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我记得!”
小妹慕灵捂嘴,毫不顾忌,
“当时年纪虽小,可是她的叫喊声比猪还响呢!”
“小妹不可无理。”
慕怜虽是责怪的话,脸上的笑意却未减少半分,
“你若再说,把千殇说恼了,她可是什么都顾不上的,到时候咬你我可拦不住。”
她还亲昵地拍拍慕千殇的手背,温柔极了。
“你说是不是?”
而后慕怜又故作惊异地捂住嘴巴,蛾眉轻蹙,
“我记得那时候千殇被打得皮开肉绽,身上不知有没有留下疤痕?”
小时候慕怜最大的乐趣就是,和徐翠娘一起,拿烧红的烙铁在她的背上烙下血淋淋的印子。
“千殇?”
慕怜捏了捏她的手,一脸温柔,
“你估计还没忘呢吧?”
慕千殇面无表情地盯着她那张挑衅与试探的脸,
啪!
没有丝毫犹豫,利落干脆的一巴掌扇在慕怜我见犹怜的小脸上。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你敢?”
她扶着小脸,不可置信地抬头,脸上假意的温柔碎成一寸寸的狠毒和戾气。
啪!
慕千殇什么都没说,又是狠狠一巴掌。
这张脸,这副表情曾无数次出现在她少时的噩梦中。她发过誓,再次相见,定要一一打回来!
“小贱蹄子,你敢动我!”
慕怜彻底撕碎了伪装,竟直接从发上拔出一根金簪,毫不犹豫地朝着慕千殇的脸上划去。
那根簪子来得那样有恃无恐,刺激着慕千殇早已被封存心底的记忆。
慕千殇眼疾手快地接住她的手臂,慕怜的狞笑还停留在楚楚动人的脸上。
她竟敢反抗了?
“慕怜。”
慕千殇缓缓吐出她的名字,带着琢磨和审判的意味。
“你给我的,通通还你可好?”
“你敢!”
慕怜咆哮着,怎么也不敢相信十年前怯懦胆小的慕千殇变成了这副模样。
“夫人到!”
婆子响亮的声音从大门处传入,一屋子叽叽喳喳的丫鬟小姐立时就噤了声,全都规规矩矩地站好,低头行礼。
徐翠娘一身装扮极尽奢华,金钗翠玉插了满头,绫罗绸缎云锦挂了一身。
可惜,都是过时的了。
不过,她身上的脂粉气倒是少了很多。
原来在这个位置坐的时间久了,老鼠也能有几分人样。
时隔十年再看这个女人,慕千殇除了恨,还是恨!
“母亲!”
见到徐翠娘,慕怜立刻像是找到了救星般。只有娘知道怎么让这个小蹄子吓得疯掉!
“快帮我教训这个小贱蹄子,她打我!”
徐翠娘扶着婆子的胳膊,腰板挺得笔直,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丫头,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
“回来了。”
她开口,比十年前稳多了。
“托姨娘您的福。”
慕千殇薄凉地勾唇。
此话一出,在场的一众丫鬟包括几位小姐都呆住了,
慕家上下谁人不知,姨娘这两个字就是徐翠娘的死穴,平时家里根本没人敢提。
之前两个在慕家伺候了几十年的老奴才嚼她的舌根,只是提到了这两个字,竟让她不顾多年的情分,在脸上刺了字,割了舌头给发卖了。
“下贱东西!”
徐翠娘身边的婆子气极,硕大的巴掌就往她脸上招呼。
“我母亲乃白家长女,征夷大将军之妹,先皇亲封昌荣县主。”
那个巴掌生生地停在了离她一分的地方。
“慕家唯一主母。”
慕千殇直视徐翠娘的双眼,这是她童年时所有苦难的根源。
“姨娘还想打我?”
“小野种!”
