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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狸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悦:“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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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欲起身,李贤连忙叫住她,由于情绪过急,引起他一阵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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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于心不忍,将要走的心思悄悄压了下去,看着他担忧道:“你病得很重吗?”他的脸看起来毫无血色,唇色亦是惨白,看得她很是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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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喝了口热茶,苍白的脸因咳嗽,稍微红了起来。他缓缓勾了勾嘴角:“没有,只是染了风寒,加之近日天气骤冷,就稍稍严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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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这么说,她心里才踏实了些。
他看了看她的面巾,那是他为她准备的。
“喝茶吗?”他问。
她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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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狸。”他沉默片刻,而后轻唤她,还跟小时候一样,声音温柔又缱绻,“有些事,可能因为我处理不当,让你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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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垂着脑袋,睫毛如蝶翼般扑闪,是误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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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她不作搭理,轻叹一声,万般无奈道:“夹在你书中的信封不是七然去放的,你梳妆台上的脚印也不是七然的。”他顿了顿,有些迟疑道,“我这么说,你愿意相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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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期盼地看着她,眼里却少了抹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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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她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想了想,辩驳道:“可是……我们都找到证据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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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笑:“那天夜晚,你和木逸来府上取七然的鞋印,我不作阻拦,是想看看你是否还会像小时候一样,什么都会相信我。”他垂下眼睑,嘴角挂起一抹苦笑,“是我自作多情了。”
她默不作声,有点心虚,原来他那时就知道她的目的了。
他继续道:“鞋印一样的人不在少数,退一步说,有人若想穿着七然的鞋去办事,也不难。”
她想了想,好像他说的也不无道理。支吾了一会儿,嗫嚅道:“这么说,当真不是你咯,不是你那一定是辛府的人。”
说起辛府,李贤神色微凛:“还有一事,我要向你道歉。”
她看向他:“何事?”
“中秋夜那晚,辛楠派人给你的信是我所写。我本想邀你一起去赏月,每个月的十五你都喜静不喜闹,我便想到了青燕山头。”他轻轻一笑,好像当真跟她一起去赏了月般。
“那为何信会是由辛楠的人给我送过来的?”
他知道她有所疑虑,耐心地解释:“后来想了想,你怕是不会同意与我一起去,便犹豫了许久还是作罢。刚好,那日辛楠来我府上,她发现了信并顺手取走了,我是翌日才知晓的。”
她撇撇嘴,倒是不怪他。因为这封信压根就没影响到她,实则她就是与他赌气,放在以前,她肯定乐得跟个傻子一样了。
“现在辛楠入狱,你去看过她吗?”恍然想起此事,她顺带一问。
“没有。”他回答得很是干脆,毫不拖泥带水,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问,“你当真以为我会娶她?”
被他这么一问,她突然不知如何作答,口吃道:“难……难道不会吗?”
他无奈一笑:“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了?我李贤这辈子,要娶,也定然只会娶你。我可是在封明镇长大的,传统思想根深蒂固,娶也只会娶一妻。至于辛楠,我和她爹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而她,顺其自然成了她爹的棋子。只是,世事无常啊。”
他最后轻轻叹息一声,世事无常,辛太傅,还有他……在命运下都渺小如沙砾。
木狸看他一脸看破红尘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小声道:“可是我,好像不能嫁给你了。”
这世上又没有两个她,既然她认定了召桓,就分不出身来再嫁给他了。
“我知道。”他苦涩一笑,他也是前不久才知道。
她不禁有些好奇:“你是如何知道的?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能嫁给你了?”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而且她和召桓又没有告召天下。
他倒茶的手一顿,滚烫的水溅到他手上。他默默地拿出一块新手帕擦掉,心如刀绞。他知道的是他娶不了她了,不是她无法嫁给他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勉强露出一丝笑:“因为你选择了召桓。”他没有说出另一个原因,这辈子都不会说了。
被他如此直白地说出来,她有些羞涩地微微垂下头。是的,她选择了召桓。
“你选择他,我也放心。”他的神色淡淡,将视线从她身上移至窗边,窗外风景依旧,一晃眼,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他眸中染上笑意,里面还有不易察觉的希望与斗志,似是回忆道,“花娘真是个预言者,她说过,她家木狸将来一定会嫁个位高权重之人。”
他信了,所以他来了京城,卯足了劲儿想成为花娘口中的位高权重之人。
木狸不好意思道:“我娘就是胡说的。”其实她都已经做了这辈子嫁不出去的准备了,到时候开个小铺,自给自足。
他收回视线,看了她一会儿,便起身从书桌上拿来笔墨纸砚,回身时有块手巾掉在了地上。木狸看他腾不出手,连忙跑过去帮他捡。
他神色有些慌张,急急将手里的东西置于地上,迅速捡起手巾塞回了怀里。他朝她微微笑道:“去坐着烤火。”
她不禁有些纳闷,但还是听话地回到椅子上坐下。
他将纸笔挪到她面前,神色温柔道:“阿狸,帮我写个你的名字。”
她歪着脑袋看着纸上的几行诗,轻声念了出来:“道是凡桃亦俗李,古来圣贤后世忆,梨花落时离人泪,枯木逢春永相随。”她啧啧一声,“李贤你真厉害,这诗是你写的吧,读起来朗朗上口,不过我看不懂。”
她研究了片刻道:“虽然看不懂,但是什么忆啊什么泪的,总觉得有些凄凉。”
他笑了笑,用手指了指最左边处:“将你名字写在这里就行。”
她不明所以,但也老老实实地将自己写得丑得一批的大名挂了上去。写完,她不满意地嘟嘟嘴,有些不好意思地抬头看向他:“太丑了。”
他笑意更深,看她的眼神溺得足以让人融化:“不丑,很好看。”
木狸陪李贤聊了很久,敞开心扉后,她便豁然开朗了,跟他一起聊了好多小时候的趣事。一起教训街头的小流氓,天天在宋大娘那里买糖葫芦,去烦扰醉清酿的掌柜,一起去山里抓蛇,去田里抓泥鳅,去溪边上抓螃蟹……
“阿狸,你能再跳一次舞给我看吗?”临走之际,李贤满眼期望地看着她。
她讪讪地笑了笑,揪了把自己的厚棉服,道:“衣服穿太厚了,跳起来肯定又丑又笨,等明年天气回暖之后我再跳给你看好不好?”
