只是和花弃一样沉默着。
无人裁剪的灌木丛肆意的生长着枝条,却比一般的灌木丛要粗壮许多。
在哪灌木丛有着明显被压过的痕迹。
小小的,可怜的,
森森白骨。
她的血肉或许被野狗吃尽,或许她身上的肉还不足以一只野狗填饱肚子。
哑漠的冬之气息。
或许连上天也看不惯这般悲苦的命运。
洁白的雪花纷纷而落,飘飘扬扬。
冷冽的风呼啸着,似乎在为一条鲜活生命的逝去而惋惜。
飘飘洒洒的,是她一生的惨痛。
带着大红围巾的少年愣住了,许是太久没用接触生与死的概念。
又或是与曾经刀尖上舔血的经历相隔太远。
他竟忘了死亡的气息是如此的绝望。
花弃闭上眼,
“上楼看看吧。”
高高的楼层,虽安有电梯,但由于没有电也无法运行。
一步一步走在楼梯上,荡起灰尘。
过眼间,便如人的生命一般。
最顶楼,
锁死的门,就连门锁都有些生锈。
腐烂的气息,就在门后。
花厌一脚踹开门,
入目皆是满地的垃圾,脏乱差。
小小的孩童尸体蜷缩在角落,她的手中,
抱着一个纸盒。
那是两个月前花弃请她吃的一碗面的纸盒。
被舔的很干净。
很干净。
她的姐姐已经变成了楼下的一堆枯骨。
花厌一拳砸在墙上,
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她年幼的姐姐奋力打破窗户,
想逃出去寻找食物,寻求帮助,
去找到那,生的希望。
但她不知十八楼有多高,摔下去有多痛。
或许她在死前幻想自己能长出一双翅膀,毣洣阁
飞啊飞,
飞啊飞。
飞到爸爸妈妈身边,
他们穿着印有一家四口的亲子装,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永远永远。
她的身体已经腐烂,散发着难闻作呕的气息。
很难想象,
两个加一起都不足五岁的孩子,
是如何在这寒冬熬过一个又一个的夜晚,
同龄人还在父母怀中撒娇的时候,
在无数个漆黑的夜晚用自己的小手一下又一下的拍打着门,
用自己的喉咙一声又一声嘶哑的喊着妈妈。
而她们的母亲此刻或许还在酒店,ktv,酒吧。喝酒作乐。
全然忘记了家中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花厌第一次开始深思生与死亡的意义,
如果人一开始就要死,那为什么还要活着?为什么还要在人间经历诸多磨难?
他身边的都是不老不死之人,兄长,好友。
和曾经在死亡锋间求生的日子太远了,
远到他忘了死亡是如此可怕。
他们在警察局见到了这位不称职的母亲。
她更憔悴了,两颊和眼窝深深地凹陷进去。
满口脏话,枯黄的头发,形如骷髅的身体。
花厌强忍着怒气,
“你还记得你的两个孩子吗?”
女人似反应迟钝似的,好半天才有个回应。
“孩子......孩子?”
她低头皱眉苦苦思索,手臂上满是密密麻麻的针孔。
她好像忽然想起来了,
“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还给我!我的孩子!”
她抱着头,
嘶吼着,面部表情全部都扭曲在一起。
然后又好像忽然回过神来,
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眼泪随之落下,
她曾经娇美的面容变得蜡黄消瘦,像一只丧尸般。
将死之人的面像。
她痛哭,疯狂的扇自己。
“我忘了啊啊啊我忘了!我的孩子呜呜我的孩子!”
花厌冷哼一声。
花弃戴好围巾,
“自作孽,不可活。”
今年的冬天,真冷啊。
简单和警察做了笔录便起身离开了警察局。
花厌这才了解到关于女人的事。
女人本名菊念娇,曾是某大学工程系的系花。
在一次与室友去酒吧遇见了她的男朋友,王腾。
两人一见钟情,坠入爱河。
见过了彼此的家长,都十分的满意。
彩礼嫁妆都谈好了,
在外人眼里两人就是天作之合,即将成婚的恩爱夫妻。
大学毕业后就举行了婚礼,领了结婚证,成了合法夫妻,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这一切都看起来很棒。
而灾难也随之到临。
王腾和菊念娇很恩爱,但交友不慎。
被引上了吸毒的道路。
至此,孩子也不管了,工作也辞职了。
每天混迹在各种场所。
直到有一天菊念娇意外怀孕,王腾才忽然醒悟。
看着如今的样子,再看看自己的大女儿和即将出世的孩子。
他咬咬牙,带着菊念娇搬家,与那些人断了联系。
立志要戒赌,给妻子孩子一个好的生活。
事情本来一切都在慢慢好转。
孩子出生了,十分幸运,孩子很健康。
王腾却在一次开大货车中疲劳驾驶再加上毒瘾发作。
连环车祸当场死亡。
而在前一天,他们刚刚拍了全家福,换上亲子装。
也就是那一天,三个人的衣服上王涛的照片再也看不清脸。
菊念娇独自一人没有工作,靠着王腾留下来的钱艰难度日。
而他们以前的旧友却找了上门,给了她一个极好的工作。
和别人一起买毒品,就给她钱。
反正可不止她一个人,团伙作案,自己不出力就凑个人数,还能拿钱。
多好的事啊,再加上当时菊念娇的毒瘾并没有完全戒掉,实在无法忍受毒瘾发作的痛苦。
干脆就加入了其中。
伴随着吸食的毒品越多,她精神,身体乃至性格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曾经的她是一个温柔略带有小脾气的人,却变得暴躁易怒,动不动就打骂人。
对着自己的孩子动手。
直到最后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而她的两个孩子,在父亲死去后再也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
花弃请她们吃的那碗小面,竟是在她们最后的人生中,最美味的东西。
大片的墓碑,
戴着大红围巾的少年在一处墓碑前放下两碗小面。
墓碑上是一家四口的照片,孩子笑容明媚,幸福至极。
却只写了两个名字。
王念菊,
王念娇。
冷风吹的少年的围巾晃动。
伴随着纷纷的白雪,
如此热烈的红色,在一片雪白之中,
缓缓消失。
死亡不过是向彼岸的过渡,你应该愉快的祝福。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鬼灭最强推销员累累子嘿嘿更新,第209章 毒品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