徐翠娘一拍桌子,咬牙切齿。
慕千殇满意地嗤了一声,果然都是装的。
“若姨娘和姐妹们没什么要说的我就先去休息了。”
说完不等任何人反应,她就自顾自地踏出了大门。
徐翠娘不敢动她,起码现在不敢动。
此次舅舅胜仗归来,慕乐还等着借她去皇宫露脸呢。
......
海氏的皇宫即使在夜晚也灯火通明,笙歌不断。
一盏接一盏的宫灯长明,将整个皇宫照得如同白昼。一座又一座的行宫林立,各个都金碧辉煌,有如天宫。
宫女奴才们也都谨小慎微,低眉顺眼。相反,白脸的太监们倒是一个个挺胸抬头。
如今这宫里太监当了家,果真是不一样。
脚下玉石铺就的小路闪闪发光,慕千殇的脚趾抽搐。用这玩意儿铺路,这他娘的哪个天才的想法!
这一脚下去都够桃溪村那些地主争个好几辈子了。
“土包子。”
慕怜一袭湘色粉衣,依旧是楚楚动人的风格。
她不屑地哼了一声,今晚她要在各位皇亲贵族面前艳压群芳,没工夫和这个贱人纠缠,晦气!
“姐姐快走,别让人家看到我们是和她一起的,丢死人了。”
慕灵抬脚高傲地踏上那片铺满玉石的小路。脸色奇怪却异常坚定。
慕千殇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没有她和白家的关系,慕家根本没有参加宫宴的资格。
慕怜高傲地目视前方,也踏上那条玉石小路,与慕灵不同的是,她步态平和,看起来没有一丝不适的感觉。
“嘁。”
慕千殇转身,走下了那条小路。
平坦宽敞的大道不走却乐意受那个罪,活得该有多累。
......
面前小桌上的食物精致珍贵,不少是慕千殇见都不曾见过的。
慕家的位置被安排在了最外围的地方,前朝门阀到今日,早已不成什么气候。
只是慕乐不甘,认不清局势罢了。
慕千殇作为今日主角,征夷大将军白守玉的亲族,才被安排在了席位的前列。
如今的大邺,北有漠古侵袭,南有蛮族之乱,先皇的那个太平盛世,被毁得差不多了。
若非宁王府那位王爷的铁腕手段,还有他手下的三万精锐私兵,还有以白家少年将军为首的诸位将领,这大邺估计早就让某些寄生虫败光了。
“宁北侯到——!
征夷大将军到——!”
洪亮的声音响起,慕千殇迅速在几人中找到了舅舅的身影,眼睛直发亮。
白守玉褪去了些儒生的文气,周身的气场更锋利了些。
只是一对上慕千殇小狗一样明亮的眼神,整个人立马就温柔起来了。
“陛下在何处?”
沈鸾看到那个虚空的位子时,眼神猛地冷了下来。
慕千殇听到熟悉的声音猛然抬起头来,是那个狗贼,那个狗贼!抢书的狗贼!
他竟就是那个拥兵自重的大奸臣,沈鸾?
“回侯爷——”
坐在皇位旁边的宦官鱼欢拉长了尖细的声音,
“陛下龙体欠安,叫奴才我替陛下招待幸苦作战的将士们。
奴才我多说一句,您各位征战自是幸苦,可这也平安凯旋,也没个死伤,用得着陛下亲临吗?”
鱼欢挑衅地看着这位名扬天下的铁腕将军,此次对北作战,沈鸾不顾宦官监军,擅自行事,早已惹了干爹的气。
一众将士闻言皆握紧拳头,脸色十分难看。
他们在前面冲
“混账!”
一声雄浑粗壮的后生爆出,以杀人阎王著称的徐虎提剑就大步冲向鱼欢。
鱼欢本来就白的脸蛋更是瞬间被吓得惨白。
“放肆!你个莽夫,我可是陛下身边伺候的近臣。”
鱼欢抱着金柱子左右躲避,他着实没想到这个莽夫竟敢这般,朝中谁人不知他们北司之权!