他神色微微黯淡了下去,莞尔道:“好。”
木狸一出门,就看到廊柱前站如雕塑的召桓,她惊讶地跑过去:“你怎么还没回去呀?”那方才她和李贤说的话他全都听到了?
他扭头低眉看她,牵起她的手:“在等你。”
感受着他手掌的温度,她才放心了一点,可不要染风寒了才好。
李贤走至门口,看着他们,袖中紧握的手微颤,由于用力,指关节有些许泛白。
“大人,外面冷,快进屋吧。”七然关切地对李贤道。
这道声音,引得召桓和木狸先后看向他们。
两个男人眼神相碰的一刻,格外平和,他们没有说话,却似乎在交谈着一件重大的事。
“保重。”召桓率先开了口,两个字,简单干脆,却又复杂沉重。
李贤缓缓松开了手,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开。
走了不远,木狸转身看去,见他还站在那里远远望着他们,她心中升起一股不舍,大喊道:“李贤你快些回屋里去,快点好起来,明年我给你带好多家乡好吃的过来。”
她笑着挥挥手,他也学着她的样子,微笑,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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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府——
月云峰与月迭笙面面相觑,气势颇足道:“柳家小姐的死当真与你没关系?”
月迭笙一副想切腹自尽的样子,再次强调:“我拿我的色相身家身材发誓,真的跟我没半点关系。”见老爹一脸狐疑,他耐着性子道,“前两日凶手已经被抓到了,我去看过,是几个月前的某天晚上偷柳小姐荷包的那个小偷,当时我还英勇无比地去帮她追小偷来着,后来荷包拿到了也还给柳小姐了,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还莫名其妙牵扯到我……这年头,好人难做呐……”
月云峰见他阴阳怪气地哀叹一声,不屑地睨了眼他,话锋一转,询问道:“你那个心上人呢,何时介绍给老爹认识?”
月迭笙脸色一变,哭笑不得:“爹,这才是你今日找我谈话的目的吧?”
月云峰轻哼一声:“是又如何?还不快快招来?”
月迭笙挑了挑眉:“你这是官大爷的戏看多了吧,还拿腔拿调的。”
“臭小子你别扯别的,如实招来我就不逼你找对象了。”月云峰二郎腿一翘,神奇得跟个二百八似的。
月迭笙收敛起玩笑情绪,表情瞬间认真了起来,只是那眼神里,有苦有伤有无奈。他淡淡道:“心上人自然是在心上,难不成还要我将心挖出来给你看?”
月云峰本以为他要来场深情演绎然后表白那位姑娘再将姑娘介绍给他认识最后请求他同意他们成亲,谁知他却一脸情场失意的臭表情,还跟他杠上了。
“瞧你这模样,是还没到手就吹了?”见他不答话,月云峰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不由抚着短须思忖,这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连他月云峰的儿子都拿不下。www.bïmïġë.nët
唉,丢脸,丢他月云峰的脸。
“爹,我再重新回答一下那天晚上在我房间你所问的问题,当时我答后者,现在改了,我是前者。”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对感情如此后知后觉,他也说不清是何时喜欢上的木狸,反应过来时已深入骨髓,每天脑子里都是她了。他愿意为了她做无限奋斗,却终究敌不过一句,她喜欢召桓。
月云峰皱眉回想了一下是什么问题,半晌后大怒:“你个臭小子,还一辈子都不成亲,你还不如滚回你娘肚子里去……哎还有脾气了,你去哪……”他气得吹胡子瞪眼,吼道,“管家你过来,帮我送封信去杨府,这婚事给我安排上,马虎不得。” 笔迷阁为你提供最快的相爷太难撩更新,第 86 章 八十六免费阅读。https://www.bimige.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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