“老子杀了你。”
徐虎虽莽,毕竟在沙场上杀人的,虽然入宫没有带刀剑,却一把就揪住了鱼欢的脖颈,一拳下去,已经五窍流血了。
周边围坐的大臣们此刻都闷声不语,低下头装作看不见。
权臣宁北侯对上北司宦官,没人敢插进去。
“我干爹不会放过你的!”
鱼欢的脸已经看不出人样,声音听上去却还中气十足。曹虎虽莽,但不蠢。
事关北司,不能不慎重。
“曹将军。”
沈鸾终于发话。
他踢开一边的矮桌,修长的手执起一杯佳酿。
“你这般做,有失妥当。”
慕千殇低头剥瓜子,他要是真觉得不妥,何必在这个时候才说。
“把人提过来。”
他的声音很平淡,低头轻嗅杯中的芬芳。
啪!
鱼欢被毫不留情地一把摔在沈鸾的面前,
“还是侯爷明事理。”
鱼欢脸上淌满鲜血,却还是嚣张地笑着,让那一排明晃晃的白牙显得十分阴森。
沈鸾捏了捏自己右手的指骨,缓缓朝他伸出手。他脸上没有表情,在沙场磨练多年的杀性却足以让人窒息。
“侯爷......这是做什么。”
鱼欢不住地向后躲,声音疯狂地战栗。
曹虎一脚将他向前踢去,正到了沈鸾的手上。
“我干爹执掌千军!”
鱼欢发疯地大喊,他终于害怕了,在沈鸾的手下疯狂挣扎。
“就连皇帝都......听......”
鱼欢的眼睛逐渐变得死寂。
这时的众人更是大气不敢喘一口,生怕下一个遭殃的会是自己。
整个大邺都知道,宁北侯沈鸾南征北战,手下握着大半的御林军,他手上更是有三万精锐的私兵。
沈家更是开国重臣,要说他沈家对皇位没有非分之想,怕是没人会相信。
“皇上驾到——!”
伴随着急匆匆的脚步,众臣竟见到了几乎两年没有在朝上露过面的少年皇帝,海阔。
他穿着睡衣,身上披了一件明黄色的披风,发丝微乱,浪荡不已。
若不是宦官出了事情,他才不会露面。
宦官总管鱼盼恩跟在皇帝身侧,脸上的肥肉有些松垮,眼神却高高吊起,加上阉人独有的阴气,让人不寒而栗,和皇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鱼盼恩一出现,这里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几点。众臣惶惶不安。
“宁北侯,你把他给弄死了?”
海阔手里把玩着两颗夜明珠,他大声叫嚷着趴到地上去看那张血淋淋的脸,没有丝毫的惧意,反而兴奋极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到没了气儿的,海阔突然坐倒在地上,拍着大腿狂笑。
“这可是盼恩唯一的干儿子啊,你不知道......不知道......”
海阔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得眼泪直流,
“你不知道......哈哈哈哈哈......不知道他生不了儿子的吗?”
没有人言语,寂静的空气中,皇帝的笑声显得很是突兀。
“今天这事儿是你不对,没了儿子,你得给他个说法。”
海阔终于笑够了,打了个酒嗝,身子晃晃荡荡的,就要站起身来。
“宁北侯,你跟朕说说,漠北的娘们儿怎么样?”
海阔正嘟囔着准备去碰沈鸾,不料一个不稳,直接摔在一旁的垫子上,竟直接没了动静。m.bïmïġë.nët
下一刻,鼾声震天。
“来人呐,扶皇上回寝宫。”
鱼盼恩挥挥手,撇了一眼已经死透的鱼欢,捂住鼻子,一脸嫌弃恶心,
“把这个东西给我扔到乱葬岗去!”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奸臣逼我把他写得又辣又帅更新,第三章 杀阉人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